“确实不是幻象,你把叶片塞进口袋里,等到出阵后拿出来看看便知道了,这幻星大阵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俱为真真切切之物。”胡夜帮着瞿白将叶片塞进他的上衣口袋中,轻声笑道:“幻星大阵中的幻象阵……可不会是这么和风细雨的阵法,那里可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什么?”对大阵威力略有领悟的瞿白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由追问。
胡夜笑着摇头,带开了话题,“幻星大阵的高妙之处,也许和无数个‘婆罗’相关也不一定,你也许能试试把这里的‘婆罗’们都找出来带回去,也许,下一个幻星大阵就是出自你之手呢!”
瞿白无声地睨他一眼,撇了撇嘴,是啊,婆罗,无数个“婆罗”,无数个和“婆罗”一样的特异的东西被安置在这幻星大阵中,才造就了这个阵法的精妙,也只有他身边这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妖兽会这么想了。
婆罗固然珍贵,而这阵法中也许会有无数和这婆罗一样珍贵的东西,但是幻星大阵的精妙却绝对不仅仅是依靠这些奇珍异宝,阵法排布的涵义无法领悟,一切不过是枉谈。
“是啊是啊,婆罗就跟地上长得薄荷草一样,落地便生根蔓延,遍地可寻。”瞿白勾着嘴角嘲弄。“也许除了婆罗,还能随地拾取一点上品仙石,你说是不是?”
“上品仙石?”忽而,一连几道陌生的声音在瞿白和胡夜身边响起。
两人齐齐怔忪了一瞬,手上下意识地圈紧了怀里的两个孩子,眼底飞速地略过一阵惊愕——居然有人?而他们二人却都没有发现?!
而后,就在两人眼中闪过错愕的同一个瞬间,胡夜单手握刀,带着煞气重重扫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瞿白也单手结印,试图凭空画阵,以阵为器来禁锢对方。
“等、等等!仙石虽好,但我们无意争夺!”对方显然也被胡夜和瞿白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的架势弄懵了,等反应过来高声大呼时,对方的刀风已经带着煞气迎面袭来,他的几个同伴被毫不留情地给拍飞了出去,伴着鲜红的血雾。
“我们只是恰巧进入这第二阵,听到了二位谈话而……已……”说话人看着自己飞出去的同伴,后半截话变得有气无力,宛若轻声哼哼。
瞿白倒是在对方打呼时就停下了手中结印的动作,和自家两个小崽子步调十分一致地看着被拍出去的几个人,良久,才淡然地收回了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忽然出现的几个人身上。
这一看,瞿白的瞳孔就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手上差点又本能地想结印画阵了。
好一个“恰巧”。瞿白一言不发地看着说话人——曲靖。
视线缓缓偏移几分,瞿青和一个穿着黑斗篷带着兜帽的女人也慢慢映入他的眼帘,瞿白顿了顿,嘴唇卷起一个讥嘲的弧度,“是很巧,中和堂的人和五云山的人巧遇而不相杀就已经很‘巧’了,现在还‘恰巧’在我们讨论‘仙石’的一瞬间出现,不得不说,世上巧遇真多。你说是不是,曲掌柜。”
中和堂的曲靖,五云山的瞿青,没记错的话,胡夜他们给自己普及的是,中和堂和五云山早年争资源时结下的梁子,比起人修和妖修,只深不浅才是。
他倒真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搅到了一起,而后一句质问,既有嘲讽,也有扰乱视听的意思,如果真的从头到尾听到他们的话,显然知道重点不在“仙石”。
“木前辈说笑。”曲靖毫不在意地带着笑容反驳瞿白的话,“曲靖是五云山的入门弟子,何来掌柜不掌柜的称呼。”
瞿白微微一怔,定神看向曲靖,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看不出门道,也看不出问题。他皱了皱眉,看了眼立在瞿青身边那个熟悉的,蠢蠢欲动的兜帽女人。
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一群人,尤其是哪个靠轻微移动引起瞿言注意的女人。他说不清自己心底什么感觉,直觉一阵酸涩冒出,不待细想,便掰着瞿言的脑袋,将他的脸埋到自己的脖颈之间,“再看,就被吃掉了。”
瞿言的小肥身子震了震,惊愕地看向瞿白,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纯粹的怀疑表情。看得瞿白微微赧然,就在瞿白自认为自己这弱爆了的理由终于无法欺哄他们家这个小白痴的时候,瞿言却把脑袋往他的肩膀处一埋,低声咕哝着,“不会被吃掉,爸爸会保护我的。”
瞿白一愣,看向一旁一直静默地看着自己和瞿言二人的胡夜和瞿语,失笑,对着他们二人摆了个手势——看来,任何低智商的骗局对于这个小娇气包来说,都是高端的陷阱。
“对,爸爸会保护你。”瞿白一边低头对着自己肩膀右侧的小毛绒脑袋轻声说,一边以眼角的视线去观察瞿青和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反应。
瞿青不显情绪的功力愈发深厚了,他只那么不待表情,不显情绪的立在那里,好似,这边的事情与他全无关系。若不是,他右手牢牢扣住了他身旁那个女人的手腕,瞿白也许就真的信了。
他身边的女人被瞿青的动作给禁锢在那一处,明明一摆手就能崩断的禁锢,却硬生生地在她的心头画下了一个牢,瞿白抿紧了嘴唇,抱着瞿言后退了两步。然后看向明显是这一群人的领头羊的曲靖。
虽然还弄不清曲靖怎么就成了五云山的入门弟子,但从目前看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管他原就是五云山派去中和堂做间谍的,还是后期弃了中和堂该投五云山的,瞿白都不敢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