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的雅各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虽然依旧十分精神,可是神色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虚弱。
“嗯。”雅各布点了点头,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说很多,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轻声说道:“后来训练的军官打不过我了,我就不接受训练了。”
他把木板翻了翻,然后疑惑地看着陶特,“这个是什么?”
“木板,我想做点东西出来。”陶特道,“不接受训练之后呢?”
“做任务啊,雅各布有很多任务的,是那位大人的命令。”雅各布道。
“大人?”随即陶特反应过来,“你们的族长?”小人儿已经是将军,虽然不清楚小人儿部族的情况,不过在将军之上的应该只有‘王’了。
“嗯,不过我不喜欢那位大人,因为……”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小,似乎有些自责自己居然说那位大人不好,“但是他已经不是他了,大人是别人了。”
陶特头疼,相处了这么久,雅各布的情况他多少也已经清楚。
他并不傻,最多只是单纯好骗,可是有的时候却像极了个没长大的孩子。
就像现在,为一块再常见不过的木板兴奋不已,但他说出口的陶特也只能是在半猜测的情况下才能读懂,可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大概只有他自己猜懂。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陶特又问。
雅各布停下玩//弄木板的动作,回头看了眼陶特,他已经红了眼眶。
陶特心下有些惊讶,他刚刚一直以为雅各布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套话,没想雅各布早已经察觉到了。
红着眼眶的雅各布蹲在地上,手里抱着木板,他嘟着嘴,好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回到了部族,然后找到的了那位大人,他答应了我,所以我就舍弃了力量。”
“雅各布。”陶特揉额头。
“嗯?”雅各布红着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陶特,他正伤心。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陶特正头疼。
雅各布洗了洗鼻子,然后移开视线低下头去,然后开始沉默。
陶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不该逼雅各布回答自己,可是事情到了现在,太多东西超出他的掌控范围,这让他很不舒服也让他很不习惯。
虽然他没有掌控别人命运的强势习惯,但他希望至少自己的事情能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心。
沉默许久之后,雅各布总算是再次开了口,但是神色间却变得有些陌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雅各布竟然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出生的部落有个传说,部族每一代必定有一个拥有着神馈赠力量的婴孩出生,那孩子便是部族未来的将军,部族的守护神。所以每一代族长都会寻找那个婴孩,然后养育在身边,待到那婴孩长大,守护部族直到死去之后,再由当代的族长寻找下一代的将军。”
顿了顿,雅各布又说道:“但是这一代的族长,并不是个好的族长。”
说完这句之后,雅各布陷入长久的沉默。
陶特并没有打破沉默催促雅各布,只是在一旁等待,同时消耗着他刚刚的那些信息。
他早在第一次见到小人儿变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小人儿那份力量可能是灾难,现在看来倒是应了验。
不管在任何地方,异常的力量总是让人嫉妒与忌讳的。
拥有野心的人,不是想要完全掌控那份力量,就是想要彻底摧毁它。
看来小人儿的部族族长,应该是前者,而且做法应该并不算高明。
就在这时,小人儿却又开了口,像是极力阻止语言一样,他说得很慢很慢,“在族长的压迫下,部族有人举旗反抗,族长便派我杀了对方的头领,但是我没杀死对方……后来被发现了,族长便下令刺杀我,我受了伤,后来被你救了。等我再回到部族的时候族长已经换了人,不过我认得他。他也想要这力量,但是我已经不想留在部族,所以就舍弃了力量。”
小人儿说得很慢,他显然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绞尽脑汁也不过说了个大概。
他学话学得晚,而且也只是在比人说话的时候偷学的,所以词汇有限。
当初他学会的第二个词,是在他被族长从哪小黑屋带出去加入兵团之后,那时候他已经十一岁,虽然还听不大懂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一个词的发音,‘怪物’,在那两个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嘴里,他常常听到这句话。
那人把他带到军队之后就再没去管过他,也没人跟他解释为什么要站着,为什么要做很多很辛苦很累人的事情,为什么不给他吃的,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他……
但是久了,他也就慢慢的明白了。很多事情虽然没人跟他解释过,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忌口过。
刚刚从小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也害怕过,逃跑过,不过每次都会换来更加严酷的惩罚,所以后面他便再也不敢再逃走,只能乖乖的听话,每天每天不停的训练,然后挨训。
习惯了周围兽人那畏惧与鄙夷的眼神,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的欺负,也习惯了别人怪物怪物的叫着。
疼痛那种事情,基本每天都会有,所以他也慢慢的习惯了。
不在军队之后他常常要完成族长的命令,很多时候都要东奔西走,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不过好在他遇到了陶特,一个奇怪的大人族。
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打他,还跟他说话,甚至是允许他谁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