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十分礼貌地对他笑道:“对不起,欧阳先生,我也是不得已。你的同胞不肯与我合作,我不得不如此。”
欧阳豪生立刻看到了被杰克牢牢制住的凌子寒,随即怒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想要他跟你合作什么?你们不就是要钱吗?绑架他来想勒索多少钱?我替他付,你放开他。”
海因茨啧啧称赞:“欧阳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胸襟和气魄。可惜,我们要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的人。”
欧阳豪生显然误会了,更加怒不可遏:“海因茨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缔造者’虽然是世界头号恐怖组织,但要杀光中国16亿人,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侮辱中国人。”
“欧阳先生,你误会了。我一向尊重中国人,就像100多年前,贵国的抗日战争中,我们德国可是为你们训练了不少军官,而且替你们武装了好几个机械化部队,帮助你们打赢了那场战争。写下著名的《拉贝日记》,揭露南京大屠杀的,也是我们德国驻中国的大使。至于你口中的这个孩子,他很可能是最危险的中国特工,或者是国际刑警,也许是想来我这里卧底,也许是为你而来。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侮辱他的意思。我只是非常想与他合作而已。”海因茨愉快地笑着,略一低头,凑近凌子寒的脸,温柔地说道。“乔尼,你说是不是?我们有侮辱过你吗?”
欧阳豪生双眉一挑,心里已有些相信了,不由得关切地看向那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年轻人。
过了很久,凌子寒才睁开眼睛,无力地说:“欧阳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记者,为《凝望》和《国家地理》写稿的。我叫吴捷,如果你喜欢看旅游杂志的话,或许读过我的文章。”
欧阳豪生立刻微笑着点头:“原来你就是那位著名的吴捷啊。我在《凝望》和《中国国家地理》上面都看到过你写的报道和拍摄的图片,一直非常喜欢。”
他们说的是汉语,海因茨笑着打断了他们:“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来交谈,这好像是不礼貌的吧?”
欧阳豪生立刻换成了英语,非常绅士地说道:“非常抱歉,在这里看见同胞,而且是我喜欢的文章的作者,一时有些兴奋,请原谅。”
凌子寒的体力已经耗尽,连抬头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他看着欧阳豪生,渐渐垂下头去。
杰克用手抬起他的头来,在他耳边问道:“你是要欧阳先生死,还是要他活?”
凌子寒犹豫着没有吭声。
海因茨微微挥了一下手。
立刻有几个大汉上前来,将欧阳豪生按在桌边,将他的一只左手摊平在桌上,随即将一柄锋利的军刀抵在了他的手指根部。
欧阳豪生毫无惧色,坚毅地转头看向凌子寒,冷静地说:“孩子,你什么都不要答应他们。”
凌子寒呆呆地看着下面的那一幕,眼神慢慢在崩溃。
杰克笑道:“乔尼,怎么样?还要考虑吗?那再给你10秒钟,够不够?”
凌子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很轻:“好吧,你赢了。我答应你们,跟你们合作。但你们要保证,绝不会伤害欧阳先生,也不会伤害其他中国人。”
“很好,没问题。我向你保证,绝不伤害他们。”海因茨满意地一笑,这才转向欧阳豪生。“欧阳先生,你和你的人都请回去休息吧。我们的交易仍然有效,只要你们公司一付完赎金,我们就立刻放你们离开。你刚才说得不错,我们日耳曼人是非常讲信誉的人,所以,你尽管放心。”
欧阳豪生担忧地看着凌子寒,大声说道:“孩子,你不用为了我们受他们的挟持。”
凌子寒十分感动,对他笑了笑:“欧阳先生,谢谢你,我没事。他们要我做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事情,请不必为我担心。”
这时,那边的人已经放开了那两个中国人,让他们把撕破的衣服勉强穿上,便半强迫地“请”他们和欧阳豪生一起离开了。
凌子寒看着他们的背影,颤抖着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反而不再矛盾或者害怕了。
杰克这才松开了他。
凌子寒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根本站立不住,软软地滑下来,倒在了地上。
杰克俯身抱起他,有些遗憾地说:“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瘦了点,得好好养一养,否则怎么撑到最后?”
海因茨笑着耸了耸肩:“是啊,这两天一边养身体一边沟通吧,时间上也合适。”
说着,他们把他送回了房间,小心地放到床上,看着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这才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凌子寒睡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便撑起身来下床,进了卫生间。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一只手紧紧捂着胃,似乎是胃疼。暗地里,他却曲起大拇指,对准位置,用力地顶住了,心里默默地数到十,然后猛地放开。
通过食道植入他胃部的一个小小装置便释放出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这个装置是用甲壳质制成的。甲壳质是一种天然多糖物质,来自于虾和蟹等节足动物的甲壳中。由于具有较好的晶状结构和较多的氢键,其溶解性能很差,因此在血液或者体液中不易起变化。它还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和适应性,因此不会让植入的人体出现任何不适反应。即使是接受医学设备的检查,反应出来的迹像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囊肿或者结石,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那个装置一开,凌子寒便觉得胃中一阵翻涌,随即吐出来一大口鲜血样的物质。
他一直趴在洗脸台上,吐出来的所有东西便全都进了洗脸盆。他打开水龙头,一边漱口一边把那些东西冲洗干净。
通常,生活用水会直接通过下水道排进江河湖海中。他吐出来的物质即使被稀释再稀释,也仍然会被间谍卫星上敏感的探测装置所察觉,而民间所使用的监控系统却是感觉不到的。
当然,也有可能不像那些专家预计的那样,恐怖分子巢穴中的下水道是直接通往地下的。因此,这种物质还会进入凌子寒的血液循环系统,随即从全身的毛孔中溢出,挥发在空气中。一直担任后援的猎人们会密切监视这里,他们携带的精密仪器也会时刻注意这种物质。
无论是卫星还是他们的仪器,一旦探测到这种东西出现,他们便会知道,欧阳豪生已经被确认也在这里。
现在,他的其中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重要的是另外一个任务了。
那个在餐厅通过通话器跟他对话的人就是曾经在他房间里与海因茨通话的人。他仍然认为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安蒂诺,但此人究竟在不在这里却是无从判断。
经过这一阵折腾,凌子寒确实觉得很累了。他拿起水杯,一口气喝完,这才倒到床上,蒙头大睡。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便涌了进来,焦急地把他摇醒,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吐血了?”
“我没事。”凌子寒没好气地说。“只是被他们逼得太狠,一时气闷,吐了一口血,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让我好好睡一觉行不行?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了,愿意跟你们合作,你们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那些医生没理他,仍然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出现大的异常,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凌子寒哼了一声,把被子裹紧了,翻身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在另一间房间里,海因茨通过监视器的屏幕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笑道:“这个小鬼,真的是很有意思。”
杰克走到他背后,伸臂搂住了他:“好了,他既然睡了,现在我们也没正事要做了吧?”
海因茨轻笑:“是啊,没什么正经事急等着做了,其他事都可以等到明天。”
“那我们就来做点不正经的事情。”杰克笑着,轻轻咬着他的耳垂。
海因茨笑着,反手抓住了他的腰,随即向下探去:“我刚才就发现了,你在那个小家伙身上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兴奋啊。”
杰克将嘴唇向下滑去,从他的脖颈一直滑到肩头,一边解他的衣扣一边说:“没办法,跟他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我要是不兴奋,那就不叫男人了。”
海因茨笑起来,猛地转身,将他一把拥住,扑到了身后的床上。他戏谑地道:“那就让我看看,男人的兴奋是怎么样的?”
杰克哈哈笑着,配合着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海因茨看着他匀称而白皙的身体,轻轻喟叹了一声:“杰克……”随即重重地吻了下去。
房间里很快便充斥着愉悦的呻吟,间或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嘶吼。
两个人紧紧地长久地纠缠在一起,直到夜幕降临。
第四部 橙色记忆 18
在茫茫的大西洋上,有一只船队在靠近赤道的海域逡巡着。那是属于尼日利亚金太阳集团旗下的商业性大型渔船。
因为金太阳集团的董事长于伽是享誉非洲的华人酋长,因而他的公司里用了许多华人职员,船队里也有不少的华裔。
从外表上看,所有的船都一样,配备着相同的捕鱼设施和现代化的设施设备。然而,在其中一条船的舱中,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精密仪器,几台电脑都开着,分别在做不同的工作。
罗瀚、卫天宇、索朗卓玛和赵迁、梅林都在这里。
当凌子寒从北京出发时,梅林、赵迁和游弋、罗衣也分从不同的路线来到了阿尔及利亚,随后一直遥遥地跟踪着他,亲眼看到他被那三个女人绑架,然后一直跟到塔西里·纳杰尔高原,然后在那里蹲守。
当那些恐怖分子转送凌子寒时,同时出动了三辆货车。他们便分别跟踪,并通知罗瀚和卫天宇通过卫星进行监控,不但注意那三辆车的动向,而且还要继续监视那个沙漠中的恐怖分子营地。
那三辆货车分别去了不同的国家。一辆到了利比亚,一辆去了摩洛哥,还有一辆穿越毛里塔尼亚,中途卸下几个箱子到另一辆上,随即转向了马里。后来的那辆车进入塞内加尔,直奔达喀尔,然后,那些箱子被运到飞机上,飞机接着起飞,往大西洋飞去。
赵迁跟踪这一路。他对调包手法十分熟悉,在他们中途换车时,他果断地放弃了那辆转向马里的车,而是跟着新出现的货车到了达喀尔,然后看着飞机起飞。
他迅速通知了罗瀚。
罗瀚通过北斗二代系统,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架轻型水上飞机的踪影。他一直跟到了海上的弓岛,随即看到凌子寒下机,被快艇送到了岸上,也看到了那些黑衣人行的纳粹军礼,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判断出那个恐怖组织“缔造者”极有可能的潜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