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直没什么大变化,也从来没有人注意。北京城不断向外扩张,也曾有房产地公司打过这块地的主意,跟地主联系过。那是一家贸易公司,无论别人出价多少也拒绝卖地。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无人问津了。
凌子寒走上二楼,来到局长办公室,罗瀚和游弋都坐在这里,正等着他。
凌子寒一到这里就放松下来,不像在“鹫塔”时那么冷峻。他解开外套的扣子,舒服地坐进沙发里,笑道:“还是你们这里好,山高皇帝远,自在得多。”
“得得得,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们离得再远,也自在不了。”罗瀚哈哈笑道。
“是啊。”游弋也笑。“过去大家都怕大老板,现在你成了二老板了,大家更怕你,由此可见,你比大老板更厉害。”
“对。”罗瀚连连点头。“就是。”
“大家对我爸是敬爱仰慕居多,对我可没这感情。”凌子寒叹口气。“怕倒是有点怕的,这我也知道,不过,不包括你们这些人。你们哪里会怕我?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罗瀚和游弋都笑了起来。
轻松了一下,凌子寒便言归正传:“我看了你们报上来的资料,这四个人我都想见见,他们在吗?”
“不在这里,在西山训练营。”游弋说。“我已经把他们都召回了,在营地里休整。”
“那我们一会儿过去。”凌子寒看着他们。“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行动,我有一个计划……”
罗瀚和游弋认真倾听着,偶尔补充一些细节,很快便对大的框架达成了共识,至于更具体的部分,需要卫天宇那边提供信息,才能够制订完善。
谈完这件事,他们便驱车往西山训练营,让凌子寒亲自与那四个人谈话,以便确定伪装吴捷的人选。
一直忙到晚上,凌子寒才回家。
别墅旁边是花房,现在却在门前临时搭了个棚子,成了汽车修理部。
卫天宇已经让那个工作人员不要修车,将那辆被撞坏的帕萨特拉回了家。他检查了损坏情况,出去买了相应的器材、零件,便带着孩子们修起车来。不过,他白天要上班,凌逍、凌遥却闲不住,在完成了他们布置的作业后便会跑到这里来琢磨。
凌子寒下了车,便看见两个儿子正在车尾钻进钻出,童旭在一旁打下手,凌毅和童阅在那儿袖手旁观,脸上都是笑意。
看到他走过来,凌毅笑着问他:“吃饭了没有?”
凌子寒摇了摇头,微笑着看两个儿子钻在车下面,只露出小小的脚,童旭蹲在他们前面,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吩咐。
只听车下面一个声音说:“给我二号扳手。”
童旭便从身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扳手来递进去。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声音说:“给我十号螺丝刀。”
童旭立刻又把工具找出来递过去。
童阅笑得不行,对凌子寒说:“有点像我们动手术。”
凌毅也笑呵呵地点头:“是啊,他们合作得越来越熟练了。”
他们才说了两句,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疾驰过来,停在凌子寒的车前。
他们转头看去。
雷鸿飞和林靖身着便装,笑着跳下车,向他们走来。
凌子寒迎上去,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雷鸿飞伸出双臂,热烈拥抱他,半晌才放开。林靖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着,等他放手了,这才上去如法炮制,也紧紧拥抱住他。
凌子寒对这两个好友十分纵容,伸手一一回抱住他们,好一会儿才放开。
雷鸿飞走过去,礼貌地叫道:“凌叔叔,童叔叔。”
凌毅和童阅都点了点头。凌毅微笑着说:“鸿飞,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雷鸿飞大大咧咧地说。“一直瞎忙,总是没空。”
林靖也走过来跟两位长辈打了招呼,雷鸿飞已经蹲下身来,好奇地看着正在专心干活的三个小家伙。林靖一看,也笑了:“他们才多大,就会修车了?”
凌子寒在他身后说:“小家伙对什么都好奇,又喜欢动手,只好由着他们了,反正有天宇在,到时候替他们收拾残局。”
两人哈哈大笑:“那倒是,有天宇一双妙手,就算他们把车子拆成一堆碎片,天宇也能把它拼回去。”
三个聚精会神的小家伙终于听到了大人们的声音,天也黑尽,打着手电工作很吃力,缩在车下的兄弟俩便结束工作,钻了出来,童旭的脚蹲麻了,想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在地。
凌子寒和童阅都没上去扶,等他们自己奋力站直。
第八部 金色功勋 8
夜渐渐深了,梅苑里很安静,草丛里偶尔有虫鸣响起,暖醺的风带着阵阵花香,飘进开着窗户的房间里。
凌子寒穿着棉布睡衣,靠坐在床头,看着墙上的大屏幕。这是国际新闻频道,以善于抢到真实的第一手资料而著名,他们的记者都是拼命三郎,哪里危险往哪里冲,让人不得不佩服。正因如此,有许多情报可以从这些公开的信息中得到。
这几天,新闻里一直没有提到“缔造者”,这说明与此有关的人都保持了沉默。海因茨和安蒂诺逃脱的消息是被凌子寒严密封锁了的,“缔造者”那边也没有宣扬。不过,凌子寒相信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不会忽略“缔造者”最近的某些新动向,必定会有所猜测。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承认费尔兰德·布拉瑟是警界败类,而跟他来的那四个人却是乔妆改扮的,并不是本人,估计原来的那四个国际刑警已经被杀害。由于中国方面的要求,国际刑警组织暂时没有公开处理此事,只是在内部高层进行了通报并开始秘密清查相关人员。
看到午夜,零点新闻结束,凌子寒关掉电视,躺下来准备睡觉。
卫天宇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直加班到现在,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疲惫之色,却有一种异样的性感味道。
看到屋里仍亮着灯,凌子寒睁着眼睛看向自己,卫天宇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哦,睡不着,看会儿新闻。”凌子寒侧了下身,看着他脱光衣服,拿起睡衣往浴室走。
卫天宇对他微微一笑:“我弄出点眉目了。”
他在信息的查找和筛选方面一向神速,凌子寒并不意外,只温和地说:“先洗个澡,休息吧。”
“好。”卫天宇进了浴室,关上门。
凌子寒闭上眼睛,安静地养神。
过了一会儿,卫天宇走出来,带着清浅的草木香,轻轻躺到凌子寒身旁。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倾听彼此的呼吸。
片刻之后,卫天宇翻过身来,面对着凌子寒,抬手搂住他的腰,慢慢吻上他的唇。
他吻得很轻很柔,绵密地覆盖住凌子寒那诱人的薄唇,仿佛有点试探,又仿佛只是爱惜。
凌子寒伸手回抱住他,享受着他的柔情。半晌,见卫天宇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便笑了起来,轻声说:“你这个……像是无事献殷勤……”
卫天宇也笑了,低低地道:“我只是意图犯罪,还没有具体实施。”
凌子寒放松地闭着眼睛,一边回吻他一边说:“你是不是在查找资料的时候有了什么馊主意?怕我不同意,就抢先使一招美人计。”
“你倒是洞若观火。”卫天宇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轻轻扶摸着他的腰背,笑道。“奇怪,本来没什么事的,被你这么一说,却有点心虚了。”
要在以往,卫天宇忙到半夜才回来,又顾及凌子寒的身体,多半是不会跟他亲热的,今晚这么反常,凌子寒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没有急着问,明天上了班再说也不迟。他睁开眼睛,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心虚,肯定是很清楚自己的主意有多烂,也知道我不会同意,那么,我可以坚定不移地告诉你,就算你再贿赂我也没用,我仍然是不会同意的。”
卫天宇吻过他的脸颊,吻上他的颈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笑着说:“不试怎么知道?总得先贿赂一下,明天才好说话。”说着,边一粒粒地解他的衣扣。
凌子寒忍不住觉得好笑,也伸手解他的衣服,调侃道:“你既然要使美人计,那我也只好将计就计了。”
“好啊,那咱们就来互相用计吧。”卫天宇开心地笑着,翻过去压住了他。
凌子寒的身体现在好了很多。这次发病以后,也恢复得很快,相对过去而言,简直称得上奇迹。随着身体的恢复,他不再需要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心理也就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眉间的悒郁已经变得很淡,在日常生活中也比过去那十年要开朗多了。
卫天宇看着一点一点地好转,心里欣喜若狂,就如生命中最需要珍惜的至宝终于失而复得。有时,午夜梦回,看着身边人朦胧的剪影,听着他比以前显得有力多了的呼吸,他会感慨万端。
他和他,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年中,就如经历了三生三世,从人间坠入地狱,又复从地狱挣扎着再回到人间。回头看去,那些光阴是如此漫长,却又无比美好。那些相守,那些甜蜜,那些痛苦,那些欢乐,点点滴滴,尽在心头。
很多时候,卫天宇在黑暗中想着想着,总会忍不住泪盈于睫,继而感到欣慰。
无论是怎样的岁月,他们都是一起度过,过去的那些日子,他们两个人都过得无比艰难,可至今忆起,却如在天堂。
卫天宇欣喜地拥抱着凌子寒,倾听着他细细的呻吟,将满腔热情贯注进他的身体。
凌子寒跟随着他的节奏,敞开身心,迎接着久违的高潮。
两人尝尽欢乐滋味,这才相拥而眠,一直沉睡到早上,浑忘了三个小家伙的例行骚扰。
他们的门是锁着的,凌逍、凌遥兄弟惊喜地发现,老爹居然没在门外堵截,立刻跑回屋去找来工具,明目张胆地撬起锁来,童旭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准备门一开便抢进去。
凌毅和童阅一早便出去跑步了,根本就没人阻止他们的行动。三个小家伙一边撬一边忍不住地笑,打算给两位老爸来个突然袭击。
一听到熟悉的撬门声,凌子寒便醒了,卫天宇随后也睁开了眼睛。他放开凌子寒,翻过身来平躺着,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咱们儿子实在是胆大包天,如果不加约束,将来不知会捅出什么漏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