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涛原本要去推拒一番,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手又硬生生收住了。古谷川知道叶海涛面皮薄,像是要让他放心一样,先站起来去把门给拉上锁了,才快步走回来,直接把叶海涛从位置上了起来。叶海涛东歪西倒地晃了一阵,古谷川顺势单膝跪下来抱住他的腰,十分利索地去解开那牛皮腰带。
叶海涛站得笔直,双手自发地搭在古谷川的两肩上好做支撑。他没敢把头低下去看,只好扭到旁侧去,眯着眼用一个诡异地眼神盯着窗外——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透着一股冷清的死寂,隐隐约约的海浪声似乎夹杂着那挥之不去的哭嚎哀凄。
古谷川在这样的事儿上已经修炼成精。
也许是他那东西不争气,心里便对叶海涛这玩意儿十分喜爱,就算平日不做这等快活事情,也要摸着搓揉一番才能心安——叶海涛这玩意儿可是他的宝贝,谁也觊觎不得。他三两下便把叶海涛的裤衩拉了点下来,像是馋极了一样地去整根含住,弄得叶海涛整个霍地大缠,简直要仰头惊呼了出来。
兴许是古谷川这手段高超,但凡他提起精神去弄,叶海涛总撑不了多时就要泄出来。古谷川也不浪费,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了下去,接着又留恋一样地用脸去轻轻地蹭了那软下来的地方,两手紧紧地扣住叶海涛的腰肢,以防他脚软没法承受,往后跌去。
叶海涛出了汗,仰头吸了几口气,过了一阵子才缓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古谷川的肩头,哑声口吃地说:“够、够了……起、起来吧……”
古谷川知道这事情不能多来——他觉着叶海涛的东西今天有些稀,想来是前晚玩得过火了,不小心虚了身子。他思忖至此,便有些心疼地去将手帕掏出来,细细地替叶海涛擦了擦那地方,又亲了几下,才掖回了裤子里。
古谷川这才站起来,叶海涛便有些脚软地要倒下去。好在古谷川及时扶住他,并且趁此去要低头去亲叶海涛的嘴。不想那嘴里还残留的味儿让叶海涛皱了整张脸,难过地伸手去拍古谷川的脸,愠怒说:“够了……!”
古谷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笑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要觉着恶心呢?”他用鼻尖去蹭了叶海涛的额头,用力地吸了口气,陶醉地说:“阿海,我多喜欢啊。”
叶海涛听不得这样不正经地话,气得抿紧了嘴巴。
最终,他无可奈何地坐回了椅子,生硬地开口:“我想看看小月儿。”
古谷川听到这话先是一顿,叶海涛一直观察古谷川的面色,以为他要拒绝,有些激动地说:“我、我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
古谷川见叶海涛语气扬了起来,便安抚地说道:“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她,这样成么?”
实话来说,古谷川并没有限制叶海涛父女见面,不过他把小月儿藏起来自己照顾,倒是不假。
他这般小心翼翼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林素云刚死那时候,叶海涛成日有些疯疯癫癫,常常要忽然哭出声来。古谷川没想到叶海涛这般爱着林素云,心里真是复杂到了极处,后来叶海涛又诡异地要寻死,这让古谷川不得不使点卑鄙的手段了。
然而,这样的手段效果确实不错的。
叶海涛这大半年来都过得十分安分,古谷川给他在码头那里谋了件轻松的差事来干,并且时常与他一起去瞧瞧女儿。
他每时每刻都盼着叶海涛真正地死了一条心,明白并接受自己的心意。
◎ ◎ ◎
古谷川把先前那空置的花园洋房让人精心打理了一番,一大所的房子就一个小娃娃和几个下人。
车子一在大门前停下,叶海涛便径自拿起拄杖从车上下来。
“阿海,别这么急啊。”古谷川从后面嚷了一声,叶海涛也不去理他,一推开大门,便高声地满屋子地欢喜唤道:“小月儿,爸爸来看妳了。”
古谷川摇头轻笑地走了进去。
亨利从驾驶座跳了下来,也在古谷川后头快步跟了上去——他前些时候刚学驾车,如今叶海涛出入都是由他来接送了。
古谷川一走进屋子里,就见叶海涛已经走到楼上去了。奶妈从房间里头快步走了出来,亲热地唤道:“二爷您可来了,小月儿才刚吃完了奶,也不睡觉,现在皮着呢。您等等,我去把她给您抱来。”
叶海涛没等多久,奶妈就把小娃娃给带出来了。小月儿现在七个月大,正是爱闹腾的时候,叶海涛从奶妈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爱怜非常地低头去看着女儿,频频地轻声叫道:“小月儿,爸爸来看妳了,想不想爸爸呀?”
小月儿自然是不懂得应话的,不过这孩子不怕生,撅着红润的嘴,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地,没一刻闲下来。
古谷川从后头走过来,探头过去,伸出手指去轻轻地勾了勾小娃娃粉嫩的脸蛋儿。也许是当初两个人隔着肚皮有过别于一般的交流,古谷川只要一逗她,小月儿便十分捧场地咿呀笑了起来。
叶海涛毫无自知,以为女儿是对自己笑,连忙兴奋地说:“看、看,小月儿跟我笑了!”
奶妈自然要去附和一番,弄得叶海涛满心的欣慰得意。
古谷川也不开口说话——他怕破坏了这样温暖的气氛。他温柔非常地看了看女儿,又抬眼紧紧瞅着叶海涛,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亨利兴奋地在楼梯口那里伸长脖子踮起脚去张望,最后目光转了转,有些落寞地垂下眼来。
第二十二回
囚徒
古谷川既然带叶海涛来看女儿,自然是要待上大半天的。
叶海涛因为很爱小月儿,只要一来看她,就要亲亲热热地抱上一整天,谁也没法从他手里接过来。一直到小月儿闹脾气了,在叶海涛身上撒了一泡尿,才总算从这父亲怀里脱手了。
一直到天黑了下来,古谷川将怀表掏出来看了一眼,才从客厅的沙发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楼上去。他转过楼梯口的时候,瞧见正挺直着背站着的小哑巴亨利,骤然把脚抬了起来。
亨利动也不动,脸上除了闪过一丝的畏惧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古谷川的脚顿然打住,优雅地收了回来。他看着这微垂着眼的小洋人,仔仔细细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慢地抬手捏住了那削尖的下颚,将亨利的脸给抬起来。
眉眼如画、鼻如悬胆……啧啧,确实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古谷川眯着眼将这小哑巴严格地审视了一番,忽然扬起一抹笑容,透着怪气。
“阿海是教的不错,瞧……才一点时间,就人模人样的。”古谷川在亨利白皙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
亨利感受到那恶毒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他抿紧了嘴,把眼帘给垂得更低,好使自己看起来谦恭有礼,而非胆小。他的双手捏紧了裤管,手心的汗似乎要落下来了。
古谷川看过去并没有要为难他,反而颇为欣赏地拍了拍他单薄的肩头,轻声说:“放心,你待在阿海身边,只要好好干,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然而,古谷川说到此处,目光猛地一冷,捏住他肩头的手慢慢收紧,落下一句:“记着,你再怎么样也是个冒牌货,肚子里别生出什么坏主意……给我把他看牢了。”
亨利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颤颤地抬眼,一对上那双阴冷的眼神,双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了下来。
古谷川见自己达到了恐吓的目的,并且认为这小洋人与自己只是形似神不似,没有任何的威胁,便也安心地嗤笑一声,大步走上楼去。
亨利在古谷川一走,便七手八脚地扶着楼梯把手站稳了,大气也没敢喘一声。
古谷川的多疑向来是不需要理由的。他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他是认为那哑巴洋人很有贼心要干些蠢事,不过却也找不出一点堪称证据的东西。叶海涛对这哑巴的好,所有人是有目共睹的,古谷川尽管要吃味,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吃,而且他的内心也因此感到万分复杂,甚至在瞧见叶海涛对这哑巴上心的时候,心中还会生出一股诡异的窃喜。
毫无疑问,古谷川必然是认为,叶海涛把小洋人当成了过去的自己——他们的模样,生得有八分相像。
古谷川走到了楼上的房间时,刻意把脚步放轻。他无声无息地走到门前,轻悄悄地去把虚掩的门给推开。
叶海涛就坐在摇篮边的椅子上,黄昏的余辉就映在他脸上,而他嘴角噙着笑,正满目爱怜地看着摇篮里头安睡的小月儿。这在古谷川心里,是一幅无价的美景,他就是至死也无法忘怀。
他恳切地思考——也许他所追求的,就只是这样一个笼统朦胧的东西罢了。
“阿海……”
古谷川刚开口唤一声,叶海涛就猛地把头抬起来,严厉地肃起了眼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古谷川心里觉着他这模样有股说不出的可爱,缓步走到摇篮边去,探头去瞧了一眼,便伸手进去要掰开小娃娃的嘴来看。
“诶!”叶海涛的眼睛都瞪圆了,直接去抓住古谷川的手,压低声量说:“你要干什么,小月儿才刚睡下来。”
古谷川笑了一下,心里觉着叶海涛这父亲做的实在太紧张了,便轻声应:“小月儿长牙了,你刚才都不让我抱,现在让我看看还不成么?”叶海涛闻言一顿,与古谷川对看了一眼,接着便紧紧张张地争着要去掰开女儿的嘴巴,结果小月儿猛地一睁眼,就冲着叶海涛“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叶海涛连忙着急起来,手脚慌乱地要去抱女儿,不想古谷川一阵大笑,早他一步先把女儿从摇篮里捞出来,大声道:“小美人儿,给爸爸亲一亲。”说罢,便当着叶海涛的面前,把嘴巴凑上去,在小月儿脸上用力地亲了几下。
叶海涛没想到古谷川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前非礼女儿,连忙上前去把女儿给夺回来,道:“什么爸爸,我才是她爸爸。”
古谷川也不去和他争辩,只满脸温暖的笑意。叶海涛看在眼里,在婴儿响亮的哭声之中忽然低下了头——那暖意太过炙热,烧得他浑身都痛。
叶海涛以往去看了女儿之后,回到公馆都是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的。
古谷川从来不肯他在那幢市区外的洋房过夜,陪陪女儿——就算过了这么久,古谷川还是留了点心眼。
他实在很怕叶海涛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带着小月儿一起消失无踪。
就算是在梦里,这样的想法也足够让古谷川从梦中被活活惊醒。故此,不管叶海涛怎么软声细语,甚至是哀求,古谷川绝对是说一不二,绝不让他在那地方待长久了。此外,除了奶妈之外,那屋子里的下人总是要不时做一番更换——由此可见,古谷川已然谨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叶海涛今晚回到公馆,同样是因为思念女儿而有些食不知味,觉着眼前一桌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古谷川对叶海涛过往那皮包骨的模样感到心有余悸,这时候便要开口道:“要是你每次一看完女儿回来都不吃东西,那以后还是少看的好。”
叶海涛闻言登时睁圆了眼,说:“……是你不让我自己照顾小月儿,是你的错。”叶海涛说罢,就负气一样地拿着拄杖,要走到楼上去。古谷川也不去拦他,浅笑着盯着叶海涛上楼的背影,觉着此刻的叶海涛带点青年人的稚气——而他也觉得,叶海涛本该就是这样的性子。
先前的叶海涛像个会说话活动的人偶,也只有在见了小月儿之后,才能有点人气——尽管是个火药桶,神经质地兴奋、微笑、发怒……这一切的根源皆是来自叶海涛内心的动摇,而叶海涛本人必然有了这样的认知,因为拒绝接受而使脾气愈发古怪起来。
古谷川吃饱喝足了,认为自己有力气去好好安抚叶海涛之后,才擦了擦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健步如飞地上楼去。
◎ ◎ ◎
叶海涛如今是有工作在身的,不过只是名义上的问题,实际上他的职务仅仅是看看文件,处理点小事物。他上班的地方,就在芽笼码头的一个军政府经营的船坞办事处,职位颇高,就算是日本文员瞧见了,也得叫他一声经理。
叶海涛的工作性质很杂,说是管理码头的事务,不过重要的事情是轮不到他来插手的。故此,他的生活十分地闲散,不过却不自由。
这日过了中午,叶海涛在办事处里来回一瘸一拐地踱步——他因为无事可做,又频繁地想起长牙了的女儿,故此显得有些焦躁。亨利从外面一走进,叶海涛便转头向他招了招,有些魂不守舍地说:“亨利……你过来。”
和叶海涛比起来,小哑巴亨利反倒是行动自如许多——他聪明伶俐,又吃过旁人吃不得的苦头,这段时间吸收了许多学问,现下跟着叶海涛做事,渐渐有点成才的意思。不过,他看似并没有和几个日本长官有什么深交,一门心思就赖到了叶海涛身上,盼望着当他一辈子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