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商人重利的口吻,打八折还这么贵,那不如直接去抢好了,男子无奈地笑:「好贵。」
「马铃薯如果嫌贵,让他自己去买,出门右拐,一百公尺之内就有一家小七。」初九说完,看看他的脸色,把计算器推开了,说:「好了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零头扣除。」
男子掏出信用卡递过去,隐约看到初九又将另一瓶水果酒装进纸袋,封好袋口,放到了吧台上,说:「这瓶是你的,免费,早晚喝一杯,对你眼睛好的。」
他接了,很重的袋子,似乎那瓶水果酒比梅酒瓶要大得多,他说:「还是算钱吧,否则主人要生气了。」
初九趴在吧台上,身子向前倾了倾,这个动作可以让他更清楚的看到男子的眼眸,眼瞳碧青,却雾蒙蒙的定不起焦距,就像美玉上的裂纹,因为一点瑕疵而无法回到曾经的完美状态,初九眼里掠过伤感,嘴上却笑道:「跟他说,要是他每次帮我试酒,我会考虑免费赠酒的。」
「你们真奇怪,明明你是主人的朋友,却好像是仇敌似的,每次见面都吵。」反倒是他这个藉主人的关系认识初九的人,被他关怀备至,男子接过初九还回的信用卡,说:「周末来我家吧,我又学了两种新式糕点,请你吃。」
「好。」
初九依旧趴在吧台上,笑吟吟看着男子离开,忽然又叫道:「素问。」
男子转过身,初九说:「最近这里来了不少讨厌的道士,为免麻烦,你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比较好。」
素问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我没打算回去,」初九随手拿过一个调酒器,擦拭着,说:「你们都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多凄凉啊。」
哪有凄凉?从他认识初九,就一直跟他做邻居,初九酒吧的客人永远都那么多那么快乐,相比之下,他新开的这家酒吧萧条了很多,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突然把美国那边赚翻了的酒吧结业,跑回国内重新开始,就因为自己的主人马灵枢说要回来定居。
门口铜铃声清脆响起,打断了素问的沉思,他回过神走出去,外面的人急匆匆跑进来,两人在门口错身之际,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修道气息,素问微微一怔,双瞳传来疼痛,动物的本能让他立时绷紧心神,做出御敌的状态。
张玄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进来后就直接跑到吧台前坐好,说:「一杯橘子水。」
初九放下调酒器,看看门口,素问接收到没事的暗示,这才转身离开,等他走后,初九问张玄,「大清早跑到酒吧来点橙汁,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骑机车过来的,不能喝酒,」张玄看看表,「刚才正好经过你这里,就说进来跟你道个歉,为上次那件事。」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初九脸上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倒了杯橙汁递过去,说:「欢迎来到empire。」
张玄接过,呷了一口,问:「你怎么把招牌上的梦想二字去掉了?」
「因为我觉得你上次说得非常对,人应该有梦想,但不能痴人说梦,现在许多人总是在虚幻中追求真实,又在真实中寻找幻想,所以这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度,那就见仁见智了。」
「那为这个不知名的国度干杯。」张么举起杯。
初九拿起素问喝剩下的酒杯,跟他碰了下杯,说:「既然是朋友了,那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初九,天地初始的初,九五之尊的九。」
「噗!」
张玄成功的被刚喝进嘴里的饮料给呛到了,他好笑地看着将水果酒一口干下的男人,「一个名字而已,需要用这么大的排场来介绍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好吧好吧,那我叫张玄,」张玄也从善如流,自我介绍,不过他没初九那么多修饰,随口说:「张玄的张,张玄的玄。」
男人眼帘抬起看他,笑了笑,「你的场面撑得比我大多了。」
原本一个简单的名字,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便赋予了它传奇般的生命,「张玄」二字信口道来,却充满自负,像是在傲然告知所有人,大家都该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是张玄。
「你这是要去上班吗?」看看张玄身上简单的休闲连帽衫,初九问。
「不是,我刚在电视台录完节目,现在是下班,」张玄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自我宣传的机会,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侦探社的名片递过去,说:「最近我在电视台的财经频道录节目,内容主要是探讨人生立身处世和钱财营运及发展,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播出,有时间的话就请捧个场啦。」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初九收下名片,问:「所以你现在是要回家?」
「有事吗?」
「既然你是来道歉的,那不如帮我个忙吧,」初九说:「刚才离开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就住在这附近,他眼睛不太方便,你能帮我送他一程吗?」
「OK、OK。」
顺路而已,小事一桩,张玄爽利答应了,喝完饮料,要掏钱付帐,初九拦住了。
「这杯我请。」
「谢啦。」
初九处事豪爽,张玄也没跟他客气,道了谢跑了出去。
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了,初九洗好酒杯,把音乐关掉,酒吧静了下来,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过于寂静的气氛,他脱下制服,走出酒吧。
外面天气很好,他深吸了口气,关上了门口的霓虹灯光,看板上的光亮消失了,原本写着梦想字样的地方换成了其他文字。
「怎么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初九转身进了酒吧,铜铃轻响中酒吧大门重新关上了,和煦晨光洒下,照亮了看板上的花体字元。
Taoist。
《完》
张小玄财经版专题
第二课 能力与财富的关系
早上六点整,张玄的财经版专题按时开讲,他身后的大型液晶萤幕上,各种花里胡俏的道符纹络里显示出本日的课题——能力与财富。
『亲爱的观众,你们好,又到了由我主持的富贵人生的节目时间了,在此郑重感谢大家的支持与收看。』
张玄今天穿的是聂行风的深灰西装,面对镜头,微笑着侃侃而谈:『我们今天的话题是讲述能力与财富的关系,每个人对富贵这个词的理解都不同,在我看来,有钱有车有房有情人还不能称之为富贵,要有「心」,心之富贵,他的人生才会完满且充满欢乐,那么我们要怎样努力,才能拥有抓住财富的能力呢?』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无法办到的,爱因斯坦说过,「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如果你用『爬树能力』来断定一条鱼有多少才干,那他整个人生都会相信自己是愚蠢不堪的」,所以只要你有能力,乞丐也能变富翁,每一种能力都是一道门,不是一面死墙,门是可以打开的,你打开了,你就成功了,但……』
张玄摊摊手,做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问题是,有些人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要得到打开富裕之门的钥匙并不难,但需要几个基本因素,首先,是我们平常的观察力!』他拿起摆在桌面正中抱着绿水晶的开运招财猫。
『和自己的创造力!』这次是蓝水晶猫猫。
『工作相处事能力!』红色猫猫。
『坚持力!』紫色猫猫。
『再加上一分运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压阵猫,当然责无旁贷的是黄水晶招财猫,他说:『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在所有能力磁场中,最后这一项才是至关重要的!』
『有人好像觉得运气是其次,实力才最有说服力,那么我要告诉你,如果你这样想,那你这一辈子都将跟真正的成功擦肩而过,命运之神只会眷顾相信自己的人,而能力则永远建立在运气之上,试想一下,如果你连基础运都没有,那怎么找机会去表现自己的能力呢?举一个简单的栗子。』
张玄拿起事先放在桌上的板栗,掰开壳,板栗肉掉出来,他捡起,放在了黄水晶招财猫的脑门上。
『这个栗子是可以吃的,但偶尔也会告诉我们一些道理——就比如说我们炒股票,一个股民就算再懂股票行情,对股市买卖了若指掌,但如果不能及时抓住时机,同样也别想赚到钱,你们能容忍运气就这样从自己指间溜走吗?看着别人大把大把的赚钱,自己却只能守着一点点积蓄啃老本?答案当然是不可以,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也许就在你们现在犹豫的这几分钟里,几块金子就这么没有了。』
张玄随手一拨,那个捧黄水晶的招财猫就骨碌碌滚到了一边,他说:『想把不小心流失的光阴追回来吗?其实很简单。』
他又探手把招财猫拿回来,重新放到桌子正中,指着招财猫面向观众说:『你看,这是多么的轻而易举。』
『所以,在相信自己能力的同时,也请不要忘记可以左右自己人生的运气,而这分运气,你只要花三千块就可以抓到手了。三干块,不过是一顿饭钱,却可以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你还在犹豫什么?再搭配道符玉佩各种开运小饰物,还打八折免运费,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放心,请直接点击下面这个网址,看里面的各位道家权威人士是怎样讲解人生运程,阐述人生哲理的。』
『好,现在我们有了能力和运气,就算接近了成功一大半,不过很遗憾,今天的时间也到了,如果想跟我继续讨论成功的秘诀,请明天同一时间关注我的节目,谢谢收看,再见!』
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定义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吧?谁能告诉他,这个节目到底是在讲什么?
聂行风揉着两边太阳穴心想,是不是他还没睡醒,所以张玄说的话每个词他都懂,可加在一起就变成他无法理解的诡异言论了?
六点十五分,节目准时结束,聂行风心里大叫一声lucky,把被子一蒙准备继续睡觉,身边张玄不高兴了。
「董事长你不要这个样子,节目录得好不好给个话啊。」
好怎样不好又怎样?这个时间段除了早起的老人家外,谁会看这种无聊的节目啊!
闭着眼,聂行风随口说:「不错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听起来很敷衍啊,为了录好这一段,我有很努力地研究你给我讲的金融课程耶。」
谁可以告诉他,这整段话里有半个字提到金融理论了吗?
「董事长你看上去好像很累啊,」半天没得到回应,张玄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问:「你最近又没熬夜,房事又有节制,岁数又不大,怎么还一副体虚肾亏相?」
如果有人每天六点整就准时被个天然大闹钟闹醒的话,任谁的状态都不会好吧!
「张玄你告诉我!」终于忍不住了,聂行风抓住情人的衣领大吼:「我要一次性付你多少钱,才可以不用每天六点起来看电视!?」
「你干嘛这样!?什么事都讲钱,很伤感情的欸!」
被吼回来,聂行风沉默了一下,好吧,他今天是有点焦躁了,主要是一连一个月他都处于这种奇怪的作息状态中,想控制好情绪都难,不过被情人的蓝瞳不悦地瞪着,他反省了下自己的态度,也觉得话说得有点过分,正要开口道歉,就见张玄眼珠转了转,甜甜地问:「如果我说一千万的话,你会另找时间帮我看录好的节目吗?」
「一千万……」聂行风艰难地问:「美元?」
「当然是美元,难不成是冥币?我要一千万纸钱干嘛啊?」
脑子里某根称作冷静的弦绷断了,瞌睡虫飞得远远的,聂行风反身将情人压到了床上,吼道:「你还敢要得再多些吗张玄!?」
「考虑到你的接受程度,我没敢要太多。」
原来一千万只是不太多的程度啊……
聂行风冷笑了,压住张玄,扯开了他的睡衣,喝道:「给你!不过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不许给我开口说话,说一个字你找回我十万,有异议吗?」
「有!」
「十万!」
「我不是……」
「三十万!」
这次张玄不敢再说话了,嘴唇紧紧闭上,两眼哀怨地看他,聂行风很满意,不说话时的小神棍还是很可爱的,低头吻着他的唇,享受着他的回应,聂行风心想,至少这三天自己可以清静一下了,至于那一千万他能不能拿到,那要看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