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三点头:“是这个道理,这钱多了,分得就多。”
谢如森直接的问道:“宁哥儿,那你打算怎么弄,你直接说,族里照着做就行了。”
“我打算就在我家的田里面建商铺,在旁边将仓库,到时候这周边的东西都可以放这里,然后船运输出去,咱们还可以建更多的作坊,比如做鱼的,做腊肉的,各种各样的蘑菇干货,李家竹子多,竹笋等等都可以。”
“不仅仅是我家可以建,族里也可以一起建一个,还有的是,这麻线河虽然小,但是济州河大,咱们可以几家一起建立一个船队,人多势众,在外面才有竞争力。”
谢象顺道:“这不是便宜让刘家占了吗?他们家人多,这而且这是宁哥儿想出的办法,不能白白便宜刘家。”
“二爷爷,我当然不会让我们家吃亏,这会儿,是我们家掌握主动权,刘家要想和我们一起做事情,就得拿出好处来,一是修这个的劳动力,二是之后的好处,这些都是可以要的。”
“再者,我还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我说出来,要是可以,咱们就做,要是不可以,你们就当我年纪小,不懂这个,我想将咱们老祖奶奶的坟墓迁出来,这祖奶奶在他们刘家也没有子孙后代。”
“这”谢象贤语塞,再抬头看其他人,也被谢继宁的这个说法震惊到了,没想到还能往这个方面想,这样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先例,但是一想好像也是可行的,将祖坟迁回来,这样以后也不会再受到刘家的钳制。
谢老三担忧的说道:“宁哥儿,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啊!这样不符合道理。”
谢继宁后世的时候,家族的观念没有这样强,就算有吵架,但是大家也都不会涉及到祖坟之类的,但是这一世人看中这个,而且老祖奶奶的祖坟是埋在了刘绪嘉那一支,从之前讲道理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刘绪嘉心胸狭窄,报复心强,恐怕会有打算,不如釜底抽薪。
几个长辈开始讨论这件事能不能行,谢继宁见讨论不下来,干脆一锤定音,将这个事情定下来。
迁坟这样的事情古来有之,并不奇怪,请相关的阴阳先生好好的瞧好日子,办好仪式就行了。
目前考虑的事情是刘家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牵扯着刘家的面子,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
见谢继宁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了,长辈们也不说话了,要他们说,他们也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还有的就是,我家名下的地够了,马上就是年尾了,不如将这里正争取一下,之后也好名正言顺。”
一说道这个,谢家人的情绪更加高涨,什么修码头的,谢继宁说的那些好处他们暂时想不到,但是自家人成为里正的好处是明摆着的事情。
今年,要不是谢老三家献出积肥法,让整个谢家被免除徭役,恐怕谢家就要被里正甲首安排到老远的地方服徭役了。
谢象贤道:“宁哥儿,你有办法吗?”
“大爷爷,这很简单,咱们家族学,对大家都有好处,这为了这好处其他的人有没有意见,另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码头了,我的这个主意不能白白出。”
大家见谢继宁说得笃定,索性就选择相信谢继宁听谢继宁的。
回家的路上,谢老三问道:“宁哥儿,你咋想到咱们家的人当里正了。”
“就算要带领大家致富,但是都名不正言不顺的,索性当了这个里正,我呀有很多的想法可以让大家脱贫,但是这些都是想法,没有实际操作的想法都只是空想而已。”
“这次也是机缘巧合,顺势而为,正好将这些想法教给大家,让大家都可以富起来。”
谢老三笑着说道:“宁哥儿的脑子就是够用,就是一个小财神,随随便便一个主意就能发财。”
“爷爷,这些也不是我的想法,这些是别人的想法,是很多的了不起的人的实践,我也是拾人牙慧而已。”
“嗯嗯”谢老三谢如方都不太懂谢继宁说的具体的意思,这样类似的话谢继宁说多了,每次他们都是嗯嗯的点头。
谢继宁也不多说,反而说起自家庄子上修路。
“宁哥儿,你这些都安排好了,今年收了庄子上的粮食,都是留着的,过年多给庄子上的人发钱就是了,让他们都去修,粮食管够,我还答应了明年就给他们建房子。”
谢继宁想,自家老爹也会发年终奖还有住房奖励了。
“修了路之后就更方便了,正好,趁此机会,将庄子上的店铺扩大一些,人多。”
“宁哥儿,你是不知道,现在啊,咱们两个庄子旁边都有其他人一起来做生意了,周边的人在我们店铺旁边摆摊子,卖些吃食,卖些小东西,人可多了。”
谢继宁好久没有去庄子上了,管家还有青木他们也不会说起这个,倒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发生。
“爷爷,咱们也不要赶人走,可以好好的规整一下,画出范围来,这样有可以避免吵架,之后官道往那边修,会更热闹,咱们家修一截路,是划算的。”
“这马上腊月了,我们家的羊有可以杀了,每天杀一只羊,熬汤,有路过的人就卖给人,愿意买肉就卖肉给人,买不起肉,汤也卖,聚一下人气。”
“之后我娘试着做一下卤味还有烤鸭什么的,实验出来,可以让咱们庄子上做,然后批发给小商贩,这样咱们家养的这些都不浪费,都有交代,而且,日子久了,咱们庄子也能成一个集。”
谢继宁一阵规划说得两父子心潮澎湃,但是又云里雾里,反应不过来,只能记住,然后过后慢慢想,想好了就直接安排下去。
谢继宁在忙着的时候,殊不知,有人也在念叨着他,谢继宁的师嫂到了,所以静安想着谢继宁什么时候来县城,正好认一下人。
第74章 (二合一)
刘永名进京述职了, 刘永名媳妇何书淑带着女儿本来早就该到了,但是近来天气不好,一直有雨, 所以比约定的晚了许久,弄得静安担心极了,还好送了信件来了,这才放心。
所以当谢继宁带着青木青竹一起送节礼上县城的时候,一进厅里, 就看到一个看着师母站坐在堂上,旁边站立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侧面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子,应武正在陪她玩翻花绳, 一见谢继宁来了, 两人才停下,在应武的带领下给谢继宁见礼。
谢继宁一看就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师嫂还有侄女到了, 谢继宁连忙又补上一个礼道:“弟弟谢继宁见过师嫂,”
何书淑微微一笑, 然后说道:“师弟果真如同娘亲所说,小小年纪就稳重大方, 一表人才。”一边让人起来, 一边又说道:“你师兄让我给师弟你备有礼物等等让人送到师弟的院子。”
“多谢师兄师嫂。”
“是我们多谢你在爹娘身边尽孝, ”何书淑真诚的说道。
静安见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 连忙说道:“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 宁哥儿,今天天气不好,你怎么自己出门了, 路上滑。”
“师母,冬至到了,所谓冬至大过年,我家庄子上的羊正是肥美的时候,我给你们送上两对来,熬点汤,冬日正好进补一下,还有一些是我娘做出的卤味,你们吃一个新鲜。”
李麦穗凭借她过人的天赋,在谢继宁背菜谱的情况下,调配出了几个非常独特的卤味,猪耳朵,猪脚猪心是一个,鸭肉鸭架鸭脚又是另外一个方子。
这些东西弄出来,得到了谢家上到谢老三下到庄仆的一致好评,谢继宁特地的装了许多带上来给师父师母尝尝味道。
静安笑着对儿媳妇说道:“宁哥儿的娘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非常好,宁哥儿也贴心,有什么好的都想着我们老俩口还有应文应武。”
正说着呢,应武已经拉着妹妹去吃东西去了,
何氏见自己儿子在这个小师叔面前一点都不拘束,小师叔也丝毫觉得不妥,心里想,看来这个小师弟和家人相处是真的好。
静安已经关心的问道:“你家里人身体怎么样,天渐渐冷了,要主意防寒保暖。”
“师母不用担心,我家准备充足的,今年比起往年,日子好多了,当时房子建设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保暖的问题,有烟道的,柴火也足够,而且我家里都有羽绒服的,暖和的。”
“这羽绒服是真的不错,你师父现在出门,特别喜欢,说轻,不累人。就是现在天冷了,不好洗毛了,能多做几件了。”
“师父还是要经常去衙门,”
“是,带着应文也去了,天寒地冻的,不单单去衙门,河道也经常去,每天都弄得满身是泥才回来。”
“师母,我师父今天是去那个地方,我想去看看。”
静安连忙阻止道:“你去做什么,天这么冷,就呆着,你师嫂从江南带来了特产,我让厨房做给你们吃。”
“师母,我想去看看。”谢继宁对着静安就是一阵的撒娇,反正自己现在年纪小,脸皮厚。
何书淑见小师弟撒娇,怕小师弟反应过来害羞,连忙轻轻的走出去了,她那里知道,谢继宁就是当着应文应武两个小辈的面都会撒娇,弄得老成的应文现在都会耍赖了。
最后静安还是敌不过谢继宁的撒娇大法,笑着同意了谢继宁出去,连忙叫了好几个老成的仆人,由侍卫刘七带队,送谢继宁去河道上。
谢继宁道河道上的时候,刘方杰正和赵知县查看工地,许多的劳力正在干河,天寒地冻的,很多人都直冒汗,将沙土挖起来,然后挑到堤坝外面。
还是应文先注意到了谢继宁,连忙喊道:“小师叔,”
刘方杰转头来看,只见身穿蓝色羽绒服的谢继宁远远看去,就像一团蓝布一样,衣服太膨,谢继宁个子又不高,刘方杰问道:“你来做什么,天冷。”
“见过大人,回师父的话,我来看看。”
“你自己走稳,这地方坑坑洼洼的,不整齐。”刘方杰叮嘱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了,对这个徒弟,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谢继宁到处看,这个河道的工地建设得非常简陋,是茅草屋,应该说称不上是屋子,就只是棚子而已,只有简单的功能分区,住的和吃的是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候,所以谢继宁也不知道他们吃的什么,就直接问应文:“你知道大家吃什么吗?”
应文叹了口气,说道:“一个菜一个饭,都不好吃,我看到后面的人都吃的是冷的。但是他们说,这已经是今年大人的仁慈了,至少能吃饱,小师叔,大家都太难了。”
应文从小生活富足,虽然刘方杰带他并不娇惯,但是这样的苦楚,他也见得少,之前他以为小师叔谢继宁家以前的日子就是不好的了,但是这次跟着自己爷爷刘方杰到处跑,才知道服徭役原来这么苦,怪不得爷爷说,服徭役是对人的伤害。
“他们工钱是多少,”
“服衙役没有工钱啊!”应文直白是说道。
就是这直白让谢继宁震惊,他一开始认为基建拉动经济,是有实际例子的,合理的基建是大家都受益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政府不存在什么服务型政府,所以衙门捞点钱是在他理解范围,但是没想到这些来做工的人吃吃不好,还没有钱,他读书多,史书也读,但是都没注意,都是陷入了上辈子的思维误区。
谢继宁有些愤慨直接说道:“县衙之后可以依靠这些河道赚钱的啊!不只是税收,关卡过路费,可以光明正大的收的,只要价格合理,这之后的水道维修,码头治安管理都需要钱的,单凭这些费用就不少,更不要说商税,实在不必克扣这些劳工。”
“哦!怎么赚钱,你说说。”赵知县饶有兴致的问道,两人抬头,就见到赵知县刘方杰站在后面,谢继宁只见自己师父刘方杰面色漆黑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轻狂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说话不注意,这真的是自己的失误。
“回大人的话,晚生自幼家贫,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所以颇为理解这些服衙役的人,同情他们的处境。”
赵知县见谢继宁紧张,就开解道:“不要害怕,你说说这河道建好的后续的事情,”
谢继宁抬头悄悄的看了师父一眼,接着牙一咬,直白的说道:“大人,请恕小生无礼,我说一句实在话,遍地绮罗户,不是养蚕人。(1)对于这些来服徭役的人来说,他们大多数的人不是这运输的直接获利者,顶多是间接的好处,大多数人没有人教导,没有人教的话,都只是老老实实的种地,根本想不到赚钱,这水运是可以赚钱的,但是这钱和他们无关。”
谢继宁还没有说的话就是这是一种剥削,还是剥削穷人,来满足富人,只是这些理念,在这个时代,一旦说出来,就是众矢之的了,自己今天说这些,就已经是很挑战了,因为其实师父还有知县代表的是一个阶级。
赵知县震撼,谢继宁这话发人深省,服徭役的是穷苦人他知道的,因为有钱的直接用钱抵了,或者花钱让人来服,这些都是长久以来的潜规则。
结果谢继宁的这一番话揭开一些黑暗,这些来服徭役的都是贫困老百姓,这路修了,之后他们该交的税一样交,该服徭役还是一样的服,并不能给生活带来什么改变,就是赚钱也一下子轮不到他们,这些好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谢继宁的这话颠覆了大家一贯的认知,这些想法之前就有文人谈论过,其实像刘方杰赵怀瑜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没有谢继宁这样直白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