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欢疑心师尊是病了,正探过身子要来查看时,顾锦忽然伸手,一把拉过他,他重心一个不稳,瞬时就倒进了师尊的怀里。
花无欢:“师、师尊?”
花无欢一惊,光天化日之下,还在师尊房里,若是一会又弟子进来看到这一幕,可该如何是好?
他试着从师尊怀里挣扎出来,但奈何师尊抱的紧,费了半天的力气也只能探出一个头来。
顾锦:“软软乖,不要怕噢。”
感觉到怀里小东西的挣扎,顾锦连忙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的安慰着。
顾锦以前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取名就叫软软,是个很可爱的长毛猫,但因为在外流浪的时候被人虐待过,哪怕被收养了,性子也是敏感又警惕,每回想要摸他时都是像这样的死死挣扎。
顾锦有时候觉得花无欢和软软很像,明明心里极度不安,却还是竭力保持着表面的冷静。
所以早上被吵醒后,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的顾锦毫不意外的就将花无欢当成了自己养的猫,就是抱起来的手感不太对,少了以前柔软的皮毛,而且似乎也更大了些。
顾锦:许是天冷了,吃的多了些,看着就大了。
自己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后,顾锦放心大胆的沉浸在了吸猫事业里,丝毫没有发现怀里的猫咪身子僵硬了许多。
软软?一听起来就像个女生的名字。
花无欢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许多自己听说过的和师尊有关的风流韵事。
师尊长得好,修为又高,更是合欢掌门,最重要的是还未成亲,在哪都是一个香饽饽。
外面流传了许多合欢掌门的风流韵事,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毕竟是一宗之主,合欢派的琐事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深更半夜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仙子偷偷幽会,更别说夜驭十人这种荒唐之事。
但抛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后,剩下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言,冥冥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可信度。
花无欢细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一个叫软软的人,但这不就能从侧面说明,师尊对这个叫软软的人是真心爱护,所以才将这人保护的这般好,半点风声也没泄露。
更想到自己在师尊眼中只是软软的替身,花无欢心中就有些难受。
花无欢:“师尊,软软是谁?”
顾锦:“软软?软软就是你啊。”
顾锦温柔的抚摸着花无欢如墨般乌黑的长发,但早上的脑子再不清醒,这会儿也感觉到了有几分不对。
顾锦:我的软软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话?
顾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捧着花无欢的脸,凑到自己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鼻子不经意间碰到了花无欢的鼻尖,两人呼出的温热气息交织在一起,吹向对方的脸颊。
这个脸比软软要光滑许多,而且眼睛还是琉璃一样的颜色,眼角下还藏有一颗泪痣,似乎和他记忆中某个重要的人对上了号。
顾锦的脑子逐渐开机,眼前人的形象也渐渐清晰起来,到最后顾锦已经彻底清醒了,可他还是不敢松开手,因为他知道,这会他要是松开了手,就是做贼心虚,就是变相的承认他把小徒弟当成了自己养的猫了。
于是顾锦继续捧着花无欢的脸,做出之前不甚清醒的表情。
顾锦:“啊,师尊说错了,没有软软,软软是谁?压根就没这号。”
花无欢冷冷的看着师尊已经清明的眼睛,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出来,不像之前那般惜字如金,足以说明他已经彻底清醒,现在只是在演戏而已。
花无欢:“师尊,你醒了。”
花无欢毫不留情的戳破顾锦蹩脚的演技,顾锦见自己被发现了,尴尬的笑了笑。
顾锦:“哈哈……我也是才醒,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梦话,你当做没听到就行。”
顾锦打着哈哈,试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但一看师尊这样,花无欢更加确定这个叫软软的人,对师尊来说十分重要。
花无欢:“软软是谁?”
花无欢直截了当的问。
他能感受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僵了一瞬,随后就听见师尊故作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顾锦:“这个啊,就是我做的梦而已,醒了以后我也忘了。”
花无欢当然不信,明明醒了之后还捧着他的脸,亲切的叫他软软,这会说什么忘了,分明是心虚。
花无欢:“我和软软长得很像?”
顾锦:“不像,一点都不像。”
顾锦立刻摇头,不然能怎么说,难道要他说其实你和我养的猫脾气挺像的,所以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把你误认成猫了。要是他这么说的话,合欢派的弟子今天就能收拾收拾,给他办一个风光的葬礼了。
花无欢:“师尊回答的真快,还能记着梦中人和弟子有几分相像,也不知梦中匆匆一面,怎么能让师尊记得这般清楚。”
酸溜溜的话语在顾锦耳中仿佛催命,他尴尬的笑了几声,话多必失,还不如不说话。
花无欢甩开他的手,从床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不冷不热道。
花无欢:“多谢师尊昨夜收留,弟子便先回住处修理门扇,告辞。”
说着,就气鼓鼓的走了。
顾锦无措的看着小徒弟离开时生气的背影,一时间又觉得和软软炸毛时有几分相像。
第五十五章 峰主归来
花无欢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弟子居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软软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师尊如此念念不忘。
回到弟子居后,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门板,花无欢认命的叹口气,自己动手修好了它。
做好这一切后,算算日子,也到了去云雾峰找季师兄学习炼丹的日子,虽说昨天才回合欢派,按理说可以歇息两日,但花无欢此时心烦意乱,还不如去找点事情做,免得多想,于是便立刻动身往云雾峰去。
云雾峰上还是他熟悉的云雾缭绕,走到山脚下时,就看见桑柏背着药篓走在前方,隔着老远花无欢都能听见他嘴里哼着的小曲。
想了想,花无欢还是出声喊道。
花无欢:“桑柏!”
听见有人叫自己,桑柏好奇的回头找去,看见是花无欢后,脸上一喜,飞快的跑了过来。
桑柏:“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桑柏想了想,便道。
桑柏:“对了,你是来找季师兄的吧?走,我们边走边说。”
花无欢点头,在桑柏的身侧走着,路上不时地有云雾峰的弟子过去,看上去都是心情愉悦,甚至连听惯了的炸炉声都少了很多。
花无欢:“你们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桑柏:“你还不知道吧,昨个儿夜里,我们峰主回来了。”
他说的时候,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高兴。
桑柏:“而且我从其他师兄那里听说,峰主这次会在云雾峰待上一段时间,这下我看谁敢说我们云雾峰的弟子都是没人管的野猴子!”
桑柏说的眉飞色舞,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舒畅。
花无欢听桑柏说着,但对这位云雾峰峰主却没有任何印象,毕竟这位峰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几年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合欢掌门原先还会管着一些,但到最后发现人家走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打招呼,再加上在季青临照看下的云雾峰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他去了。
花无欢大概明白了这些弟子这么高兴的原因,他们中有的人可能从入云雾峰到现在,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峰主的真容,如今不但知道他们峰主平安,甚至还能回来,一群为峰主操碎了心的弟子如今总算是可以将心放下来了。
花无欢:“要不我改天再来吧,容峰主难得归来,想必季师兄有很多话要和峰主说,怕是也抽不出空来。”
花无欢说着就要走,却被桑柏一把抓了回来。
桑柏:“别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着急做甚。季师兄忙,但是我闲啊,我也可以教你啊。”
花无欢没有说话,但那狐疑的眼神却让桑柏有些受伤。
桑柏:“你别不信啊,我旁的不行,但这上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花无欢:“……下次一定。”
桑柏还想证明一下自己真的可以时,就看见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从云雾最深的地方破云而出,飞快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看那背影,花无欢莫名的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花无欢:“你们峰主……好像又走了。”
花无欢看着目瞪口呆的桑柏,不忍的提醒道。
桑柏:“……我还没有见到峰主长啥样呢。”
桑柏喃喃自语,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花无欢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桑柏:“不对,峰主去的方向是凌烟峰,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过去,免得一会峰主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桑柏说着,把药篓往花无欢怀里一扔,话都来不及说,马上就朝着凌烟峰赶去。
花无欢仔细回想着桑柏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他也没时间想太多,既然峰主不在,他也不好不去找季师兄。路上他随手拦了位弟子,在他美貌加成下,成功的将对方哄的晕乎乎的,等对方反应过来时,花无欢已经走远,而他怀中只有一个沉甸甸的药篓。
后来那位弟子回去一说,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就变成了云雾峰上灵气充沛,草药都成了精,而且还是貌若天仙,若是遇见的话,药草仙子还会送一筐草药给对方,加上弟子回来时确实带着一个满当当的药篓回来,这个传说的可信度一下就高了不少。
只不过一睹峰主真容的桑柏回来后,找遍了整个云雾峰也找不到自己的药篓,倒是难过了几天。
但这都是后话了,将药篓交给弟子后,一身轻松的花无欢很快就来到了炼药阁,但里面空荡荡的,季师兄显然不在这里。
花无欢并没有去找季师兄,而是一个人上了楼,找到自己常用的丹炉,在那里炼制丹药。
但他本就心情烦躁,一直在想着师尊和软软的事情,精神难以集中,出炉的丹药中大都是废丹,能用的仅有寥寥几粒。
他叹了一声,看着身旁的灵草,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祸害它们比较好。
季青临:“怎么不炼了?”
季青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说话间已经到了他身边。
花无欢:“季师兄。”
花无欢打了个招呼,随即看着丹炉内黑乎乎的丹药,苦笑着摇了摇头。
花无欢:“今日心情不佳,精神难以集中,还是不要浪费这些灵草了。”
季青临看了看丹炉中的成品,确实连他平时一半的水准都没有。
季青临:“也罢,你可以去四处转转,或者去找桑柏聊聊天,转换一下心情也好。”
花无欢:“桑柏他去了凌烟峰。”
季青临:“他不是才回来,怎么又去了?”
花无欢:“他怕峰主又突然离去,所以赶着去了凌烟峰,想一睹峰主的真容。”
季青临顿了顿,神情间染上了一丝苦涩,却是稍纵即逝。
季青临:“罢了,随他去吧。”
他说着,摆了摆手,袖口处有着大片水渍,闻着一股酒味。
花无欢:季师兄从不饮酒,今日却不知为何破了例。
等花无欢离开炼药阁后,季青临坐在丹炉旁,丹炉的外壁光可鉴人,映着光能倒映出人影来。
季青临看着丹炉上自己的倒影,恍惚间似乎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庞出现,默默地看着他,渐渐地融进了他的影子中。
“轰”
丹炉瞬间在他眼前破碎,季青临眼中惊慌不定,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容云鹤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容云鹤:“你现在是谁?是季青临还是……楚菏?”
第五十六章 灵石一点都不能少
容云鹤几乎是一路逃到凌烟峰去的。
他在外躲了这么久,本以为再见季青临时能够像正常师徒那般相处,但没想到最终还是问出了这般伤人的话。
怀着复杂的心思,容云鹤已经到了凌烟峰,没惊动任何人,直接大大咧咧的走进密室,看着满地凌乱的各种法器部件,小心而精准的避开它们,直接走到角落,毫不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全神贯注的身影。
容云鹤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过去,准备吓他一下,手距离他肩膀还有一寸时,人影忽然开口,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有几分沙哑,却又带着几分清冷。
风无尘:“别碰我。”
风无尘的视线还在手中圆盘形状的法器上,水晶镜片中倒映着常人看不懂的玄奥阵法。
容云鹤:“嘿,我都这么小心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容云鹤说着,自然的收回手,完全没有被抓包后的尴尬。
风无尘:“酒味太重。”
风无尘连眼皮都懒得抬,言简意赅道。
容云鹤在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酒气是有那么一点点重,难怪每次想吓青临时都会被他发现。
想到季青临,容云鹤刚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容云鹤:“对了,我让你做的法器做好了吗?”
风无尘:“那边。”
风无尘身形未动,却有一个光点从他身旁飞出,落在角落里一个布满灰尘的法器上。
容云鹤跟随着走去,捡起灰蒙蒙的玉坠,一边擦着上面的灰尘,一边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