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玉一边更衣,一边脸上露出些许狡黠的笑容:“你们不要担心,本公子会给他点颜色瞧瞧的。”
白露和霜降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第二十一章后院起火二
第二十一章后院起火(二)
乔松玉换了衣服,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对襟蜀绣长衫,他家虽非京城顶级富贵,但也算是数一数二,因此衣服都是顶好的料子,裁缝也都是老师傅,量身做出来的衣裳,每件都是非常衬人的。更遑论乔松玉本就生的倾国倾城,便是最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能看出韵味来。
他不知道当家做主的主母该是什么派头,不过寻常在家看他母亲训人,倒也能学几分,因此便在上首坐得端端正正,静静等待那两个侍妾来拜见自己。
没过一会儿,栖月就引着两个侍妾进来了,乔松玉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个侍妾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多岁,一个穿着茜草色的对襟襦裙,一个穿着袄裙,前者美艳如月季,后者清纯秀丽若梨花,皆是一等一的美女。
两人进门之后亦是打量了一下上首坐着的男子,即便已经听说“男神小乔”的名声,但二人在见到乔松玉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下——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就仿佛天宫中的仙君下凡似的,这等美貌在凡间难觅一人!恐怕古代的那些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了吧?
“二位姑娘,这位便是夫人了。”栖月见二人愣在那里,忍不住出声提醒。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似的,面上一红,忙不迭行礼:“奴婢参见夫人。”
即便乔松玉这两天已经被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有点麻木了,但是今天被这两个侍妾叫夫人,到底还是觉得膈应,咳了一声,这才道:“你二人便是栖月所说的李氏、赵氏了?”
“正是奴婢二人。”两人虽然是所谓的“侍妾”,但是是没有任何名分的,与府中那些丫头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便自称“奴婢”。
乔松玉瞧这二人柔柔弱弱还挺知书达理的,心想此二人一定是在裴容白那里得宠最多的了,自己要是对这二人发难,裴容白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这二人若哭哭啼啼地去跟裴容白告状,裴容白会不会以“善妒”而休了我?
如此想着,他突地变了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之前相爷不曾娶我,便也罢了,如今既然娶了我,这府中便是我做主,我是最讨厌别人三妻四妾的了,所以自今日起,你们便立刻收拾包袱出了相府去,卖身契还给你们,还没人发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听见没有?”
赵氏和李氏前一刻还沉浸在乔松玉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忽的听他说叫她们出府去,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乔松玉就知道二人定然不肯走,忍不住故作凶恶,拔高了声音道:“怎么?嫌少?相府又不是开善堂的,二十两够多的了!”说着,又对栖月道,“栖月,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们带出去?!”
哈哈,最好她们俩闹起来,告到裴容白那里去,裴容白要是一个不高兴休了我那就最好,要是来质问我,我也有理由回对,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谁知栖月还未说话呢,那两个侍妾倒是明白过来这个美貌无匹的小公子在说什么了,两人立刻欣喜若狂地齐齐拜倒在地,四只眼睛满是感激与激动,看乔松玉的眼神就像看见了菩萨,就差痛哭流涕了:“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来报……”
乔松玉:????
啥?
是我幻听了吗?她们不应该是大哭大闹然后叫嚣着要去裴容白那里告我一状吗?为什么会这副模样??
栖月领着两个侍妾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笑嘻嘻地朝着乔松玉行了一礼,道:“夫人真是慈悲心肠,后院一众姑娘们都欢天喜地的,说要给您初一十五一炷香,祈求您长命百岁,富贵无极呢!”
乔松玉:……
怎么会这样?
他尴尬地弱弱问道:“她们……她们为何如此高兴啊?”
栖月扬了扬脸,说:“夫人您不知道吗?她们被送进府里,都是跟宠物一样养着,咱们老爷既不宠幸她们,又不放了她们,自然,都是些朝廷中的相公送的,放出府去也没法交代,故而一直搁府里头跟养鸟一样养着呢,平白耗费青春年华,如今您打发她们出府去,还送盘缠,她们自然是欢天喜地了。”
乔松玉:……
敢情裴容白都没碰过她们啊!你不早说!
栖月又道:“夫人这可是您入府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啊,府中人都夸您与老爷鹣鲽情深、说您有当家主母的魄力呢!等下老爷回府了,也一定会欣喜非常的!”
乔松玉:……
并不想要这种赞美好吗?而且谁要裴容白欣喜异常啊,我要看他生气!生气!
真是好气啊!
“哼!”乔松玉冷哼一声,翻脸扬长而去。
正说到兴头上的栖月:“咦?夫人怎么了?”
在一旁伺候的霜降忙干笑了两声道:“没事没事,栖月姐姐您别介意,咱们公子这是太高兴了!”
栖月:“哦,夫人果然是男神,就连高兴都高兴得这么别致!”
第二十二章后院起火三
第二十二章后院起火(三)
果然,中午散值回来的裴容白听说之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禀报的管家道:
“一切都听夫人的便是,以后这些事一切由夫人做主。”
这些女子都是别的官员送来的,他既然是所谓的“权臣”,自然要演好戏,也不能送回去,可他对她们兴趣缺缺,又不临幸她们,便只好豢养在后院,就跟养宠物似的,如今乔松玉这么一来,正好解决了他的忧虑——毕竟乔松玉是他的正牌夫人,他开口赶人,外头的人也无话可说,只会说乔松玉与他伉俪情深罢了!
他走到府中,就见乔松玉正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气鼓鼓的,一副生闷气不高兴的模样,见自己走进去,便越加不高兴了,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他勾起唇角,走到乔松玉面前,问道:“夫人怎么了,我方才听管家说夫人将后院的女子都遣散了,夫人可是为着她们生气呢?”
乔松玉见到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就来气——方才好不容易有个女子,哭着闹着要见自己,不肯出府去,他心下一喜,以为终于可以如自己的愿了,谁知道那女子见到他之后,居然羞愧得要自尽,口口声声说:
“夫人美貌赛天仙,与相爷天作之合,奴婢蒲柳之姿,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羞煞奴婢了!”
好不容易劝住了没让她自尽,她不仅自己立刻收拾了包袱走人,还劝走了剩余几个不太情愿走的人……
这下好了,府里连一个美女都没剩下。
他觉得裴容白这个人还真是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这个大狗贼就是每天左搂右抱酒池肉林,好色荒淫得没法看的那种……谁知道他居然不近女色??
乔松玉瞧着裴容白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就特别想把一旁的茶盏扔他脸上,但想起皇帝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又堪堪忍住了,故作委屈又生气道:“那是自然,谁家正室喜欢后院莺莺燕燕一大群的?”
“夫人真是贤德。”裴容白笑眯眯地在一边坐下,慢斯条理地喝了一口热茶,道,“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夫人‘善妒’就休了夫人的,夫人这样,是在乎我,我特别高兴。”
乔松玉:呸,谁在乎你这个狗贼了!
“我既然已经入了府,便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乔松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前只是有点无法适应嫁给男子,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定然会好好当这个丞相夫人的。”
裴容白知道他是在说违心的话,也不点破,笑道:“那自然最好,我与夫人相处两三日,也极是喜欢夫人……”
说话间,眉梢眼角俱是暧昧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乔松玉。
乔松玉立刻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啊啊啊你这个狗贼,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想跟我真做了夫妻不成?
你这是在做梦!
“呵呵,呵呵,不要说笑……”乔松玉尴尬地干笑两声,随即忍不住起身,道,“那个,我饿了,你应该也饿了吧?咱们吃饭去吧。”
裴容白心中忍笑不已,跟着起身道:“好啊。”
两人刚起身往里走,管家过来了,对着裴容白道:
“老爷,门口有人求见,说是江州张之道,是与您同年进士的。”
裴容白闻言,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求情的人来了。”
乔松玉长了个心眼,刻意放慢了步子,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正想着这个张之道是谁呢,又听裴容白语气中带着些许慵懒又冷傲地说:
“不见,我与夫人午膳还未用呢,连个时机都不会找……”
乔松玉本就想了解情况,且方才听到“求情”二字,心想一定是裴容白这个狗贼做了什么不饶人的事,因此有心参与此事,便忙笑着对裴容白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饿,你要是忙,便去忙好了,我会等你,或者你叫他等着,你与我一道吃了饭再去见他。”
裴容白闻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能让夫人等呢?那好吧,裴寄,你让张之道先等着,我吃完了再过去。”
“是。”
第二十三章色令智昏
两人坐在一起用午膳,乔松玉有心想打听那个张之道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欲言又止地看了裴容白好几眼,这才道:
“那个……刚刚来找你的人官比你小吗?”
裴容白像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也不止小,小好几品呢!
“哦,我想也是,若是官职比你大,也不能让人家干等着。”乔松玉还未说完,就见裴容白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无奈和宠溺,说:
“夫人,朝中官职比我大的人还有几个?”
乔松玉:……
官大了不起啊!
“呵呵,呵呵,也是哦。”乔松玉干笑两声,企图切入话题失败,只好默默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裴容白吃完了,便对乔松玉道:“夫人,我先去见张之道,你慢用。”
“好。”乔松玉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他就想知道这个张之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看着裴容白走远了,他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戳了戳碗中精致的米饭。
“夫人,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管家裴寄上前问道。
“也不是……”乔松玉一看裴寄,突然想起来,裴寄是裴容白最信任的人,应该知道那个张之道是什么人吧?他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看着温和清瘦的男人,问道,“对了,刚刚那个张之道是什么人,裴寄你知道吗?”
裴寄也没什么大的反应,神情平淡地说道:“他是鸿胪寺少卿,来找老爷说情来了。”
“说情,说什么情?”乔松玉好奇地问道,末了,又干笑两声,道,“我就是好奇而已,要是不方便说你不说便是。”
裴寄倒也没什么忌讳,道:“说给夫人听也无妨,几个月前朝中有人上书诋毁老爷,此人名叫李忠和,他不仅诋毁老爷擅作威褔,以私情任免官员,还指责陛下御宇四年听信阿谀之臣,应检讨自身……”
“还有此种人啊……”乔松玉很是惊奇,居然有这么耿直的官员!
“对,此人居心不轨,亦对陛下不敬,因此陛下判了他们全家流放。”裴寄淡淡地说道,语气中还有几分不屑。“此人被流放之后,死在了路上,而这个张之道便是他的连襟,因此来为他求情。”
“他都死了还求什么情?”
“自然是为他的妻、子求情了,张之道也明白,若是再流放下去,不明不白死了的,就不止李忠和本人了。”
乔松玉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心中不禁悚然——裴容白这个狗贼,居然如此的心胸狭窄,只因那人上书参他一本,就将此人弄到全家流放,还让人在路上不明不白死了,这难道不是公报私仇吗?而且连对方的妻子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乔松玉一下子义愤填膺,恨不得冲去裴容白面前大骂他一顿,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得作为陛下的眼线长期待在他身边,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忠和这件事,自己加以求情,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不过裴容白也很快就回来了,没让他等太久。
裴容白见乔松玉坐在那里发呆,笑着问道:“夫人,在等我回来吗?”
乔松玉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只觉此人虽有一副好皮囊,但终归心如蛇蝎,自己若不是受了陛下委托,着实是无法与他对面说话了。他点了点头,道:“方才裴寄与我说了张之道的事,张之道来求情,你允了吗?”
裴容白早就知道他向裴寄打听张之道的事了,现在听他这样一问,也不意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道:“夫人这是要干预朝廷中的事?”
乔松玉一听他的口气,忙去看他,见他垂下了眼睑,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一凛,怕他觉察,忙柔和了表情道:“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我听说此人诽谤你与陛下……”
“对啊。”裴容白一手持着茶盏,俊美的脸上带着令人可觉察的危险的笑意,“既然是对我不利,我自然是不会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