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顾之秋越是想挣开殷墨初的手,他圈住手腕的力度也就越大,剧烈的疼痛让顾之秋的脾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我想啊,我特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了你!快给我松开!”
“本王就是不松开你又能怎样?”殷墨初的气息越发冷冽,这代表着他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你说的每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再相信,或者说你还能以哄骗之外的方式摆脱?”
顾之秋也很气,他打不过殷墨初,只能开骂,“你就是个混蛋,死人脸,还特么的是个性无能,外面是怎么传你的,不能人道,他们说得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力量将他压倒在床榻之上,顾之秋反应过来,已经被死死按在上面不能动弹,殷墨初的脸色黑得可怕,以往他最喜欢的霜雪气息如今充满了危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试了又当如何?”殷墨初俯下身去,与顾之秋只剩几毫米的距离时才停下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连顾之秋脸蛋上细微的小绒毛都能看见,“你能如何?”
顾之秋挣不开他的手,只能狠瞪着眼前的人,“混蛋,你这是在犯罪!”
殷墨初单手就能制住他,见他如此忽地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我是绛王,京中皆知绛王身怀绝症,命不久矣,不能人道,你说,这到底是真是假?”
顾之秋原本对穿着就没那么讲究,尤其是晚上,总是穿着宽松的外衣当睡衣,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动作,拉开他的衣领几乎就脱掉了一大半。
他无法动弹,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偏过头不去看身上的人,自始自终强忍着,未掉下一滴眼泪。
时间越发漫长,就在顾之秋意识快要模糊之际,一切的折磨终于停止了。
殷墨初见他闭着双眼,以为他晕了过去,伸手想去抚摸那张红润过后渐渐惨白的脸,突然顾之秋睁开双眼,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吃痛的殷墨初收回了手。
顾之秋拉过外衣盖住自己浑身上下的痕迹,忍着剧大的酸痛从床榻上下来,站在殷墨初面前,双眸冰亮得可怕,看到殷墨初被自己咬破的手,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梧叶茶楼,殷墨初曾说没出息的男人才咬手。
忍受过一切都没有落泪的顾之秋,突然掉下一滴眼泪,他还真是没出息,体内越发难受,他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就当我还你的,不再欠你了。”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被他自己咬破还未结疤,殷墨初刚想走近,顾之秋一把拿过旁边的蜡烛,亦不在乎烛泪落在手上的那一刻有多痛,另一只手拿着从枕头下摸出来的黑火药,“离我远点。”
“你想做什么?”殷墨初本可以先一步夺下他手里的蜡烛,岂料顾之秋知道他会抢夺,完全没做停留点燃黑火药随手一扔,落在窗台边。
一声巨响,不是很纯的黑火药威力依旧没有那么大,但窗台被炸坏了一个洞,掀起的气流将一旁的遗书吹飞,炸起的碎片飞向顾之秋,在他脸上割下一条口子。
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双眸越发黑亮的看着殷墨初,伤口的血慢慢溢出,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血泪,似落未落,“你问我要当如何,我不能怎样,但我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死。”
“你疯了,快把东西扔了,过来!”殷墨初第一次急了。
“不可能。”顾之秋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我不管你要如何对我,但只是有一点,我就是死也只会死在自己手上,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我什么时候要你死,将东西放下。”殷墨初不敢再向前一步,看着他脸上的血滴越积越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你要本王如何,才肯放下。”
“滚。”顾之秋轻声说着,“都说了这幅躯体就当还你的,我不再欠你什么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真要如此?”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顾之秋悲戚一笑,点燃了第二个黑火药,竟没有打算扔出,殷墨初冲上前打掉他手中的黑火药,一脚踢向门边,就在快要落地的那一瞬爆炸了。
而后顺势夺下他手里的蜡烛。
原本站立就很勉强,经过殷墨初的夺取,顾之秋受一点力都站不稳,直接跌坐在地,殷墨初下意识想扶他起来,却被他突然阴冷的眼眸定在原地。
顾之秋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别逼我,滚出去!”
两声巨响引来了知恨和鸦青,两人皆被殷墨初和顾之秋对峙的情景吓坏了,看到顾之秋脸上的伤和摇摇欲坠的身姿,知恨哇一声哭了起来,冲上前去对着殷墨初拳打脚踢,“你快滚,快滚!”
“好,很好!”殷墨初转身挥开知恨,直接离去,路过鸦青身边也未作停留,“还不滚!”
鸦青被殷墨初吼得一抖,立刻让自己消失在西院,王爷,这又是何苦呢……
第五十六章-事后报复
西院陷入了沉默,只有知恨的哭声断断续续,顾之秋的身体和心里都很难受,一时间没有顾上知恨,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知恨的小手拉着他,抱着他哭上了好久,顾之秋才缓过劲来,怎么能让知恨看到这样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知恨,我身上都是灰,很脏,去帮我打水好不好?”
听到顾之秋的声音,知恨抹着泪起身,“这就去,很快。”
等知恨走远,顾之秋扶着床沿站起来,床榻之上皆是自己和殷墨初留下的痕迹,不堪入目,怎么能让小孩子看到,忍着腰上的酸疼,将床单被褥裹起来扔到一边。
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男人发起疯来也太可怕了,怎么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嘶——”扯到了,疼。
窗户和门都坏了,晚风阵阵撩过,好一个残败的景色,顾之秋捂脸,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凄凉,吸口气,拉过屏风遮挡一下,知恨打水回来了。
“去睡吧,我没事,就是和殷墨初打了一架没打过他而已。”顾之秋揉揉小知恨的头,劝他去休息。
可小知恨哪肯啊,面带疑惑,语气不解,“真的是打架,不是哥哥单方面挨揍?”
“咳咳咳!”顾之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清清嗓子立刻否认,“怎么可能,你哥哥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壮汉,哪能单方面挨揍,我是让着他,要不是觉得骗了他好久心有所愧,我早就把他按在地上轮他个几百遍了。”
“轮?”
“呸呸呸,小孩子不许说这个。”
知恨拿出一个小瓶子,“哥哥以前说用珍珠磨成粉给小姬肩上的伤口用,知恨发现,珍珠粉可以将疤痕越抹越淡,于是加了写其他药材,做成了祛疤用的珍珠膏。”
顾之秋脸上的伤痕并不深,所以只要用这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谢谢小知恨,你要努力专研医术哦,以后哥哥就靠你养了。”
小知恨拍拍胸脯,很自豪,“我一定能把哥哥养成壮汉的!”
“啊?”
小知恨捏了捏顾之秋的手臂,“肌肉是有的,但是还不到壮的程度,所以哥哥肯定单方面挨揍了。”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了,顾之秋一戳知恨的脑袋,“还不快去睡,我要洗澡了。”
哥哥能和他正常交流了,知恨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我去把西侧的客房打扫出来,哥哥这间屋子不能睡人了。”
“去吧去吧。”
看着小知恨远去的背影,顾之秋也安心了不少,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褪下外衣,泡进桶里,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他能找凌懿轩报案吗,看州朝法令,够判殷墨初三五年了,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绛王妃,被绛王睡不是理所应当吗,真是没地找理去。
他又不能像个柔弱的女子那样嘤嘤嘤,想哭都哭不出来。
脸色越泡越红润,他一直没有打算正面看着殷墨初,只是殷墨初散开的长发如瀑,丝绸般的触感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看向了殷墨初,就那一瞬间的愣神就被得逞了,真的疼。
他没有那么矫情,只是这和他所希望的不一样,顾之秋不知道自己对殷墨初是什么感情,但肯定是有情的,他允许在这样的感情下和殷墨初同房行夫妻之实。
可如今不一样,殷墨初在没把他当绛王妃时,把他给睡了,这算什么,欲望的宣泄口吗,所以他很难受。
不行,不能这样消极下去,顾之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潜在桶里,嗯,殷墨初才是工具人,用着也挺舒服的,就是今晚用久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就这样,没错。
在自我安慰这一点上,顾之秋排第二没人排第一了,他可不是好惹的,庆幸顾之秋不是真正的古人,不然真的可能陷入自己是弱者的怪圈,他和殷墨初是平等的,至少内心的强大与否,顾之秋不承认比殷墨初弱。
他不甘愿把自己当受害者自怨自艾,既然如此,还有一天的时间,要还击得抓紧时间了,说干就干,“腾”一下从浴桶里站起来,腰一酸一软,跌坐了回去,还是先去找知恨拿点药膏吧。
第二天,洛桑公主来了,有宸胤帝的许可,殷墨初不能不让她见顾之秋。
叫来姜嬷嬷领着洛桑去顾之秋那里,看着满院疮痍,以及被毁的主屋,西院昨天到底怎么了?
顾之秋听到姜嬷嬷的声音,知道洛桑公主来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无精打采的出来迎接,“来了。”
“王妃,你怎么住这里?”洛桑公主把像冷宫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顾之秋‘哦’了一声,指着主屋,“昨晚和殷墨初打了一架,那里是主战场。”
厉害啊,洛桑都想给他鼓掌了,“看你这样子,伤的不轻。”
“那还不快过来扶我一下。”顾之秋的腰是真的酸疼得要命还没缓过来。
洛桑公主轻哼一声,“也就你敢这样和本公主说话。”说完过去扶着顾之秋出来往绛王府的花园走去,“怎么打起来了?”
“就本王妃在端午的表现,回家不打架就怪了。”顾之秋随便扯着淡,“绛王府没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跟父皇说要来这里。”
洛桑并没有正面回答顾之秋的话,而是趁机捏了一把顾之秋的腰,害得他差点没站稳。
“哈哈哈。”洛桑大笑起来,“依本公主看,你们那不叫打架,叫~”说着凑到顾之秋耳边轻声完后续。
“我呸!”顾之秋找了花园的石凳坐下,“就算是夫妻,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强迫都是犯罪!”
洛桑公主越笑越夸张,“那你想怎么办,强迫回去扯平?”
“一边去。”顾之秋才没那么肤浅,才怪,“倒是很想找几个彪形大汉把他轮了。”
“咳咳咳!”洛桑公主笑得那是花容失色,惊天地泣鬼神,笑够以后凑到顾之秋身边十分神秘地合谋,“本公主身边带着好几个父王身边功夫最好的护卫,借你用用?”
不愧是一见如故的好兄弟,顾之秋给洛桑公主竖起了大拇指,“现在人在绛王府吗?”
“当然,本公主在哪他们就必须在哪。”洛桑一拍手,几个民族打扮的男人从四处现身而来。
顾之秋立刻心生一计,“洛桑,附耳过来,今晚我们这样……”
因为绛王妃的腰不好,所以一整天洛桑都在陪他聊天,就这样聊到了月黑风高。
两人来到殷墨初的住处,顾之秋在远处大喊,“鸦青!出来,鸦青!”
不一会,一道人影落在他身边,“王妃找属下何事?”
“我腰疼。”
鸦青立刻红着脸后退半步,“属,属下对这个,这个也无能为力,让姜嬷嬷给您揉揉?”
“不是,我腰疼不方便,屋里有老鼠,去给我抓。”
原来是这件事,“属下立刻去。”
“等等,一起。”顾之秋带着鸦青远离了殷墨初的住处。
躲在一旁的洛桑出来,等再也看不到鸦青的身影,大手一挥,几个大汉闯进了殷墨初的卧房,洛桑公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战况。
只见殷墨初一个翻身就踢倒一个,回身抽出一旁的剑,瞬息间结束了战斗,而后回头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洛桑公主,“公主是何意?”
“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娇体弱命不久矣的绛王,不仅可以和王妃翻云覆雨还能以一敌百,厉害啊,啧啧啧。”
殷墨初脸色一沉,“他让你来的?”
“谁?”洛桑公主明知故问,“别管是谁了,你的秘密被本公主知道了,要如何?”
“不怕我杀了你吗?”
洛桑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本公主死在绛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呵呵。”
鸦青在西院抓了好半天老鼠,直到顾之秋打着大大的呵欠,“好了,抓不到就算了,我骗你过来的。”
“王妃?”鸦青愣了好一会,“为何要骗鸦青。”
“殷墨初身边常年不让别人接近,只有你是他唯一的贴身侍卫,你一离开,别人闯进去,他只有自己应付了呗。”顾之秋说完,鸦青很快消失在西院,赶回殷墨初身边时一切都结束了。
洛桑公主知道了殷墨初的秘密,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西院。
“王爷,是属下疏忽了。”
殷墨初冷哼一声,“他找你,你就跟着走了,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警惕心了。”
“那是因为王妃他身体不适。”鸦青深知王爷做了什么,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内心不知为何对顾之秋感到有愧,所以并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
说起这件事,殷墨初也没再说鸦青的不是,“洛桑公主只是威胁本王明日必须去荷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