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陵起初也吓了一跳,可是泥土重重砸向那影子时是能砸中的,是有实物的,那就不是鬼,推开陈壮朝白影消失的地方追去,唐陵也来了好长时间了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事,。
秋天的蚊子死叮。
顾子钱和顾子期在方与成跑的时候就率先跑了,除了细线没收,钩子拽着就跑了。
响动还是有的,唐陵就听到了,可是被陈壮拉着胳膊耽误这一下就没追上。可在回去的时候被垂落的细线挂了一下脸,唐陵马上就拽手里了。
到了火堆前反复仔细确认,这不是他们队伍里带来的捕猎东西。
唐陵不信是鬼,而是有人搞鬼,但除了跟着他的,陈壮等人不信。
陈壮被那句沾了阴气吓的一直在唐陵身边,后半夜几乎是抱着唐陵睡的。
他们三个人一溜跑下了山,方与成涂的粉太厚,上山时还是热的,下山时都后半夜了,空气冷了都凝结成一小块的在脸上扑簌扑簌往下掉。
方与成猛然道:“这顾怀瑾家里的事都弄好了吧?”说话间,粉还从脸上掉的更快了。
顾子期弯腰撑着膝盖一口大气一口大气的说:“家宝都弄好了,在给那灾星家里的草里放了药,今天吃明天就死。”
陆念会隔上一天去给鸡和鸭子拔一些草,这会秋季,嫩草逐渐减少了,只有后山上有块地上接茬长着草,昨天柳家宝去撒了一点药等陆念来拔。本也是碰运气的事,若是不行他们就打算半夜去顾家亲自毒死那些鸡鸭,谁知道陆念看见嫩草就拔走了,还省了他们的事了。
弄完这一切,他们三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走了,顾家两兄弟回了家,方与成也摸黑回到了村长周展给他找的住处。
一个老光棍家,是方与成故意选在这里的,这光棍成天酗酒,醉酒的时候居多,深更半夜也少个耳目。
到了第二天,顾怀瑾和陆昭还没起床在被子里赖床。
陆昭以前真的是个特自律的人,自己的时候天黑了吃饭就睡,早上无论冬夏都早早起来,不是去砍柴就是去山上。
从顾怀瑾来到之后,陆昭生活规律被完全打破了,晚上和顾怀瑾躺在床上,偏那人手还不老实,闹腾的陆昭睡意全无,加上身侧乍然多了一个人还有个适应阶段睡得也晚。
早上被顾怀瑾搂着,在秋季已经带了寒凉的空气里,暖和的被窝是越来越不想离开了。
暖和的被窝,和心仪的人,怎么都是让人留恋的,陆昭也在慢慢熟悉有顾怀瑾的地方,尤其是昨天这人那么护着自己。
“啊,大哥!”一声惊叫响彻后院,陆念在鸡窝里还继续哭喊道:“哥,鸡死了,鸡死了,啊......”
顾怀瑾和陆昭马上收拾起床了,焦急的向后院走去。
陆念哭哭啼啼的坐在鸡窝里,满身满脸的鸡毛。
窝里鸡和鸭子一共就十来只,现在躺在地上死翘翘的就有五六只,剩下的四五只也蔫蔫的。
搁谁谁都心疼,村里养鸡养鸭就是为了下单卖钱的,可以算是个活的钱袋子,也是精心打理着的,乍然死了一半也是去了半条命一般了。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死了,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陆念抽噎说道。
顾怀瑾上前仔细扒了扒鸡和鸭子身上,并没有血痕和咬出来的痕迹,地上的鸡毛就是乱了一点,像是闹腾的,可有没有伤痕。
难不成是饿死的?顾怀瑾带着疑惑问道:“二弟,昨天你喂它们了吗?”
陆念顿了顿,停下了抽噎道:“喂了。”
“喂的什么,还有吗?”顾怀瑾突然道。
顾怀瑾突然想到是不是药死的,可想也想不痛,这里哪有兽医,更没有杀家禽的药啊?谁会去买这种药,就算死了自家还要吃呢,除非是地里打虫的农药,那个更贵了,除了地里用就是家里有老鼠都不舍得用。
陆昭去把放着昨天剩的些干草的篮子拿过来,一凑近就一股刺鼻的味道,陆念都忍不住捂住鼻子,纳闷道:“昨天没有味道啊?”
昨天陆念拔草回来的时候还没闻到这么难闻的味道,就是草味,怎么一夜就成了这么难闻的味道。
顾怀瑾赶紧把篮子从陆昭手中夺过,催促陆昭赶紧去洗手,并问陆念道:“二弟,你这草在那里拔的?”
“就是后山那块地上,我去拔过好几次了,都没事。”
“嗯,去洗手,一会顾大哥去看看。”
顾怀瑾点头,那这就对了,常去一定是被人给惦记上了,谁会去算计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
难不成是昨天那个老道,明明刚来他知道些什么,能跑去陆念常去的草地撒药,是故意的还是让陆念倒霉给碰上了。
正想着,门外一声一声的叫嚷,热闹死了。
顾怀瑾推门出去看,离他们家得有一米多的地方竟然摆了道场,正对着他们门口,陈壮等围着玄明说的热闹。
顾怀瑾待要去赶人,唐陵就过来了,拉住顾怀瑾道:“怀瑾小弟,你先别去,这是真的有点事要跟你说。”
“唐大哥,什么事啊?这老道怎么又跑我们家来了。”顾怀瑾道。
唐陵把昨天晚上在山上遇到的事跟顾怀瑾完完全全说了一遍,最后还把那些细线拿出来给顾怀瑾看。
顾怀瑾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道:“所以围着的那一群人是都碰见怪事的,都找那老道来看事的,所以摆了道场?”
唐陵点头。
“那摆道场摆到我家门口来?”
顾怀瑾握着细线,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线虽细却很坚韧,使劲一拽还会划伤手,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方正村里没有这种细线。
“那这些细线呢?只看到了鬼魂没看到细线吗?”
唐陵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昨天道长在你这里说了那些胡话,所以村里人都认为是......”
“我吗?”洗完手的陆昭也听到了,本以为昨天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没完没了。
唐陵没说话,默认了也算。
顾怀瑾想去把道场砸了的心都有了,拿着细线愤怒道:“村里人就算缝制衣服都是用棉花纺的,是有点坚韧但也绝不是这样能划伤手和磨都磨不断的细线。”
“我知道,怀瑾老弟,我也不信,昨天我拿泥土砸中确实是实物。每次布陷阱前都会观察四周情况的,这细线也是那东西出现后才有的”
唐陵努力把愤怒到极点的顾怀瑾控制住。
第19章 我打你啊(三)
陆昭笑着对顾怀瑾道:“没事,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们不去理他们就好了。”
陆昭彷佛毫不在意,他是真的对外面那老道说的不在意,现在他最在意的就是顾怀瑾怎么看他,一次两次顾怀瑾作为他的夫君是向着他的,可时间久了,传言越来越多,怪事出现的多了是不是也会觉得他是煞星?
“好,不搭理他们,到时候我们去镇上租个铺子远离他们。”顾怀瑾看着陆昭满眼心疼道。
顾怀瑾就算在现代也是敬畏这些什么神明的,可在这时代里随随便便一句煞星就可以压得一个人喘不过气来。
陆昭真的喜欢读书,顾怀瑾在来到这个时代所知道陆昭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一箱子书,昨天在温齐良那里,陆昭也是孜孜不倦听着,读着,认真把策论笔记做好就像当初在学堂一样。
顾怀瑾不知道陆昭以前怎么经历的,但是现在来看村中读书的,都是家中宠爱的男孩,别说女子了连小哥儿都没有,村里这几百年历史只有陆昭一个小哥儿读过书还中过童生,多少流言说陆昭不详考中童生克死父亲。
与其都说陆昭是煞星才会考中童生,还不是那些人嫉妒陆昭一个小哥儿能考中,而自己含辛茹苦供出来的宝贝儿子考不上。
玄明把道场摆在家门口,今天早上死的鸡和鸭子顾怀瑾都不用去后山看了,肯定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冲着陆昭来的吧。
再往门口看去,道场法坛摆的东西还不少,还挂着天师画像,别说,还真像个样子。
玄明立于中间,手持拂尘。
“哐”顾怀瑾把门一关,不去看这烦心事。
和陆昭一起在厨房做饭,早上就以清淡为主,顾怀瑾蒸了四碗鸡蛋羹。
鸡没了等下只好去买几个了,但目前家里还真不用省着四个鸡蛋了。不一会香味就飘出来了。
玄明在外面饿着肚子做法,满桌供品他只能看不能吃,闻着院里的鸡蛋香都无心做法了。
早上看热闹的多,陈壮在旁边咋呼的最急,村长周展也不好说什么了,昨天半夜见鬼这事真的挺离谱的,他当上村长这十年来从没听过后山闹过鬼,就听他爷爷说也没有后山闹鬼的传言。
怪了怪了。周展也怕是村子里出事,暂且先让玄明做一做法。
供桌上都是村民尽的心,家里有肉的出肉,或者鸡蛋,拿着黄纸,都为自己除一除邪气。
吃完了饭,顾怀瑾打算把那几只死鸡给处理掉,想来想去还是埋在后山最好,这种可能中了毒的家禽也不能吃。
大门口有人,顾怀瑾和陆昭就从后门出去,用旧布袋装好和陆昭提着就出了门了。
前门后门都有人,但是像愿意看陆昭热闹的都在前面,从后面街坊邻居也没有多嘴多舌。
毕竟顾怀瑾现在的脸色比煞星还煞星。
两人来到后山,打算找一块比较荒凉的地方埋鸡,就得往里面走走,外围村民一般活动的多。
这时候的秋天早晨也起雾了,不出太阳还是冷的,连一些花草上都沾上了晨露。
两个人顺着上山的路在树林旁边挖了一个坑埋鸡,挖着挖着陆昭感慨道:“今年的雾气来的挺大,才不到深秋,草叶上就沾了白霜了。”
顾怀瑾正挖坑,听到陆昭说起也抬头看旁边的草叶子,确实就路旁边的草叶子上斑斑点点的白霜,在抬头一看,顺着一条路的就是路旁边草叶子有,像顾怀瑾和陆昭走的往里面一点就没有。
顾怀瑾好奇上前摸了摸,一摸一手的白,搓了搓手,更白了,顾怀瑾仔细看了看,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能上色的霜啊?
顾怀瑾接连都去摸了摸,陆昭也看出了不一样,抓住顾怀瑾的手看了看道:“这不是霜,是状粉。”
陆昭好歹也是小哥儿,长得在魁梧也是会关注一下自己的打扮,会努力装的较小的样子去店里买过一两次状粉,虽然都被认为是那家的好夫君给娘子和夫郎来买的,总归是认识的。
顾怀瑾满脸疑惑,“这事来干什么了,弄得一路上都是?”
弄清楚是什么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也不多计较了,还是把死的鸡和鸭子埋好。
埋好了之后顾怀瑾就带着陆昭回家了,临到家前顾怀瑾还凑到前面去看了一眼,确实挺热闹。
村里好多年没见过了这么稀奇的事了,搬着板凳就跟看戏一样看着玄明做法。
顾家大门紧闭,一个来吃饭的都没有,这下好了,屋里的东西让玄明给清理个干净,确实也用不到了。
顾怀瑾拿着唐陵给的五两银子打算去镇上盘个铺子看看,村里闹成这样还能待得下去吗?
顾怀瑾和陆昭从后门过去,温齐良正在那等他们。
“温夫子来了,快进来。”陆昭看开门道。
“温夫子今日还是没授课吗”顾怀瑾问道。
虽然读书的不多,可现在在温齐良那读书的还是有四五个的,其中就有柳家宝和顾子钱兄弟俩。
“今天太热闹,都没来,便放了他们一天假,所以我来小昭昨天的功课。”
温齐良儒雅一笑道。
三人才刚走进院子里,后门就窜出一个人来,唐陵进门直接道:“阿良,早看到你来找小昭了,怎么?今日我还想去买豆腐呢,不磨豆腐了吗?”
唐陵第一次在顾怀瑾和陆昭面前这么称呼温齐良。
温齐良在唐陵进来的时候就别过了头没去看他,而是淡淡道:“不磨了。”
“哦?”唐陵从身后掏出一只碗,里面是一块豆腐,瞪着眼睛点着头道:“那这就是专门为我磨的了。”
说着,唐陵还把碗放在了桌子上,随手付了半吊钱,笑着对顾怀瑾道:“怀瑾老弟,来一盘麻婆豆腐下饭,眼见中午了,肚子也饿了,咱们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温齐良瞥了那豆腐一眼暗暗咬牙道:“你又翻墙!”
“嘿嘿。”唐陵傻笑道:“豆腐就在桌子上,看的见摸不着吗,只好如此了。”
“你明明知道钥匙在哪,还敢翻墙。”温齐良终于正视唐陵,阴恻恻道。
温齐良就怕唐陵翻墙,一直给这人留着钥匙,怎么总死皮烂脸的翻墙。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才是死皮烂脸给那人还把豆腐磨出来,下从再无不了,饿着活该。
唐陵和温齐良相遇就是因为豆腐,那时候唐陵赶着父亲常来这山中打猎,那个时候温齐良才刚来,本着要养活自己的营生开始磨豆腐,可是一开始磨出来的真的不是豆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很难以入口。
唐陵那时候也是处于叛逆期正矫情,跟父亲闹别扭非要去镇上饭馆吃饭,不去就绝食了好几天,唐陵父亲也不惯着他,就让十几岁的唐陵饿了几天,偷偷跑下山就闻到温齐良在村外边这房子里传出豆香,厚着脸皮敲开温齐良的门讨了一碗豆腐吃。
温齐良闻着就很不好闻,看起来一滩一滩的,不成型,自己都在打压自己信心的时候,唐陵一口两口吃完还要就把温齐良这信心激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