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什么你,好好刷碗去。”陆云和王春桃姐俩同岁,平时没少受欺负,今天不仅让王春桃姐俩看着她吃鸡蛋,还能指使她们干活,想想好痛快。
王春桃和王杏花一脸怨恨去刷碗了。
陆昭背起箩筐叮嘱陆云和陆念看家,因为院子是前后院子相连的,平常兄妹三人出门尽量都会留一个看家,好在王昆在外面另起的房子。
陆昭和顾怀瑾一前一后出了门直奔后山,在家门口吃了早饭拾掇完家里的坐在门口打牙说话的大娘婶子看见陆昭带着顾怀瑾去了山上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这秀才竟入赘到了童生家里,还不知道多么憋屈呢。”
说话的一个婶子穿着水绿袄子,有点幸灾乐祸的笑。
“憋屈什么,没下过聘,没签过婚契,好歹是个能打猎的小哥不是鳏夫,到时候顾秀才一中进士,连下堂和离书都没有,这不转翻了啊?”
从旁边经过的顾怀瑾听了一耳朵,婚契?
搜索了一会记忆,这里确实有婚契,就像现代的结婚证,和离书就像离婚证。
顾怀瑾他现在就是和陆昭没领证,但外面都这样传开了,没领也跟领了一样,顾怀瑾突然萌生出要领证的想法来了。
但看着前面走的匆匆的陆昭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昭也听到了,突然想到顾怀瑾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真的要这样诓骗他吧,怎么说的一口一个咱家的?
可也不能上来就这样问顾怀瑾吧,不知道如何的陆昭走的匆忙,撇下顾怀瑾一人在身后走的呼哧不带喘气的。
顾怀瑾哼哧哼哧才撵上陆昭,明显的低压气氛,这种感觉是在经过那几个妇人门口时才有的,是陆昭听到了什么吧?肯定多心了,顾怀瑾想做点什么缓解下。
陆昭在山头上准备陷阱捕猎,放下背筐从里面拿工具,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泥土中乱刨,顾怀瑾上前蹲下想帮陆昭一起。
刚蹲下余光撇到旁边有一颗大荠菜,惊呼一声,“哇,陆昭,这里有荠菜。”
陆昭抬头,看到顾怀瑾奔向荠菜,只当他是读书人没见过荠菜。
这个在村里餐桌上最常见了,焯一下水,拌上点调料就吃,好歹是菜。省点油,不好吃没油腥也是能扛饿的。
顾怀瑾却是像见到了宝,把那几颗都拔下来放进筐里,这个蒸着吃,炒着吃都是很好吃的。
拔完顾怀瑾回到陆昭身边,陆昭已经做好了陷阱,这时候野物很多,不用去到处捉,做个简易陷阱总有几只傻的过来。
和陆昭站在一边等猎物上钩的顾怀瑾环顾四周不由感慨道:“这山真好啊!”
陆昭点头,继而一脸疑惑的看着顾怀瑾,这西塔村后的山是极好的优势都知道啊?
不止是山里的泉水甘甜,还有好多山皮子,皮子都是好货,能流通,常常来这打猎的猎户很多。
顾怀瑾见陆昭盯着自己看以为说错了话,他是见这么蓝的天,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有感而发。
陆昭又想了想,顾怀瑾是读书人,不知道很正常。
“怎么了?”顾怀瑾摸了把脸问道。
“没什么。”陆昭随即转开视线淡淡道。
顾怀瑾赶紧解释刚那群妇人说的话就就听陷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叫声,陆昭还没听清顾怀瑾说的话就被惊喜到了,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奔着陷阱去了。
是两只好大的兔子,兔毛雪白柔顺,掉进陷进里夹住腿。
陆昭和顾怀瑾一人拎着一只,陆昭道:“今天撞了好运气了,捉到的兔子好大,去镇上皮毛店里能卖一两多银子呢。”
但这雪白兔子是最不好捉到的,这只是在山的外围就能捉点野味吃肉,能进深山里打猎打出狼皮等才赚钱呢。
两人下了山,迎面一个小黑豆子赶着车走进了些,还没到跟前呢,激动地声音就传过来了,“顾老大,您怎么就这么英勇献身了?”
小豆子,原身手下的小跟班,比顾怀瑾小但是特忠心顾怀瑾,特崇拜顾怀瑾,因为父母打小就和他说要好好读书考中秀才想顾怀瑾一样,就这样在一颗幼小的心灵里埋下参天大树的种子,盲目忠心顾怀瑾。
那不正巧,还说要怎么去镇上呢,有牛车就省点力气,不然就他现在这样非累死在半道上。
陆昭看着顾怀瑾半死不活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想从村里过的时候让他回家先休息,他自己去镇上就可以。
顾怀瑾不客气坐上牛车,小豆子还拿出软垫给顾怀瑾靠上。
“那里什么英勇献身,那是我的喜结连理,看见了吗,那是大嫂,我们要去镇上,你顺路吗?”
顾怀瑾一把抽开,把垫子放在旁边冲陆昭喊道:“陆昭,过来坐。”
小豆子仿佛得了圣旨,本来就是家里给买了个牛车让小豆子玩的,去哪都是他说了算,而小豆子听顾怀瑾的。
小豆子姓冯,他爹冯大户宰猪,手头日子比村里人家都宽裕多,才能舍得买辆牛车给儿子玩,牛车平常家里都好吃好喝的养着犁地用,去镇上能走着去绝不用牛车。
陆昭走了过去被顾怀瑾拉着坐在垫子上,因着拉的老大和大嫂,小豆子使出浑身解数把车赶得平稳。
陆昭还在那声“你大嫂”里不好意思,顾怀瑾歇了脚回过了些劲来,他也害羞但潜意识里觉得他和陆昭就是夫妻了。虽然没有正式下聘,但那四两银子实打实给出去了,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太快了。
“呸”你就是搀人家好看,顾怀瑾自我检讨
很快,牛车就到了镇上,顾怀瑾让小豆子赶车到了皮货店里,看着两只兔子有些为难,就这么两只太少,可是皮毛却是好的,最终一一两半吊钱成交。
陆昭递给顾怀瑾一两,怕半吊钱太少,索性给了一两,抿了抿唇好像做出好大的决定一样说道:“这一两银子给......”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怀瑾攥住手掌捏了起来,把银子紧紧包在陆昭手心中,一脸天真的道:“昭昭,这钱你留着,拿几个铜钱买些肉给两个孩子和你补一补,在买一些糖果蜜饯好不好?等回去了我们去找村长作证写婚契,到时候好分喜糖。”
兔子是人家陆昭捉的,自己就在旁拔了两棵野菜。
陆昭顿了顿,木讷的抽回了手,坐回了车上,这人怎么这样,喊什么昭昭啊!大街上这么多人,而且,顾怀瑾还要和自己写婚契,这可就真的是成亲了?
一路上,陆昭和顾怀瑾买了熟鸡和猪肉,还买了糖果和蜜饯用红纸包好,给小豆子了一包,小豆子不吃肉,家里成天吃肉都烦了,对这糖果蜜饯和方糖最喜欢了,欢欢喜喜吃着蜜饯赶着车回家了。
路上,陆昭犹豫了在犹豫问道:“你想好了吗?”
陆昭现在就是个打猎的,虽有个童生名头,也不过就有二十亩地,往后也不打算读书了,可现在的样子也供不起顾怀瑾读书。
陆昭还被扣上克星的名头,往后的日子要是顾怀瑾真的考中进士了那他这一家子就是拖油瓶了。
谁知顾怀瑾凑近了些小声对陆昭道:“昭昭,你想不想要回你自己的瓦房?”
陆昭点头。
昭昭就昭昭吧,这么叫也不会少块肉。
“那昭昭想不想要银子”
陆昭猛点头。
可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成了亲,属于我们的当然要回来了?”顾怀瑾拍着胸脯道。
陆昭莫名其妙,看着顾怀瑾莫名多了些自信。
盲目崇拜的小豆子也更加崇拜顾老大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今天出来的早,一路上又没耽搁,紧赶慢赶在晌午饭前赶回了家。
第6章
回到家里,小豆子放下顾怀瑾到家门口就回家报信去了。
顾怀瑾和陆昭则是直接去了村长家,虽然陆昭没明白银子和婚契有什么关系。
顾怀瑾也是想着原身的记忆里这里的习俗,有了婚契就是成亲了,无论嫁娶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田产和房屋。
当初那个鳏夫和顾家要顾怀瑾中秀才的地也合情合理,毕竟那本就是顾怀瑾的,一成亲就得要走,还有陆昭的,陆昭说那前面瓦房是陆鹏给陆昭盖的,只不过是要嫁出去,王树花一直拿这个堵陆昭的嘴。
现在他和陆昭已经成亲拿婚契了,这些自然也要要回来去。
路上。顾怀瑾和陆昭说了自己想法,陆昭点头,方正他也是想要把房子要回来的。
顾怀瑾包了一份糖,还拿了一块猪肉去村长家,被陆昭拦了下来,只拿了包糖去了村长家。
刚到村长家门口,一个小团子奔了过来,直朝着陆昭让抱一抱。
陆昭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顾怀瑾站在门口感慨,村长家就是豪气点,房子都是瓦房,连家里小孩都是穿的合身的新衣服。
别说寻常了,就家里陆念都是做的衣服都稍微大一点,好套厚衣服穿,或者长高穿能省一年布钱。
王春桃和王杏花也是一样。
刚进门,一位穿粗布灰麻衣的老妇就看见了陆昭,欢喜招呼道:“昭哥儿来了,快来,你舅舅说买了好大一块羊排要给你们炖排骨吃呢。”
舅舅?
顾怀瑾纳闷,村长是陆昭的舅舅吗?
见顾怀瑾一脸求知的表情看向自己,陆昭点了点头。
这事村里人知道的多,但是从陆鹏娶了王树花后村人都默认陆家和村长家闹掰了。
陆鹏也没事从不麻烦村长周展,两家可能来往也少,显得不那么亲近,但周展是打心眼里疼陆昭他们三的,唯一一个妹子留下的骨血。
这也是王树花忌惮陆昭的一小部分原因。
回回陆昭只要来周展家,就没有空着肚子和手回去过,像好吃的肉啊蛋啊都是周展媳妇鲁杨花做好让陆昭三人吃完再走。
周展怕有继母一家陆昭他们回到家里了还能吃上多少。
周展虽是村长,家里情况也就比村民情况好那么一点,所以陆昭经常打了好皮子也给舅舅送来,可周展不要还总给陆昭东西。
陆昭也心疼舅舅不同意,便来往少了,都快让人不记得了。
顾怀瑾不知道,记忆中对陆昭印象也浅薄,只知道原身总是和陆昭比着劲学习。
鲁杨花看见身后跟来的顾怀瑾也是笑了笑。
周展在屋里看见自己外甥来了,吧嗒了一下嘴,磕打了一下手里的烟枪心道这是外甥媳妇也来了?
陆昭截胡了顾怀瑾回家周展还没来得及去问,人就找上门来了。
“村长。”顾怀瑾进门先喊道,也不能现在就改口啊。
周展待人还是和善的,尽管顾怀瑾在村里的名声不咋地了,但好歹人家是秀才,现在又是自己外甥截胡回去的外甥媳妇。
“舅舅,我是来和顾怀瑾写婚契的。”陆昭放下糖果和顾怀瑾站在一旁道。
顾怀瑾现在就像是丑媳妇见公婆头一遭的紧张,来之前不知道这是陆昭舅舅也没那么紧张。
周展对入赘的顾秀才没有意见,他这些年也没少给陆昭看着些好人家,陆昭不愿他也不强求。
周展也将事情想了又想,他的外甥是个小哥儿光天化日抢了个男子回家还待了一晚上,没啥也有啥了,本还担心顾怀瑾不认账,现在要写婚契他也很乐意,这事定了下来,到时候顾怀瑾中了进士想耍赖他也得拼了这老命不让顾怀瑾好过。
当下让鲁杨花拿红纸开始写两个人的生辰等,写好后按上手印一份给顾怀瑾和陆昭,一份在村长这去给府衙报道。
整个过程都欢欢喜喜的,顾怀瑾还有颜色给村长换烟袋,叫小团子识字,陆昭表哥周长天也是过来吃喜糖。
顾怀瑾出了村长家门才知道为什么陆昭不让拿哪块肉了,因为拿了也只会徒增他两手中的重量,顾怀瑾两只手搬这羊排都搬不动了,陆昭手中是舅妈做好的饼子和周长天在镇上干活东家给分的一点东西。
陆念在大门口就看见大哥顾怀瑾了,跑上前去就接过陆昭手中的东西来了。
还没到门口就喊道:“姐,快出来,大哥回来了。”
陆云掀开帘子,正见顾怀瑾和陆昭搬着羊排去了厨房。
陆云和陆念在家熬了点野菜粥,就着鸡肉吃完一顿饭,锅里还有热着的粥,陆昭和顾怀瑾也饿的不行了一人喝了一碗,连鸡肉都没顾上吃。
吃完后顾怀瑾就开始对羊排动手动脚了。
剁成均匀大小的块,一半洗净泡入盐水,一半焯水后放入葱姜蒜等调料大火煮开转小火慢熬。
剩下的一半顾怀瑾想做烤羊排,可这没有烤箱,只好堆出一个火堆来,用沙土在中间掏了个口,将一些花椒小料碾碎撒在羊排上,还从菜圃里摘了个青椒切碎撒上,用油纸包着放进火堆里烤。
不一会,两处的香味都冒了出来。
羊排看着是挺大,但那是和顾怀瑾比显得大,切碎不过几块,锅里炖着五六块,烤了四五块,剩下的骨头留着炖汤了就。
王树花一上午也没见到后院起火便和王春桃姐俩在前院做的饭,还是陆昭以前打猎来剩的肉,吃完了也没见后院动静,就去睡觉了,睡得迷迷糊糊间后院一阵叮当声随后又阵阵肉香传来,勾的人难受。
立刻就是从睡梦中起身,带着王春桃和王杏花就去了后院。
顾怀瑾和陆昭已经盛好了,一人一块,唯独顾怀瑾碗里多两块,陆云看到了顾怀瑾和大哥的婚契更加觉得顾大哥要补一补了,都默默无言往顾怀瑾碗里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