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岑枭双手作揖朝着他讨好一笑:“朕失言。”
上云忱狡黠一笑,凑到他耳边……
营帐外,夜冥岚趁着侍卫换岗时,再次来到骆岑枭的营帐外,正要探耳去听,帐篷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跟出来的上云忱撞了个正着。
夜冥岚慌忙别开脸,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但想到自己闯的祸,他压低了嗓音问:“国君…他怎么样了?”
上云忱仰头向天,重重叹了口气:“唉……”
夜冥岚心头一颤:“到底怎么了?”要是国君有个好歹,他非被族人打死不可。
“他的眼睛,唉……”
上云忱充满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走人。
夜冥岚脚步踉跄。
完了,他…他把国君的眼睛给打瞎了?
“冥岚,是你么?”
骆岑枭苍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夜冥岚回头看着他,目光四处躲藏:“见…见过国君陛下。”
骆岑枭“尴尬”的别开脸,将受伤的眼睛转到另一侧:“朕的样子太难看,别吓到你。”
“不,不难看。”夜冥岚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军该出发了,你也去收拾收拾吧。”说着抬步便走,结果脚下一绊,险些跌倒。
“陛下!”夜冥岚赶紧扶住他,“对不……”
“唉,不过就坏了一只眼睛,朕倒成了废物,冥岚,你能扶朕上马车吗?”
夜冥岚想说是自己打的,可他难以启齿。
“好,我扶您,您放心,一定会治好的。”
大军正式拔营,两国军队浩浩荡荡出发,在天黑前将临城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鼓隆隆,北有骆岑枭,南有上云忱,西有许镇国,陈丞相犹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上云忱跨于马上,望着远处的战火,血色的眼眸有些干涩。
顾逸玨从怀中掏出一瓶珍珠硼砂水倒在无名指的指腹上,“忱哥哥,点一些吧。”他两天两夜没睡了,他很是心疼。
上云忱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
顾逸玨侧着身子给他上珍珠硼砂水,还不忘轻轻吹一吹,细细痒痒的风落在上云忱的脸上。
他抬手将他捏着小瓷瓶的手一把攥住,下巴抵在他的颈窝里:“玨儿……”
“嗯?”顾逸玨诧异侧眸,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眉宇。
“我爱你。”
沉闷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顾逸玨险些没有听清,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心,猛地被撞了一下。
他眨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傻愣愣的看着他。
好端端的,忱哥哥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上云忱的脸也从他的颈窝处抬起。
顾逸玨看向掌心,那是一块透雕的黑曜石令牌,中间还刻了一个“忱”字。
“这……是什么?”
第145章 摄政王杀来了
“听说过千手门吗?”
顾逸玨掌心瞬间变得有些发烫,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传说见过千手门的人都死了,就连曲成仁的幽门都从不敢打探千手门的事,曾经周国与南坞一战吃了败仗,后有人动用了千手门,南坞皇帝全族被杀,大臣带着血书向周国投诚,归于忱哥哥麾下。
也正因如此,皇帝对他万分忌惮,因为南坞的兵将至今只听摄政王一人调遣。
只是当问起谁请的千手门时,无一人知晓。
上云忱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握着顾逸玨的手,在他的手臂唰地一划,鲜血瞬间从那细细的伤口中流出。
他抓起那块玉牌,将他手臂上的血迹对准玉牌的中间一块凹陷处,鲜血滴落。
奇异的现象发生,明明是一块黑曜石,那血竟然隐没在里面不见踪影。
上云忱拿出帕子缠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声音温柔:“这是唯一号令千手门的令牌,需要点血才能启用,如今你就是这令牌的主人。”
“那别人也点血呢?”顾逸玨拿着牌子好奇的左看右看。
上云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傻瓜,这令牌认主,只有同我有肌肤之亲或溶血之人方能点血。”
一时间,顾逸玨觉得手中的东西有千金重,重的他拿不起来。
原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千手门,竟然是他的!
“忱哥哥,我……”
上云忱捏着他的手将玉牌踹进他怀里,下巴再次枕上他的颈窝,青青的胡茬略有些扎人。
他看着远处的战火,声音沙哑:“玨儿,若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需自保。”
顾逸玨听着他的话顿时有些慌了:“忱哥哥,你怎么可能能不在我身边,不要说这样的话。”
上云忱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我只是打个比方。”
“比方也不行!”
“好,听你的,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令牌,千手门的人只见牌行事,只要是以玉牌号令,任何命令都会执行。”
“包括……要我的命。”
顾逸玨震惊的看向他,心如擂鼓。
忱哥哥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故作轻松的瞥他一眼:“那行,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就让人杀了你。”
“好,我若变心就杀了我。”
顾逸玨惊得近乎无法呼吸,忱哥哥,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那若是我喜欢上了别人呢?”他侧着头,漂亮的脸上带着点骄横。
“你只做你开心的,我负责爱你。”
顾逸玨脸上的神情一点点的垮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一滴泪落在马鞍上。
他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何德何能!
“报——”
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启禀王爷,敌军早有埋伏,三军受创!”
上云忱眼中瞬间划过一道冷光,盯着远处,犹如盯着一只垂死猎物。
“玨儿,你先回营帐。”说着将人放下马背。
顾逸玨正想问用不用令牌,却见他朝着自己温柔一笑:“区区小事,尚且不到动用他们的时候。”
他长臂一伸,暗一立即递上长弓,双腿朝着马儿的腹部用力一夹,犹如离弦之箭,飞快的冲了出去。
“快跟上王爷!”
暗一朝着身后的骑兵一挥手,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兵飞速冲出。
上云忱宝马疾驰如风,手中长弓架起,在城墙百米外飞速掠过,长发犹如黑色的绢纱在空中飞舞,那一身玄色的衣衫形如鬼魅。
他左眼微眯,长弓抬起,倏地一道黑影窜出,绷紧的弓弦发出一阵嗡嗡的震颤声,锋利的箭矢朝着目标极速而去。
只见城楼上指挥的将领正满目得意,额心处突然飞来个什么,他整个人朝着地上倒去。
士兵们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他额头正在流血的窟窿,再看向身后的城墙,一支羽箭牢牢的钉进城墙之中。
“不好了,摄政王杀来了,快,快迎敌!”
副将在城楼上吓得惊慌大喊,士兵们瞬间乱了阵脚,拿兵器的拿兵器,找盾牌的找盾牌,一时间城楼大乱。
嗖——
又是一下,大喊的副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手抓着城墙看着远处那如鬼魅般的人影双眸狰狞的睁大。
“摄……摄政王……”
本还想应战的人吓得魂不附体,反应快的直接丢了兵器就往城楼下跑。
上云忱动作不停,马儿沿着城楼外围继续,所过之处城楼上的士兵破,无一生还!
城主府,丞相陈寅听着这惊悚的一幕,彻底慌了:“撤,撤兵。”
中尉已然傻在了原地忘了反应。
陈寅彻底火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撤兵!”
“等等,把城门给我关紧了,谁也不准出入,严防死守,所有盾牌全都用上,实在不行就……火烧百姓!”他就不信上云忱会不顾百姓死活!
一个时辰后,临城三门的兵将全部毙命。
上云忱看着偃旗息鼓的城楼,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嗜血的笑。
“王爷,您累了,歇歇吧。”暗一提醒,他递箭已经递的双臂发麻了,王爷却手执百斤长弓箭无虚发。
马儿已经停下,上云忱却没有动。
暗一有些着急,“王爷,王爷?”
突然,马上男人高大的身子犹如崩塌的雪山,直直的朝着下面倒去。
“王爷!”
暗一正要上前,一道更快的身影冲了过来,修长的手臂劲瘦的身躯将上云忱牢牢接在怀里。
“忱哥哥……”
顾逸玨看着怀中的人,满目担忧,“暗一,快传大夫。”
他孱弱的身板此时脊背挺直,将那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稳稳地横在怀中,脚步沉稳。
好似怕一个不小心,将怀中的人碰坏。
他将人送回营帐安放在软榻上,军中老大夫急匆匆的赶来。
老大夫手腕探在他的脉搏上,沉稳有力。
又翻了翻他的眼底,血丝浓郁。
老大夫直起身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顾逸玨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再想到忱哥哥好端端给他那块玉牌,还有那些什么死不死的话,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深吸口气,坚定着自己的神色,尽量平稳的开口:“我能挺住,你,说吧。”
第146章 如法炮制
老大夫讪讪一笑,道:“回王妃,王爷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睡……着了?”顾逸玨将上云忱的脸颊翻过来,眼下一片乌青,早上刮的胡茬又长出来了些许,就连脸颊都瘦的有些凹陷。
一时间,他抱着怀里的人,无比心疼。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陪陪他。”
“是。”
营帐里只剩下了他二人,顾逸玨名人打了盆水为他擦了擦脸,当帕子落在他的手指上时,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右手四指的关节内齐刷刷的一道口子,是被弓弦勒出来的,近乎见骨。
一个时辰,绕城一周,千人毙命。
他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射了一千支羽箭!
他抱着那只手心疼的放在脸颊,声音轻轻。
“忱哥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一炷香后,暗一从外面悄然而入,低声禀报:“王妃,许建国将军来了。”
顾逸玨将被子给上云忱盖好,随他出了营帐。
议事大帐内,许建国同骆岑枭正坐着谈话,见他进来,许建国连忙起身。
“见过王妃。”
“许将军不必客气,可是为了今日攻城遭遇埋伏一事?”
“正是。”许建国满脸严肃,身上还穿着作战的铠甲。
顾逸玨示意他坐下,也随之落座。
骆岑枭迫不及待的开口:“很明显今日那些人是埋伏好了的,就连我军从哪路出击都一清二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几人心知肚明,结果只有一个——有内奸!
“怎么办?若迟一日只怕我城中百姓又会跟着遭殃。”骆岑枭叹息道。
今日收到了被上云忱占领的三城官员的书信,上云忱未伤城中百姓一丝一毫,就连他的人撤退时还将粮食分发给了城中百姓,可见其胸襟。
顾逸玨看了眼暗一,暗一立即明白朝外走去。
不多时,暗一从外而入,朝着顾逸玨点了点头。
顾逸玨知道,暗一已经部署妥当,只要许建国和骆岑枭不是内奸,便可以畅所欲言,不过他们不可能是。
“骆皇陛下,许将军,我有一法可以查出内奸,不知二位是否想听?”
“洗耳恭听。”
两人异口同声。
顾逸玨端起茶盏,倾城绝色的面容温和一笑:“如法炮制。”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翌日,顾逸玨突然手持长剑怒气冲冲的冲进骆岑枭的营帐内。
夜冥岚正在弥补过错,伺候骆岑枭洗漱,被吓了一跳。
“顾逸玨,你这是做什么?”夜冥岚怒道。
“做什么?”顾逸玨讽刺一笑,“你怎么不说你做了什么,你竟然跟忱哥哥他……他……”
不会武功的他手里的长剑举的吃力,看起来有点滑稽。
夜冥岚充满委屈的看着他:“顾逸玨,这不是你答应我的么?难道你想说话不算话?”
骆岑枭瞬间将一只眼睛睁大,“冥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夜冥岚移开目光,半晌后才点头:“是,那又如何?”
“你……”顾逸玨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可手里的剑太重,他觉了一半便举不动了,锵铛一声丢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骆岑枭将擦脸的帕子砰的一声丢铜盆里,手指着外面怒道:“你走吧,朕这里用不起你。”
“陛下……”夜冥岚满眼愧疚的看着他。
“滚!”骆岑枭彻底怒了,他从没有对夜冥岚发过这么大的火。
“好 ,我滚,呵呵。”
夜冥岚脚步飞快的朝外走去,脚步生风。
和泽疾步追来:“公子,您怎么了?国君不是最喜欢您的,怎么还会对您发火?”
夜冥岚停下脚步,狭长妖媚的目光微微垂着,比白灵看起来更像妖孽。
“和泽,你主子我决定嫁人了。”
和泽眉头紧锁,顿了顿,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公子,不可啊!您堂堂狐族之主,怎可与他人为妾!”
“你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夜冥岚看着他,为什么他对他嫁人一事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