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们这次一定会保护好。”左牧保证道。
季城南一同附和道:“是的。”
临夜抬着眸,冷厉的目光扫过季城南身旁的林右安,一言不语地出了病房。
顾闫安疑惑不解地看向左牧跟季城南,这两个人跟哥哥认识?
给他一副上司交代下属,视死如归的感觉。
“你们看起来认识我哥,”顾闫安懒得介绍,拆起林右安带来的寿司大舰船,他饿得不轻,“但是你们还是要跟我解释为什么会认识我哥。”
林右安率先退出阵容:“我今天第一次见你哥哥。”
左牧跟季城南像是早已想好该怎么解释。
季城南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跟你哥哥读的同一所大学,你哥哥成绩优异领导能力也很强,所以我们几个大概都是他的小弟。”
他们加上林玖,确实是在大学认识,只是没有去上过主课,而是在‘夜煞’里。
换个方面来说,他们说的都没错。
“这样吗?”
顾闫安半信半疑,打开寿司包装,里面是各种不同贯的手握寿司,按数量来看足足有上百贯。
有他最喜欢的春子鲷寿司。
“真的,你等你哥哥回来可以问问。”左牧也帮他打开芥末酱油,几碗小份味增汤继续道:“快,趁凉吃。”
顾闫安也不多问,抄起竹筷就开始吃。
聂云城已经脱离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哥哥让他再观察一晚,晚上祁陌又要来,他肯定早就出院回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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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多年的旧工业大楼死气沉沉,墙外砖泛黑干裂成纹,裂缝里夹生出一条条藤蔓,季节原因变得干枯。加上夜晚气温骤降,不明昆虫声响愈来愈大,阴森森得使路过的行人都纷纷退避。
白色大G正好停在旧工业大楼的路边,林玖一千鸟格大衣垂挂在身,风度翩翩跨步下车。
他不紧不慢地步伐走进大楼正门,玻璃大门早就粉碎成片的落在积灰的地面。
在大楼里等候许久的一行人,领头的男人梳起油头,时不时看着手腕上的绿水鬼(劳力士手表)。
“老大,你说临夜会来吗?”尾随在后贼眉鼠眼的小弟问。
男人粗糙的手掌,指腹抚摸着唇边的胡须,冷笑道:“肯定会来,不然就把他弟弟杀了。今天的面包车就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他们在其中的一个仓库,头顶的灯光忽闪忽闪,昏暗潮湿的环境下,他们的脸都被照得蜡黄。
“砰——”
一声枪响在男人背后响起,八九个人中倒下了一人。
“老九!”其中小弟喊道。
所有人都掏出枪支,警惕得背靠在一起,环视四周。
随着暗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个沉着有力道的声音发出:“纹龙,交通法则没有告诉过你,逆行是要罚款,严重者需要坐牢的吗?”
林玖戴着皮手套,食指将手枪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擦枪走火再朝他们开火一枚。
纹龙见到是林玖,抚胡须的手指往油发继续摸,言语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临夜的狗,这几年过去,他终于舍得把你放出来咬人了?”纹龙轻蔑地望向他,嘴角微勾,“罢了,你死也是掉他身上的一块肉。”
这话成功把林玖惹笑了。
原来大家心中,他在临夜身边的地位如此重要,重要得连他都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哪怕他真死在这里,临夜只会派人来替他收尸。
“笑什么?!我们老大说话你笑个屁!还杀我们一个兄弟,今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弟一见不是临夜本人,也猖狂起来。
林玖一边眉尾挑起,表情略带不屑回:“没看过电影?反派死于话多。”
“林玖,要不我们换一个方式,做个交易如何?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纹龙摆弄脖子挂的和田玉继续道:“只要你能让临夜死,以后夜煞你当家,这不是两全其美?与其狗在临夜脚下残喘,不如我们两家合作。”
这样的话,林玖不是第一次听。
但他从未有如此念头,因为他的心里满满装着那个男人。
“闭嘴吧,等下死相会好看些。”
林玖不再跟他们废话,敏捷的身体往前扑去。
……
陌尚集团——
易仙希躺在祁陌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台面摆着一份晚餐,祁陌坐在侧边的沙发上。
只亮着客厅一盏吊灯,气氛沉重压抑。
易仙希把顾闫平是聂云城弟弟这件事告诉了祁陌,这原本是件好事,他们都知道如果他弟弟还活着,证明祁陌的弟弟也还在。
可是,如果这个弟弟是顾闫安的话,那他跟祁陌之间,就是不伦。
想到这,易仙希只觉得犯恶心,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
“想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个黑色纸袋里说的就是这些吧?”
易仙希见他面色阴沉,便从沙发上爬起来,先把晚饭解决了。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还没有做鉴定,肯定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别瞎想那么多了。你赶紧吃饱去找闫安,枕头那里找根头发出来鉴定鉴定。”易仙希说完,扒开饭盒,大口大口地吃起里面的叉烧拼烧鹅饭。
凡事无绝对,许是他们多想了。
“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去见他。”祁陌说罢,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透明方袋,里面放着几根毛发,“交给你了。”
易仙希倒也没有想到祁陌这般周全,点点头。
“包在我身上。”
———————
市中心医院,顾闫安吃过饭后,不等他们三个人离开,他自己先往聂云城的病房去了。
聂云城的重症监护病房在对面那栋蓝白交间的大楼。
他下电梯,辗转在人群中时,一抹熟悉的身姿随人群摇曳往他走来。
顾闫安立刻掉头,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路上去。
那人却快步到跟前了。
“闫安,不要看见我就回避啊,我是来探望你的。”
他妩媚柔情的语调,一头银发在医院一层人多的地方格外显眼。
如果不是知晓他城府深,此刻的顾闫安会因为他姗姗来迟感动。
未曾想这种心机男会是祁陌的哥哥。
“探望我吗?这次又想玩什么幺蛾子?”顾闫安回过身直面他,与他保持两米以上距离。
祁崎轻轻地拨弄一下鬓角的银丝,挂落在耳后。他把手里几个大大小小的补品礼盒递给他,温柔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任何事,我发誓。”
又来了又来了。
“先博取好感再咬一口,你属狗吗?”顾闫安语气差劲讽刺着,没去接他的补品,不想祁崎一本正经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属狗?你果然是我的安安。”
说罢,祁崎张开怀抱,顷刻便想把顾闫安搂进怀里。
顾闫安抬腿,示意要往他下面踢去。
祁崎有些沮丧的停下来,顾闫安再往后退回两米的距离。
“说什么狗屁话?你现在已经不是我老板了,离我远点。”顾闫安怒瞪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往对面大楼电梯口走去。
祁崎就这么跟在他身后,一路疯言疯语的跟上了电梯,又来到聂云城的监护病房门口。
“安安,你进去吧,哥哥在外面等。”祁崎乖乖地依在门边,没有想再跟进去。
顾闫安甚至怀疑他脑子出问题了。
上来到现在,哥哥弟弟的话,他一句没听懂。
倒像是把他认成弟弟,疯魔了。
“闭嘴吧,我听烦了。”顾闫安说着就快速进去病房内合上门。
只听见祁崎在外面喊了句:“好哦,哥哥在外面等你。”
疯子!
聂阿姨的背影在床头亮灯下拉长在地毯,看上去十分孤单。他放慢脚步来到聂阿姨身旁轻唤道:“聂阿姨,不好意思现在才来。”
叶婉宁细细的柳叶眉间紧皱着,满是哀伤。
“没事的闫安,云城还没醒。”
顾闫安看到桌上完好没动过的餐饭,轻抚聂阿姨的肩膀道:“要不您先吃饭吧,我也在这里看着。”
“阿姨没胃口。”
“好。”
他没再勉强,静静地陪在聂阿姨边上,等待聂云城苏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病房内安静得只有墙上红色电子钟到点报时才会有声音。
直到响起十一点的机械声,顾闫安才晃过神来。
祁陌今晚说要来,是不是已经在病房等他了?但是很快他又否定这个念头,他要来也会先来看看聂云城吧。
他犹豫一阵,还是想回病房看一下。
“聂阿姨,我先回病房,等下再……”他忽然噤声,聂阿姨头靠在床上睡着了。
在这里守夜真的很辛苦,聂阿姨年岁也大了。
他拿起一旁聂阿姨的外套,盖在她背上才出的病房。
不想祁崎还真的在门口等待他出来,尽头快步走来的张管家急急忙忙朝他鞠了个躬,话也没有说便进去病房里。
“你出来了,哥哥陪你回病房,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哥哥背你回去?”祁崎轻声细语特别呵护的挨近他身旁,“是不是饿了?哥哥知道你很喜欢吃,这个点哥哥帮你买点夜宵回来填肚子怎么样?”
面对祁崎喋喋不休,顾闫安一掌覆在他那红艳的唇上。
“我不是你弟弟,你再骂?”他都怀疑祁崎是不是故意在骂他是弟弟。
祁崎挣扎开他的手掌重复道:“你真的是我亲弟弟,是我亲生弟弟。”
那个死去的弟弟,祁伶。
???
顾闫安的手垂在半空,慢慢放下去。
“不好笑。”他冷言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祁崎为了阻止他跟祁陌在一起真是什么损招都用出来了,也是难为他。
他眼神不抬,没再搭理祁崎,自顾自地回去。
祁崎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紧跟顾闫安身边,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毕竟你是我弟弟这事还是你哥哥也就是顾闫平跟我说的。”
哥哥?
顾闫安未曾回头,回到病房里,那三人已经离开。
房间内空无一人。
祁陌没有来,是他想多了。
祁崎后脚进来,把补品礼盒堆放在床头的桌面问:“你在等祁陌吗?”
“不然等你?”顾闫安终于受不了他的废话连篇,不耐烦地赶他走:“没事你能回去吗?烦死了!”
“祁陌不会来见你的,他接受不了你是他弟弟这回事。”
祁崎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回到那天说自己是祁崎不是琪琪老板的时候。
顾闫安坐回床边,把病号服裹紧。
“你把前因后果,包括你跟祁陌发生过的事情。我为什么是你弟弟这件事,全都跟我说一遍。”
祁崎从小客厅那搬来小圆凳,一本正经的坐在他面前,开始说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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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支撑着笨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地往车边移动,靠近心口处的枪伤出血严重,鲜血染湿了千鸟格大衣,看上去格外吓人。
他失策了。
纹龙这回没像之前一样被他攻灭,而是带了两批人手。在他毫无察觉时再次进攻,杀个措手不及。
他才会身受这枪。
还好他作为夜煞柒级一员,这种场面还是能控制住的,只是许久没这般大动作,换做是以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举歼灭。
如果给临夜知道,又该骂他没用了。
“你怎么连个人都保护不好?我把安安交给你,是让你给他受伤的吗?”
那天,他早就伤痕累累,临夜还是依旧没有停下对他的责罚。
临夜最心爱的宝贝,就是顾闫安。
林玖回到车内,打开车前灯,不再想以前的事情。
这里是郊区,回到市内还需要一个钟头,他还是让左牧来接一趟。
林玖拨通左牧的电话,喉咙干涩道:“我受伤了,你过来……接我一趟。不要让临夜……”
他正说着话,身体的疼痛令他干呕一阵,他蹙着眉头,忽然瞧见车灯下映入一个身影,随后临夜出现在他的车前。
“你还好吗?林玖?罢了,你先不要说话,我这边显示出你的位置了。”
左牧在电话那头说的话林玖全然没听进去,眼里只剩下惊慌,想要逃离这里。
“没事,临夜来了,挂了。”他快速挂掉电话。
临夜来到他的车窗边,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他的窗。
他今晚收到两个不同的消息,目的地都在他派林玖来的地方。
本不想来,但还是往这边来了。
纹龙那边的势力日益增长,若不能及时铲除,又会杂草丛生。
一到就见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满头冷汗唇齿发白。
林玖只是让车窗落下,没力气再开车门了。
“对不起,”他垂下头压低声音没敢看临夜,“这次……是个意外,没有下次了。”
临夜一把拉开车门,低头靠近他的身体,询问道:“伤到哪里?”
“应该是……肩胛骨的位置。”如果林玖没感觉错的话。
临夜只是“嗯”了一句,便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过他腿下,将他横抱起来。
血迹沿着他走向自己轿车的路面,不断地往下流,临夜看着他奄奄一息,无法再说话的样子,似乎伤得比他说的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