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还在反抗宇文浔刚才的话,直说自己没有重,然而不等他分辨,就被宫女伺候着洗脸漱口,束发穿衣起来。
一整套流程下来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半个时辰。
“还没好吗?”周锦见宫女还要往自己脸上涂什么,狐疑地问。
“回皇上的话,主上说了,今日非比寻常,定要把您打扮的漂亮英俊些才好。”
宫女的一番话说的周锦更加糊里糊涂的,一看宇文浔不在旁边,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只得随宫女太监在自己脸上瞎捣腾。
日出东方,刚才还喊不到人的宇文浔突然又冒了出来。
他一进门就问道:“都好了吗?”
“已经好了。”宫女回应说。
见周锦已经梳妆完毕穿戴整齐,他便走了过去。
一看周锦唇红齿白,眉眼如玉的模样,眼睛立马就直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周锦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宇文浔噗嗤一声,便拉着周锦的手说:“害羞什么,媳妇真漂亮。”
周锦……毕竟周遭围着一帮太监宫女呢!!!
“油嘴滑舌。”周锦呸了一声,转而不明白地问:“只是登基,为什么要画这么浓重的妆容?”
“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的脸便是大周的颜面,自然重要。”宇文浔说。
好像说的有些随意,周锦的面相本就大气,皮肤也好,不至于要涂脂抹粉的。
所以周锦十分无语。
“好了,别愣着着,赶紧走吧。”
在宇文浔的催促声中,周锦向屋外走去,刚跨出门槛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从门口一直到宫门处,两排占满了宫女太监,中间还铺上了红毯。
周锦:“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宇文浔挥了挥手道:“无妨,你是皇帝,配的起。”
说着便拉着周锦手,将他送上了红毯。
“别紧张,这会子就紧张,等见了文武百官怎么办?”宇文浔的手一直握着周锦手,所以很快发觉的周锦的手在抖,于是说道。
“我……”周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松,作为一国之君,任何时候都要淡然。”顿了顿,宇文浔继续安慰道:“来,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
“嗯。”周锦看了眼宇文浔,学着宇文浔的样子,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果然紧张的情绪减缓了许多。
这红毯一路铺到了正阳殿,满朝文武已经恭敬地站在广场上等着了。
“去吧。”宇文浔将周锦的手松开,吩咐一个老太监跟在周锦身后。
“你不陪我一起吗?”周锦眼神迷离了一下,略显仓惶地问。
一路都是宇文浔安排的,他忽然松了手,周锦有些茫然。
“你是去登基的,我怎好站在你身后?”宇文浔像责怪一个孩子似的说道。
也是,皇帝登基,身边除了宫女,只能是太监,否则怎么突显登基大典的严肃以及作为天子,作为男人的过人之处。
于是周锦就在老太监的引领下朝龙椅走去。等他转身坐到龙椅上的时候,目光所及又看不到宇文浔的身影了。
不知怎的,周锦的心里又慌张起来。
然而等不到他多想,老太监便开始诵读诏书,随后一声令下,满朝文武便郑重地跪在了地上。
“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周国运昌隆,福泽绵长。”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响彻在这股恭祝的声音里。
而这声音,又让周锦紧张起来。
不过大臣的祝词已经完毕,是时候该周锦说话了。
该怎么办,应该说点什么,可是突然好像开不了口。毕竟从来没有被那么多人跪拜过。
好在他想起了刚刚走在红毯上宇文浔对他说令一段话。
宇文浔牵着他的手说:“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威严。越是人前就越要沉着,放松。就当眼前没有人一样。”
自信,威严,沉着,放松,就当广场上没有人。
周锦的脑海里这样想着,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脸上便再也看不到先前的慌张了。准备好的话也重新映入了脑海。
“众卿平身!”周锦双掌在身前摊开,声音洪亮,面色从容地说道。
“谢皇上。”众人再次拜谢道。
周锦继续说:“大周创立不易,内有忧患,外有强敌,愿众卿与朕一道,勤政为民,共守江山。”
众大臣道:“吾皇圣明,臣等愿终生相随。”
“宇文浔,谢谢你。”看着臣服于自己面前的文武百官,周锦在心里默念道。
只是这会子宇文浔去了哪里?怎么一直看不到人呢?
登基仪式很快结束,可是宇文浔却还没有出现。周锦开始焦虑,忙问身边的大太监:“宇文浔呢?”
“您待会儿就知道了。”大太监顾左右而言他,然后叫来了仪仗队。周锦看得分明,这一波仪仗队和登基时候的仪仗队的扮相万全不同,他们全身穿着红衣,所奏礼乐也更加欢快一些。
看着是迎亲的队伍!
第96章 大婚(完结)
老太监吩咐队伍在殿外等候,自己则将周锦引入正阳殿殿内,一众宫女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周锦一进门就围了上来,把周锦的龙袍给脱了下来。
要不是宫女们动作温婉,脸上又扬着笑意,周锦还以为他这是被暗算,遭到逼宫了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周锦狐疑地问。
“皇上,您就啨好吧。”老太监神秘兮兮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周锦还在问。
身上却已经被重新穿上了一件大红的喜服。
喜服是纯手工制作,上面绣满了精致的花纹,它的衣摆足有丈余长,需要好几个宫女在身后拎着。
“走。”老太监说,宫女们便簇拥着周锦走了出去。
刚走出正阳殿的大门,周锦就看到了一顶红色的轿子,连同前后十二人的轿夫。而刚才的那些仪仗队,也已经站在轿前等候着了。
“请皇上上轿。”老太监喊道。
等周锦坐进轿内,老太监又喊道:“起驾。”
轿夫听令,将轿子抬了起来。与此同时,刚歇了没一会的仪仗队又开始吹吹打打起来,一时间到处透露着欢快的气氛,就连沿路那几排桃花,也很合时宜的绽开了花瓣,远远看去,粉红一片。
红色的轿子,热闹的礼乐,周锦仿佛置身于刚嫁到陈王府的那一天。宇文浔的傻样兀得就浮现在了眼前。
“嘿嘿,媳妇。”
想着,想着,周锦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想来从嫁进王府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
周锦刚想问怎么停了,只见一只手掀开了轿帘,竟然是阿丝丽。
随后沉逸伸手,扶周锦下轿。
看到两人,周锦十分惊喜,忙问:“你们怎么来了?”
沉逸和阿丝丽相视一笑,齐声道:“皇上大婚,我们怎么敢不来?”
“大婚?”周锦被吓了一跳,虽然看着像是成亲的样子,可是周锦到底不敢往那上面想,毕竟他已经与宇文浔成过亲了,怎可又成亲呢?
或者说宇文浔完完全全没跟自己透露过半句,他一直以为今日只有登基一个活动而已。
“自然。”沉逸牵着周锦的手,往宫里走去。
宫门从里面打开,看到眼前的景象,周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见满宫上下都披上了红色的绸缎,正殿门上两个对称的大红喜字格外耀眼。总之处处透露着婚嫁的幸福与喜悦。
不仅这些布置,所见之人都是老熟人,黄杰,宋氏兄弟,木多,还有一直思念着却未曾得见的关外侯。
“你们都来了!”周锦感动地说。
“是,皇上与后主大婚,我等怎可不到 场!”众人齐声道。
说完,众人向周锦下跪行礼,刚说完吾皇万岁几个字,周锦就立马扶住了关外侯:“叔叔这样折煞锦儿了。”
“哪里,我是臣,臣哪有不给君上行礼的?”关外侯笑着说道。
喜悦的皱纹布满了他那沧桑的脸,他感动地说:“如此我也不负你父王母妃所托,很好,很好。”
“好了,关外侯,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有话不妨之后再讲!”沉逸小声提醒道。
“是是是。”关外侯满脸笑道。
于是沉逸将周锦的手交道关外侯手里,让关外侯牵着周锦送进了正厅。
宇文浔已经早早地在正厅候着了。早上他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玄衣,此刻已经换上了和周锦一样正红颜色的衣服。
见周锦进来,宇文浔上前握住周锦的手:“叫为夫好等。”
不待周锦开口,宇文浔又说道:“那日成亲,我逼不得已装傻充愣,想来对你对我都是一个遗憾,今日,借你登基,我便与你再行一次成亲之礼,喜上加喜。可好?”
话毕,厅堂内外一阵欢呼。
这里除了关外侯外,木多年纪最长,便做起了主婚人。
只见他挺起胸,正色道:“请新人入列。”
于是周锦便在宇文浔的搀扶下走到正厅中间。
等两人并列后,木多高喊道:“新人一拜天地!”
宇文浔便拉着周锦跪了下来,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人也自动向两边退去,留出一条道来。
此刻正午时分,艳阳高照,照得整个皇宫春意盎然。还是四月份的天气,宫里难得地飞出来几只蓝色的蝴蝶。
那些蝴蝶被周锦身上的香粉所吸引,在屋子里盘旋起来。引得众人啧啧称赞。
木多又喊:“新人二拜高堂!”
宇文浔便扶起周锦,转身面对身后的桌案。周锦抬头看向桌案,上面恭敬地摆了四个排位,从左到右分别是宇文浔的父母和周锦的父母的名讳。
看着四个人的尊号,周锦心里一阵心酸。如果各自双亲还在,看到这个场景他们应该很高兴吧。
于是他和宇文浔一起跪了下去,两人默契地拜谒很久才缓缓起身。
最后是夫妻对拜,这四个字木多喊的尤其响亮,与此同时礼乐也跟着奏响起来,整个宫殿一时热闹无比。
虽然已经拜过,但是两人再次对视,心中仍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不过此刻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唯有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已。
宇文浔:锦儿,我说过我要护你一生。
周锦:嗯,我相信。
两人相视一笑,朝对方俯下身体,俯了很久才缓缓站直。
见此,木多小臂一扬,大喊道:“礼成。”
宫女们便在阿丝丽的带领下朝两人洒起了花瓣。
是红色的蔷薇,从南晋一路护送到京城的。
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了周锦的头发上,衣服上,与鲜艳的红色融为一体。
入夜,周锦一袭红衣端坐床前。桌上的一对龙凤蜡烛光芒四射。
送走了一众宾客,宇文浔踉跄着脚步推门进来。
虽然已经老夫老妻,然而周锦心里还是一丝紧张。
宇文浔关好门,沿着周锦身边坐下。
周锦说:“怎么喝这么多。”
宇文浔握着周锦手说:“宾客敬酒,怎可不喝,这可是我们两人的喜酒,每一杯都要喝尽才好。”
突然,宇文浔伸另一只手,握住周锦的脸颊,他面颊微醺,看着周锦的双眼扑朔迷离。
周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忙垂下眼皮,娇羞地喊了一声:“这样看我做甚?”
“今夜我想听你叫我夫君,可好?”宇文浔不去管他,略显霸道地说。
也不知怎的,周锦竟然忘了分辨,马上就吐出“夫君”两个字来。
宇文浔听了高兴,捧着周锦的脸颊就是一通热吻。直吻的周锦小脸一红,面颊也跟着温热起来。
烛火也像是凑热闹似的跳动起来,还响起了噼啪声。
周锦忙走到桌子旁,对宇文浔说:“要是此刻有剪刀就好了。”
“自然有。”说着,宇文浔从妆台上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子,笑道:“烛花爆,喜事到,对否?”
周锦莞尔一笑:“看不出来你也懂。”
说着夺过宇文浔手里的剪子,兀自剪起烛花来。
“我自然懂,和这婚礼有关的一切我都懂。”宇文浔笑了笑,伸出右手握在周锦的手背上:“我们一起剪烛花。”
“嗯。”周锦点点头,他看向宇文浔,自己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经过修剪,经纶燃烧的更加旺盛,烛火也比先前更加明亮了一些。
看着明亮的烛火,周锦放下剪刀,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对着烛火默念了好久,好久。等他睁开眼睛,宇文浔问他许了什么愿望的时候,周锦怎么也不告诉他。
“不告诉我?那我就要惩罚你咯!”宇文浔边说边挠起周锦的腰腹和腋下,挠的周锦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周锦不停地逃,宇文浔不停地追,终于周锦一个踉跄,歪倒在了床上。
身下传来劈哩叭啦的声音,像是什么脆脆的东西。于是周锦掀开被子,发现里面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还有莲子。
“这四样在民间有早生贵子的美意,你我虽不能生子,但是寓意不能少。”说着,宇文浔慢慢地匍匐到周锦的身上。
宇文浔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一阵压迫感袭来,弄得周锦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某种气息包裹住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