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忱将掌心贴在佟盏的小腹上,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然而就是这里正孕育着新的生命,一个属于他和佟盏的新生命。
真想见见佟盏幼时的模样,可是......
“小子冒犯大夫还请见谅。”为了佟盏晁忱向来都是能屈能伸的,见大夫消气了继续问道,“我听说双儿怀孕不易,就是女子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不知道我家夫郎他会不会有危险?”
“晁大哥!!”佟盏闻言心里一惊,握着晁忱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他知道晁忱爱他爱到骨子里,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危险,可他真心很想要这个孩子,言语中带着一丝祈求,“我想要他!!”
晁忱蹲下/身子,见佟盏眼眶微红,似是只要他说不同意,就能立刻落下泪来,心里既无奈又心疼,倘若这里的医术能发达些,顺产不行还可以手术,他意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可是他和佟盏的孩子,他又怎么会舍得呢?他不想等十个月之后,两个人满怀期待,然后稳婆冲出来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尽管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保大,可佟盏醒过来以后又该怎么办?
佟盏轻轻地抚摸着小腹,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晁忱擦掉佟盏脸上的眼泪,正要开口就被那大夫的冷哼声打断了,“老夫何时说过他生孩子有危险了?”
“您的意思是......”晁忱怔了怔嘴角微勾,眉眼抑制不住地上扬。
尽管大夫语焉不详,态度也不算好,可晁忱依旧从这句话里得出了结论,他和佟盏的孩子能保住!!
晁忱欣喜地望向佟盏,将刚才的事情全部串起来,才猛然发现是他太在乎佟盏,才会患得患失地做出那般残忍的决定。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紧张夫郎的。”那大夫边说边写下处方,“诚然女人生子九死一生,双儿更是困难重重。除开那些先天不足的,其余的多少都跟孕期有关。你家夫郎身体底子不错,就是气血有些不足,你按照方子上的抓药,每七日煎服一次,喝三个月就好了。”
闻言,晁忱、佟父皆松了口气,佟盏亦是高兴能保下肚子里的孩子,对大夫连声道谢。临走前,晁忱拉着大夫又询问了些有关孕期的注意事项,直到后者不堪其扰地将人轰出了门。
“哎呀!忘了问大夫胎儿几个月了?”佟父打从知道自个儿要当爷爷了,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出了医馆大门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儿来。
晁忱右手搭在佟盏腰间,习惯性将人护在怀里,乍然听见佟父询问,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我问过大夫了,已经快三个月了。”
“那岂不是在京城就怀上了?”佟父闻言既高兴又有些后怕,想到这一个多月的颠簸,忍不住怪责道,“你还真是马虎,小盏儿有孕了都不知道,好在我乖孙孙没出事儿。”
还不待晁忱张口,佟盏就先护上了,“爹,你别怪晁大哥,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佟父闻言如鲠在喉,瞧见前面有个茶摊儿,干脆甩下两人眼不见为净,“儿大不中留!!”
晁忱眉眼低垂眼角带笑,抬手刮了刮佟盏的鼻尖,“你还让我少惹你爹生气,我看你惹他生气的次数也不少。”
“哼~”佟盏娇嗔一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为了我,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晁忱右手下移勾住了佟盏的右手,低头凑到对方耳畔继续道,“谢谢小盏儿这般维护我!”
灼热的气息让佟盏忍不住心漏跳了一拍,一抹红霞悄然地爬上耳尖。
晁忱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下,逗的佟盏一激灵,瞬间腿软地倒进怀里,“知道是我们哪次怀上的吗?”
闻言佟盏的脸红透了,娇羞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孩子,可他知道晁忱此刻又想坏心眼地逗弄他,忍不住想捂住耳朵,将那些羞涩的话隔绝。
然而晁忱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偏要低声在他耳边继续说,“我问过大夫,推算了下时间,是我们成亲那晚有的。可是在这之前我也很努力,为何你没能怀上呢?小盏儿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佟盏再次摇了摇头,泄力般地让整个身体依靠着晁忱。
晁忱抬头见佟盏羞涩的眼尾都泛红了,眼里盛着水光一片潋滟,怔了怔果断地将人按在怀里,隔绝一切想要窥探的视线。
这番独一无二的景致,只有他能看!!!
“那大夫说双儿在孕期更容易情动,难道......”
晁忱话还未说完就被佟盏央求着,“别说了!晁大哥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晁忱实在没想到双儿在孕期竟是这般的敏感,只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情动了,看来那位大夫真不是在骗他。
事实上那大夫的原话是,孕期前三个月双儿容易产生孕热症,状似情动,忌同房。
佟盏趴在晁忱怀里歇息片刻,觉得孕热症好些了,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干脆回到马车上躲着,“要买什么你去吧,我就不下去了。”
晁忱哪里不明白佟盏的小心思,怕人恼羞成怒便故作不知,“好。你若是不舒服了,亦或是想下车走走,尽管喊我,随叫随到。”
京城有京城的繁华,青萝镇有青萝镇的热闹,两处各有千秋。可要是论起物资种类,自然还是京城更胜一筹。更不要说他们现在有了马车,无论去哪儿都便利了许多,因此不出一个时辰,晁忱就将要添置的东西买的七七八八了。
眼见就要临近中午了,晁忱干脆去茶摊儿接上佟父,一起下馆子。
殊不知,他们恰巧错过了来自京城的天使,更不知桃溪村乃至周边的村落都跟炸开了锅似的,皆聚在桃溪村的村口处议论个不停。
桃溪村的李村长见天使仪仗隆重,亦不知佟家人何时回来,怕将人得罪了满村遭殃,便上前道,“晁大郎他们还不知何时回来,天使大人若不嫌弃可移步寒舍稍作歇息。”
小德子闻言收回视线,望着村口笑道,“无碍,咱家就在此处等晁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皇帝的嘉奖
等晁忱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出现在桃溪村时, 眼见村口处又围了许多人,而且比上次征兵来的人更多,为了避免再次卷入朝堂纷争, 当机立断驱使着马儿调头逃离。
然而马儿刚转过头, 就不知被何时冲出来的李大牛拦住了, 只见他气喘道,“你...你...你咋...咋...不...进村?”
“进村干啥?等着被抓?”晁忱瞅了眼村口处,眼见人群涌动, 似是要往他这边来,干脆拉李大牛上了马车, 扬起马鞭喝道,“驾——”
李大牛顿时懵了,回头望了眼村民们, 气都没喘匀就朝晁忱扑了过去,“停,停下!快停下!!”
“卧槽!”晁忱没有防备差点被推了下去,眼见后面有人快要追了上来,再次往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跟李大牛打了起来。
李大牛常年干农活皮糙肉厚,两支膀子全是腱子肉, 挨上一拳也不痛不痒,喘着粗气固执地想将晁忱手里的缰绳抢走。
马车虽快可到底比不过骑马的, 不知何时后面突然冲出来几匹马挡着去路, 这会儿晁忱也不顾李大牛同他抢绳子了, 勒起缰绳让马儿停下, “吁——”
“晁大哥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晁忱盯着挡路的几人, 视线亦不敢离开, 只能抬声问佟盏。
“我没事。”佟盏捂着肚子,看了眼佟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继续道,“爹爹也没事。”
晁忱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踢哒踢哒的马蹄声,“晁,晁参将,你跑,跑什么呢?”
随着声音落下,晁忱扭头望去,对上一张苍白的脸,嘴角一勾,“德公公,好久不见。”
“晁,晁参将,好久不见。”小德子趴在马背上,让人扶下来时,腿软的差点摔倒在地,“哎哟喂,这马实在太会颠了。”
晁忱闻言不禁笑意更深,“德公公这般阵仗我还以为又是来强制征兵的,不知德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小德子待气息喘匀了,笑眯眯道,“还是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好事,要不我们回去说?”
晁忱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侧的李大牛,见他没反应努了努嘴道,“下去。”
李大牛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给小德子让出位置,“德公公请。”
小德子见状笑了下,爬上马车同晁忱并排坐着,后者马鞭一扬,掉头回桃溪村去。
马车悠哉悠哉地前行着,晁忱老远就看到许多村民,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更有想要上前和晁忱攀谈两句的,然而当他们瞧见小德子也坐在马车上,顿时歇了所有心思,并且迅速地让出一条通道。
直到晁忱几人回到了佟家,那些村民也只敢远远地围着,并不敢上前搭讪几句,毕竟那些或骑或站的带刀侍卫不是假的。
晁忱小心翼翼地将佟盏扶了下来,又将佟父掺了下来,这才对小德子道,“我们昨日才回到家,没什么好茶招待你,倒是买了些点心,不如先坐下来尝尝?”
小德子见到佟盏、佟父先是问了声好,尤其佟父对他有救命之恩,脸上的笑意越发显得真诚,“咱家谢过晁参将的好意,吾等还要尽快回宫复命,还是先将正事办了吧!”
“行,办了正事再坐下尝点心也一样。”
小德子闻言点了点头,刚举起手猛地想起这次出宫手里没拿拂尘,便假装掩嘴清理嗓子,拿出圣旨高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寒居关参将晁忱护主有功,朕......”
晁忱扶着佟盏跪在地上,微微蹙了下眉头,独属于太监的声音似是凄厉的鹤鸣,划破上空坠入平静且安逸的桃溪村。
而小德子带来的这道圣旨,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皇上觉得晁忱护驾有功,想封个大官儿给他做,但是晁忱不接受,甘愿回到家乡发光发热。于是,皇上又觉得晁忱视功名如浮云的精神很值得学习,是北江国世世代代的楷模,因此皇上给晁忱赐了个‘忠义碑’,而‘忠义碑’上的碑文乃是丞相宋亦师亲笔手书的。
“晁参将,赶紧谢恩接旨呀~”
晁忱闻言只觉得耳鸣的厉害,他实在受不了小德子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就跟学生时代黑板擦不小心划了黑板,刺的脑瓜子嗡嗡的,“谢主隆恩!”
“晁参将,你觉得这忠义碑立在哪儿好呀?”
“我现在是白身,你叫我晁公子就行。”晁忱一手拿圣旨,一手搀着佟盏,“至于碑......”
晁忱顿了顿,看了眼侍卫们抬过来的石碑,总觉得这碑不是好东西,便扬了扬下颚,要小德子去问佟父,“你问我爹吧!他说埋哪儿就埋哪儿,小盏儿身体不适,我先陪他回屋休息了。”
对此,小德子并没什么不满,见晁忱头都不回地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去找佟父。
晁忱扶着佟盏回到房间,又将人扶到桌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刚刚没伤到哪里吧?”
“没有,我真挺好的。”佟盏知道晁忱问的是李大牛抢绳子那会儿,他虽然从座位上跌了下来,但确实没有磕到哪儿撞到哪儿,怕晁忱担心便转移话题问道,“陛下赏赐的忠义碑,我瞧着你好像......不大喜欢。”
晁忱挨着佟盏坐下,见小德子他们还未回来,便伸了个懒腰回道,“在我们那儿只有死人才立碑,我现在年轻又帅气,就算那是江暮遥亲赐宋亦师亲自书写的,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把那十万两金子兑现咯!”
“我还以为晁大哥除了视功名如浮云,也要视金钱如粪土呢!”
晁忱见佟盏取笑他,挑了挑眉追问道,“此话何意?”
“毕竟以前你可是海市‘太子爷’,所有人都得围着你捧着你,既不缺钱也不缺权。”佟盏望着晁忱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想必十万两黄金也是看不上眼的。”
晁忱嘴角一挑,乐道,“确实看不上。”
若是将十万两黄金折合成华币,大约有四百多亿,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可对于海市的晁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也正因此他们晁家才不得更不低调些,而他也不得不从部队里退出扮作纨绔。
......
小德子要赶着回去复命,晁忱便没有客套地将人留下,只是让其带话给宋亦师,尽快兑现那十万两黄金。
另外小德子还悄悄地透露道,宋亦师偶尔会宿在宫中,江暮遥也不再闹着出宫,因此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来青萝镇品尝佟盏做的私房菜了。
晁忱心想,只要江暮遥不作妖,他就能抱着佟盏与世无争。
只是他突然有些好奇,宋亦师和江暮遥两人究竟谁上谁下?然而当他问起小德子时,后者却是露出个意味深长地笑,挥一挥衣袖,告辞了。
“!!!”卧槽!!病娇攻!?
晁忱望着渐渐远去地仪仗,站在扑面的灰尘中,凌乱了。
倏地想起宋亦师那修长的身形,而江暮遥站在身边明显要矮上半个头“......宋亦师,我高看你了!”
晁忱还想着总算能有人压一压江暮遥,可惜宋亦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不能满足他这小小的心愿了。
待小德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青萝镇的知府、郡城里的太守等人也前来表示慰问,甚至还给晁忱弄了个忠义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