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小拖车还是花八十块钱买的!
阮绪垂眼,看了看手里十块钱的香蕉,心情十分复杂。
两人上公交车时候,公交师傅都在调侃。
冲着程烬问:“去丈母娘家吧?”
程烬抢在阮绪前应下,“还不是,第一次上门呢!”
说着,就递了一支烟过去。
师傅嘿嘿一笑,“会来事啊,你有车有房没?”
程烬老实点头。
“成了!”师傅一乐,猛的拍手。
随后又问:“小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烬看一眼搬东西的阮绪,也没遮掩:“政府部门的,算事业单位吧。”
一说这,师傅的嘴角都咧到耳根边了!
“小子,有前途,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三年抱两胖娃娃!”
程烬又开始装大尾巴狼,羞答答跟小媳妇似的,找一处坐下。
阮绪看他,好半晌才说:“……有病!”
傍晚下起大雨,程烬应该是第一次坐长途公交车,整张脸都是黑的。
而此时,阮绪看着他姐发来的医院缴费单,沉默的把微信里仅有的三千四百块钱都转过去。
还刻意说【钱不够给我说,我最近涨工资了。】
那头收了钱,页面顶端显示正在输入....
过了好一会,那头发了两百块钱过来。
【知道了,中秋快乐,我今天加班就不回去了。】
阮绪收下钱,沉默的看着窗外大雨。
下一秒,班级群里指导员艾特全体人员,看了上面的消息。
什么资源缴费!都是狗屁!还要八千块钱才能去实习!
抵达阮家时,程烬裤脚都是水,鞋子一踩就是滋滋的水声。
但他还用力拉着小拖车,欢喜的跟在阮绪后面。
阮绪不懂他在傻乐什么,只是越发加快脚步。
“呼呼——终于到了!”
程烬抹掉脸上的汗,指着不远处一栋小房子,上面挂着两个小瓜灯。
阮绪才勉为其难伸手帮他拉车,“你最好老实一点,惹恼我妈,我用锤子砸碎你脑袋!”
结果两人还没到家,就看见阮家门口多了几个人。
阮绪心中一紧,忘了,今天十三号,是还高利贷的日子。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阮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烬,“忘了买饮料了,你去刚才路过的小卖部买两瓶可乐,这个我拖回去。”
程烬皱眉,他也注意到门口的人,压下心中狐疑,一脚一个水坑往回走。
见人彻底消失在黑暗中,阮绪才转身朝高利贷的人走去。
门口几个都是alpha,一见阮绪都乐出声,为首的一个把手里的烟咬在嘴里。
“回来了?还怕你不来了。”
阮绪看了自己大门一眼,还是锁上的。
“能找到这里,怕我跑什么?”
alpha笑了笑,“上个月还了钱,你就搬了家,你说我怕不怕?”
深吸一口气,阮绪垂下头,“能不能晚几天,我刚交了医药费。”
alpha嗤笑一声,“小绪,你当初找我借钱的时候,我可没说晚几天啊。”
最后,阮绪把刚才她姐发的钱连带着他手机一起递给alpha。
“就这些了,你算算。”
alpha抬眼皮看着他,“...三个月时间,你自己看着办,你爸还在医院里的。”
阮绪浑身发冷,定定地看着黑夜中远去的几个alpha。
一转身,就看见程烬提着两瓶可乐站在不远处。
雨夜漂泊,淅淅沥沥不断的雨声风声,彻底摧毁阮绪仅有的、濒临破碎的自尊。
他语气挣扎,“你都听见了?”
程烬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进屋吧,我刚还闻见我妈烧了红烧肉。”阮绪抹掉脸上的雨水,朝他大步走过去,沉默的拉着小拖车。
程烬捏紧手里的可乐瓶子,望着阮绪清瘦的背影,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那晚,阮女士对于程烬的到来,完全不知所措,满手忙脚的盛饭添饭。
阮绪只是沉默的吃饭,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末班车。
阮绪坐在最后一排,程烬就坐在他旁边,两人都湿漉漉的,脚下一片水痕。
“...说说吧,什么情况?”程烬忽然做出一个胆大的动作,他伸手捉住阮绪冰凉的手。
这是在之前,他从来不会做的。
因为下一秒,阮绪的锤子就会举起来。
阮绪脸色惨白,盯着眼前的座椅看了许久,“能有什么情况,欠债了呗。”
虽然他嘴上说得清楚,心口上确实沉甸甸一块巨石压着,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手机和仅有的两百块钱都让人拿走了,接下来他该怎么活?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他爸还在医院里躺着,医药费、高利贷、学费生活费,没有一样是轻松的。
“做我的人,这一切都迎刃而解。”
程烬蓄谋已久的恶念,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车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气氛很压抑。
但他上扬的嘴角表明程烬现在心情很不错,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阮绪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窗外,很久很久,久到程烬快要失去耐心时。
才听见,阮绪颤着声问:“....能预支二十万吗?”
程烬努力压制心中兴奋,囫囵的“嗯”一声。
下车时,阮绪看着黑黢黢的天,表情莫名愣了一下,随后跟在程烬后面。
步子迈得很沉,像是顽皮的孩子被家长抓着,很不服气的用力跺脚。
走在前面的程烬心情格外的好,他恨不得跑到那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他几乎没花什么手段,就把这人拿捏在手了。
“程烬。”
阮绪忽然喊了一声,抬眼灼灼望着前面的背影。
语气有些急躁,“那二十万就当...就当我给你借的,可以吗?”
他不是不知道程烬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在车上,程烬忽然握他手时,还答应给他解决钱的问题。
那一刻,他真的要妥协了。
程烬好心情戛然而止,转身看着他,“借?我为什么要借你?”
这话一出,阮绪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痛得他连吸气都困难。
阮绪看着他,忽然弯腰鞠了躬,眼睛盯着鞋尖,闷闷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快速朝家跑去。
程烬表情有些复杂,他想不通,明明都势在必得的,怎么一转身就不成了。
这一晚过后,阮绪就申请退学,都没等退学通知书下来,他就提着仅有的行礼在谭骁的介绍下,进入一家酒色会所。
“许辉!VIP734要四件啤酒。”
一个个子瘦小的alpha拍了拍躺地上打瞌睡的许辉,“白天又去跑外卖了?”
许辉揉了揉眼睛,迷糊站起来,抱起半人高的三件啤酒,嘟囔一句:“赚钱嘛。”
“啧啧,你那叫拿命还钱!还整天吃点干馒头。”说着说着,alpha从自己柜子里拿一个盒饭出来。
“我媳妇做的水煮肉片,刚才吃太饱了,便宜你小子了!”
许辉咧嘴一笑,用剃了板寸的脑袋蹭蹭alpha,“谢谢松哥松嫂了。”
alpha嫌弃躲开,“滚滚滚。”
那晚过后,阮绪就彻底改了名,认了命。
他现在叫许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会所服务员。
七楼很安静,对比楼下震耳欲聋电子乐响,丝毫没对这里产生任何影响。
许辉出了电梯,推着堆着啤酒的餐车,找到734的门牌号。
到了门前,他还特意特地的拽了拽衣角,端正了一下衣饰,能在这里消费的客人出手都很阔绰,搞不好还能往他脸上砸点小费。
门是开着的,里面比鬼哭狼嚎还难听的音乐宣泄出来,许辉皱眉,VIP有规定,没有客人的允许,服务人员是不准进入。
他站在门前,露出最标准的微笑,摁响门铃,“您好,您点的酒到了。”
“进来。”清冷的男声从嘈杂的声音中传来,懒懒中有着浓厚的酒意。
许辉犹豫一会,低下头,推着餐车进去。
呛人的烟味混着各种信息素一个劲往许辉鼻腔里钻,其中还有omega甜腻清爽的信息素。
他不敢抬头,快速把啤酒放下,刚要出去,就有人哼一声。
“‘BODLL’什么时候有alpha的服务员了?抬起头,让哥瞧瞧。”
许辉心里一咯噔,放下啤酒的动作都轻了些,磨磨唧唧一会儿,才抬起头。
就看见U形沙发上,坐了八九个人,为首的beta见清楚许辉的脸时。
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是你?”
beta往沙发上一靠,现场骤然就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许辉。
许辉面上淡定的看着他,“客人您认识我?”
心中却一阵惊涛骇浪掀起。
beta那双深邃的双眼皮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许辉:“岂止是认识,可以说,我们很熟。”
许辉微微蹙眉,他肯定,自己从未和眼前beta有过接触,何谈认识?
“忘了自我介绍,游砚。”
许辉低下头,态度恭敬,“游先生您看错了,我不认识您。”
游砚垂眸漫不经心看了一圈许辉,嗓音发沉:“瘦了不少,看来最近吃了不少苦啊?”
盯着发白的指尖,半晌,许辉笑意绵绵道:“如果没什么需求,我就下去了。”
他都没客人回答,直接推着餐车出去,就在他往电梯走时——
许辉快速脱掉身上工作服,随后把餐车推进电梯,转身就朝电梯走下去。
就在楼道门缓缓合上时,过道上是急促的脚步声。
游砚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把人给我抓回来!”
下楼的许辉抬头看一看楼道门,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不消说,这人除了和程烬认识之外,他找不出还能有谁认识这人了。
结果他刚从地下车库走出来,就看见他必经之路上停着一辆奔驰G600。
脚步骤然一顿,许辉....现在应该是阮绪。
他快速在四周扫一圈,没办法,他把脚上皮鞋脱了,攥在手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
“咔哒——”
车门一下推开,程烬靠在椅子上,侧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上来。”
不知才多久没见,阮绪就觉得程烬声音就跟被火烧过似的,涩沉发哑。
阮绪没动,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了根烟,猩红的火苗一闪而过。
“呼.....”
阮绪身上就穿了一件黑色短袖,精瘦的身躯充满野性的美感,空气中除了隐隐躁动的信息素味道,还有淡淡尼古丁芬芳。
程烬眸子闪动,这是他第一次见阮绪抽烟的模样....很性感。
没错,他觉得阮绪很性感。
阮绪头深深往后仰起,吐了口烟,白雾弥漫在黑夜中,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
唯见鼻梁、嘴唇到下巴的流畅线条,半明半暗,消瘦的面庞上是深青色的倦态。
“上来!”
程烬声音加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不悦。
阮绪抬眼看着他,把嘴里的烟拿开,想丢掉又觉得可惜,皱眉看了看。
直接蹲地上,把着火的地方蹭灭,又把那剩下半截别在耳朵上。
扫了一眼程烬,慢条斯理的穿上被捏变形的皮鞋,左右又看一圈,又黑又瘦的脸上扶着不耐。
阮绪抬步就往车走过去,下一秒,他猛地一个快跑,直接越过程烬的车,一头扎进鱼龙混杂的棚户区。、
程烬:“......”
“这里都找遍了!怎么还要找啊?”
一个黑衣保镖蹲在滴水的房檐下,手里廉价的火机半天没把嘴里的烟点着。
“上头说了,找到信息素是荷花味的alpha,赏金十万。”
“这么值钱?要活的?”
“废话,死的值几个钱?就一普通alpha。”
“这程家太子爷疯了?为一个alpha疯成这样,就差找联邦局要搜查令了!?”
屋檐下的人没在说话,只是静静抽着烟,等待任务时间结束。
而杂物堆后,阮绪湿漉漉的蹲在下面,潮湿粘稠混着霉味,杂物周围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他目光深邃的盯着一洼水痕,死寂、冰冷,仿佛一团墨玉。
阮绪知道程烬是个疯子,但他没懂,他怎么就...执着自己。
在同程烬醉酒相遇时,他们从未有过接触,何谈一见钟情?
只能说,程烬接触他是蓄谋已久...就像他也是故意接触他一样。
在等等...在等等....
阮绪抖掉身上的水滴,脸色惨白的抿嘴笑笑。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巷子口处站着的程烬,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昏暗中,他眼眸中笑意更甚。
“我说过,你是我的。”程烬也是浑身湿漉漉的,看模样,也在棚户区找了很久。
阮绪笑得很勉强,“那就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一个转身,他就抛向更杂乱的深巷中,程烬嗤笑一声。
紧随其后。
这时天上飘起细雨,凉风刮在脸上,夜色下,棚户区只有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
阮绪眼里看不见半点东西,耳中是身后如影随形的脚步声,时而近时而远。
他甚至能听见到程烬胜券在握的哼笑声,黑暗中,阮绪也扬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阿烬,躲开!”
游砚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张黑色铁网朝阮绪扑去。
阮绪被束缚在黑网中,狼狈的摔到在泥泞的地面上,下颌被擦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水洼晕开。
“我说你啊,直接抓起来多好,还搞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没劲!”
游砚看着不断挣扎的阮绪,“啧啧啧,这和谭骁那照片上的人天差地别啊?”
程烬走过来,盯了一眼,“那小子存了小心思,即想得到那个omega,又想讨好你,自然不会把他近照拿出来的。”
阮绪看他一眼,没说话。
阮绪是被程烬扛着上车的。
游砚靠在车窗上,笑眯眯看着阮绪:“那个小O叫什么名字啊,看着可漂亮——”
“呸!”
阮绪猛地坐起来,就朝游砚脸上吐了口水,语气冷冷的。
“滚!你打他主意,我弄死你!”
“呵呵呵....”游砚抹掉脸上口水,歪头看着程烬,“这人真辣,得好好调教调教。”
“我那有东西,要的时候就来。”
程烬往后看一眼阮绪,结果阮绪也朝他吐了口水。
“你也不是好东西!都滚!”
“....”
阮绪在KTV混了一段时间,在那些经验老道的人身上淘经验。
对上你打不过的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恶心他!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出气。
一路上,两人都寂静无声,倒是程烬最先坐不住。
“...借不到钱为什么要跑?”
阮绪眉目冷淡,皱眉瞧他一眼,表情好像在说,你没病吧?
程烬捏紧方向盘,像是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歧义。
又问:“你为什么要跑?”
阮绪也坐不住了,“饥肠饿肚的豺狼把利齿咬在你致命点上,你跑不跑?”
“呵...你倒是会比喻。”程烬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心中满是旖旎的想法。
尤其阮绪浑身湿漉漉的,发丝也是贴在脸侧,凌乱中透着纯真。
阮绪应该才洗过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柠沐浴露的清香,程烬喉咙有些干,强压心底的躁动。
“....你抓我做什么?”阮绪不情愿的看了一眼程烬,“我们一无感情纠纷,二无经济往来?你这样算什么?”
程烬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他。
“第一,我没有抓你,第二,之前我说过,我在追求你,第三,我现在正在追求你。”
阮绪看他一眼,语气生硬:“我拒绝你的追求。”
“我没和你商量。”程烬直勾勾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冷。
他一早就知道阮绪的态度,把人弄到手,其他到时候再说。
“我也没和你商量?我直接拒绝,我不同意你的追求,可以吗?”
阮绪脸色也不好看,语气比程烬还凶。
对于这种神经病,就不要给好脸色!
“你拒绝?我不同意!你是我的!”程烬沉着脸,音量陡然拔高!
阴晴不定的脸上,薄唇紧抿,一双眼眸就如发怒的野兽,恶狠狠的盯着阮绪。
阮绪没说话,只是不断回想游砚说的话。
难怪这段时间,他一直联系不上贺平和谭骁。
“贺平呢?”
程烬启动车子,语气无所谓:“他被谭骁吓了一顿,这段时间在家吧,应该是?!”
搭在座椅上的手骤然捏紧,阮绪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停车!”
程烬没动,“现在谭骁在郊区红灯区,你要打车还是坐公交车去?”
阮绪看他一眼,没说话。
凌晨一点半,郊外红灯区依旧车来车往,那些高级会所的霓虹灯泛着魅色的颜色...
南郊是京城出了名的不夜城。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才抵达这里。
阮绪抽了一支烟,在车上缓了很久,吐掉还剩一半的烟,幽暗暧昧的光线中,他的眸子越来冷漠起来。
刚才在车上,程烬就给他说,谭骁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就不断讨好游砚,自己就是他讨好游砚的一条线。
至于贺平....他舍不得用来讨好游砚,但又不愿继续做翩翩君子。
“标记了吗?”阮绪目光对上程烬的目光,二人眸底都是深不见底的算计。
“嗯嗯...刚好赶上发*情*期。”
阮绪脸色一下就白了,随后推门下车,眸中寒光一凛,大步朝眼前酒吧走进去。
程烬没动,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他进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进去,阮绪就看见谭骁半倚靠在沙发上,手边还搂着一个长相清冷的omega。
他反手就抓了手边桌上的啤酒,直挺挺当着所有人面砸在谭骁脑袋上。
谭骁猝不及防,只觉脑袋上一疼,身子一歪,狼狈的摔在地上。
不等他站起来,阮绪抬脚直接踩在他脸上。
劣质皮鞋的鞋底很硬,踩在脸格外的疼。
阮绪用力碾压谭骁的脸,眼底一片红,“为什么?!”
谭骁想撑起来,结果阮绪直接把啤酒瓶插进他手背上。
“啊——”
“为什么?”阮绪又问一遍,看着满满晕开的血色。
忽然想起,贺平以前总是得意洋洋给他说,我老公的手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那时,他看着自己干巴巴的手,总会莫名失落。
“....呵...呵呵。”谭骁笑了笑,没说话。
阮绪鞋底用力在他脸上蹭着,语气冰冷:“等我查清楚后,事实如此,我会亲手杀了你!”
等他回到车上,看着程烬,“我欠你一个人情。”
但谁心里都明白,这场闹剧会变成这样。
谁的问题都有。
这件事过后,阮绪又和程烬绑在一起,但两人毫无关联。
除了...阮绪每晚床上都会多一个人出来之外。
但两人也仅仅只是睡在一张床上。
在打扫卫生的阮绪溜进卫生间里,刚把烟点上,就听见隔壁有动静。
“听说没,南郊那个谭骁?”
“就是那个把自己命定omega送给游砚的那个疯子?”
“狗屁!明明是游老大逼着他送的!我可听说了,那个小O可是被游老大当着谭骁的面标记的!”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畜生!也不知道这谭骁怎么惹了游老大,媳妇都搭进去。”
“....哎。”
阮绪手中的烟燃掉一半,沉默的掏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一条信息。
【任务继续。】
贺家的小卖部的卷闸门上挂着门面到期的纸条,周围出现的面孔越发老态。
阮绪背对着小卖部,静静坐在花坛上。
他给贺平打了一天的电话,到后面关机,贺平也没有接他电话。
天越发的冻人,阮绪看着发红发肿的双手,沉默的叹口气。
下一秒,贺平的电话就打过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撕心裂肺痛哭之后,咽喉都会这般沙哑。
“谭骁...为什么?”阮绪问不出口。
此时,贺平满身伤痕的蜷在床上,连头都不敢冒出去。
抹了抹脸上的水痕,努力压制喉中的发颤。
“没事,就是被标记了,没什么的。”
他一说,阮绪眼睛都红了,猛地握拳塞在嘴里,死死咬着食指,不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
“他就是发疯,惹我不开心,分手!”
阮绪把头深深埋在双腿上,很久才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贺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阮绪,你别哭。”
“我....”阮绪猛吸一口气,“我没哭。”
他说得平静,但腿上晕开一片水色。
静默许久,阮绪才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就一直打.....”
“...你要是不想和我说话,你就不说。”
贺平死死捂着嘴,眼里泪水汹涌,身体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只要接一下电话,让我知道你人没事就好....”
阮绪忽然仰起头,肆意凌虐的冷风带走脸上热气,冰得他打一个哆嗦。
嘴唇干涩起皮,喃喃道:“...没事就好。”
“嗯,没事。”贺平回应他。
“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谭骁一手拎着烧酒瓶,一手撑着墙,冲着脏兮兮的绿色垃圾桶臭骂。
“我!谭骁!是未来南郊黑白通吃的一把手!你他妈算什么?算什么?”
“嘭——”
手里的烧酒瓶狠狠砸在垃圾桶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谭骁一下跌在腐臭难闻的垃圾堆上,手中黏糊糊全是那些厨房里丢出来的残羹汤汁。
“呵呵....垃圾,我也是垃圾。”
不知想起什么,他猛的坐起来,撩开右手的袖子,见上面的红绳还干干净净的。
猩红的眼眸一沉,随后仰躺在垃圾堆上。
还好....是干净的。
“起来。”
身后哒哒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谭骁没动,也没睁眼,颓然的说:“他怎么样了?”
黑影蹲在垃圾桶旁边,对于刺鼻难闻的气味,倒也不嫌弃,只是递了一包纸巾过去。
“接电话了。”
话落,谭骁的呼吸沉了几分,“....我没用...真的....”
他偏头看着来人,“我现在恨不得一刀子捅死游砚那个杂种!”
阮绪摘掉帽兜,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发红浮肿的眼睛,他沉默的把纸包丢在地上。
抽了一支烟递过去,“在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