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裴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你看他都35岁了,还不着急结婚。这两年身边追求他的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难道没一个让他入眼的?”
李圣英心说我怎么知道,但作为一个领导,不能对员工说“不知道”这三个字。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李悠一脸认真:“怎么呢?”
“你看哈,裴总年龄35,但你不说他35岁,压根没人知道他什么年龄,现在这个社会,他这样黄金段位是最吃香的时候,小姑娘崇拜想叫爹,小青年见了心里嗷嗷叫。”
“但裴总首先喜欢男人,其次排除与自己同一属性的,最后据我了解,裴总心里大概有人了。”
李悠似懂非懂点点头:“李经理,你说的这个同一属性是什么意思?裴总不是喜欢男人吗?为什么会排斥同一属性?”
李圣英看了她一眼,说:“就是所谓的seme和uke的关系。”
攻和猫?还是受?
李悠喝了一口牛奶,又问:“那裴总是seme还是uke?”
李圣英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你见过像裴总这样的uke?”
李悠摇摇头:“这样的seme我也没见过。”
“……”
“总之,裴总喜欢可爱型的,不喜欢和他一样强悍的。”临走前,李圣英又多嘴说,“就像裴总干弟弟那样的,可爱的像只小太阳。”
李悠:“…………”
裴仕哲上班进来时一走廊的花已经全部分散给事务所各位同事了。
他钟爱红玫瑰,偶尔会买一束百合花做参在里面做装饰,其余的花束虽娇艳,他却不会多看一眼。
“今天什么节日?”
裴仕哲回到办公室后,问身后跟进来的孙瑶。
“……啊?”孙瑶愣了愣,立马拿出行程表一看,就普通的周三而已。
裴仕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李圣英说的没错,虽然他已经35岁了,但身材外貌看不出来他多大,让人猜只会更年轻。
抬手挂衣服的时候袖口跟着往下,手腕上有一个金镯子格外亮眼。事务所谁都很好奇这镯子是谁送的,毕竟裴仕哲一般都戴的名贵手表,这镯子最多也就一万多,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
“我看事务所每人都有一束花,我还想今天是万花节呢。”
孙瑶尴尬笑了起来:“裴总,那些花,其实是您的追求者送的,因为摆满了整个走廊,所以同事们觉得扔了可惜,就摆在办公桌前了。”
裴仕哲意外:“哪个?”
“…………”
“问了花店的人,只说是位先生。”
“给这家花店提个醒,不经过事务所同意把那么多的花送过来,我们是可以追究他责任的。”
“……好的,马上就去办。”
孙瑶踩着高跟鞋离开,出来后拍了拍胸口,得亏李圣英有先见之明,把那些花分了,不然今天裴仕哲又要发火了。
裴仕哲这两年都是亲自收拾办公室卫生,自从霍靖南走后便没再招过助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余事情都自己动手。
刚给三位太子喂了鱼食,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
“请进。”
办公室门推开,来人在门后伸出头看了眼办公室,找到裴仕哲后这才推门进来。
“裴总好啊。”
“糖糖?”裴仕哲转身一看,不是苏觅糖又是谁,放下鱼食过来,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觅糖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坐在了一旁笑道:“昨天下午回来的,干妈叫我过来偷偷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裴仕哲无奈极了:“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苏觅糖哈哈笑了起来:“没吃早饭吧?我也没吃,一起吃点吧。”
苏觅糖带来的早餐是赵君华做的,丰盛的清粥烧麦,还有几样自己做的小菜。
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裴仕哲早上一杯咖啡就能解决问题,常年这样他也习惯了,吃不吃早饭都无所谓。
俩人边吃边聊,苏觅糖前段时间和宋琦俩人出国旅游去了,但中途在旅游地发生了□□事件,导致他在那边滞留了快一个月才回来。
当时赵姬听说以后立马让裴仕哲联系自己同学去帮忙,一定要把人安全带回来。
今天过来就是专门谢谢裴仕哲的。
“晚上要一起吃饭吗?”裴仕哲问他,毕竟现在苏觅糖身边的单繁阅爱吃醋。
“唔,去。”苏觅糖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说,“我今天来除了感谢你,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裴仕哲望着他笑了起来,伸手用筷子夹了他鼻尖一下:“你说说我对你好,还是你干妈对你好?”
苏觅糖做出一副老派样,学着裴东贸的样子说:“糖糖啊,年轻人不能拘泥于好与不好的事情,你要往前看,眼界要放宽,视线要开阔……”
“臭小子!”裴仕哲被他逗得失笑起来,捏起一个虾饺塞进他嘴里,“吃饭吧你。”
“哈哈哈!”苏觅糖放声大笑了起来,咬了一口虾饺打趣他,“我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干妈派的。”
裴仕哲挑眉:“嗯哼?你干爸给了你多少行动费,我双倍。”
“不不不。”苏觅糖束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头,“是我男人派我来的。”
“…………”
裴仕哲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单繁阅?”
苏觅糖笑:“对啊对啊。”
裴仕哲嘴角一抽:“我最近可没对你怎么样吧?”
“哈哈哈哈哈……”
苏觅糖笑得前俯后仰,开心的笑声在办公室外都能听到。
裴仕哲扶额,虽说他现在依旧喜欢苏觅糖,但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可能夺人所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很不理解单繁阅为什么让他来找自己。
何况,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人了,不可能再打苏觅糖的主意。
这么想着裴仕哲便觉得这单繁阅心眼忒小了点,一直把他当做情敌也就罢了,两年前怂恿小豹子去读书也是他强硬的态度逼得离开了自己。
“糖糖,你再笑我员工可就要扒办公室门了。”
苏觅糖停下笑,低头喝粥时肩膀还在一耸一耸。
“说说吧,单繁阅派你来从我这里想得到什么?”裴仕哲调侃他,“让我看看是什么机密事件,他居然连你都舍得推出来。”
苏觅糖才不接他这话。
“哎呦,本来老公让我来是帮帮你的,但听这意思,你大概也不需要了,那就算了吧。”
裴仕哲:“………”
他倒是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需要苏觅糖帮忙的。
苏觅糖忽然看见他手腕上的镯子,问:“你这金镯子谁送你的?”
“……你喜欢这个?”裴仕哲答非所问。
“不。”
苏觅糖把他手拉过来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这不是……
“小九送你的?”
裴仕哲:“……”
看他眼神苏觅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这镯子是霍靖南去上学之前,偷偷约他出来去挑选的。
霍靖南说有个朋友要过生日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买什么,太贵的也他送不起。于是苏觅糖带他去了黄金店,经济实惠,没钱了还可以把它卖了。
就说,当时他怎么没想到是送给裴仕哲的呢?
裴仕哲反应过来,问他:“你知道这东西?”
苏觅糖一笑:“嗯,我陪他一起去买的。”
“……”
裴仕哲突然就很想知道单繁阅让他来帮自己的原因了。
“那你今天来?”
苏觅糖:“繁阅让我去向干妈探探口风,因为小九现在学业完成很不错,可能会提前毕业就读研。这两年你们也不联系,小九说你不愿意和他联系,他不敢打扰你。”
裴仕哲放下筷子,向后靠在沙发上:“我没有不愿意和他联系。”
是怕自己一出现会打扰他的学习,因为霍靖南这个人,只要你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能一斤来用,容易冲动做事。
“仕哲,认真问你,你也喜欢小九是吗?”
裴仕哲没回答,其实手上这镯子就已经代表了自己心意,霍靖南走得这两年,他也遇到过其他追求者,但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苏觅糖认真道:“你知道,大学两年就能毕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大三学满100分已经很厉害了,我想其中肯定有你这个特殊原因在其中。”
“他怕你不等他。”
“他很喜欢你,总觉得配不上你什么的,其实我觉得对你来说这些根本不是理由。”苏觅糖顿了顿,继续说,“主要原因是干妈和干爸不同意,是吗?”
裴仕哲长叹一声,对于自己的家庭,他很少主动提起,也从没和霍靖南讲过。
裴家从祖先那代人便入仕了,在他爷爷这辈更是到了一定的位置,接着是他爸爸裴东贸,然后哥哥裴仕茗。
最后他放弃了入仕,做了自己喜欢的律师这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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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好惨一男的
对于裴家来说,宁愿入仕不下海,当初他选择了和法律有关的职业,家人也反对过。最后还是裴仕茗出面说服了父母。
而生在裴家,不仅仅是事业不能随便选择,还有感情。
他们要考虑各个方面,筛选出来的他们认为合适的再抛给他,与其说他们在谈婚姻,还不如说,是在审核对方的价值。
霍靖南的家境普通,但他和苏觅糖不一样。
苏觅糖是得到裴家长辈的认可,双方父母又认识,知根知底,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一门婚事。
而霍靖南不一样,没有较高的学历,没有强硬的背景,并非裴家看不起农村人,是他们思想不在一个层次上,没办法更好的双赢。
裴仕哲快今年一过35岁,你说他这个年龄应当是不怕父母的,自己也有远见卓识,该有什么样的感情生活他自己可以选择,做决定。
但他无法和父母抵抗,因为他清楚,这是裴家的规矩,他不是家主,无法改变家族规矩,更不可能和父母撕破脸。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干妈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人照顾你。”苏觅糖轻声说,“她其实向我打听过几次,你身边是不是有人了。但我那会不知道是小九。”
“我理解她为人父母的心,只是糖糖。”裴仕哲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脸色疲惫到,“如果我现在带小九回家,只会让小九更难堪。”
“仕哲,我们暂且先不提家人什么态度,重要的是你对小九的态度,不是吗?”
苏觅糖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温水,坐下后继续说:“你喜欢小九的,但你不回应他,难道不怕他转身爱上别人?”
裴仕哲十指紧握,他想过的,在这两年里,他想过无数次,霍靖南去读大学,接触更年轻的新鲜血液,对他这个老男人是不是就没那么热烈的心了。
所以他也在犹豫,给霍靖南更多的选择,让他在接触到更多不一样的人后,最后再做决定。
“你做事太理智了,哪怕是面对喜欢的人,也可以一直装作无所谓。”苏觅糖毫不留情点破他,“小九整天围着你转,那么小心翼翼巴结着你,你还沉得住气,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玩欲情故纵。”
裴仕哲苦笑道:“糖糖,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不是取笑你,我是想让你清醒一点。”苏觅糖激动道,“年龄不是问题,小九都愿意你怕什么呢?他为了你提前复员,然后放弃上学机会来找你,前提是你先睡了小九,他反过来追你。”
“如果你是在担心年龄问题,大不了老了殉情不就好啦,你们老了父母早就不在了,无所谓啊。如果是父母压力,我们这么多人在,总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不是吗?”
裴仕哲:“…………”
苏觅糖说:“我帮你搞定干妈,但是你的答应我,给小九一点甜头吃。”
裴仕哲想了想,问他:“是单繁阅让你这么和我谈的?”
苏觅糖一笑:“……也不是啦!”
“是我自己想的。”
裴仕哲摇头无奈,苏觅糖的性格不会这么和他谈条件,而且苏觅糖很少主动来找他,单繁阅爱吃醋,每一次见面都回去都会闹别扭。
“我自己妈妈都搞不定,他怎么有把握搞定?”
苏觅糖俏皮眨了眨眼睛:“他说能搞定就一定能。你要不要和我做交易?”
裴仕哲笑而不语。
苏觅糖说:“你想清楚啊,我可是为了你,繁阅是为了小九,如果你错失这个机会,那我们谁都帮不了你,你就等着被裴家家法伺候,拆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
裴仕哲承认自己此刻很需要帮助,因为他对赵姬无计可施,远在大都的哥哥帮不了他,远在国外读书的妹妹更参与不了他的感情。
苏觅糖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赵姬真心喜欢他,把他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疼着。
如果苏觅糖在其中可以起到推澜助波的作用,他和霍靖南之间,或许真的可以大胆在一起。
“他的条件是什么?”
裴仕哲不信单繁阅只是单纯想帮他这个忙。
果然苏觅糖嘿嘿一笑:“他想让你帮他叔叔打个官司。”
裴仕哲了然:“什么事件?”
苏觅糖尴尬一笑:“……婚内出轨。”
裴仕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没什么好打官司的,婚姻有法律保护,男方婚内出轨要赔付女方损失费。”
苏觅糖说:“他这个情况有点特殊,是女方出轨,连带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然后,出轨对象是他司机,现在就是财产方面,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
裴仕哲沉默半响,说:“好惨。”
苏觅糖:“…………”
苏觅糖走后,裴仕哲便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这两年他的事务所扩展了业务,人员也比以前更充足,所以有些案子他已经不再亲自出庭了,都交给了手下优秀的律师们。
但对于他来说,坐在办公室处理日常工作比出去跑案子要费脑。
不过他已经把李圣英培养成了一把手,倒也让他轻松了不少,闲暇时间也有了。
霍靖南这两年时常会联系他,电话偶尔也会接,并不像苏觅糖所说那样,他不愿意联系霍靖南。
其实霍靖南如今什么样,胖了瘦了,白了黑了,学业什么情况,裴仕哲都知道,只是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也没向霍靖南说过而已。
转眼又到了一年暑假日,高温天气伴随着升学季一同激荡着人心。
这天,裴仕哲参加完朋友孩子的升学宴后喝醉了,被好友送到饭店门口时天空毫无预兆飘着小雨,裴仕哲被搀扶着,看起来都站不稳了。
俩人寒暄了几句,好友离开后,裴仕哲立马站稳了,松了松领口,双手叉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已经连着喝了四天,都是参加孩子升学宴,这种场合又不好拒绝,孩子为大,又是头等喜事。
如果不装醉,他就要被那些人使劲灌酒。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带着潮湿的空气一下净化了他疲惫的内心,他现在没司机,喝醉了又开不了车,只能去找个酒店休息。
心里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前台,把身份证都拿了出来。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的房间?”
裴仕哲:“要一间……”
“要一间最好的套房。”
裴仕哲整个人都僵住了,接着回头一看,这一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霍靖南?
霍靖南一身黑色衬衣扎在牛仔裤里,衬衣三颗扣子解开,诱人的锁骨露出来,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细的银色项链。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留着狼尾,甚至还染了银灰白色,饱满的额头被碎发挡住,黑漆漆的瞳仁依旧那么明亮动人。
比上一次裴仕哲见他的时候已经白了一个度。
现在这样的霍靖南,才是裴仕哲内心最喜欢的类型。
“请问两位是一起的吗?”
霍靖南掏出身份证递给她,又把裴仕哲手里的身份证号拿过去:“一间最好的套房。”
“好的,请稍等。”
裴仕哲回头,不确定似的再次转头看了一眼霍靖南,好像在确认是不是真的是霍靖南,他是不是今天真的喝多出现幻觉了。
霍靖南居然回来了。
“裴总,需要我搀扶你吗?”
“……”
裴仕哲的思绪被打断,霍靖南拿着房卡正抱手望着他。
裴仕哲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用,走吧。”
电梯缓缓上升,俩人默契没有开口,裴仕哲透过镜子仔细打量着霍靖南,霍靖南也透过镜子仔细打量着他。
有时候他挺想揍一顿裴仕哲的,这个人心太狠了,答应好的要保持联系,有时间就去看他,可他等了两年,一次都没去过。
有时候实在想念极了打电话给他,裴仕哲也只是偶尔会接一次,那几率比中彩票还难。
他真的特想拥有超能力,可以瞬间移动,来看看他到底有多忙连个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想挖开他的胸腔看一看,他这颗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如果不是,为什么对他哪怕一点点都不施舍一点。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楼层,俩人不约而同挪开视线,接着裴仕哲先出了电梯。
霍靖南不紧不慢的跟着,裴仕哲没有房卡,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走了一半后停下,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
“哪个房间?”他问。
霍靖南说:“我以为裴总走那么快,知道房间呢。”
裴仕哲哑语:“……”
霍靖南靠近他几步,俩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那么短,他能清晰闻到裴仕哲身上的酒味混杂着香水和烟味。
裴仕哲有些慌,甚至还后退了一小步,怎么两年不见,他总觉得小豹子气场强大了许多,他似乎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哔哔哔——身后的门开了。
“……”
裴仕哲扫了他一眼,随后推开门进去了。
霍靖南淡淡一笑,进去把门关上了。
裴仕哲进去后把外套随手一扔,然后顺势躺在沙发上,半眯着双眸望着靠在门口的人。
霍靖南是今天下午才到的魔都,还没来得及给单繁阅他们说,第一时间便去事务所找裴仕哲,然而电话那头却说他今天去参加朋友孩子升学宴了。
几番周折以后他才知道了裴仕哲所在的酒店,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靖南:“今天下午。”
“怎么……”裴仕哲突然停下,不再问了。
霍靖南过来坐在他对面,长腿伸展随意交叠在一起。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给你打电话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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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仕哲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我打了你就会来接我吗?”霍靖南望着他笑,“裴总那么忙,就算有时间也不会浪费在我身上。”
苏觅糖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仕哲,给小九一点甜头吧,至少让他知道你也喜欢他,愿意回应他的感情了,一颗再热的心长期受到冷落也会变凉。
像小九这样的孩子,但凡他变心了,你就是跪下求他,他也不会再回头的—
裴仕哲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你没有打,怎么知道我没时间呢?”
霍靖南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想吃点夜宵吗?”
裴仕哲轻声说:“好。”
霍靖南掏出手机点了外卖,顺便问他:“要喝红酒吗?”
“不用,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
霍靖南便把购物车里的红酒删除,然后付款。
房间里没人说话,空气中顿时变得非常安静下来。
裴仕哲在沙发上侧躺着,霍靖南坐在对面,俩人视线撞在一起,谁也没有离开。
以前霍靖南不太敢直视裴仕哲的目光,因为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是因为他而出现的,他怕裴仕哲那种突然温柔的目光。
温柔的背后,总是带着一些刺,只要他一靠近,便浑身都被扎的体无完肤。
这两年他想了很多,想过放弃,想过不要再执着了,高贵的王子需要的不是他这样的低贱的平民。
忘不了呐,他有时候也会讨厌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高不可攀的裴仕哲呢?换个人他都不至于这么卑微。
“你学业怎么样了?”裴仕哲突然问。
霍靖南:“刚开始挺难的,老师讲的也听不懂,现在,还行。”
裴仕哲:“李悠说你在事务所的时候跟她学英语,现在怎么样?”
霍靖南摊摊手:“比如?”
裴仕哲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一下:"The higher I climb, the more charming the scenery in front of me becomes."
霍靖南望着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他以为裴仕哲不会戴这个手镯,毕竟他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对裴仕哲来说过于轻浮。
他的嗓音低沉又性感,喝醉酒的时候带着些慵懒,俩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霍靖南却觉得听到裴仕哲讲英语让他骨头都酥了一片。
“Sometimes the initial forbearance can avoid the pain along the way.”
裴仕哲微微一笑,手指在空中划过,犹如一片幻影,指尖在空气中留下些什么,又好像没有。
“One day you will meet a rainbow-like gorgeous person, and from then on,others are just floating clouds in a hurry.”
“I wish it was me who was with you.”
话罢裴仕哲的手掌向他摊开,露出一个笑容。
“Xiao Jiu, would you like to?”
霍靖南像块木头桩子僵在沙发上,这一刻他脑海里完全是懵的,慵懒又惬意躺在那人面带微笑,就连眼角都在微微上扬。
而他在脑海里反复确定着最后一句话。
但愿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小九,你愿意吗?
裴仕哲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靖南不愿意深想,因为裴仕哲从来都是这样,扔给你一个橄榄枝,等你想要去接住的时候,他便收回,让你从安全的地方跌入深渊。
“小九,过来。”
裴仕哲勾了勾手指,那根手指仿佛有根无形的线,而另一头被拴住的是霍靖南。
霍靖南不想动,也不想过去。
奈何手脚不听使唤,被裴仕哲注视的目光蛊惑,被他的手指上的牵丝线如同木偶一样随意摆动。
或者在他内心深处,霍靖南是无条件听从裴仕哲的一切命令。
鼻梁上的指尖轻轻划过,留下一些余温,双唇被拇指轻轻摩挲着,裴仕哲好像喝醉了似的,在确定他的五官。
“小九啊,我今年快35岁了,你介意吗?”
霍靖南突然眼眶一热,握住了裴仕哲抚在脸颊上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