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个老师还在不满地嘀嘀咕咕:“怎么说话呢?真没有教养。”
刘启程没搭理,陪简安眠走到门边,然后把简安眠拽到身后,把门悄悄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两颗黑漆漆的眼睛,一副试探军情的模样:
“这位宴总的继母,你好,请问你找简安眠有什么事?”
出于礼貌,简安眠也从刘启程身后探出半颗脑袋,小小声地说:“你好。”
怎么说呢,两个人都有点礼貌,但不多。
白沐柔本来就在外面等得心烦,现在先是被刘启程梗了一下,再一看简安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的怒火顿时再也控制不住。
她嫌恶的目光打量简安眠身上里外三层包裹严实的穿着,在刘启程的阻拦和惊呼声中,忽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简安眠嘴上隔绝气味的特殊口罩,抬着下巴一脸傲慢道:“以这副乞丐打扮见长辈,这就是你的教养?”
刘启程连忙将简安眠护在身后,愤怒地举起拳头挥了挥,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这位宴总的继母,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是想打架还是怎么?”
白沐柔手里攥着简安眠的口罩,气得疯狂倒吸气:“你这小孩,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
简安眠猝不及防被摘了口罩,下意识恐惧地抬起双手捂住嘴巴和鼻子,但是还是晚了。
也不知道白沐柔到底往身上喷了多少香水,简安眠骤然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因为这味道实在太浓,甚至香到有些恶臭,简安眠胃里感觉有些反胃,忍不住干呕了两下,鼻腔也一阵突如其来的瘙痒。
简安眠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忽然捂着嘴巴,弯下腰,不受控制地开始闷声咳嗽起来。
“简安眠,你怎么了?”刘启程听到简安眠的咳嗽声,连忙转过身关心。
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天呐!简安眠!你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点!”
简安眠知道自己这又是过敏了,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功夫回应刘启程,他咳得太厉害,脸上挂满了生理性眼泪,大脑缺氧,身体失去平衡地瘫软在地上,眼前一片晕眩。
喘不上气了,他的呼吸过度犯了。
刘启程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直面简安眠的发病现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有条不紊地打电话:
“简安眠你坚持一下!我打了120和校医院的电话,校医车马上过来!你……你别死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简安眠!”
简安眠顿时梗了一下:“……”
他倒也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麻烦能不能说点好的?!
自习室里的同学都被这毫无预兆的变故给惊呆了,周围的环境顿时变得十分嘈杂。
之前那个斥责简安眠的老师也没想到简安眠会忽然犯病,顿时愣在了原地,颤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心虚。
白沐柔仓惶地举着简安眠的口罩,忍不住往后面后退了两步,心虚地狡辩道:“怎……忽然怎么了这是?我……我连碰都没碰他一下!不就摘了一下口罩,哪……哪有这么夸张?还要死要活的,这不是碰瓷吗?!”
那个老师仿佛一下子抓住了真相,色厉内荏地皱眉道:“怎么回事?该不是在做戏吧?”
宴执陌一上来看到的就是这副让他痛彻心扉的场景。
“眠眠——!”
宴执陌目眦欲裂地冲过来,一把推开继母,心痛地抱住软倒在地的少年,双眼赤红地朝白沐柔怒吼道:“白沐柔,你对眠眠做了什么?!”
“?”白沐柔愣愣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口罩,连忙心虚地扔到地上,把双手背转到身后,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简安眠一看他的宴先生来了,内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他泪眼朦胧地望了白沐柔一眼,咬着嘴唇,努力抓住宴执陌的手臂,眼睛惨兮兮地红肿充血,故意茶言茶语地拱火,呼吸不畅地说:
“不关妈妈的事,都是我自己……”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宴执陌亲吻少年的眼皮,朝白沐柔冷冷道:“我妈没了。”
白沐柔:“???”
宴执陌说完,就立刻将简安眠抱起来,快步往电梯走去。
简安眠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得不行,要不是嗓子实在难受,他真的会笑出声。
刘启程追在后面边哭边说:“宴总,我已经叫了120和校医车了,校医车应该已经到了,我们先送简安眠上校医车紧急处理一下,等120到了,再去医院。”
“好,多谢。”宴执陌脸色黑得吓人,心里已经把白沐柔碎尸万段了一百遍。
他这俩渣爹和继母,是一刻都留不下去了!
等把简安眠送去了医院,他一定要立刻把这两个人打包丢出去!
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让他看到他们了!
简安眠抬头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怕男人担心,忍不住安慰道:“宴先生,咳咳,你,咳咳,你别咳咳……担心,我还咳咳咳咳咳咳……好……”
“住嘴,”宴执陌咬着牙冠,红着眼睛瞪了怀里不老实的少年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你这个星期的游戏就要被我取消了。”
刘启程:“……?”
什么游戏?简安眠还打游戏?
“……”简安眠只好委屈巴巴地缩进男人的怀里。
好叭,他不说话就是了。
白沐柔呐呐站在原地,眼神慌乱,一想到接下来宴执陌可能对自己实行的报复,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恐惧得打颤:“不是……我……我真没干什么啊……”
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刚才听到了,简安眠的室友说她是宴总的继母!不是简安眠的亲生母亲!”
“原来她就是那个小三上位,逼死宴总妈妈的恶毒继母啊,啧啧啧,居然还有脸跑到学校来找简安眠的麻烦!真是不要脸!”
“好贱好贱好贱,我受不了了,简安眠身体本来就不好!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都把简安眠害得晕倒了!我能不能告她故意杀人啊?”
“你们不知道吧,简安眠爸妈的公司老早就被上头端了,他爸妈都进局子了,和那个卖国贼一起,这俩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简安眠身体这么差,就是他们以前磋磨的!”
“卧槽,好坏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亲生父母?我听着都要心疼死了!”
“你们看什么看?!都不许看!不许看!”白沐柔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连忙捂着脸,慌乱地逃跑了。
留下一开始带白沐柔上来的老师一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根本不知道,白沐柔根本就不是简安眠的亲生母亲!
还有这群人说的这些,他都不了解!
要是他知道,白沐柔原来是这么龌龊恶毒的一个人,他根本不可能带白沐柔上来!
有看完的全过程的同学忍不住,走过来说:
“这位老师,有时候太过热心,并不是什么好事,在帮助一个人之前,不妨先问问清楚双方究竟需不需要您的帮助,不要好心做了坏事。”
他这话说得还算委婉,有些脾气冲的同学,直接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什么人啊这是,上来不分青红皂白逮着人就一顿训斥,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亏他还是咱们京大的老师,人品这么差,连事情真相都不了解,还以为自己多正义呢,真是搞笑。”
“哇,刚才我听他指着简安眠鼻子骂人家的时候,都快气炸了!拜托,老师是教书育人的,不是你逮着个人就说教的,还真以为自己批了个老师的皮,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呢,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着人家指指点点。”
“笑死,不是所有老师都值得尊重的,人家简安眠还为国争光过,他有什么脸骂人家,还真当别人称他一声老师,他就把自己当成人家的爹妈了,管天管地,都把人管到医院去了。”
这个老师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反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帮助他人的行为有什么错,但白沐柔确实是他带上来的,简安眠也确实被白沐柔害得进医院了,他也只能捂着脸,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埋着头逃走了。
这件事情几乎扭头就被当时在场的同学发到了论坛上,还有人录了像,因为自习室太安静,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几乎在这件事情流出去的一瞬间,这个老师的行为就引起了众愤。
事实证明,当时在现场的骂得还是委婉了。
【什么玩意儿啊,把人家都快骂哭了,结果扭头一看,都是自己的误会,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老师啊,幸好我没有上过他的课,要不然我能恶心死】
【这是哪个班的老师啊……那个班的学生真倒霉,碰上人品这么差的人】
【……每一句话都是槽点,仗着自己老师的身份,就开始道德绑架了是吧?】
【说难听点,人家跟他妈的事,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他的爹,最搞笑的,结果那个人连妈都不是(摊手)】
【“你妈妈总不可能害你”,呵呵呵,现在好了,简安眠直接被120送到医院去了,就问问你的脸疼吗?乌鸡鲅鱼】
【“我真没想到,你在现实中居然是这种人”笑死,对此我只想说,别自作多情了好吧,“你这样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在是让我们京大的老师寒心”你谁啊,就当代表整个京大的老师了,你的脸还可以再大一点】
【京大的其他老师:麻烦别来沾边儿,谢谢(嫌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小可爱啊!我要把他的嘴撕烂!!!呜呜呜呜呜为什么遭罪的又是小可爱啊,也不知道小可爱的身体怎么样了QAQ】
【emmmm作为上过这个老师课的人,来现身说法一下,这个人教课还可以,就是有点太喜欢说教了,思想古板又封建,还特别大男子主义,总是对着我们班上女生的打扮指指点点,人家都大学生了,穿什么关你屁事啊,真是,不就一条露背裙,人家穿得好看,我们喜欢看,大家都高兴,就你不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没穿衣服呢,真他妈无语,上次还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把我们班上那个女生骂哭了,贱死了,幸好我们当场骂回去了,就是不知道这学期会不会挂科……算了,就算挂了,我们也不后悔就是了!】
【。。。我能不能去举报这个老师啊,他那些话完完全全就是侮辱和贬低吧,甚至还有诽谤。。。】
【姓名:XXX,学院:XXX,教职工编号:XXXXXX,谁要跟我一起举报,私我,我们一起写一封联名举报信,把现场录像一起上交,我就不信学校不处理,以及,前面为女生出头的英雄们,你们记得去找学校要一下那天的教室监控,保存证据,回头你们要是发现你们挂科了,一定要申请试卷复查】
简安眠其实真的觉得自己还好。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要死要活的, 那只是因为他的呼吸过度,害得他喘不上气,所以才跟随时要断气似的, 但其实过敏程度并不严重。
然而宴执陌明显不这么想。
自从他家小朋友遭受过一次绑架后,他对于少年的健康和安全, 就谨慎到了极点,平时他带小朋友打个喷嚏,他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 更别说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过敏了!
简安眠到嘴边的一句“我没事”, 看到男人黑如锅底的脸,也只能默默咽了回去,生怕自己安慰没有成功, 反而火上浇油了。
他只好更加乖巧听话,男人说什么, 他就做什么, 他还变得更加黏人了,走在医院里的时候一定要紧紧地抱着男人的手臂,仿佛一只萌哒哒的随身挂件。
如果说,有的人生气上脸,会脸红脖子粗,有的人害羞上脸,会脸红耳朵红, 那他就是生病上脸。
本来就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色,但是他身上雪白的皮肤却泛着密集刺眼的红点, 对比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蔫蔫的,好像耳朵都难受得耷拉下来的小狗, 特别惹人怜爱。
他的黏人,还真不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每次生病的时候,胆子就会变得特别小,因为社恐,他会下意识害怕身边所有陌生的环境和人,只要待在男人的身边,他才可以获得安全感,只有牵着男人的手,和男人肌肤相触,他才会感到温暖和舒服,连难受的感觉都消退了好多。
娇小瘦弱的少年,就像一只黏人的小宠物,任由男人抱来抱去,不乱动,也不哭,就乖乖地窝在宴执陌怀里,好像一个小宝宝。
而他这副乖顺软糯的姿态,也的确大大取悦了男人,让宴执陌的黑化程度消减了许多。
每当这时候,宴执陌就会温柔地抚摸少年的脑袋,夸他“乖孩子”。
这不仅满足了男人诡异的占有欲,也满足了简安眠内心变态的小欲望。
他喜欢和男人玩乖孩子的游戏,这会让他有一种被男人占有着的感觉,充满了安全感。
宴执陌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宝宝,打吊针的时候,甚至还会下意识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用宽大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皮上,一边在他耳边轻唤:“眠眠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宴先生亲亲,痛痛飞走。”
说着,他便在少年的耳侧落下亲吻,一下子便将少年薄薄的耳廓吻红了。
长孙永只感觉自己不仅眼睛要瞎,耳朵也要聋了,赶紧打完针,马不停蹄地跑了,仿佛但凡他再多待一秒,他的生命就要下降一格似的。
“宴先生,其实我不疼的,长孙医生的针扎得很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简安眠害羞地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撒娇过头了,眼睫毛轻轻颤动,红着脸小声说。
宴执陌俯身在少年打吊针的那只手的手指上落下轻吻,闭着眼睛,额头温顺地抵靠在上面,仿佛正在心里虔诚地祷告着什么:“嗯,眠眠很勇敢,眠眠不怕疼,是我怕,我怕你疼。”
简安眠一愣,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灌了一大杯柠檬水似的,酸涩得要命。
他在做那么多难受的检查时都没有哭,现在因为男人的一句话,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他想,他确实不疼,因为男人在替他疼。
他之所以感觉不到皮肉的疼,是因为他一直都被男人满满的疼爱包裹着。
这回过敏确实不严重,在医院住了一天,做了全身检查,简安眠便被放回去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每天吃点过敏药,在有明显外伤的地方涂上药膏,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全部消退,并且也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只是嗓子仍然会有点难受,时不时会忍不住咳嗽,说话声音也有一些沙哑干涩。
刘启程知道简安眠没有大碍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当时真的差点被简安眠吓死!
简安眠看到刘启程书桌上堆着的小山一样的材料书,轻咳一声,嗓音发颤地问道:“你怎么一口气借了这么多书回来啊?”
刘启程颤颤巍巍地摆手:“别说了,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再去图书馆了,一看到那个自习室,还有那个书架,我就会瞬间回想起你满身起红点地晕倒在地上的场景,想一次吓一次,我感觉我对那里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我就给了梅云霏一份书单,让她一口气都给我借了过来,再要还书,我就让梅云霏再帮我还就好了。”
“……这个什么云什么的人,是谁啊?”
“哦哦,她叫梅云菲,梅花的梅,云朵的云,芳菲的菲,就是之前我请奶茶的那个,前几天我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了,她说我误会了,她对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我挺合眼缘,然后跟我说话也挺合得来,想跟我交朋友,平时可以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什么的,要是有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一下我,我就同意了。”
简安眠:“……”
这个“说话挺合得来”是认真的吗??
简安眠没有多想:“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之前误会了,那交个朋友也挺好。”
有学生们的联名举报,再加上宴总的施压,那个在图书馆辱骂简安眠的老师最终被全校通报批评,扣除了这个学年的奖金,并且被要求向简安眠当面道歉。
简安眠对当时的场景已经有些心理阴影了,拒绝再见到那个老师,那个老师没办法,就只能手写道歉书,拍照发给了宴执陌,宴执陌又拿去给简安眠看。
说实话,简安眠看得有点恶心。究竟是出于真心道歉,还是迫于威压,简安眠不知道。
但是他看着这封道歉信中,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优越感,还有一副端着架子的长辈模样,他就觉得反胃,只瞄了两眼,就撇过了脸。
“没事,看着不舒服就不看了,那个人根本不配当老师!”宴执陌心疼地抚摸少年苍白无色的脸,要不是受限于法律和道德,他真想直接把那个老师开了。
至于这封恶心巴拉的道歉信,宴执陌转手就转发给了校长,校长心领神会,当即拍照上传到官号微博,然后就被广大网友把每个字、每一句话都拎出来抨击了一遍,这个嘴臭的老师也以另一种方式成名了。
虽然不至于把这个老师辞退,但这个老师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一个人品出了名的差的老师,怎么可能会有学生愿意选择,而他的才华,也没有高到说非他不可的程度。
这个老师的教学生涯,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再想往上走,基本没可能。
简安眠养病期间,宴执陌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身边的人,确定在没有任何一个像白沐柔一样的历史遗留“恶毒反派和炮灰”,这才彻底放心。
等简安眠彻底好全了,日子也终于彻底归为平静。
简安眠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专业课、码字、看小说、跟着长孙大师学画画、还有每个星期最期待的,在休息日和他家不用上班的宴先生一起“玩游戏”。
国庆假期过了之后,天气很快凉爽下来,学校的课程纷纷收尾,结课考试接踵而来。
简安眠换上了温暖的棉衣,结束了他的最后一场考试后,一走出考场,就看到他家宴先生正带着他的行李,然后在教室外面。
离开了教室里温暖的空调,走廊外面的冷风一下子灌进脖子里,冻得简安眠一个激灵。
宴执陌连忙快走几步过来,同时打开了自己的大衣,将颤抖的少年抱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冷吗?衣服是不是穿少了?”宴执陌亲吻少年的额头和眼睛,宽厚的大掌伸进少年的衣领里揉捏少年的细嫩的后脖子,感觉到了暖融融的温度,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嘴唇贴着少年耳朵上戴着的毛茸茸的耳罩边缘蹭了蹭,把耳罩摘开一个缝,往里面呼了呼热气。
简安眠瞥到周围人揶揄的目光,红着脸钻出了男人的怀抱,将男人打开的扣子一颗颗地重新系上:“不用了宴先生,你穿就好,我就是从教室里出来的一瞬间有点冷,现在已经适应了。”
宴执陌举起少年戴着手套的双手,往手套的缝隙中呼了一口热气,又并拢在一起,放在自己的掌心搓了搓,这才牵起少年的手,按了按少年头上毛茸茸的帽子,笑:“走吧,回家。”
别墅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的鼻头就迫不及待地撞在了一起。
宴执陌一把扯下简安眠的口罩,狼吞虎咽般地吃着少年的唇舌。
简安眠呼吸急促地攀着男人的肩膀,高仰着头颅,乖顺地迎接男人的进攻,慌手慌脚地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手套不小心从男人的背后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功夫去理会。
他的棉衣已经被男人脱下了,男人宽厚粗糙的大掌揉搓着他细滑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探进领口下面温度更高的皮肤上摩挲,刮过他的锁骨和肩头,又回到了他纤细的后脖颈。
而男人炽热滚烫的吻,也从他的嘴唇,滑到了他的侧脸和耳根。
简安眠只能更努力地仰起头,露出自己纤细的脖子和精致的喉结,两只白皙的手在男人胸前胡乱摸着,只能摸到冰凉的衣服,但是十分不满地发出了低哼。
宴执陌咬着少年的耳朵,湿热的气息喷洒进耳朵里,低沉喑哑的声线如同羽毛般搔刮着敏感的耳蜗:“宝贝,帮我把衣服脱了。”
简安眠的身体轻颤了一下,脸上的热度瞬间升腾起来,他抬起两只细白的手,抖着手解开了男人外套大衣的扣子,摸到了男人大衣底下温暖柔软的毛衣,然后又红着脸,擅自将双手从男人毛衣下摆钻了进去。
在触碰到掌心下火烫的肌肤的瞬间,简安眠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快速奔腾起来,烧得他四肢绵软,好想就这么融化在男人滚烫的肌肉里。
男人的腰肢劲瘦有力,肌肉紧致光滑,手感非常完美,摸起来仿佛上好的绸缎,却又坚韧而充满了雄性蓬勃富有生机的野性力量。
简安眠根本不用想象,就知道这段劲瘦的腰到底有多富有力量,因为在过去的每一周的周六和周日,他都会用他自己的身体亲身感受那强劲的爆发力和持久性。
光是稍微回忆一下,简安眠就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酥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隐隐战栗起来,呼吸不禁变得更加紧促。
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小色狗,对着俊美无俦的男人“上下其手”。
不过他又在心里红着脸反驳,他和男人结婚都一年半了,男人可是他法律上的丈夫,是他的老公!他摸一下自己的老公怎么了?
老婆摸老公,天……天经地义!
即使男人已经教过少年那么多次,青涩懵懂的少年在成年人之间的情-*-事上,仍然不得其法。
少年的手纤细而柔软,好像一块滑滑嫩嫩的白豆腐,轻易便能勾起野兽的食欲。
宴执陌深吸一口气,忽然弯下腰,在少年的惊呼声中,将少年抱到了鞋柜上。
简安眠连忙用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脑袋,手指受惊地攥着男人的头发,害怕自己掉下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内衫和内衬下摆就被一齐全部向上卷了起来。
雪白纤细的腰肢露了出来,皮肤骤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少年的皮肤白皙莹润,细腻的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见,仿佛铺着一层柔光一般,散发着莹亮的光泽。
白白的肚皮害羞地紧缩着,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和柔软,伴随着紧张的呼吸微微起伏,肚皮的正中间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肚脐眼。
宴执陌眸色暗沉,倾身吻了上去。
“唔……”简安眠咬紧了牙关,情不自禁地蜷起脚趾。
少年的眼角眉梢一下子爬上一抹殷红,仿佛幼年青涩的花苞一瞬间成熟绽放,两只细白的手不禁将男人的头发攥得更紧,玉一般剔透白皙的手指与男人漆黑的发丝对比鲜明,白与黑的碰撞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