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渊点头,他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缓过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没有办法不担心。
苏父见他点头,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听赵见云说,你和苏问准备待到年宴过后再回去,此事可是真的?你可莫要为了一时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
“爹放心,不会耽误事情,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到京城,就算传到京城,我也会让真消息变成假消息。”
楚涵渊很早就计划好这件事情了,这是苏问难得的一个心愿,他一定会为他达成。
而且,本来苏问就是要回来的,他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苏父不太赞同,“你借江南地陷一事脱身,现在估计京城都在传你生死未卜,你就不怕被那些人坐实你已死的谣言吗?而且你消失那么久,终究是会对你的势力造成影响。”
“不会,他们忙得根本没有那个功夫来寻我。再说,两虎相争,可未必会一胜一败。”楚涵渊打着就是让太子和二皇子两败俱伤的主意,他消失了,才能给他们腾出更好的争斗舞台,他们的斗争才会更激烈。
“你想渔翁得利?”苏父不得不佩服楚涵渊这个想法很大胆,看似荒诞却又非常可行。
楚涵渊眼里光芒乍盛,“不,我想请君入瓮。”
他设下的陷阱,就等着那些人往里面跳了。
“皇兄可真是好本事。我听说本来父皇是想让你单独前往江南的,如今却派了我和你一起去江南,你说这是为什么?”楚涵才对楚涵文出言讽刺道,“到底有个做皇后的娘,就是不一样啊……”
楚涵文铁青了脸,他现在坐着的马车是楚涵才准备的,外面跟着的人也都是楚涵才的人,他不能现在这个时候跟楚涵才闹翻。
楚涵文心里暗骂楚涵才,面上强忍着怒意,“皇弟多虑了,父皇是希望我们亲近友爱,才让我们一起出行的。”
“哦?亲近友爱?我们之间原来还不够亲近友爱。”楚涵才戏谑地剥起了瓜子,绕有兴趣地看楚涵文变脸。
马车内放了暖炉,并不冷,楚涵文身上还穿了两件厚衣服,这会已经被气红了半张脸,他本就不擅长跟别人斗嘴,以前都是别人捧着他,怕他,少有像苏问那样在他面前讽刺他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楚涵才,苏问就算了,楚涵才算什么东西。
楚涵文咬着牙不再理会楚涵才,从抽屉里随便拿出一本书,准备看,结果一打开就立马关上了。
这竟然是本春宫图。
楚涵才见他动作,嗤笑道,“自己房里放得比我还多,跟我装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在旁边,皇兄不好意思独自一个人疏解欲望,不如我和你一人唤一个美人,我们一起来?免得皇兄你尴尬。”
“你!”楚涵才猛地站起身来,忘了这是在马车内,脑袋直直撞上了马车顶,吓得外面的仆从都是一愣,以为两个皇子在里面打起来了,面上瞬间如丧考批。
这可不得了,这皇子打架,他们这些人是要遭殃的。
不久后,马车上内响起了楚涵才爽朗的笑声,赶马车的马夫都被吓得手抖了一下。
看来这次,是二皇子赢了。
等到江南,楚涵文率先走下了马车,脸色难看非常,本来去江南就是走水路最快,现在水道被地陷改变得太严重,他们不得已只能坐马车,原本一日的行程硬生生变成了三日。
这三日里,他可没少受楚涵才的嘲讽。
哼,等着吧,江南,就是他楚涵才的葬身之处。
他奈何不了楚涵渊,难道还会奈何不了楚涵才吗。楚涵渊也是个倒霉的,躲过了他的暗杀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跟他作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楚涵才慢吞吞地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有人接楚涵文,丝毫不意外。
楚涵文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那才是奇怪,他们两个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撕破脸了,互相都犯不着对对方客气。
就皇帝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一起出行可以增进他们的感情,修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兄弟情?
从一开始就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皇兄这是准备去哪里歇脚?”楚涵才跟上楚涵文笑道,他可没打算让楚涵文脱离他的视线,然后让他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楚涵文怒目指着楚涵才,“楚涵才,你最好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护在楚涵文身边的人都拔出了剑,对着楚涵才。
“不知道的人是你吧?你说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废太子?大皇子?还是……叛徒?”楚涵才话音刚落,楚涵文就抢过旁边侍从的剑冲楚涵才冲了上来,“你胡说!”
楚涵才就是想激怒他,见到他冲上来,自己也拔出剑迎了上去,出发前母妃就跟他说了,这次出行不用藏拙,楚涵文越出丑越好,越是能对比出楚涵文的无能无德。
楚涵才的人也拿起武器,跟楚涵文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原本出城迎接他们的江南官员站在城墙上看到大皇子和二皇子打起来,都不知所措,他们这些小官员哪有资格掺和皇子之间的事,他们面面相觑地都蹲了下去。
能躲一阵是一阵。
楚涵文和楚涵才的人互相都下了死手,一时半会看不出来哪边的人更惨,楚涵才和楚涵文身上也都留着血。
楚涵文眼睛红透了,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太子只能他来做……不然他就会没命!
楚涵才没想到会跟楚涵文打到这个程度,他本来以为小打小闹一下,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现在他们两个这样都没有办法收场了!
他刚刚早就注意到城墙上蹲着的官员。
万一这事传回京城,他和楚涵文都是京城人乃至整个傲云国的笑料。
楚涵才看向自己右手臂处的大口子,向着楚涵文喊道,“住手!你还没打够吗!”
楚涵文笑道,“没有!”
他受了楚涵才整整三日的讽刺,他早该疯了,他早在皇宫就应该毒死楚涵文一了百了,他更早地在楚涵文刚出生就掐死他就好了!不然哪有这些时日的苦。
“你疯了吗!”楚涵才被楚涵文眼里的疯狂吓得心脏狂跳,他好像惹到一个魔鬼,这个魔鬼现在正在笑着跟他说,要带他一起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楚涵文见楚涵才脸上有了惧意,更得意了,狂笑着提剑就上。
楚涵才不得已只能迎上楚涵文的剑刃。
这场战斗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季拂衣穿着一袭青衣站在山间,与山林几乎融为一体。
身边还跟着一青衣女子,正是唐旭婳。
唐旭婳看着楚涵才和楚涵文的打斗,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沉不住气,翼王还说等他们入城了再动手,现在根本不用着我们出手。”
“非也。楚涵渊的用意不在这里。”季拂衣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如果他只是想让这两个人打起来,以此来败坏他们的名声,办法多得是。”
“那是为何……”唐旭婳话问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翼王是想拖延时间!”
楚涵文和楚涵才两个人都受伤,必然要留在江南养伤,这伤好得越慢,这言论就扩散得越广,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早已深入人心,即使他们想要扭转他们在民间的形象也没那么容易。
季拂衣拉长了一张脸,“对啊,他倒好,带着娇妻去凉州过好日子,苦得我们这些人还要留在江南给他做事。”
唐旭婳看着下面战况,思忖道,“那城中的百姓,我们还要安排吗?”
季拂衣马上变脸,义正言辞地说道,“安排啊,臭鸡蛋里面的药都下足了,保准他们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就算是随便发个炎也要养个三四天,够他们受的了。这戏台子都架好了,戏怎么能不唱?”
唐旭婳见季拂衣变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看出了阁主眼里的幸灾乐祸。
翼王身边的奇人真多,值得她学习。
楚涵渊在第二天徬晚总算等到了苏问体温恢复正常,苏问也醒了过来。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苏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差不多两天。
楚涵渊用自己额头贴了贴苏问的额头,又亲亲吻了吻苏问的鼻梁,拿起桌边的白粥喂给苏问吃,“醒来就好。”
苏问把白粥咽下去,感觉自己的嘴巴寡然无味,“就不能加肉吗,这也太淡了。”
楚涵渊自己尝了一口觉得还好,“你刚刚病好,不宜荤食,先凑合吃,明日给你做肉粥。”
苏问只好把白粥喝完了。
苏父提着包好的点心走了进来,“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楚涵渊接过打开,里面包的是几块白色为底,中间点着粉色小花的软糕,看起来颇为诱人。
刚刚喝过白粥的苏问见到糕点,迫不及待地用手抓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惊呼道,“和以前一样好吃!”
“一样的店,味道能不一样吗。”苏父呛声道。
苏问狐疑地看了苏父一眼,他怎么感觉今天苏父对他有很大的意见,想专门找他的茬。
楚涵渊见苏问喜欢,转头问道,“爹是在哪买的?”
“城西门口那家,很显眼的铺子。”苏父明显是来找楚涵渊有事的,“你应该接到消息了吧?”
楚涵渊思忖道,“爹是指,太子被废一事吗?”
苏问瞬间被咽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太子竟然都被废了……
苏父见他淡定自若,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好,“正是,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涵渊给苏问倒杯水,“爹可以再等等。”
苏父听出楚涵渊未尽之言。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还没到最后。
苏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愁了,转而教训起苏问来,“你是不是该锻炼锻炼身子了,出趟门回来就病了两天,身子骨比宁泊还弱,别人都要当我苏清河养了个闺女。”
苏问想反驳,但仔细想想他这些天的确弱得有些不像话,也就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练的。”
“太子出事了?”苏问知道江南的事情闹得很大,皇帝终于狠得下心处置楚涵文了,不容易,看来他的伤还真的没白受。
苏父摸了摸苏问的头,“嗯,好好休息,晚点赵见云跟杜松瀚他们肯定耐不住要来看你,你师傅最近云游未归,你短时间肯定见不到他。”
“知道了。”反正还要在凉州待这么久,不急,迟早会见到他老人家。
待苏父走后,苏问就扯着楚涵渊的脸问道,“你又做什么了?太子被废是你做的?”
楚涵渊见苏问生龙活虎,全然不见昨日的憔悴,傻笑着回答道。“嗯,我给他找点事做。”
“嗯……江南现在怎么样了?”比起楚涵文,苏问更关心江南的百姓,他们是趁着江南的灾难保全了自己,但也不能坐看江南百姓遭殃。
楚涵渊把袖中的纸条递给苏问,“季拂衣早做好准备了,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苏问见了纸条上的内容,翘起唇角笑道,“如果之前的事情没有查出,太子贪污官饷,暗改河道,再遇上地陷恰好能帮太子遮掩了河道的事情,那才是让他彻底逃掉了。这么说来,你可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楚涵渊被苏问盯得不自在地挠了挠脸,“还好。”
“我们出去玩吧,第一天来就说要带你逛逛,现在都过这么久了……”苏问说着就要下床,结果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一定是躺太久了。
楚涵渊连忙扶住他,手一碰到苏问的手腕,苏问感觉不对,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手腕处青了一圈,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印子还好。
苏问想起那天的事情,脸瞬间就红了,眼里沁出水光,飘忽地不敢看楚涵渊。
是他太孟浪了。
楚涵渊想帮他穿袜子,被苏问拒绝了,抢过袜子,要自己来。
苏问俯下身去套袜子,腰间一阵酸痛,瞬间僵住了动作,又把袜子递给楚涵渊,然后闭着眼睛靠着床边。
眼不见为净。
楚涵渊眼里含笑地帮他穿着袜子,套上鞋,也没问他,直接抱起他往外面走去。
苏问双手捂着脸,都不敢看,嘴上还念叨着,“我堂堂京城小霸王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看到他们两人的下人们都捂着嘴笑。
苏问突然觉得自己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其实还是躺着舒服,这会被楚涵渊抱着,他整个人更是和没有骨头一样,倚着楚涵渊不想动。
“去哪?”楚涵渊问道,“要备车吗?”
“不知道……”苏问本来想自己走走,现在不想走了,又不好意思说要回房。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容貌温婉的少女,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五六岁,挎着一个果篮,一双细眼含情,像会说话一样,披着白色的披风,里面是粉色的罗裙,耳边戴着小巧的蓝宝石耳环。
苏问记得府中没有这个年纪的女眷,出声问道,“你是?”
少女打量了几眼苏问和楚涵渊,笑着行礼,“小女子白湘儿见过苏公子,翼王。小女子是赵大哥的未婚妻,前日听闻苏公子回到凉州,本想来拜访的,恰巧账房事多,未能走开,还望两位恕罪。”
苏问有些意外,赵大哥要娶的人年龄竟然这么小,不过转念想想,一般都是如此,也不奇怪了,“这都是小事,不值得你如此。”
白湘儿嗤嗤地笑道,“那我便先去忙了,两位如果有兴致,可以去天香楼看看菊花宴,往日里表公子也是爱去的。”
“嗯,多谢……嫂子。”苏问发觉对着一个比自己都小半轮的女子叫嫂子还怪别扭的。
白湘儿羞红了脸,低下头走了。
苏问这才发现楚涵渊一直没说话,还盯着白湘儿的身影出神,拍了拍他的脸,“看什么?这么好看,不会你也想娶一个吧?”
楚涵渊矢口否认,“我只是在看她戴的耳环……”
“那不是寻常女子家都有的?”苏问不懂,楚涵渊怎么突然注意起这些来了。
楚涵渊瞄了好几眼苏问的耳朵,圆润小巧,要戴耳环就要扎耳洞……
楚涵渊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会痛,还是现在这样好看。
苏问狐疑地看着楚涵渊一会沉思,一会又摇头,想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我们出发吧,去天香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楼。”
楚涵渊点头,“阿良,去备车。”
阿良应道,“是。”
说来也是巧合,苏问和楚涵渊刚到天香楼门口,就遇到了杜松瀚一伙人。
“苏问,你病好了吗?”杜松瀚率先上前通过车窗问道。
苏问看到杜松瀚身后跟着的同伴,看起来他们是要一起出游,回答道,“嗯,出来走走。你今日无事?”
楚涵渊先撩开帘子下了车,转身来抱苏问。
苏问脚一落地,就轻轻推了推楚涵渊,这是在外面,注意一点。
楚涵渊只好虚搂着苏问,眼里有些受伤地盯着苏问,像是希望苏问怜惜他一下。
苏问和楚涵渊都是生得好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天香楼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些人认出了苏问,有些人没有,都对着苏问和楚涵渊讨论了起来。
苏问和楚涵渊在京城都习惯了百姓们可看他们的目光,仍然旁若无人地低语着。
杜松瀚感觉他脸皮还不够厚,连忙跟苏问说道,“我们进去再说。”
苏问点了点头,跟着杜松瀚一进到天香楼,就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菊花香,从一楼到二楼坐着的人大多着浅色衣服,看着清新素雅,。
杜松瀚身后的同伴很快知道了苏问和楚涵渊的身份,对着两人流露出了仰慕之情。
苏问不意外,凉州人最信一个人在战场上积累的军功,楚涵渊现在是傲云国最年轻的大将军,战功无数,早就是傲云国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至于他自己,好歹也是个军师,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众人都入座后,苏问突然笑着对楚涵渊说道,“我一定要好好练武。”
楚涵渊刚刚点好菜,让小二下去再拿一壶温水来,一转头就听见苏问这句话,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嗯?”
“不想被你落到后面。”苏问眨着眼,睫毛忽闪忽闪地,挠得楚涵渊心痒。
楚涵渊也笑了,“不会,你是最厉害的。”
是我要追上你。
苏问被楚涵渊说了个大脸红,拿起茶杯抿了抿,低下头不说话了。
周围的人都一脸震惊。
这真是他们傲云国的战神吗……
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的人也都惊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苏问和楚涵渊,都新鲜得不行,个个伸着脑袋往这边看,恰好看到翼王温柔地倒了杯茶放在苏问手边,笑着跟苏问说了几句,苏问也笑着自然地拿过茶杯喝了……
他们对苏问和翼王成亲的事情都是充满怀疑的。
翼王此前根本没有过问永安王,强行送来了满城聘礼,就要娶人家儿子为妻,怎么想都图谋不轨。
永安王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但他们觉得这事不成,定是翼王强迫了苏公子,否则哪里至于如此潦草行事,没有半分规矩可言。
可如今见着了,他们不得不感叹一句。
天作之合。
第44章 圣女
菊花宴是才子们吟诗作对的宴会,天香楼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中央悬挂着的题目,看到题目有想法的人就把手上的菊花抛出来,再吟诗几句,自然会有后来人接上。
苏问觉得挺有意思的,楚涵渊就兴趣一般,见苏问喜欢就陪着坐了一下午。
杜松瀚是带身后的师弟师妹来长见识,时不时也会参与作诗。
杜松瀚感叹道,“哎,苏宁泊也在就好了,我们几个真的就能好好聚聚了。
说句实在话,这些年大家变化都不怎么大,老实的还是很老实,爱打架斗嘴的还是原来那样,可能也是这些年凉州日子比较太平,没出什么大乱子。
你看赵大哥,是不是感觉和以前差不多?你看我,以前不爱剑,现在还是不爱。想来想去,变化最大的还是你。”
“我?”苏问不觉得自己变化很大。
杜松瀚剥了两颗花生放进嘴里,“当然。你可能真的没什么印象了,我现在都记得你早上喊我起床,一张脸黑黑的,暴躁地要打人的样子,我现在有时候早上起不来,还会想起来……”
苏问嫌弃道,“你至于吗?我不就喊你几次,喊你最多的还是赵大哥,你怎么不说想起赵大哥,你起来得更快。”
杜松瀚弯着狐狸眼,“那不是都习惯了,赵大哥天天在我面前晃,你不一样,你可是我梦里面的神仙。”
“漂亮话少说,你现在除了武功不长进,其他都见长啊。”苏问接过楚涵渊给他剥好的瓜仁,吃了起来。
杜松瀚被堵了一下,很快又笑道,“你看看你……”
“看我干嘛,羡慕?”苏问故意当着杜松瀚的面,一口吃下了半把瓜子仁,喝口水,吐出一个爽字。
杜松瀚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顿了顿,才说道,“我想去京城。”
“你想跟宁泊一样参加科举?”
杜松瀚摇头,“不是,我不想参加科举。我想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在凉州一直待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想做出一番事业,像永安王一样,待有了功名,再衣锦还乡。”
楚涵渊闻言陷入了沉思,前世杜松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京城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楚涵渊想确定一下心里的猜想。
“最近在准备了,待到赵大哥成亲就走。”
苏问咋舌道,“我还以为你说你想,是还在考虑,原来你竟然连出发时间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你可以再等等,到时候跟我和楚涵渊一起去,我们一路上还可以有个照应。”
杜松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眼睛都亮了,“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等师傅回来,我就跟他说。”
楚涵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对,不该这么早。
从凉州到京城用不着三年的时间,那么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出发,还是他途中遇到了什么。
如果是前者,楚涵渊就必须要查清楚,他不能放任苏问身边存在任何的危险,而且也许这件事极有可能跟苏问的……死有关,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是后者还好,说明杜松瀚在途中肯定是有了奇遇,等他到京城,他凭借自己的武功也能混出点名头,至少是安全的。
“你都没跟师傅说过?你不怕师傅不想放你走?”苏问说着话就瞧见楼下走进来了一位体型壮硕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位侍从,也相当壮实,头发跟他们不一样,是有些卷的,应该是外族商人。
商人也对菊花宴感兴趣?
“说过,师傅说随便我,有你在,他老人家肯定会同意。”杜松瀚注意到了苏问的目光,也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三个人是来寻人的,找了快一个月了,整日就在城里晃,我看见过他们好多次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找谁……”
楚涵渊觉得这三个人面生,前世时他没见过,不过他们很可疑,准备回去当箫骐去查查。
苏问蹙眉,“为什么不去官府?如果要寻的人很要紧,赵大哥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几个外族人光是在凉州城里转,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杜松瀚想了想,想起了点什么,“他们好像去过,赵大哥给拒了,说凉州城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也不好意思把他们赶出去,毕竟凉州城里本来也住了很多外族人。”
“也是。”苏问没再看了,打了个哈欠,觉得十分困顿。
他们也许是来寻亲,发现找不到还不肯离开,再转一阵子应该就会离开了。
“累了吗?”楚涵渊又重新给苏问倒了一杯温水,“要回去吗?”
“嗯,回去吧。”苏问坐了一下午也快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跟杜松瀚告个别,牵着楚涵渊的手就准备下楼。
在楼梯上跟那三个壮汉撞见了,彼此都是一愣。
最后是壮汉给苏问他们让出了过道,让他们先下去。
苏问一进到马车就瘫倒在座位上不想动了。
楚涵渊捞起苏问,让苏问半躺在自己怀里,免得等下马车开始走了,容易磕着。
苏问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楚涵渊探了探苏问的脉搏。
没有问题,看来只是前一日睡太多,今日醒来还没有习惯。
楚涵渊手上用力让苏问睡得更平稳些,自己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情。
他怕自己有纰漏。
在脑海里把计划又大概串了一遍,确认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才放下心来。
郎中颤抖着手帮楚涵才处理伤口,引得楚涵才频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