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拐跑了小替身—— by言笙笙

作者:言笙笙  录入:07-02

也有粉丝在问他,让他解释一下这件事。
鹿祈还是希望和直角私下沟通好,双方一起说明这是个误会,尽管直角挂错人了,但他确实被骚扰了,气愤之下没冷静核实也有可能。
只是等到了晚上,直角也没回他私信。
这个时候,鹿祈的微博和B站评论区已经沦陷了,私信更是没法看。
然后,性骚扰这件事就空降热搜了,不高不低的卡在第九位。
鹿祈:……
邪门,真的有点邪门。
要知道第八位是某当红小鲜肉被爆恋情,他何德何能和这位小鲜肉肩并肩上热搜?
再想不明白是谁在搞事就对不起他的高考成绩了。
鹿祈皱着眉,像捡垃圾一样把林渊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扒拉出来,拨通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小祈……”
“你想干嘛?”鹿祈深吸一口气,“你盗我号?你弄出来的热搜?”
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渊似乎去了个更安静些的地方,他说:“我想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人不在鹿祈面前,不然鹿祈真的想捶他狗头。
“林渊,我后悔了。”鹿祈磨着牙说。
林渊来了精神,“你后悔分手?没关系,你想通了就好,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我后悔没踹你头上!”鹿祈快速在平板上搜索怎么骂人,选了最短的一句,一字一字像读课文,很认真的念:“艹你大爷!你个狗der!”
林渊:……
鹿祈听见林渊笑了一声,顿时觉得他脑子有病,又想起评论区经常玩的梗:你为什么奖励他?
鹿祈:……
这人真的不正常。
挂了电话,直接报警。

鹿祈手机里存着一张表情图。
两个卡通小人在对话,一个头上出现个对话框,他对另一个小人说:我好喜欢你的作品。
于是另一个小人把这个对话框摘下来,睡觉都抱在怀里。
在鹿祈被父母发现是同性恋的那个假期,他就是这样被粉丝的喜爱一点点治愈的,这张表情包就是他那段时间的状态。
鹿祈也知道网络上的喜爱一点也不可靠,转眼就能被推翻,但真的被这么多陌生恶意攻击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情绪低落了。
像一朵被风吹雨打后蔫头耷脑的小蘑菇。
他在微博发了自己微信找回界面的截图,以及派出所的受案回执,普通人对抗资本这种庞然大物时难免手足无措,但鹿祈还是相信法律的公正的,至少热搜撤下来了。
只是等待结果还要一段时间,而被水军煽动的不明真相的网友已经把他的评论区变得乌烟瘴气了。
【不是谁先报警,谁就是清白的好吧?】
【哎呦,上次说被盗号的,还是那个骚扰一年级新生的大学校长,你们这种变态是共用大脑吗?狡辩都毫无新意】
【还真报警了,不会打脸吧[捂嘴笑]】
【人家受害人还给你微信打码,结果你在这狼人悍跳,还倒打一耙,啧啧,脸皮真是厚的可以】
鹿祈甚至收到了威胁人身安全的私信。
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水军,多少人是不明真相就下场“伸张正义”的路人。
“相信”的声音在刷屏的质疑声里开始变得不起眼,鹿祈暂时断了网,连着三天没看网上的消息,等着警方那边的通报。
第四天,他被自己的表弟李一邈从小窝里挖了出去。
他表弟——一个浑身亮闪闪、香喷喷的小0,勾着鹿祈的脖子,差点把鹿祈拉的摔个跟头。
“哥!网上那些狗放屁你半个字都不要听,你说你这样的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还用去骚扰那个一脸肾虚的卖腐男?”李一邈说:“走!我带你消遣去!我们去找男人!”
鹿祈给他开门前还在睡觉,头发被压的东一撮西一撮的支楞着,脸颊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满脸茫然的看着表弟从他的衣柜里给他翻衣服。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抱着表弟塞给他的衣服,揉着眼睛说:“还是不去了吧,我还有……”
他停顿住。
还有什么?上一位甲方撤单了,私信里都是恶意满满的企划邀约,一个正在谈的商稿也没了回音。
没事可做了。
“走吧走吧!”李一邈把他推进洗手间里,“大好时光就该出去浪,你在家里种蘑菇呢?真是浪费你这张脸啊哥,我要长你这样,我一年换三个一。”
卫生间里传出鹿祈闷闷的声音,很小声:“干嘛是换三个……我就不能是一?”
“哥你还有这志向?”李一邈摸摸下巴,想了想他哥刚才的样子。
像睡蒙了被人拎出窝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又乖又软,让人想揉一把。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扶着洗手间的门笑,“哥,你想想就得了,今天弟弟带你去见见世面,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网上那些骂你的,都是纯傻逼。”
三次元里但凡认识鹿祈的人,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他,李一邈就没见过像鹿祈这么好的人,长得俊俏好看,脾气温和,凡事都先考虑对方的感受。
他初中之前和这个表哥接触不多,鹿祈是典型的家长口中别人的家的孩子,初中开始参加流浪猫救助,还把生活费省下来一部分捐给贫困山区的小学生,学习成绩突出,李一邈听爸妈提了很多次表哥有多优秀之后,开始本能的讨厌这个名字,毕竟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觉得这个只见过几次的表哥是个没脾气的圣母。
直到他被父母发现性向,几次“教育”无果之后,在上学的路上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拖着他往一个面包车里塞。
他早就偷听过父母的谈话,他们打算把他送到一个什么学院去“治病”,大半个身体被塞进车里时,他都已经绝望了。
可鹿祈骑着小电驴出现了,像刺破浓重阴云的一束光,那时也上高三的鹿祈看起来干净文弱,皮肤在盛夏的阳光下白的几乎在发光,看到被塞进面包车的表弟,鹿祈愣了一下,紧接着果断的骑着小电驴冲过来。
李一邈在那些壮汉的手臂间看到了鹿祈的明亮坚定的眼睛,随后那辆美团配色的小电驴横冲直撞的撞倒了两个男人,鹿祈伸手拉他,他握住那只修长漂亮的手,飞快爬上小电驴,被他的小表哥带着逃跑。
夏天的阳光明亮炽热,树影斑驳的洒在鹿祈略显单薄的肩背上,李一邈坐在他身后,感觉手脚在缓慢回暖。
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他表哥。
后来他辍学打工,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鹿祈每个月还会接济他,李一邈搞不懂,他表哥这么好的人,那些根本不认识他,和他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凭什么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就口出恶言。
两个人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李一邈得意的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昨晚和他们对线一晚上,妈的,骂销号三个,这种人就是没站在我面前,不然我一记左勾拳,然后一脚我就踹他勾八上,我让他鸡飞蛋打……”
他又比划又跳脚,然而他还没有鹿祈高,人又太瘦,整个就是个大写的“虚张声势”,看着他眼尾亮闪闪的水钻,鹿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灯下,他睫毛投下阴影,眼睛弯着,里面好像流淌着一弯倒映星空的林溪。
李一邈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喃喃的说:“哥……你眼睛咋这么好看……”
“你也好看。”鹿祈拉着他上了车,“我一会儿找个角落坐一下就好,你自己玩去吧,不用管我,我就是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坐一会儿。”
李一邈“哈哈”一笑,应承下来,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鹿祈狐疑的看着他,“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一邈:“我说了,你不要怕。”
鹿祈:“……”
“我……我给你找了个绝世帅逼……”李一邈心虚的说:“反正你和前男友分手了,这段时间又没什么工作,不如……”
鹿祈果断的:“师傅停车!”
“不要啊哥!”李一邈扑过去抱住鹿祈的腰,“也没让你和他发生什么嘛,你就跟他聊聊天散散心,哎呦~哎呦我滴哥~我真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天菜,你就去看一眼嘛~”
耐不住李一邈小狗崽一样的哼唧,鹿祈最后还是坐在了酒吧里,打算和人家解释清楚就算了,他暂时没精力走进一段新的感情。
酒吧里灯光幽暗缭乱,年轻人在舞池里跟着节奏肆意舞动,嘈杂的环境和有节奏感的音乐总算驱散了一些冷冰冰的不安。
鹿祈端着杯可乐,对自己说:你看,现实里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有时间来攻击一个陌生人,所以不要担心,这些事很快就会过去。
正出神的想着,他眼角余光里晃过一双长腿,有人在他对面坐下了。
鹿祈抬头,看清这位“相亲”对象的长相后,他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混血,这男人五官长得特别深邃英挺,锐气逼人,浓黑的头发蜷曲着垂落在精致的眉眼间,眼睛形状是和鹿祈截然不同的狭长,眼尾窄而锋利,看人时带着一种淡漠又凛然的神色。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资本用钱堆都堆不出来的顶流气场,长腿交叠往那一坐,像一张CG建模。
要不是那件约定好的、风骚的酒红色衬衫,鹿祈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但为了稳妥起见,鹿祈还是问了一句,“你是Lion?”
男人没回答,只是诧异的挑了下眉梢,眼中光色潋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鹿祈,好一会儿才低笑道:“对,我是。”
他又说:“抱歉,好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态度略带矜傲,看的鹿祈有点迷惑,现在相亲是比较流行这种人设吗?
在鹿祈打量对方时,男人也在看鹿祈,审视的目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玩味。
鹿祈长相清俊干净,有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到,整个酒吧里无数道视线都在或隐晦或滚烫的往这里偷偷的瞄,大半都是打量鹿祈的。
跟这样的“小朋友”坐在这里谈生意,狼心狗肺如他都有种负罪感。
舞台上的表演正式开始,摇滚乐骤起,为了让对方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不得不起身坐去那个男生身边。
“下次不要约在这里。”他凑近了对鹿祈说:“走吧,去对面的酒店。”
鹿祈:……
啊?这是相亲还是约.炮?这么直接的吗?
鹿祈耳朵发烫,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他不得不放大声音说:“没有下一次,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音乐声太大,“我们”两个字含糊不清。
男人只听见了不合适,他皱眉,继续凑近和鹿祈咬耳朵,“你觉得贵可以商量……但一次不能够吧?”
他说完这句话,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被柔软黑发盖住的白皙耳廓一点点变红,最后变成了草莓牛奶的颜色。
他直觉有哪里不太对。
鹿祈愣愣的看着他,本来就大的眼睛都瞪圆了,像某种柔软的小动物炸了毛。
“贵……”他声音轻颤:“你你……你……”
对方见鹿祈这个样子,长眉拧的愈发紧了,那张俊美张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意,“之前谈好价了,订金都付了,你要反悔?”
鹿祈:……
妈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李一邈那个小傻瓜蛋,给他找了个小鸭子吗?
他满脑子都是“嘎嘎嘎”的叫声,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搞的自己脸都热起来了,那温度甚至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
等等……
嫖那个娼是犯法的呀!
鹿祈忍不住隐晦的看了眼这人。
暗酒红色的衬衫解开了两个纽扣,不知名的牌子,但面料质感高级,对方脖子上还带了一条漂亮的银色链子,在锁骨之上熠熠生辉,胸肌恰到好处的撑起衣服,不过分壮硕,十分赏心悦目。
顶级男色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
他违法了啊!
鹿祈停滞运转好几天的小脑袋飞速运作,想到招.嫖的李一邈也违法了,要是他举报这小鸭子,然后押着李一邈去自首,能不能争取个从轻处理?
眼看小鸭鸭明显不耐烦了起来,鹿祈侧过身把手机录音悄悄打开。
给林渊那狗der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录音了,可惜林渊没直接承认盗号和热搜的事,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他这次学乖了,开口就表明立场:“肯定不会有下一次!!!”
怕录的不清楚,他声音干脆果断,像小朋友对幼儿园老师保证不再犯错。
男人:……
没有就没有,又不是就这一家娱乐媒体,突然表决心吓他一跳。
他站起身,眼尾狭长目光冷淡,“订金不退,你们这种毫无信誉可言的人,以后也没有再混这行的必要了。”
鹿祈差点笑出来,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您还挺骄傲?
好吧,确实有骄傲的资本,那脸那腰那腿,长得就很贵。
对方已经把“订金”两个字说出来了,鹿祈小心翼翼的开启钓鱼执法:“尾款可以给你,但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和你发生关系,可这次的钱我不能白花,要不你……你给我做模特让我画个人体?”
放在平时发生关系这种词他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但手机在录音,他得说明白点,把小鸭子稳住,他准备给警察发个报警短信。
就是对方一直盯着他,眼神由冷淡转向茫然,然后渐渐清明,最后化为了然的笑意,可惜笑意不到眼底,冷飕飕的,像两把小刀飞射过来。
鹿祈没逮到机会发消息。
男人半天没说话。
在他俯视的角度里,干干净净的小男生低头端坐着,长长的睫毛扑簌簌的抖了一下,像蝴蝶震颤的柔软的翅膀。
明明有点慌,又故作镇定,样子有点可爱。
被误当成鸭的恼怒先压下去了一半,他忍不住想,这么巧吗?那鸭子也叫“Lion”?
什么档次,和他用一样的名字。
他刚想开口解释,又听鹿祈小小声的说:“那个……反正你提供服务也要脱衣服,做模特不用动还节省体力了对吧?”
“……”男人笑起来,样子像吃饱后逗弄兔子的大狐狸,“为您服务,当然力求您满意,我脱到什么程度?可以留条内裤吗?还是……”
他声音带笑,缓缓的说了句:“Total nudity?”
发音标准,尾音沙哑,落在耳朵里痒痒的。
谈到这个,鹿祈竟然很认真的想了想,“可以穿着内裤。”
“那……谢谢?”他强忍着笑意,余光看到一个男人在对面卡座站起来,正在东张西望,身上是一件高仿的同款式酒红色衬衫。
“啧……”男人皱眉,侧眸又看了眼鹿祈。
男生的侧脸在酒吧缭乱的灯光下白净的像一件瓷器工艺品。
就那种货色,竟然也敢要钱,到底谁该给谁钱?
但鹿祈没看见另外一件红衬衫,还在想怎么报警,就见身边的男人突然侧了下身,看样子是要走。
难道是起疑心了?
鹿祈深吸口气,尽量表现的像一个经验老道的顾客,抓住男人修长的手,暧昧的揉了两下。
“收……收点利息。”
那小鸭子在他的注视下,突然肆意的笑了起来。
鹿祈一头雾水。
然后那人俯身揉了下他的脑袋,转身走了。
鹿祈:啊啊啊!!
他的坦白从宽跑掉了!!
李一邈那可恶的法盲去哪了?!
从酒吧后门出来,等在外面的助理低着头,上前给穿着衬衫的男人披上外套,等了一会儿,老板没动,他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老板心情不错的勾着唇角,那张挑不出一丝错处的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
小助理:???
明明对方搞错了地址,老板白跑一趟,竟然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低声问:“慕总,还去找那个记者吗?”
“去。”慕南乔摸了摸手背,上面还有几道红痕,那小朋友揉的怪用力的。
“把这消息卖出去,赶在端午节之前爆出来……”他笑了笑,“祝我亲爱的叔叔,端午安康。”
小助理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老板又停了下来。
助理:“慕总?”
慕南乔想了想,侧身点了一下酒吧后门,“那里面有个叫‘Lion’的鸭子,找出来,让他改名,然后滚出崇新区,去别地儿做生意去。”
助理:???

鹿祈从摇摆的人群里把李一邈捉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这小法盲喝的微醺,鹿祈拖他出来,一路还拒绝了两个要加他微信的小姐姐,以及一个小哥哥。
“哥~嘿嘿~”李一邈挂在鹿祈肩上笑:“你看你多受欢迎……”
鹿祈拎着他后领,让他靠着路灯杆站好,他板着张脸,可惜眼睛形状太无辜了,看着像哈人的小猫。
李一邈果然不怕,冷风一吹,上头的酒意下来几分,讨好的笑了笑,凑近一点问:“哥,那男生怎么样?聊的开心吗?”
鹿祈曲起手指在他头上敲敲敲,敲得李一邈嗷嗷叫。
“你胆子太大了!你敢嫖.娼!”鹿祈气炸毛,“留案底你以后考公怎么办?”
“嗷!哥我这学历考不了……”李一邈秦王绕柱走位,躲在路灯杆后面,终于反应过来,“什么瓢?哥你在说什么?”
鹿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气哼哼的总结:“你说!到底花了多少钱?那个人看起来好贵,一分钟值五千那种!”
李一邈哈的一声笑出来,“你要不要听听你讲的什么话?哥!我一个月才挣六千块!”
两人面面相觑。
李一邈或许不靠谱,但他的经济实力稳定的靠谱。
“嗯……”李一邈说:“哥,认错人了吧?不过我觉得也不算完全认错,他上来就问价唉,这么专业!我是说,你会不会把一分钟五千的这个和我介绍给你的那个,搞混了?”
鹿祈:“……所以你介绍的那个,到底叫什么?”
“赖恩啊!”李一邈说:“姓赖名恩!”
鹿祈:……
赖先生被放了鸽子,鹿祈让李一邈和人家解释一下,李一邈通过朋友打听了一下当天晚上的事,隔天给鹿祈打电话回复。
“挺奇怪的,当天有人举报那家酒吧涉.黄,把那姓赖的抓走了,说他是出来卖的……”
鹿祈心一跳,惴惴不安的想,该不会是抓错人了?
“结果哥你猜怎么着?”李一邈音调一下子高起来,“那姓赖的还真不是好东西!当晚去派出去接他的,是他未婚妻!!”
这瓜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鹿祈立刻小声问:“那你朋友有没有告诉那个女生,他……”
“说了啊!那姐妹当场给渣男挠了个满脸开花!”李一邈恶狠狠的诅咒这王八蛋骗婚狗断子绝孙,一辈子羊尾,然后垂头丧气的说:“哥,对不起。”
他本意只是想让鹿祈开心一下。
鹿祈嗯了一声,“以后别这么莽撞了,我怕你识人不清,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李一邈长长的叹口气:“也还好你没理他,不然到底谁占谁便宜真不好说。”
电话那边有人叫他,李一邈打了个招呼,匆匆挂了电话。
鹿祈丢开手机,扑倒在床上。
其实,莽撞的小表弟还是有点用的,如果不是这件事转移了部分注意力,鹿祈现在大概会更emo,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这几天他有点失眠。
谣言已经传播一周了,或许,可以说这是一场网暴。
他起初想过,大不了不上网,可相关消息还是会陆陆续续的传到他耳朵里,三次元或圈子里听到消息的朋友也纷纷给他打来电话,有真关心他的人,也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虚情假意的人。
鹿祈只能一遍遍的解释,他不是个骚扰别人的变态。
他真的有点累。
可他不想向林渊低头,服软了又怎么样,他绝不会和林渊和好。
但持续收到的负面消息里夹杂着人身威胁,这已经让他的生活受影响了,鹿祈在门外安装了摄像头,因为老楼总是间歇性停电,他买的是那种带蓄电池的,即使停电的环境下也运行三到四天。
这两天,隔壁邻居搬了进来,这位还没见过的邻居似乎偏爱俄罗斯的音乐,今天放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芦笛之舞》,声音其实并不大,是鹿祈这边太安静了,所以活泼明亮的音乐还是跃动着,跳进了小客厅。
他的沙发靠着邻居的客厅,躺在上面刚好能听见一点,就着音乐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天黑了,音乐声停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摸到落地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
屋里还是一片黑暗。
鹿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又停电了。
他摸索手机,打开后却在锁屏界面看到一则来自陌生人的消息。
【你这种垃圾,应该去死,直角被你的粉丝逼到抑郁了……】
鹿祈不想看下去,指尖一划要把这则消息关掉,可偏偏人脸解锁敏感了起来,借着对面楼投来的光,咔嗒一声解了锁。
【你这种垃圾,应该去死,直角被你的粉丝逼到抑郁了,如果他和哈尼熊出事,你就该以死赎罪,到时候你不动手,我帮你。】
鹿祈指尖一颤,关掉了手机。
屋子里重归黑暗。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想,90°直角的抑郁是真的假的他不知道,但这样下去他可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有人低低的哼了一声。
隐约是个男人的声音。
鹿祈背脊下意识的紧绷起来,像一只黑暗里受惊后警惕到炸了尾巴的猫。
他想给李一邈打电话,但转而想到李一邈比自己还矮半个脑袋,实在是根豆芽菜,还是算了。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的杂物柜里,从里面拿出房东装修留在这里的工具。
站在门口的鞋柜边,鹿祈打开手机上摄像头关联的app。
夜视功能下,摄像头里一片绿莹莹,但鹿祈看见在邻居的门口,蜷缩着好大一只黑影。
说蜷缩也不准确,那人只是坐在地上,一条长腿曲起,另一条伸展开,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被他戴在了脑袋上,遮住了大半的脸。
他就这么垂着头坐着,好几次,鹿祈看到他要起身,手撑着楼道里的水泥地,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摇晃着。
也许是个需要帮助的人。
要是以前,鹿祈大概已经打着手电筒出去把人扶起来了,可刚才收到的讯息,连同多日以来受到的威胁像团阴云拢在心头,他握紧手中的金属,冰凉的温度让他肢体都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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