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辞蹙眉:“?”
时宴:“你打不过。你没伤的时候,咱俩五五开,更何况你现在有伤了呢。”
路川辞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想试试?”
“啊不,我不想,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现在非要耍无赖你也赶不走我了。”
时宴坐在凳子上,面不红心不跳,坐的极其安稳,仿佛这就是他的家,仿佛他就应该坐在这个位置,然后认真地说:“我怕你晚上发烧,我留观。”
路川辞:“……”
神情诡异。
时宴想了又想,“你不让啊?”
路川辞好笑地看着他,“我应该让?”
时宴也不害臊:“你不让那咱俩就打一架,但打架的时候,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我就不保证了。”
路川辞不是那种会被威胁到的人,这种话,在他眼里毫无分量,他上前,微微抬颚:“你觉得会有什么状况?”
时宴停顿片刻,礼貌微笑:“比如,我一不小心扒了你的衣服。”
很好,刚刚褪下去的血色重新溢了上来。
路小朋友怎么会这么可爱!
时宴面上无动于衷,心底已经炸开了花,几乎笑翻!
眼角眉梢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偏偏路川辞在这种事情上还真有点犹豫。
时宴抓住机会,立马搬着凳子往远处坐了点,并宽慰说:“你放心,我要走的时候,会立刻走的。不用你赶我也会走。同时,我不想走的时候,谁也赶不走我。”
路川辞嗤笑:“就像是当初一样……”声音减弱,路川辞自己也发觉无趣,不再说了。
躺回床上,余光瞟见了那边的时宴,很安静,那张侧脸是他记忆中浮现了无数次的,可也是那张侧脸,毫不留情地离开。
真的会有人很狠心。
就像他的父母那样,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是人都会痛,路川辞已经分不清是背后的伤口痛还是怎样,总之痛得他睡不着。
时宴没回来以前,他也经常受伤,可却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疼到头皮发麻。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入睡了。
浅眠,无数破碎的画面汇聚成一幕幕。
熟悉的梦境熟悉的回忆再次浮现,一遍遍告诉他,他是被抛弃的。
梦里,他离开了那个领养家庭,他拼了命地去找时宴,他在远处看见了时宴身影,以为看见了希望,可当走近,当他想接触时,那道光暗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许多年前,白洛对他说的话:“你为什么跟踪我们?你为什么老看我哥哥!”
“我哥哥才不会跟你回去呢,你既然说了他是突然离开,那这就叫做抛弃。他不要你了,你听清楚了吗!他!不!要!你!了!!”
“你走远点!我说了,你不要再出现了,否则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还没放弃啊?呐,今天,我给我哥说了,说有个叫路川辞的人想找你,你猜我哥怎么说的?”
睡梦中的路川辞不断挣扎,想从梦中清醒,可那残忍话语还是锐利地传入了脑海:“我哥说了,让你滚,他不喜欢你这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
“小路!路川辞!?”时宴大力摇晃路川辞,着急地喊着,“路川辞!快醒醒!”
路川辞从噩梦中惊醒,一头冷汗,浑身发颤。
半梦半醒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了。
发烧烧到他脑子没有了理智,当看见时宴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眼眶逐渐深红,血丝溢满,泄洪似的泪水。
他一把扑进时宴怀里,语无伦次,失魂落魄;“你不要走……不要走……不、不、不要走、求、求求你、求求你!”
沙哑的嗓音,没了白天的冷傲,那层面具在一场梦境中被无情撕裂。
时宴愣了下。
他轻轻抱住路川辞,“我不走,你先别激动,你刚才做了噩梦。”
路川辞惶恐地摇头:“不是噩梦……”
白洛的每一句话,历历在目、余音灌耳、久久不绝。
路川辞恢复了些许意识,盯着时宴。
他好想对时宴说,刚刚不是梦。
是经历过的真实。
可清醒过后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被人无情抛弃后,还将自己仅剩的自尊亲手送上,令人践踏。
路川辞的态度变化很快,快到时宴心惊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可转念一想,因为知道路川辞如今对他多有敌意,已经谨慎了许多,在路川辞面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晃悠就少晃悠,除了必要的行径一律变成隐形人。
路川辞时不时地扫一眼过来,看得时宴心惊胆战。
屋内的气氛也是直线下降,降到夏日都觉冰冷,好在,很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外面是几个男生的叫喊,“路哥路哥!你怎么样?我们把医生叫来给你看病了!”
时宴惊喜!
好好好!
总算有人来和他换班了。
再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待下去,再不出去缓口气,他怕自己憋死。
时宴何曾如此狼狈,开了门,满脸笑容:“啊你们来了!那你们快进去吧!路同学正等着你们呢!”
说完话,赶忙跑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这会儿是晚上,时宴盘算着等楼上那些人走了,自己再回去。
通常生病的人在夜晚都会病得更严重,离不开人的。
时间紧张,时宴又抽不得空回家,只打了个电话给白叔叔报了平安,白叔叔说:“嗯,好,那你也看好你弟弟。”
时宴一怔,白洛没回家?!
蹭一下,火气直冲头顶,冷汗直冒后背,时宴手都不稳了,但听着白叔叔疲惫的声音,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在加班,于是扯扯笑:“知道了。”
挂断电话。
时宴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白洛的手机。
嘟嘟嘟几声,没人接。
再次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短短五分钟,时宴的脑海已经浮现出了白洛各种惨样!
他侧身,看向五层亮着光的那个窗户,心情百转千回。
会不会是路川辞手下的人为了给路川辞报仇,然后把白洛搞走了?
真要是这样,那自己是要先去找人,强行要回,还是给路川辞打个招呼,看路川辞能不能心慈手软地放白洛一马?
“白洛白洛,你真是坑人啊。”
这个弟弟,不如不要。
时宴头痛不已,来回踱步。
突然,在一处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白洛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坐在角落阴影处的台阶上。
时宴瞪大眼,快步过去,拧住他耳朵,白洛吃痛,恍然:“哥……”
“哥什么哥!?”时宴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敢来这个地方的?!要是被路川辞那边的人抓到了,不揍死你!”
白洛愣了下,他没想到时宴还是在关心他的。
他以为自己闯了祸,时宴就会不理他了,不要他了。
白洛哇一声哭了出来,抱住时宴的腰就开始哭,鼻涕眼泪一起流,看得时宴好不嫌弃。
“哥我错了你别生我气!”白洛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无理取闹的样子,“哥,你得帮帮我,我不想挨打。”
时宴冷笑:“哦,现在想起来啦?我真的很搞不懂你,为什么你非要和路川辞作对啊?路川辞怎么得罪你了?或者说,你究竟讨厌路川辞什么?”
恕他直言。
这两人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
俩人的交际圈也离的十万千八千里。
白洛在学校属于乖巧少年,平日能在教室待着就绝不出去,比时宴还懒,性子又偏软糯,好欺负。
路川辞以及路川辞周围的人,都是张扬跋扈型的,但依照路川辞的性格特点,也断然不会降低身价去找白洛不痛快。
时宴见白洛低了头,心一软,坐到白洛身边,轻声:“路川辞和你一样,他很可怜的。”
白洛撇了撇嘴:“他可怜和我有什么关系。”见时宴微微蹙起眉头,白洛又赶紧软了声音:“好吧好吧,可怜可怜。但哥,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非要对他格外特殊呢?”
时宴一讶,失笑:“你怎么看出来我对他特殊的?”
“很难吗?从你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就没挪过视线,你的眼睛仿佛能镶到对方身上。”
时宴再一讶。
被白洛说的讪讪,他以为自己隐藏的还可以,怎么这么丢人。
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他对路川辞特殊点,很合理啊。
路川辞可是他的任务目标,他的视线不跟着路川辞跟着谁,况且,从情分来说,路川辞和他从小认识,那份情谊也不是常人能比较的。
至于和白洛,不过是他在人间萍水相逢后的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弟弟。
时宴自始至终将这些划分得很清。
时宴疑问:“白洛,你之前是不是见过路川辞,你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发生过矛盾?”
白洛脸色一变,忙道:“怎么会……没见过!”
“你在骗人。”时宴沉声,“按照我对路川辞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先难为其他人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先难为他的?!”白洛气得跳脚,怒道:“你对路川辞能有多少了解,我们相处得时间长还是和路川辞相处的时间长!?为什么你说话处处都在向着路川辞啊,谁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弟弟!路川辞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4 20:47:27~2023-02-15 20:3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p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时宴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白洛,充满怨恨,咄咄逼人。
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能逼得白洛如此暴躁,白洛说是他重视路川辞,可在时宴看来,白洛的重视也不算少啊,只不过全是敌意。
夏日的夜风有几分凉爽,一阵风过来,吹得树叶沙沙响动。
时宴被这阵凉风吹得清醒了许多,见那边楼梯口传来人声,暂且按捺,低声道:“你先回家。”
白洛咬牙:“我不!”
时宴:“你回不回?!你不回我现在就给白叔叔打电话了。”
白洛一愣,更气了,脸色通红:“你!哥!”
“回去!”
时宴快步绕出,给了白洛一个眼神,白洛愤恨,不情不愿的朝回挪步。
路川辞和那几个人聊完了,一起下了楼,那几人一见时宴,互相对视几眼,然后又探究地打量了下。
他能感觉出善意和恶意,而现在,他觉得这些人似乎对他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路川辞身边怎么突然出现了个看似亲密的人。
“路哥,那我们先走了。”
“哎对对,路哥,我们走了!”
路川辞从时宴身上收回视线,淡淡道:“嗯,别忘了我说的。”
那几人冷笑了下:“行呗。等就等。路哥我们先走了!”
那几人招了招手,先行离开了。
等人走了,时宴才道:“我就留今天一个晚上,看看你情况。晚上病情容易加重,你心脏不好,我怕你猝死。”
路川辞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正好瞥见了那边的一个身影。倒也不是他愿意看见,而是那道怨恨的视线着实刺目。
时宴也看见了,顿时慌神。
“你先等等……”他移步想要过去赶走白洛,突然,路川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说今晚要留下吗。那就走吧。”
时宴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路川辞拉着手走了。
只是,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白洛因为他们的一个牵手,几乎牙都要咬碎了,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能向时宴要来的,凭什么,路川辞他凭什么!?
小时候,手拉手的时候,时宴总是喜欢走在前方,拉着后方的路川辞,他觉得走在前方能担任保护的角色,他害怕前方出现什么危机自己阻挡不及。
长大了,再次牵手,他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快了几步,走到了路川辞身前,沉思。
就目前情况来说,他倒是不怕楼梯前面有什么危险,反而更害怕路川辞走在他后面,白洛要是突然冲上来给路川辞一棍子怎么办。
尽管路川辞的警惕性白洛根本无法得手,也尽管白洛胆小的性格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时宴还是犹豫再三,笑了笑:“你走前面。”
路川辞挑眉,像是有点好奇。
时宴认真地回答:“我怕黑。你这个楼道……太黑了。”
好理由!
时宴内心都为自己鼓掌。
路川辞嗤一声:“骗子。”
说完,上楼。
路川辞的家只有那么一张床,床也不大,容纳两个人……不太可能。
时宴也压根没想着睡床上,他今晚是有看护任务的,睡觉是不存在的。
于是搬了板凳,坐在床边,手撑着脑袋,困倦地打哈欠。
路川辞看不下去了:“你跟个鬼魂一样坐在这里,你觉得我能睡着?”
时宴眼也不抬,懒懒道:“我不是鬼魂,我是有灵气的吉祥物,我在你床边坐着,可以驱赶邪气助睡眠的。”
路川辞嘲笑:“你还真会夸自己。”
时宴不禁一笑,“这还真不是夸。我之前做过个梦,梦见了我上辈子是神,被凡人设庙供奉的那种神,那些凡人就说啊,说把我的画像贴在门口,可以驱赶邪祟。”
路川辞:“……”
“别不信,说不定有用呢。”时宴厚着脸皮,笑嘻嘻,“你如果想贴我的画像,问我要啊,我亲自给你画,你是不知道,那些凡人乱画呢,把我画的五大三粗,丑死了。”
“一个梦而已,你还当真了?”
“万一不是梦呢。”
路川辞静默,漠然,扯了扯笑,“我没做过美梦。我只会噩梦。”
时宴以为路川辞害怕,赶忙握住路川辞的手,拍一拍揉一揉,温声:“梦都是假的假的,不要怕,不要信。”
“是真的。”路川辞看着天花板,缓缓闭眼,“要真是梦就好了。”
路川辞的伤休养三天后就去学校了。
时宴也是三天后重新回学校上课的。
两人依旧是同桌,依旧很少说话,看似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可时宴却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几次想开口给白洛求情,生怕路川辞记上白洛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那股吞吐劲儿连路川辞都看不下去了。
体育课,所有人都去操场了,唯独他俩没去。
路川辞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搭在桌上,闲情逸致,碎发轻微挡住眼角,好整以暇地观赏局促吞吐的时宴。
时宴:“……”
时宴抓头,思来想去,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路川辞玩味地问:“你觉得呢?”
“哈哈我觉得你心情不错。”
“嗯,那就不要让我的好心情消失了。”
时宴心想,这可由不得你了。
当机立断:“让你的人别盯着白洛不放了行吗,这小子都快一星期没敢上学了,他确实做错了很多,我回去肯定教训他,实在不行我把人拎过来,你打,别打得太惨就行?”
路川辞自打听见白洛这两字的时候,眉目就渐渐沉了下去,略显不快的样子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可偏偏时宴是那个不怕死的,顶风作案,叨叨个没完。
路川辞听着时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为白洛开解,越发觉得可笑。
“我记着你小时候不是经常教我做人的道理吗,你的好弟弟就没得到你的真传?他既然敢做,就不敢接受做了以后的代价?”然后又嘲弄一笑,“他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他是打定主意觉得你会来我面前说好话?”
时宴哑住。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放了他?那以后别人在我背后下黑手,我也能轻松放过?这样……不好吧?”
时宴焦灼。
“他能躲多久?”路川辞起身,双手插兜,站到窗边,“时宴,我对他真的没多少兴趣,但你也看出来了,是他屡次三番的挑衅我。”
言尽于此。
时宴听出来了。
路川辞这次是不打算松手了。
依照路川辞的意思就是,如果这次再不给个教训,白洛以后会更嚣张。
时宴握拳,刚要开口,路川辞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橘子,剥好皮,分了一半给时宴,然后朝窗外指了指,似笑非笑:“分寸你来掌握。”
时宴朝窗外看去,只见白洛竟出现在了操场上,而且正在上体育课!
但再一看,他似乎在被罚跑,跑到体虚,哗一下倒在了地上,擦汗摇手:“我跑不动了!再跑我就死了!”
可他身旁那个少年压根就不听他的话,脚下一踢,怒喝了一声,白洛吓得一激灵,哭丧着脸又站起身了。
只是罚跑?
时宴吸口气。
啊这。还挺简单的哎?
时宴感激地看向路川辞,恨不能握住路川辞的手大声地说:“我就知道我还有几分薄面!”
谁知路川辞下句就是:“十分钟三千米。一次不够再来一次,希望他能成功吧。”
时宴惊呆了。
他茫然地算了下三千米是多少圈,不可思议地看向路川辞。
好家伙,你是要白洛的命啊。
可没有路川辞的开口,下面的人就会一直盯着白洛,时间不够重跑,一圈一圈跑,跑到死。
白洛想耍无赖,直接赖在地上不跑,立马有人对他笑,低声威胁着什么,白洛吓得惨白了脸,赶忙继续跑。
白洛也想向老师求救,可要么是人没过去呢,要么是过去了,路川辞手下的人就乐呵呵地过去解释:“老师,不好意思,白洛的体考成绩一直都是倒数,我们在帮他锻炼。”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其他学生眼睁睁看着白洛被这么折磨了一天,大气不敢出,纷纷低头装作没看见。
期间,白洛很多次想逃掉,想上来找时宴求情,可时宴这次选择了无视。
别了吧。
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
路川辞应该不会让白洛真跑死在那里。
丢脸的成分大于体罚。
今天一过,白洛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估计再没脸了。
也好,知道丢人就该知道以后做事得分寸了。
这晚,轮到路川辞的伤口换药了。
时宴跟着去了路川辞家,上楼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楼道的灯都修好了哎!
明亮亮一片,哪怕是黑夜也是金灿灿的。
而楼梯里那些挡路的杂物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往日每次走这个楼道都会被绊到,如今,两边干净宽阔,畅行无阻,瞬间让时宴对这栋破损居民楼的好感直线上升。
作者有话说:
这章正正好三千字哎!
感谢在2023-02-15 20:37:48~2023-02-16 22:1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p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进了房间,时宴捣鼓药去了,路川辞则坐床上,先看了几眼时宴,然后抿了抿唇,装作不在意地说:“白洛我已经放过了,你还这么勤快地跟着我换药?”
时宴嘶一声:“有道理,那我走了啊。”
路川辞脸色唰一下黑沉下去,仿佛能吃人。
时宴大笑:“你看你看,你明明不希望我走,还非要拿话激我。”
路川辞冷笑。
他背过身去,时宴过来,熟练地将他衣服撩上去,又熟悉地说出那句:“你身材真好,赶紧把这点痕迹消下去吧,否则不好看。”
路川辞余光瞟了眼他,时宴立马接话:“啊对对你身上有痕迹和我没关系,你是不是又要说这句话。”
冰凉的药膏涂抹上去,一股清淡的药香味。
许是伤口有些烧疼,路川辞轻轻颤了下,时宴将手下的力道放得更轻了。
路川辞是一个很有自我意识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触碰,时宴明白这点,所以基本不会触碰到多余的地方,伤口涂抹完,会立刻放下手,放下衣服。
每每那时,路川辞总会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僵硬着淡红色的脸,不自在地说:“涂个药这么慢?”
时宴啧啧几声:“你说你性格这么腼腆,以后有女孩子追你,你可怎么办呢?”
总不能女孩子脸没红,他先红了脸吧。
别说,他还挺期待路川辞以后有女朋友了的样子,一定是又张狂又娇羞。
时宴一顿,眉梢挑起,突然道:“你接过情书吗?”
路川辞整个人激灵了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时宴笑嘻嘻:“就我都知道好几个女生喜欢你,天天给你送奶茶。隔壁班的班花,姓许的那位小姐姐你认识吧?听人说,你也喜欢她?你是不是害羞,所以不敢去和对方说话?用不用我帮帮你?哎呀,年轻人嘛,早恋不算什么的。”
时宴拍拍路川辞肩膀,十分豁达。
他就不在乎什么狗屁早恋。
早恋是什么?这两个字的定义就有问题。
情窦初开,萌生感情,人之本能。
路川辞脸上红一片青一片,从未有过的局促,他抓住时宴的手,狠狠地说:“你不要多管闲事。”
“成成成,我不管。我自己的情书都拆不完呢,谁管你呢。”
路川辞再次阴沉了脸色,压制不住地冷笑:“不都说你是好学生吗,好学生还收情书?”然后又装作不在意地踢了下桌子,“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最好的感情。”
时宴心头一堵,闷闷不快,一时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法反驳路川辞的话,可又觉隐隐败势,不服输地跟了句:“喜欢我的人多着呢,我喜欢的人也多着呢。”
路川辞的脸色是彻底阴沉下去了。
就像阴晴不定的云,不知道什么时间化作狂风暴雨,来一场猛烈的袭击。
006突然冒出:【警告警告!任务目标黑化值持续升高中,已升至75%!】
时宴一愣。
006焦急地说:【宿主宿主!你别刺激路川辞了,他本来看见你就在一点一点地升高黑化值,你这样搞,别说任务能不能完成了,我会怀疑你是第一个被他搞死的!】
时宴心中狂轰滥炸:“不、不能吧……”
路川辞心理素质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不就是怼了他一句,这就受不了了?
时宴欲哭无泪。
这会儿也别说和路川辞斗嘴了,恨不能赶紧解释下:我的错我的错,大哥求你先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你黑化值超标我也就跟着一起死了。虽说我很想死,但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