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这位大人说,只要我运来秋粮,一定能给小民结账,他说的我不信,将军一诺千金,若将军说了,小民也好跟下面的兄弟们交代。”
李修:“秋粮?你还有秋粮?”
卢栩:“小民这趟本就是为开商路,往北境运粮通商,当然是要运秋粮的。”
李修饶有兴趣:“你说说。”
卢栩当即把商路计划简短解释一遍,“小民行至北境,还需仰仗将军庇护,否则这茫茫草原,蛮人无数,小民哪敢带更大的商队来?”
李修笑笑,“你冒险至北境通商,我军中自会保你性命无虞。”
卢栩顺杆爬:“多谢将军!若将军能给小民一个什么凭信,小民愿将这批粮食都赠与将军,这样一来小民回去游说同乡的粮商就更有信心了。”
粮官冷眼旁观,心中骂道:原来你小子的目的是这个?!
李修推辞道:“你小小年纪,行商不易,本官怎么能收你的赠与。”
卢栩秒懂,马上改口:“小民表达有误,是小民见我大岐雄狮心潮澎湃仰慕不已,边境苦寒,愿为边境事业略尽绵薄之力,请将军务必成全小民一番心意,将粮草留于军中!”
李修三人:“……”
李修轻咳一声,“粮官,你怎么看?”
粮官心说,我看这小子看碟下菜。
刚刚对他那可是一文不能少的在掰扯。
一直没说话的曹参军平静道:“这位卢小哥慷慨仗义,正气凌然,与我军意气相投,我看当成全他的心意。”
卢栩:“……”
他不由扭头又看了看这位曹参军。
曹参军对上他的视线,依旧那么平静。
李修:“咳,那就这么办吧,曹参军你安排。”
曹参军:“是。”
卢栩马上露出乖巧懂事的微笑。
曹参军:“……”
大事说完,曹参军领他去营地和军营交界处摆摊卖货,再回来给他带了块盖了私印的凭信,内容简单又一板一眼,大意是夸卢栩忠肝义胆,证明他是北境军行商。卢栩猜这信八成出自这位曹参军之手。
他恭恭敬敬看完,心中默默腹诽,字没君齐好看。
曹参军:“看得懂吗?”
卢栩:“嗯……能看懂大意!”
曹参军点头:“这是将军的私印,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卢栩马上回答,答得比先前看不看得懂信的内容痛快好多倍,还充满信心:“将军信任我,将军罩着我!我保证不负将军厚望!”
曹参军:“……很好,期待你下次能带五十车粮草。”
他又将一块令牌给卢栩,“这是北境军的令牌,你在道上遇到任何军士,只要亮出此令,他们都会帮你。”
“多谢将军!”卢栩捧着有点粗糙的木质令牌,倍感珍惜,有这个他在官道上就不怕麻烦了!不止各路巡逻兵会卖他面子,搭上北境军朔州各地的官府也会对他更客气三分的。
更别说那些土匪强盗了,只要不是上赶着找围剿的,看到令牌还不绕道跑?
卢栩心满意足地把令牌装好,又表了一番忠心:“我一定带够粮食来!”
他自己也清楚,若不是北境军驻地在千蛟岭北,暂时没有其他商队敢来,他捐那点粮食根本换不来这块令牌。
下次他没带够粮食,说不定这位行事不大讲究的参军会就会把令牌当场收回。
作者有话要说:
曹参军:字看懂了吗?
卢栩:emmm……
曹参军:意思懂了吗?
卢栩:懂了!特别透彻!
第148章 借牛
北行一趟,收获了一个督军合作伙伴,一批包食宿的免费员工,有了一路的茶棚,还买了一条街,现在又用粮食换到了一个靠山。
卢栩很满意。
虽然第一个大腿至今不知道到底有多粗,多少有点狐假虎威,虽然第二个大腿必须得持续拿粮草维持,虽然他的那条街还是废墟,虽然他那些免费员工可能随时会跑路,虽然三十车粮食扔出去了还没换一只羊回来……
但是卢栩还是相当满意。
钱可以晚点赚,羊可以下回买,靠山和大腿等于安全、等于少麻烦、等于一路顺通,这可是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得到的。
比如那个贺督军,似乎就不缺钱。
虽然人家说不参与他的合作,但卢栩哪知道对方是看不上还是客套,反正他默认就是和贺承业合作的,等路上的茶馆客栈开起来,赚了钱他一分不少分账,至于陈连把钱给谁,那就和他无关了。
他就是个兢兢业业的赚钱小工具。
卢栩细数下来,隆兴他有罗家,朔州有贺承业,出了千蛟岭有北境军,简直不要太顺利,只要他带足人手,一路上自己注意,不要自己作死惹事,就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卢栩解决了商路最大问题,整个人容光焕发,后面卖起东西表现的相当大方识时务。
能不能便宜?能。
能不能赠送?能。
能不能先拿东西,再回家拿钱?能。
通通都能。
大营所属的军户们感受到了在老家都没遇见过的良心货商,对卢栩的印象那是嗖嗖飙升,一天下来只觉得这小伙子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顺眼。
到晚上卢栩商队要在大营借宿时,住宿标准都从自己找块不碍事的地方搭帐篷去,升级到给你们安排了大帐篷,直接去住。
不止如此,粮官还摆了个小酒席招待他们,用的还是曹参军从卢栩那儿收来的酒。
这时候也没人再提什么酒都犒赏三军了,当事人默认一个没说过,一个只当没听过,把酒言欢,气氛热络。
反正酒和粮食他都送北境军了,酒都不是自己的,不喝白不喝。
卢栩不光自己喝,还拿了两坛子给在外面的人喝,恨不得见人就发,大方得让粮官心头滴血。
见卢栩又要往外送,粮官赶紧夺走:“喝酒误事,执勤兵不能喝酒的。”
卢栩:“喝一碗又不醉,晚上降温了,喝酒暖和。”
粮官:“有军规,来来来,卢兄弟吃菜。”
卢栩不情不愿地撒手,表情特别遗憾。
人捉弄够了,卢栩又夸起饭菜来,“这是什么肉?”
“野牛肉,黄羊肉,野鸭子……”粮官挨个给卢栩介绍,“我们打猎队今天刚打回来的,别处可吃不到。”
粮官说得骄傲又心酸,他们堂堂北境军,竟然要专门组织人手打猎才能吃上肉。
多亏来了卢栩这个肥羊,不然下个月的粮草他还得去县城里软磨硬泡求爷爷告奶奶。
卢栩看着满桌子的野味野菜,疑惑道:“军户要交粮,难道蛮人不给军营交羊吗?”
据他所知,北境这边虽然名义上归永固县,但实际上是李修军政一把抓,路上他还听闻朝廷要在这边设立两个县,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安排人手过来。
北境军对他这个堂堂大岐人都这么不客气,会对蛮人客气吗?
李修虽然长得不凶,但传闻中也是相当剽悍,他可是大岐五个将军中唯一一个出身普通,靠着军功一步一步从小兵升上将军的,对蛮人那可是相当凶残,不然朝廷也不会派他来看管整个北境的蛮族。
粮官理所当然道:“当然得交!”
卢栩心想,他就说嘛!
粮官:“不过得秋天才给。”
粮官说得一脸晦气,“那帮蛮子脑子一根筋,非说不过秋天大批宰羊不吉利,要养肥了再给咱们赶过来,也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
卢栩诧异,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兴许是他们有什么信仰,秋末牛羊膘肥体壮,的确是宰杀的好季节。”
粮官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咱们将军也说,既然他们愿意养,那便养着吧,反正到时候也是按只交,谅他们也不敢少给。”
卢栩点头,试探问:“那军中一只羊也没有吗?”
粮官:“没了。”
卢栩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粮官纳闷:“卢兄弟想吃羊肉?这黄羊肉更好吃呀。”
卢栩连忙道:“自然是这野味比圈养的牛羊好吃,卢栩哪会那么不识好歹!”
粮官满意的点点头,不是卢栩捐了那么多粮食和酒,又答应了要给他们送秋粮,他还舍不得用这么好的酒菜招待卢栩呢,好东西喂了不识货的就糟心了。
见卢栩识货,他心情不错的给卢栩介绍,“也不是这么说,长成的野物肉质硬,要论鲜嫩还是蛮子们养的牛羊肥嫩好嚼,野生的羊羔、牛犊被看护得紧,就是咱们也不好猎到。”
卢栩摆出受教的姿态,但他还是更喜欢吃养的牛羊,品质稳定,数量稳定,还没破坏生态的心理包袱。
他自知在这个人命都不能保障的时代谈什么保护生态那是傻天真,况且常年与山川水流打交道的猎人、捕鱼人其实比现代人更懂竭泽而渔的道理。
连朝廷都向治下百姓宣扬春季不捕猎,不杀生,让动物休养繁殖。
卢栩不愿意吃野物的最大原因还是打猎太危险。
小动物还好,诱捕野兔野鸡风险不大,若在山中打猎,万一遇上大只的野兽,搞不好就要送命的。
他家就挨着山,秋天不时会听到隔壁双水村哪个猎户在山里受伤,这年代医疗条件又不好,即使是外伤也很容易感染丧命。
如果能通过养殖解决吃肉问题,卢栩实在是不愿意让人冒险,尤其是他认识的人。
所以他在山上搞养殖,也势在必行。
卢栩止住发散的思维,给粮官倒酒,“其实小弟来这边除了给我义兄他们送粮食,也想买些牛羊回去的。”
“买牛羊?”
“嗯,我打算在老家开个涮羊肉锅子的铺子,等秋末冬天,贴秋膘吃羊肉,最合适不过了。”
粮官想想,“羊肉滋补,适合冬天吃,那你……?”
卢栩:“我若从军中买,合适吗?”
粮官皱眉:“军中肉还不够吃呢!”
卢栩:“以羊抵粮钱呢?”
粮官眯眼看他,“秋粮?”
卢栩:“正是。”
粮官:“若你运来的都是米麦主粮,我可以试试。”
卢栩:“那就拜托了!”
粮官琢磨着,“除了羊你要别的么?我们还有些没处理的羊皮,牛皮,兽角什么的。”
卢栩为难,这些他也想要,可是更想要处理好的,观阳可没什么处理皮货的手艺人。
卢栩:“要不我看看?”
粮官:“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卢栩又给他倒酒,腼腆道:“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粮官:“什么?”
卢栩:“我听说军中有许多做畜力的牛还没处理,不知能卖我么?”
粮官怔了怔,大摇其头,“军户们也要用牛耕地呢!”
卢栩:“这都什么季节了,早耕完了?要不借我些?我租也行,有畜力我也好运粮食嘛!”
粮官不松口。
卢栩朝又是一番劝酒加奉承,把粮官哄得轻飘飘的,答应明天带他去看牛。
粮官半醉半醒,双眼朦胧,回自己营帐走路都不大稳当。
多久啦!
自从他当上这个粮官,从来都是他陪酒陪笑脸要钱,今天终于有人哄着他了!
把粮官哄走,卢栩把剩下的肉全装一个盘子端走,拿回帐篷和卢庆、裘虎他们分着吃。
“刚刚光顾着哄人了,我都没吃饱呢。”只有自己人在,卢栩仪态也没了,姿势也随意了,歪坐在一边美滋滋吃肉。
别说,军中厨子手艺真不错,肉炖得相当好吃。
卢庆给他倒水,“没喝醉?”
卢栩摇头,他光灌粮官了,自己没喝多少。
出门一趟,卢栩钱没见多,酒量倒是练出来了。
卢栩边吃边想,幸亏他不怎么爱喝酒,不然酒肉穿肠过,老了大腹便便,回家还不被嫌弃死。
第二天,卢栩突发奇想跑去看人家训练做操,照葫芦画瓢地跟着打了一趟拳,就被粮官拉去看牛了。
他们的牛早就卖了一大半,剩下的大多也分给各个营地军户们耕作用了,军中剩下的一部分,也是做畜力使用的,如今空闲的,也只有三四十头,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有不少是母牛,怀崽不好劳作。
卢栩听说有母牛,眼光不禁炽热起来,“有刚怀崽或者才生完,能长途跋涉的母牛吗?”
听到他有如此提问,粮官和照顾牛的士兵看他眼神都不对了。
卢栩:“咳咳,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尝过牛奶,觉得味道十分不错!如果能在家中也养上一两只牛,天天能喝上新鲜的奶,就太好了。”
士兵依旧以看变态的眼神看他:“哦……”
粮官替他圆场,努力维持了合作伙伴该有的商业式客气:“蛮子是挺爱喝那个,没想到卢兄弟也爱喝。”
卢栩:???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的样子。
卢栩马上改口:“……其实我听说牛奶十分滋补,我家中弟弟妹妹尚年幼,正是长身体……”
粮官:“不用说了,我都懂,青龙城那边也有不少有钱人爱喝这个。你们两个,给卢兄弟找两头产奶的!”
他以十分暧昧、隐秘的目光打量卢栩,还拍了拍他肩膀以示他并不歧视,“这两头就算我们预付,抵秋粮钱了!”
卢栩:“……”
不,你不懂!
我说的都是实话!!
卢栩头一次生出这种解释不清的憋闷感,尤其是他还搞不懂为什么?
卢栩跑去找裘虎虚心求教。
裘虎:“只有孩子才喝奶。”
卢栩:“……”
牛奶是优质蛋白!
既然只有孩子才爱喝,张百户为什么给他喝?!
卢栩想掀桌。
最终,卢栩顺利从军中借走二十头公牛,两头母牛,留下一个爱喝奶的变态名声离开,一路都被人以怪异的目光打量。
可恶,饮食文化差异真可怕!你们住在北境早晚会喜欢喝牛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百户:我声明,我那是给孩子带的,是你自己主动要喝,我才不好意思不给你的。
北境军:和孩子、牛犊子、羊羔子抢奶喝,正经人能干出这种事?(指指点点)忒不威武,忒没气概
从大营离开,卢栩马不停蹄赶去和谭石头会合。
他用从大营赚来的钱跟粮官换了一批积压的皮子,里面还夹杂着兽骨、兽角,卢栩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鹿茸鹿角,不知是打仗时缴获的战利品,还是打猎弄回来一并扔里面的。
反正堆积皮毛的仓库不怎么干净,皮毛也只用草木灰做了简单的防腐,这些买回去全都要再找人收拾,粮官要价也不高。
卢栩抱着淘货的心态换了一帐篷,还用大半的药材药草换了些北境特产的药草药材。
药草他是外行,价值也不怎么知道,打算拿回去找些大的药店问问,看能不能忽悠他们派人跟他过来进货。
卢栩告别离开,曹参军还特意出来送他。卢栩很怀疑他是不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五十车粮草。
谭石头最常去的蛮人营帐离裘虎负责的营地不远,只有一天多的路程,在那住的主要就是伦兰人。
卢栩他们赶过去时,谭石头差不多已经和蛮人交易完毕,只剩下了一个大麻烦——
他们不卖羊了。
谭石头傻眼,他从前来买可没遇到这种情况。
蛮人:“一只可以卖你,你要一百只,不卖!夏天杀上百只羊会走坏运的!”
谭石头:“……”
他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蛮族语学得不好,听岔了。他又让翻译帮忙翻译一遍,解释他买羊是往隆兴郡运的。
普通的牧民哪知道隆兴郡在哪儿?
反正就是不卖。
谭石头一时也没办法,抓耳挠腮先把别的能买的都买了。
等卢栩到,他还在和几户牧民谈判,其中有一户正是那位认识卢庆的阿雅家。
“夏天杀那么多羊,不是冬天下大雪,就是明年闹旱灾!”
卢栩听翻译说完,有点呆,没想到他们真的有这种朴素的信仰……
卢栩问谭石头,上次的羊是怎么弄到的。
谭石头摊手,从前他钱少,都是一只两只那么凑出来的,凑了大半年,全给卢栩送去了。
卢栩问蛮人牧民:“那秋天我能买羊吗?秋天买,冬天宰,我自己宰。”
翻译翻给牧民们听。
他们对卢栩浓浓不信任。
卢栩:“我要开个酒楼,专门卖羊肉,一天就宰一只,要趁新鲜吃的,不会一天全宰掉,我买一二百只,够我用一个冬天。”
牧民依旧不怎么信任他。
卢栩:“我要靠羊肉赚钱,买货物,卖给你们,那些瓷器、茶叶和布匹都是我带来的。”
牧民们自己商量,卢栩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翻译也没要翻译的打算。
他坐在一边,耐心等他们商量。
好一会儿,卢栩忽然听见一个疑似“卢”的发音,他朝声音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特别魁梧的年轻男人,正和一个老年牧民嘀咕什么,还时不时往他脸上看。
卢栩:???
他凑过去问谭石头:“他们是不是在说我?”
谭石头正聚精会神和另一家牧民说什么,似乎在努力游说对方。
那家人看上去有些松动,似乎有些动心了。
卢栩突然叫他,谭石头当然是没听清的。
不待谭石头再去听,对方已经让翻译问他们了。
“他们想知道,卢将军是不是在你的商队里?”翻译不是很确定道,说罢他还又问了牧民一遍。
卢栩被问得满头问号。
卢将军?
大岐的五个将军加一个大将军,没有一个姓卢的,哪来的卢将军。
卢栩摇头:“没有卢将军。”
对方听到他的回答,也疑惑了。
翻译想了想,忽然道:“那有其他姓卢的大人吗,他们把咱们这儿大小军官都叫将军。”
卢大人?
卢栩默默朝卢庆的方向望去,他二叔解甲归乡前似乎算个小军官?
不待他问,那个魁梧男人先朝卢庆的方向喊起来了,还颇为激动的样子。
卢栩:“他喊啥?”
谭石头:“卢将军。”
卢栩:“……”
还真是特别“精确”的称呼呀!
他俩一脸八卦地把卢庆喊来,好奇他怎么和蛮人这么熟的。
可卢庆的表现又有点让他们看不懂了,那分明是有点……嫌弃?
卢庆:“是你啊。”
魁梧男人:“是我!谢谢你帮了我家人,我妹妹一直想谢谢你。”
卢庆听翻译说完,只回了四个字:“不用谢,我要忙。”
然后就冷酷地走了。
可那对他们一直并不友好的男人,看着卢庆的背影似乎很崇拜。
卢栩:“……”
不是很懂,就挺吃惊的。
魁梧男人终于正眼看卢栩了,噼里啪啦一通,翻译道:“他问你卢将军是不是你商队的,他为什么在你商队。”
卢栩:“是,那是我二叔!他不在我商队去哪个商队?”
魁梧男人不可置信。
卢栩只看他表情都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他现在不是将军,他解甲归田了,哦对,你跟他说下,咱们这儿只有五个将军一个大将军,叫他别乱叫。”
翻译忍笑翻译。
魁梧男人听到解甲归田似乎一时难以接受,竟还很失落的样子。
卢栩浑身起鸡皮疙瘩,脑补了好一阵子有的没的,那人竟然又问了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
翻译:“他问你二叔婚配了吗?”
卢栩:“…………”
干啥,这是干啥?!
他买卖不做也不会把二叔卖了的!
卢栩警惕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翻译如实翻译,魁梧男人的回答又让卢栩不知作何反应了。
“他说他妹妹倾慕你二叔很久了,呃,想嫁给你二叔做老婆。”
卢栩:“……”
卢栩静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道:“没婚配,不过我二叔要娶谁,娶什么样的姑娘只能他自己说了算。你帮我问问他,他妹妹漂亮吗?陪嫁多少只羊。”
正边点头边同步翻译的翻译瞬间就卡壳了,“……”
后面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迎着魁梧男人催促和迷茫的目光,他秉承专业素质,硬着头皮把后面的话翻译完了。
谭石头在一旁快要笑死,“他妹妹你见过的。”
卢栩:“我见过?”
谭石头:“就是上次在咱们那儿找二叔说话那个姑娘。”
卢栩脑海中闪过那名阿雅姑娘。
再仔细回忆着那天她和二叔的反应,心道,完了,他胡说八道瞎说,竟然调侃了认识的人,又社死了。
而且人家陪嫁多少羊也和他无关了,二叔对人家姑娘分明没那个意思嘛!!
魁梧男人听了他的问题,有点愤怒,但还是很傲气地回答了卢栩的问题:“我们伦兰姑娘是草原的珍宝,无价估量,不过如果是卢将军娶她,我们家庭会永远向卢将军提供牛羊。”
卢栩哭笑不得,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嘴欠,“刚刚我是开玩笑的请不要介意,我会替你转达,如果我二叔喜欢令妹,我家出房出车出田出聘礼,你们不出陪嫁都没关系,不过我二叔没那个意思的话……我相信伦兰的珍宝,一定能找到欣赏她珍惜她的有缘人。”
魁梧的男人似乎有些错愕,听完翻译,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到结束他们也没能谈好到底要不要卖他羊。
当天无疾而终,卢栩决定就地装车,清理好东西,明天继续谈,实在谈不好,他也只能等下次再来了。
傍晚卢栩悄悄找卢庆八卦,“人家妹妹看上你了,二叔你有没有给我娶个伦兰二婶的打算?”
卢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不要拿姑娘的名声乱开玩笑!”
卢栩连忙声明:“人家哥哥问我,我总得替他问问吧?”
卢庆:“我都不认识他妹妹,有什么好问的。”
“啊?”卢栩又有点怀疑了,认识哥哥,也认得妹妹,却对不上关系,若不是对方故意隐藏关系,那就是二叔一点儿都没关注过对方吧?
卢栩:“就是前两天拦住你说话的那个姑娘。”
卢庆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想起来,“那个小孩?”
卢栩摸鼻子,懂了。
他还是想想怎么礼貌地回复人家,别伤了小姑娘的心。
想到那人,卢栩还有点好奇:“那你是怎么认识她哥哥的?”
说起那个魁梧年轻人,卢庆明显熟悉很多,也不存在提起妹妹时那种对不上号的状况。
卢庆:“苏合是他们伦兰人中少有的刺头,我押送他们从西边到这边,他没少惹事,当然认识。”
卢栩:“……”
难怪那么嫌弃。
至于阿雅为什么喜欢他,卢庆就一无所知了。
押送时间太久,路上发生的事太多,又没什么特别值得他记的,他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