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回头,发现好像是方才的小狗说了一句心里话。
“我要是走开去躲雨,你会找不到我的。”
师知华纳闷了一下,继续走开,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可是,就在她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难过,她想起了自己的兔子。
这么大的雨,对方那么笨,会不会也呆在原地等着自己啊。
对啊,对方既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甚至连躲雨都不会。
自己把她带来了俗人道,却没有教会她基本为人的本领。
她会不会死啊?
师知华心中称不上愧疚,更多是心疼和惋惜。
她照顾了那么久的兔子,要是轻而易举地死了,是不是有些不划算。
长久的心血都付之东流的话,她也不会好受的。
师知华这下才觉出了一丝想念。
她立刻掉头往回走,希望还能在原地找到自己的兔子。
可是晚了。
童司晴早已不在原地。
她的兔子被她弄丢了。
师知华冒着雨,找遍了花田都没发现兔子的人影,天快黑了,她心里忍不住发慌,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巴掌抽死那个薄情寡义的自己。
她做黑豹的时候,习惯了独来独往,初次为人,以为人也可以独来独往,不与任何同类结伴。
可是她错了,人烟市肆能够那么繁华,都是因为人离不开同类,人这种东西,凑在一起就能焕发出不同的美妙生机,她们可以集思广益地创造出很多好东西,或者单单聚在一起,就是一副别样的画卷。
更为深刻的一点是,师知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了做人的情感。
她觉出了一点孤独和落寞。
就在丢了自己的兔子后。
她倒也不是真的离不开对方,而是,离了对方的话,她会感到很无聊无趣,想要找回,好像找回以后,她才能补上心头的空缺。
师知华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躯壳。
原来,这就是所谓俗人道吗?
不行,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童司晴没有沾染一丝雨水,她孤孤单单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去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园子。
园子外,守卫森严,一看就是有什么大人物在里面。
童司晴才不知道这些,她只是随着本能走。
遇到拦路的围墙,她就绕开,实在绕不开了,她就想办法挖个坑,试图能不能钻过去。
“你在做什么?”
不远处,有人撑伞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童司晴。
童司晴把自己的脸都弄脏了,她扬起脸,用自己新学不久的话回复对方:“我在挖土。”
“挖土?有何不良居心?”撑伞的人穿着红色的宫装,声音轻柔,却十分冷漠,没带一丝感情,“你得庆幸今日遇到的是我,而不是陛下。”
童司晴:“你是……”
童司晴手心脏脏的,她也不在意,随意在衣袖上擦擦,而后起身看向面前撑伞之人。
撑伞的这位,很美,穿着正红色宫装,金饰配绒花,五官是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当然,童司晴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对方很漂亮。
漂亮的人,心肠都不坏。
她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忙完了,终于。
这个俗人道,差不多就是知华弄丢兔子,然后发现有人抢走了兔子,然后嫉妒到面目全非,前去强取豪夺的故事。
很短,一下子估计就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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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知华再次找到童司晴的时候已经过了许多年。
这些年为了找人,她混入了最大的风月楼,因为太过美艳且为人心狠手辣轻而易举地就成为了上层首领。
明面上,她是风月楼的老板娘暗地里她手下掌管了无数的眼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寻找着自己弄丢的兔子。
好多次寻找无果后,希望也像逐渐熄灭的火渐渐暗淡了下来。
手下人说,这世上并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活不到那么大的。
师知华震怒一次,固执地告诉她们,有去找,别把自己的无能归结为没有。
下属们不敢回话,不动声色地退下继续去找人了。
或许吧他们心里早觉得自家老大是疯魔了,才会一直揪着一个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人不放。
但是有谁敢真的提出来呢。
没人敢当着这位的面说这点谁都知道这是师知华的禁忌一提就炸毛那种。
师知华这些日子过得无趣又冗长实在不知道俗人道的意义在于何处。
就好像她一个人呆在一个虚妄的世界里唯一可以证明她存在的人也走丢了她的心落不到实处看着世事繁华却总是觉得没意思只有找到最开始和自己一起的故人,才能找回活着的意义。
师知华想起了自己初来俗人道时经历的那些磨难,心里不觉得苦涩,反而轻飘飘的,像是一场过眼云烟,回头再去想的时候,心里还没有多少感触。
当财富,权利,势力,这些身外之物都唾手可得时,这俗人道便也没了多少意义,那些寻常人都觉得万分艰难的事情,对于她师知华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她总是觉得无聊无趣。
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每日暮云合璧之时,在自己管辖的最高酒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人间胜景。
人世是好,但又与她和何干呢?
师知华看向天边快要落山的夕阳,总觉得就在这个时间段,还能等来自己的故人。
或许是她的心意感动了上苍,这一日,她远远地在街边看到了一个奇景。
她把属下叫来:“那边有什么热闹事儿?”
“您有所不知,今年雨水不顺,陛下让祭司来民间赐福,恳求天上降下甘霖。”下属道,“听闻这是我们的祭司第一次出宫,所以阵仗很大。”
师知华一脸莫名其妙:“祭司?”
什么玩意?
她怎么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还能呼风唤雨不成?
“那些年陛下去行宫的时候,国师大人在一个雨夜捡到了一个仙姿佚貌的女子,那女子站在雨地里,身上确是干燥的,没有沾上一滴冷雨。国师觉得这是祥瑞之兆,便将这个女子带到了陛下面前,陛下龙颜大悦,当即封此女为祭司。”下属给师知华讲着当年的故事,“这位神女祭司也是很玄妙,她就像是第一次做人一样,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全靠国师大人亲自教才行。”
师知华若有所思地斜倚着栏杆,看着下方的祭司巡游。
那属下还在一边喋喋不休:“您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啊,这位祭司真的很厉害,她去祭坛宗庙祈福的时候,天上都会降下异象,甚至有一年南地水患,也是我们祭司祈福才止住的大水。”
师知华回头:“这么神奇?”
这祭司什么来路?
她被属下说得勾起了兴趣,更加耐心地看向下面辇轿中的祭司,那辇轿通体雪白,白色的帷幔仙气飘飘,甚至是十六人抬着的,隆重到了极致。
可惜,其中坐着的那位祭司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师知华抬手掩住眼眸,休息了瞬息,再次睁开瞳眸,这一次,她红眸加深了许多,也看得更加清晰遥远。
她看到了,那位祭司虽然带着面纱,但是一双瞳眸很是熟悉。
师知华:!!!
好像自己弄丢的兔子!
师知华心跳不止,捂着心口对自己下属说:“这祭司就是我要找的人。”
属下:???
不可能吧?
这么巧的吗?
师知华竭力平稳着呼吸,好让自己没那么失态:“就是她,本座当初在一个傍晚时将她弄丢,那会儿天上正下着大雨,或许是她不小心走到了皇帝行宫,遇到了当朝国师。”
下属和师知华对了一下日子,果然都能吻合。
下属一脸牙疼地说:“可是当今祭司完完全全由国师大人保护着,基本见不到外人,我们也没有办法接近这位祭司。”
师知华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风月楼交给你了。”
下属:???
这么随意的吗?
“您要出门?很远吗?属下随您一起去吧。”下属难以置信地问她,“难道您要去找人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师知华说走就走,当即就跟着这游行的队伍去了。
下属目瞪口呆——这么高,她们老大就跳下去了?眼睛都没眨的?
老大就是老大,果然身手不凡。
师知华一直跟着队伍走了很久,终于看到祭司的辇轿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刚巧是宫门口,国师也忙完从宫中出来找人,看到白色的辇轿后,二话没说就走了过来。
听力卓绝的师知华听到对方好像在训斥自家兔子,声音还挺严厉的,她当即就火冒三丈,心说国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态度这么凶。
她再次走近了些,听到了所有对话。
那国师穿着正红色的宫装,凛然踱步到辇轿附近,撩开白幔朝着里面的人说:“叫你祈雨,不是让你一直玩到天黑的,我若不来寻你,你难道就这样一直拖着时间吗?”
里面的祭司眼眶微红:“我没有,我在等着你。”
国师都气笑了,她一手搁在腰间,英气的眉眼染上几分强势:“你等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祈雨。”
祭司和她顶嘴:“可是若我自作主张地率先降雨了,您又会说我的。”
也许是她的顶嘴惹怒了国师,当朝国师立刻心情不好地甩开手里的白幔,不和对方继续交谈了。
师知华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直窝火。
这兔子真是没脾气,被当成傀儡操控不说,甚至还被对方欺负成这样,连句顶嘴的话都不能有。
国师生气后,祭司很快就摆出了祈雨的架势。
围观的百姓聚了一堆,个个手里拿着锅碗瓢盆,准备接点儿雨水过活。
师知华也等着这场雨。
她想知道,为何自己没有了法力,兔子却能继续施法?
她认真观察着前方,看到童司晴象征性地拿一些奇门遁甲之类的小东西意思了那么一下,然后天上瞬间就飘来了大片的黑云。
师知华:“……”
她还真有法力?
师知华颇为郁闷地抬头看向天上,突然,在黑云间看到了一个虚幻的法相。
是当初那位护着兔子的仙人。
师知华:“……”
她瞬间悟了,兔子确实和自己一样在俗人道历劫,但是兔子有仙人作为后盾,所以百事不愁,就连祈雨这种小事,那仙人也会露出法相降下一场甘霖。
师知华还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能看到仙人的法相,其他俗世人根本看不到,还以为只是他们的祭司神通广大,召来了大雨。
雨,瞬间下得很大。
百姓们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喊着祝福祭司的话,说什么,祭司就是活神仙,救民于水火,什么陛下洪福,有神女辅佐,河山定将繁荣……
师知华看着无知的万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想。
紧接着,她又瞧向了自己带出来的兔子,发现兔子周身确实淋不到一点儿雨,她的衣袖干爽轻柔,走在哪里,哪里的雨就自动绕开她,不让她沾上一点湿气。
方才还在生气的国师看在这场大雨的份儿上,总算给了童司晴点儿好脸色。
国师掀开马车帘子,踩着奴仆的背下来,她挥挥手,不让底下人给自己打伞,而是对着祭司抬手,让对方过来一些。
师知华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很不高兴。
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祭司,也就是她弄丢的兔子,很乖很听话地朝着那国师走了过去,然后越来越近,几乎快要凑到了对方身上。
国师也不避让,直接张开双臂,让不沾湿气的祭司抱住自己,从而躲了一场雨。
她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世人,这祭司什么都听她的,就算对方神通广大又如何,还不得用这些能耐为她所用。
就算能呼风唤雨,也得为她挡雨。
师知华气得红眸渐渐深沉,牙都要咬碎了。
偏偏自己的兔子就是缺心眼,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知道她早就被利用了。
“没力气吗?抱紧,我方才沾到雨了。”国师虽然享受着对方的谦恭,但还是咄咄逼人,“是不是废物,我养你,你也要拿出本事来讨好我才是。”
童司晴不敢反抗,乖乖抱紧:“好。”
师知华:!!!
你好什么好!
你怕什么?有后盾罩着你,在俗人道的时候,你还需要怕一个凡人?
师知华实在受不了这个憋屈气,目光在现场逡巡片刻,寻来一个树枝,巧劲一使,迅速照着国师上空丢了过去。
同一时间,师知华朝着自家兔子吹了个口哨。
她以前也这样逗过兔子,每次这样游戏对方的时候,对方就会下意识地注意到自己。
果然,这一次,童司晴也下意识地往这边瞧了过来,甚至还走了几步。
国师刚巧站在一棵树下,茂盛的树叶被师知华的“暗器”一击,当初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的雨。再加上童司晴怀抱的离开,国师立刻被淋了一身的雨。
国师大怒:“你做什么?”
可是这次,童司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好奇地朝着方才传出口哨声的地方走了过去。
国师拽她的衣袖:“站住!”
童司晴好像没了魂儿一样,丝毫听不进去,还在固执地找人。
国师:“听到我说话了吗!”
童司晴回头,竖起一根手指:“嘘——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约的半身稿早出来了,但是担心被夹(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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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些什么?”
国师难得被童司晴惊讶到她教了对方这么多年,对方一直是柔顺乖巧的性子,从来没有怎么忤逆过自己。
这还是头一次对方居然敢直接叫自己噤声。
这种竖起食指叫人闭嘴的动作十分无礼当今陛下每次想要侮辱朝臣的时候都这样做,非常轻佻地竖起一指眉梢一挑笑着叫人闭嘴。
国师最讨厌这个动作了。
但是碍于皇帝的权威,她从来都是自己把气都吞了。
好在当今天下除了陛下以外还没人敢这样对她。
哦,不对现在有第二个人了。
那人就是一直听她话的童司晴。
国师震怒,哪怕万民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还是差点扬起巴掌打对方。
她的手已经抬起了,正要落下的时候,童司晴却忽略过她固执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国师心中瞬间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的掌控欲一直很强,喜欢那种完完全全听她话的人而天底下的人之中,只有捡来的童司晴能够满足她别扭的欲/望而今这个完全属于她的人却莫名其妙地要反抗她。
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当即怒火上头咬紧牙齿。
“那边有什么?”国师咬牙切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童司晴被她这样一打搅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寻什么方向她眼神一阵迷茫原地转了一圈后,茫然回头看向对方:“你方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国师:“你发什么疯,哪有什么声音。”
童司晴和她顶嘴:“真的有,我听到了。”
“怪我,可能把你关太久了,都让你憋出毛病了。”国师觉得童司晴这是有些癔症了,说不定也是因为自己太久关注对方,所以弄出了这种事情,她道,“下次想要去外面玩就直说,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童司晴摇摇头:“不,你不会答应的,你只会关着我。”
甚至不让她见到别的人。
这位国师自从捡到她,就十分严格地管着她,她的形影动作都要经过对方的纠正。
童司晴想,这个人很古怪,有的时候会很温柔地看着自己,有的时候却会很严苛地训斥自己,她愿意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一整天都陪着自己晒太阳,却会在没空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许久许久地不让自己接触外界。
“按照你的意思,所以你方才拖延时间也是故意的吗?”国师看着她的瞳眸,眉眼染上不悦,“回答我,是吗。”
这一次,童司晴已经连续被关了小半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太阳。
不过,她不是真的想要拖延时间所以才故意在街上游行这么久的。
“我真的是在等你下朝。”童司晴说,“不骗你。”
童司晴说不骗人,就是真的不骗。
但是国师听了这三个字却像是戳中了逆鳞一般,当下翻脸:“不,你骗我。”
童司晴再傻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她天真地询问:“国师大人,你以前是不是被谁欺骗过?”
这一句,终于压垮了国师岌岌可危的心防。
她就像个沉迷戏台的戏子,演得正起劲,突然被一个惊堂木拍醒,醒来的时候,全是物是人非的落寞景象。
她确实被人骗过,那个人,和童司晴一般天真纯良,她一直都以为对方从来不曾骗她,但她错了,那个人一直在利用自己,自己一步步栽培教养对方,对方最后给了她一记背刺,足以威胁性命那种。
往事宛如黄粱一梦,她沉溺于过去不敢醒来。
她还是那么喜欢随地乱捡人,捡到童司晴后,她不敢全然相信对方了,于是死死控制着对方,在对方身上短暂地获得了那些不敢拥有的幻梦。
可是,现在的童司晴也开始忤逆她了。
国师大人感到很受伤很挫败。
她讨厌挫败,于是她开始对童司晴疾言厉色,试图找回那种控制欲:“未经允许,不许问这些事情。”
今日的童司晴格外叛逆,她挥开对方的手,像是生闷气一般回到了辇轿之上。
“你……”
国师都要气炸了。
对方离开她的时候,她身陷大雨之中,周围是百姓的欢呼声,她心里乱糟糟的,当下恨恨地瞧了一眼童司晴,也回到了自己马车。
国师放下马车帘子:“带祭司回宫。”
马车在前,祭司的辇轿跟着国师回到了宫里。
一边的师知华亲眼看着她俩离开,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回到宫里,她遇到了一些挡路的人,解决那些人的同时,她也差不多知道了国师的住处,打算处理完麻烦事儿就去找自己的兔子。
就这一会儿的耽搁,那边的国师已经带着童司晴回到了寝殿。
童司晴离了师知华很远,好不容易生出的个人意志也散了。
她又成了那个没有灵魂和主见的傀儡。
这次,就算国师想和她吵,也吵不起来了。
关起门后,国师拉着她衣袖,把她甩到地上:“你方才不是很会顶嘴吗?怎么现在不和我吵了?”
童司晴莫名其妙,用单纯无辜地瞳眸瞧着她。
国师:“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都是骗人的,你一直在装,是吗?和她一样,一直博取我的同情,然后趁我不备,将我推入深渊……”
童司晴没有主见,她不会怎么接话。
“出宫以后,你便成了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国师今日看来是气极了,那些往事开始折磨她的脑海,让她疯魔和偏执,她头一次推了童司晴,把对方抓到了榻边,“我教你识字,教你礼仪荣辱,教你知书达理,不求你哪日回报我,你呢,你只会恨我伤我。”
童司晴摇摇头:“我没有。”
国师站在童司晴面前,一看就情绪不是很正常,童司晴仰头静静地看着对方,见她双目微红,一身正红的宫装着了水,显出了一抹猩红色彩,像是索命的艳鬼那般站在榻边,很是吓人。
国师偏执地对童司晴道:“你今日顶嘴一句,我便罚你一记手心。”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戒尺,严厉地叫童司晴翻出双手手心,然后蓄势待发地把戒尺架到了童司晴手中。
童司晴知道,这是要打自己的意思了。
她默然低头,不说话了。
可是,这个国师根本不讲道理。
她打人,其实是没有理由的。
童司晴都知道,所以她选择闭口不言。
而就在戒尺即将落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禀报。
有属下低声道:“国师大人,陛下请您去一趟。”
屋内的气氛突然断了,国师不悦地收起戒尺,侧转脸庞问道:“有急事吗?今日大雨……”
属下:“是急事,请您速速前去。”
国师:“我知道了,备好马车。”
童司晴松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等我回来。”国师俯身威胁她,“不许乱跑,不许去外面,知道吗?”
童司晴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国师眼眸一沉:“又要顶嘴?”
“不是。”童司晴指了指她的发饰,“绒花湿了。”
这是当朝的宫装,只有国师才有这样的装束,金色的雀羽缀着鲜红的宝石,雀翎之后是暗红色的绒花镶边,绒花后则是纤长摇曳的步摇,这扮相在女官中也是上乘的。
绒花打湿以后,显得对方更加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童司晴不懂这些,只是想着对方可能是受过什么刺激,所以这般病态固执。
国师走后,她也真的和对方说的一样,乖乖地坐在原地等人回来。
而就在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童司晴:!!!
她瞬间就不乖巧了,方才国师的叮嘱全成了耳旁风,被她丢一边去了。
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呢,立刻推门找去了声音的来源。
师知华一路杀过来,弄死了一堆守卫,还抢了一把风.骚雅致的油纸伞。
她摆了个好看的姿势,矜持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兔子。
师知华敢保证,自己的每一处细节都是美的。
果然,她家兔子眼睛都看直了。
“快过来。”师知华就像个半夜偷人的采花大盗一样,形影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她偏偏还就喜欢这样的行为,越是禁忌,她越兴奋了。
师知华牵着对方,把人拉到自己伞内:“她是不是欺负你?”
童司晴点点头。
师知华:“跟我回家吧。”
童司晴却又摇摇头:“不行。”
师知华:“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