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简平安强打起精神对他说:“我怕我睡着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好的,”秋余声摸摸他的头发,漫不经意地问:“要不要抱你?”
简平安以为他指的是拥抱便很随意地点点头,趴到他胸脯上和他挨了一下。
哪知秋余声站起来,搂着将他抱了起来,慢慢走回房间。
过完年,贺云帆才开始真正询问简平安的意向。
年三十一过,没几天就该上班了,他们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戚可拜年的,老家的亲戚的只剩下一些不是特别熟的人,所以初一到初五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
秋余声今年也不用回家里去,他爸妈离婚以后更不必吃什么团圆饭,秋悦悦倒是年三十那天问过他,他只说在朋友家里面,秋悦悦回了个好,转了一笔账给他,秋余声收下了。
至于他爸,他更不想理。
简平安没有立马回答,他看了看秋余声,又看了看贺云帆,不敢立马下决定。
“妈妈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学习也挺好的,”贺云帆发现简平安在这里的学校适应的不错,便不忍心让他又换学校重新适应,学习上困难,对老师和同学都陌生,他本来就不善交际,到时候又要花时间费功夫。新学校一切都是未知数,还不一定能找到秋余声这样的好朋友,“要不然,干脆不转学了。”
看简平安这个样子也照顾不好自己,虽然秋余声时长表现得像大人一样可靠,但总归都还是小孩子,她咬咬牙想,那边住的房子大不了就退掉,她回来陪儿子一年多备战考试,等考上大学再想离开的事也不迟。
大年过完她可以重新找工作,留在这里不仅能照顾平安还能照顾秋余声,一举两得。简云杰也不敢再做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再发生什么肯定要报警,她是不会让简平安受到伤害的。
简平安不吭声,贺云帆不能确定他到底想走还是不想,又再次向他确认:“妈妈也会留下来的,你不要考虑我,做你自己想要的选择晓得吗?”
简平安盯着自己的手指甲,问:“留下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贺云帆笑着捏捏他的手,把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分开,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你留下没关系,妈妈留下也没关系,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简平安顿了顿,“你说这里有不好的记忆。”
贺云帆眼圈都红了,人上了年纪就变得感性,她努力没让自己流出眼泪,只是开口是哽咽了一下,“但是你快乐一点,不好的记忆就会少一点,你越高兴,妈妈就会高兴。”
“我不想转学……”
简平安怔怔地说,“我怕考不过大家,我也不想和陌生人交朋友。”
“行,听你的,”贺云帆抱了他一下,“那就不转学。”
秋余声站在旁边,看见简平安抿着嘴唇,脸上显出半个酒窝,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眉头依然紧紧皱在一起。
要重新回来上班,肯定不能继续住民宿了,初五一过,贺云帆开始到处留意房源,打算租个离简平安学校近一点的房子。
秋余声提议让她们住到他家里去,贺云帆当然不肯干,很坚持地拒绝了。
春节期间不好租房,她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房源,节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贺云帆还得回之前住的地方搬东西,房子却还没找到,不禁有些犯愁。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看看一些离学校不近的旧小区的房子。
三天以后,贺云帆竟然接到一个中介的电话,叫她去看一套别人退掉的学区房,贺云帆高高兴兴去了,觉得就算价格贵点,能给简平安提供一个稍好一点的环境也好。没想到租金一点也不高,比她昨天在老小区看的一套还便宜两千,贺云帆当即就有些怀疑。
“你们这个房子……”
“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中介说:“这房子不是你朋友帮忙问的嘛,你不知道吗?”
贺云帆问道:“什么朋友?叫什名字?”
“很少见的姓,姓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人家刚好有闲置的房子,让我带你过来看,你们不认识啊?”
贺云帆含糊地说了句认识,她又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姓秋的,她认识的姓秋的只有秋余声,但是这里应该不是秋余声的房子啊,难道是他找谁帮忙的?
“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今天把流程走了,你们就可以挑时间搬进来,反正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既然是你朋友找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一些。”
贺云帆回答说:“嗯,我回去问问,明天给你答复吧。”
房子果然是秋余声帮忙找的,贺云帆出来以后才发现,沿着小区门口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路四十多分钟的地方就到这片的别墅区,秋余声的房子在那里。
这个套房在市面上如果正常渠道租出去的话绝对是中介给她报价的两倍,贺云帆不能要秋余声这样做。
她回家问出的确是秋余声找家里人帮忙留出来的空房以后,借口说那个房子太大不好清洁,还是不要住那里,空了另找一个小一些的房更好。
秋余声便淡淡地回说:“就租下来吧,贺姨,说起来算是我把平安劝留下来的,要不然你们现在也不会急着到处找租房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房子我会再帮你们找的,但是肯定不会比这里小,卫生清洁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到时候请清洁上门每周做一次就行了。”
“不是,小秋,你小小年纪……你不用对我们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的呀,”贺云帆压低了声音,简平安在睡午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不想告诉简平安,“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要去操心,伤脑筋的诶。”
秋余声笑笑,说:“怎么会伤脑筋呢?我小时候哭闹不停的时候,您才伤脑筋吧?这点忙我都帮不上的话,我才会比较有挫败感。”
贺云帆说:“你小时候不要太听话哟,除了犟一点儿之外……我们平安才爱哭呢,逗逗就要哭,愁死我了,”贺云帆想起来还觉得小时候的简平安有趣,面上是陷入愉快回忆的神情,“但是逗他特别好玩,看他哭了吧心疼……但是逗他又特别好玩。”
秋余声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挺赞同这个说法。
“反正受您照顾这么久,我把你们都当成家人看待,既然您和平安都不愿意住到我家里去,那我力所能及能帮忙的地方,可以让我帮帮忙你们吗?”
在他的坚持下,贺云帆最后还是和介签了合约,先付了一年的租金,打算过两天去清理一下房间再搬进去。
第55章
不过那套房子很干净,几乎用不着大扫除,他们简单清理了一下就可以搬进去住。屋子里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全的,只有简平安的东西少得可怜,本来就没几件衣服,还都留在了老房子里,开学前贺云帆带他去买了几套衣服,还有些学习用具,简平安挑了一些十几支喜欢的笔,买回去放在文具袋里,文具袋撑得鼓鼓的,秋余声问他为什么不写完了再买。
简平安说:“写完了再买来不及。”
“你挺会做准备的,”秋余声翻翻手里打印的资料,“想必也已经做好了开学进步三百名的准备。”
简平安哼哼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余声看资料挺投入的,他抬头扶了下眼镜,便没再说什么。
顺利开学以后,秋余声基本也没回自己家里去过,他始终都是一个人,贺云帆心疼怕他吃不好,一个人孤单,仍然邀请他同他们住在一起。
这是间三居室的套房,贺云帆说可以不用和简平安挤在一起了,天气也渐渐回暖,用不着暖气了,挤在一起怕热,他们可以一人一间房。
秋余声没多久就给家里买了个洗碗机,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用是自己用的,贺云帆接下来要上班的话再回来给他们做饭就比较累了,秋余声认为没必要花多余的时间在洗碗上面,所以说买就买回来了。
装修工人上门来安装贺云帆才知道这事,那时候秋余声还在学校,退也没法退了,她又不知道是哪儿买的。贺云帆多少知道点洗碗机的价格,她挺心疼钱的,虽然对秋余声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晚上他们放学回来,贺云帆说起这件事,秋余声只是进厨房看了一眼,问贺云帆好不好用。
“还没用过,这个太破费了,洗碗又不废功夫,能退吗?”
秋余声微笑着说:“为什么要退呢?只要是有用的就不是破费。”
“你自己都还是学生呢,花这么多钱,阿姨还给你,乖,你的钱你留着,今后用处还有很多呢。”
秋余声思考了一下,说:“贺姨,我爸妈离婚给了我很多钱,可是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也用不出去多少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您先用着。”
贺云帆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了,而且她没想到这还不算完,没过几天秋余声又往家里买了破壁机和一套新的厨具,都是市面上不便宜的品牌,可秋余声一点也不在钱,按他的话来说,他住在这里自己也要使用,所以叫贺云帆不用放在心上。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贺云帆想,她阻止不了秋余声花钱,只能好好地使用他买的东西,用那些东西做点好吃的了。
不久后,贺云帆找到了新的工作,她在一家烘焙坊当学徒,初步的打算是今后自己也开一家烘焙坊,她挺喜欢做这个的,以前跟着学过一年多,上手也容易。
因此简平安那阵子每晚都会吃到一些甜品,吃了两个多星期,胖了四五斤,后来贺云帆就不往家里带了,觉得天天吃高甜的东西确实也不太好。
这学期简平安在学校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除了方雨以外他还和数学课代表搭上了话,钟信发作业跟收作业终于不再是最后一个问简平安了,有时候简平安忘了交作业,他还会提醒一句,虽然语气不是特别好,但简平安觉得挺神奇的,怎么一下子就能够和他沟通了呢?
他以为照以前那样,只要有秋余声在,有没有其他朋友一点也无所谓,可是大家为什么能够和他交流了?
简平安不是很明白产生变化的原因,或许钟信理他只是因为方雨,他经常跟方雨一起,简平安发现了。
就像他偶尔也会抬头和秋余声旁边的同学点点头一样,钟信也会因为方雨跟自己讲话,而对自己态度不那么坏。
体育课他打篮球投不进去的时候,大家也不是光顾着笑他,这学期的课表和上学期一样,他和秋余声班上的体育课还是排在同一节,他们看见秋余声不厌其烦地教他上篮,竟然也慢慢地带着善意指导他。
简平安不太适应这种情况,有时还是想回到以前,特别是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些同学主动来找他聊天提的话题,只能磕磕绊绊地随便乱说的时候,还是会怕又听见别人不屑一顾的笑声。
但是他没有再听到过这种难听的笑,好像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下来,简平安的名次在上学期期末的基础上升了十几名。
他的分数已经快接近本科线了,开完考试分析班会以后,班主任找他谈过一次话,夸他现在整个人开朗了一些,和班里同学的关系也相对融洽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学期他还一次都没有迟到过,如果继续保持这种学习状态,他是肯定能上本科线的。
她很了解简平安的智力水平,老实说简平安的确不聪明,但也绝对不是笨蛋,只是之前怎么也不怎么肯把心思用到学习上,成绩总是倒数,谁劝都不听,
“你发现没有平安,人一旦自己主动有想学的欲望,肯定是会越学越好的。”
她对简平安的要求也是冲上本科线,稳定在本科线上,这样就够了。
简平安抿了抿唇,他下意识地捏紧校服衣摆,说:“发现了。”
他对老师提的问题只知道点头或者回答“嗯”字,简平安知道自己是让班主任头疼的学生,因此生怕自己答的不好惹她生气,他觉得没有想出更好的回答的方式时承认就是最好的回应,但是同学们老是说他不够礼貌。
“你发现了就好,自己要多用点心在学习上,我看你和七班的秋余声玩的不错,多让他帮助一下你,同学之间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不是说自己就能做成所有的事。也可以来问老师,我随时都欢迎你来问我问题,可惜你一次都没有来过。第一学期我是不是就和你讲过,有问题来找我?”
简平安实际上想不起来了,他站着没有动,班主任又说:“以后还是这样,反正以你现在的成绩想要考一个本科学校肯定是不够的,还要努力,还要加油。不过呢,也要充分考虑自身情况,拼命过头也是不行的,是不是?”
简平安有些恍惚地说:“是。”
班主任点点头,看他紧张的样子,没再多说,随后就让他出去了。
“平安,你在干什么?”
简平安拿着手机和秋余声视频,他脑袋伸出窗外往上看,五月份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但近来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大雨,时不时会吹起阵阵微凉的风,尤其上午温度最低,他偶尔还翻出过冬的衣服披在身上。
上个月窗外的空调机旁筑了窝燕巢,连天的雨让简平安不得不担心起巢里的来不及飞走的小生命,尽管秋余声告诉过他这样做十分危险并且不见得奏效,他仍忍不住地想该怎么样在燕窝上打一把伞,好帮助它们度过这恶劣的天气。
他仔细地又观察了一番,确认鸟巢的上方是不是像秋余声所说被建筑物遮挡,是淋不到雨的。
秋余声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摄像头所对准的也只是空白的墙壁,他能听见简平安动作时衣服摩挲发出的声响,还有他攀爬后跳下来的动静。
秋余声略微生气地重复着一句话:“平安,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简平安刚刚翻下来,坐回桌前,当然不晓得秋余声说了什么,于是老老实实地发出疑问:“什么?我没听见,你说你明天回来吗?”
“我下下周的今天回来。”
“哦哦,那就是下下周的周六吗?”简平安敷衍似的回应一声,在镜头前吃了麦片。
秋余声五月份的时候报名了一个科创竞赛,需要在九月前完成参赛论文,他平时接触的都是实验理论还没有真正实操过,所以向学校请了长假,利用校内一些老师的资源联系到省里一所高校研究生导师跟着进了实验室。
其实以他的成绩和表现来说,也许一学期不来学校都不会有老师反对,况且全国性的竞赛得奖的话他离保送也不远了,而同样作为高二学生的简平安在周末只知道跑牛奶麦片看鸟窝。
秋余声黑着脸说:“你又爬上窗台看鸟窝?”
“嗯,”简平安喝了口牛奶,嘴里有东西,说话不太利索,“只有翻上去才看得清楚,不然看不见。”
“下次不许再爬了,二楼掉下去不死也会骨折的,”秋余声盯着他吃东西,问:“你作业写完没有?”
“不会的,”简平安吃一口麦片翻一下手里的单词,他对自己的爬窗技术很有自信,“我刚醒啊。”
今天才周六,哪有人周六刚醒爬起来就能把作业做完呢,简平安真是不明白,难道他是做作业的机器吗?
“贺姨上班去了,中午吃什么?”
“嗯……面。”
贺云帆上班的话中午是不会回来的,简平安实在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泡面了,他不想吃别的东西就想吃泡面。
秋余声撑着下巴,眼睛往下看,好像在读什么,因为简平安听见了翻页声,他问道:“家里还有其他菜吗?”
“小青菜,蘑菇,土豆,排骨。”
“烧个土豆排骨,会吗?”
简平安一口喝完了牛奶,摇头道:“不想烧,我不会。”
秋余声停下来,看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简平安问他:“你怎么了?”
没几秒钟他反应过来,怕秋余声是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表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可能会吧,但是不太熟练,烧坏了好可惜啊,现在排骨很贵的。”
“嗯,”秋余声淡淡说,“我没说你不会,就是有点想你。”
简平安无意识地用勺子在空碗里舀了几下,也跟着低声“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耳根有点发热,“我也想你了。”
“是嘛?”秋余声抬了下头,笑了笑,问:“更想我现在给你烧土豆排骨还是更想我?要是我在的话,你中午就不用吃面了是吧?”
简平安轻轻哼了声,说:“我新买的辛拉面是石锅牛肉味的。”
秋余声仍旧笑:“有石锅牛肉在里面吗?”
简平安不说话了,看着他。
“好吧,不逗你了,早上不要空腹吃甜品知道吗?中午没空干脆就出去吃吧,贺姨店那边挺多饭店的,还有周末不要总想着家里没人你就吃面,你买了几包泡面我知道的。”
家里有许多贺云帆带回来的“练手”甜品,简平安饿了不想弄东西吃就会拿来当正餐,他以为瞒得很好来着,怎么秋余声走了跟没有一样呢。
简平安心虚地答应下来,胡乱撤了点别的话题。
秋余声“我九点半要进实验室,大概率不会看手机,有什么问题发短信,出来看到就会回你的,好吗?”
简平说好,他心不在焉地背着手里的单词,秋余声实验好玩吗?
秋余声说:“还行,但也不是特别好玩。”
简平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段时间你不要贪玩,回来我要考你。”
简平安想了想,说:“耽误这么久,那你是不是不用期末考试了?”
“也许吧。”
简平安投去羡慕的目光,秋余声说:“期末考试比这个简单,在这里很累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你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吗?”
秋余声道:“那当然,我又不是全能人。”
简平安傻乎乎地笑了笑,露出他那一颗尖尖的虎牙。他的单词书掉了,随即弯下腰去捡,手机贴到了肚子上,于是画面一下变得全黑了。
等他再次回到画面里时,发现秋余声把眼镜给带上了。
他在视频里戴眼镜看起来好像比实际年龄大了那么一点儿,简平安捧着手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略感新奇地说:“你看起来好像个大学生哦。”
秋余声在那头被谁叫了一声,他忙转过头去与别人说话,简平安觉得他可能没听见,但也不好继续重复打扰他,只好安安静静地在手机里等他说完话。
“可能为了长老一点当你哥哥吧,”秋余声跟人说完话后忽然道。
简平安觉得他现在好幽默,不像以前总是笑眯眯地怼自己,他还想和秋余声说点什么,但没过几秒又有人找他,简平安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过十分了,他不能继续打扰秋余声了。
挂了电话,简平安背了半个小时单词,又算了两个小时的题,到中午的时候他感觉到饿了,进厨房找到先前买的辛拉面,研究了一下怎么煮会更好吃,然后找到秋余声之前买的泡面锅,烧开水。
他在等待水开的过程中用抹布擦拭着水池边刚才蹦出来的水滴,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秋余声的声音。
秋余声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他在的话,中午就可以吃土豆烧排骨了。
简平安抿了抿唇,盯着泡面锅里的水,微微出神。
第57章
周末两天时间过得很快,秋余声不在,简平安的很大部分作业拖到了周末下午才开始写,贺云帆晚上跟秋余声视频,询问他近来的情况时,简平安还有意躲进厕所里去抄单词。
周一早晨,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简平安睁眼后在床上醒眠似的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一下子滚猛了让他脑袋嗡嗡地响。他把脚撑在墙壁上静静地等待这种不适感消失,没过多久,恢复以后,他又将脸贴在秋余声睡过的枕头上,好像上面还留有温度一样。
六点三十分,简平安吃完贺云帆昨晚预约在电锅里鸡蛋羹后出了门。
早晨的公交车仍然非常拥挤,但为了不迟到,简平安还是冒着挤破头的风险往里扎,车内几乎都是学生,有几个人简平安甚至还有些眼熟,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哪个班的。
之前秋余声和他一起上学的时候他明明感觉车里没那么挤,没想到他不在反而还变挤了,简平安紧紧握着手环,大家互相贴着,司机时不时的刹车导致大家跟着时不时挤在一块儿,他也车内不流通的空气而耳朵发热通红,不得轻松。
新家到学校的路线和以前的不同,公交路线也有两三条,为了看看路上都有些什么,简平安偶尔会换着公交坐。表面上他在行驶过程中会一直盯着窗外观察,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是,三个月过去,他除了哪条路线的行道树更多以外,沿途的其他一概不知。
冬去夏至,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周围的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秋余声告诉他一切情况发生都是早已注定,他有时也会想那是不是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做,等待事情自然而然发生就好了。
当然他再笨也知道这句话是不可以在秋余声面前说的,他又不信佛,秋余声肯定会对他翻白眼的。
——一想到翻白眼的秋余声,简平安就觉得很开心,他其实没见过秋余声翻白眼,也很少看见他做一些奇怪的表情,秋余声的面部表情很受他自己的控制,哪怕是唇角上扬,简平安都怀疑他会不会是刻意控制的角度,才让他看起来和别人笑的都不一样。
期待从秋余声脸上看到异样的表情是简平安快乐生活的源泉之一,可惜他现在还只能通过幻想来实现自己的快乐。
周一的早自习是语文,方雨早早就在讲台上领着大家读起了课文,简平安刚进教室就被提醒要拿出语文书翻到一百二十八页,他知道大家读的课文在多少页,但他觉得大家总会觉得他不知道,出于善意来提醒他。
——能被提醒就很好了,简平安只需要安静接受大家的好意。
这学期的位置变化不大,他的桌子还在角落,因为人数原因,反正座位再怎么调动都会有多出来的一个,简平安不愿意跟人同桌,刚好之前又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所以他的“专属”位置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与之前相比较,现在的确有一些同学愿意来和他谈话交流,但因为他经常接不来他们的话题,表现得依旧不是那么活泼,在班里还是独来独往更多一些。
等他拿出了课文翻开,大家已经关上书开始背诵了。
简平安连忙扫了几眼课文,也关上了书想要跟上大家的节奏,但是文言文他始终背不熟,磕磕巴巴地背了几句,还是翻开了书。
“平安,”方雨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待会儿要默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