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与太子交手多年，太子登基之时，乃是微臣丧命之日。虽然现在微臣依仗陛下，可往后呢。”
“微臣总得给自己寻一条后路不是。”
成明帝哑口无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换成平时他早就让人拉出去砍了。
他今日来就是想要探一下陌言玉的底细，谁知人家直接毫不避讳说出。
陌言玉说完，心里也直打鼓，他在赌，赌陛下对萧景策还有多少情分。
成明帝捏了捏眉心，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罢了罢了，今后的路是你们自己走。既然选择了，你们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玄儿虽然聪慧，可在这方面无疑是一张白纸。你既然选择了他，朕希望你能将他护住。”?
“明月公主。”陌言玉微微行礼。
明月公主乃是大启唯一的公主，排行第四，与三皇子是一母同胞，皆为乔妃所生。
只是这明月公主十分低调，从小喜欢佛经，经常前往圣清寺祈福。太后对这个孙女儿也是极为喜爱。
“这是？”陌言玉视线落到后面丫鬟手里的鸟笼上。
明月公主莞尔一笑，“这是本宫养的一只鹦鹉，如今已经调教好了，想要送给父皇为他解解闷。”
“明月公主倒是有心了…”陌言玉眼含笑意，他盯着那只目光有些呆滞的鹦鹉若有所思。
明月看着陌言玉的背影，笑意渐渐消失，眼神晦暗不明。
陌言玉回到府中，纳兰千夜正在用膳。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慕管家和乔林等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陌言玉微微挑眉，吩咐慕管家准备热水。清理之时，萧景玄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陌言玉将今天的谈话跟萧景玄说了一遍。
萧景玄指尖一顿，“父皇真的这么说的？”
陌言玉点了点头，都说帝心难测，果然是真的。
清理完毕，纳兰千夜走进屋，看见萧景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萧景玄直接揽住陌言玉的腰身，向他投来挑衅的目光。
陌言玉没理会两个幼稚鬼的争斗，拿开萧景玄的手，坐到贵妃榻上。
缓缓开口，“要打出去打。”
萧景玄和纳兰千夜互相对视了一眼，“......”
见两人安静了下来，陌言玉为他们斟好茶。
“芳琼没死。”
纳兰千夜猛然抬头，瞳孔微震，茶杯滑落，“你，你说什么。”
芳琼...
他，他怎么会没死呢.....
纳兰千夜回过神，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都想起来了？”
萧景玄也看向他。
“大部分吧，只不过还有一些记忆没有恢复。”
陌言玉抿了一口茶，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比如他是如何逃脱芳琼的手掌，又为何被宴家收养。这些记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欣喜的同时，纳兰千夜又感到担忧。
“放心，我没事。他想控制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陌言玉神色懒散，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纳兰千夜看了一眼萧景玄，正色道：“芳琼不死，必有大乱。哥哥我们不得不防。”
陌言玉眼眸微垂，他自然知道，本来想花满楼那次将他杀掉的。
奈何他太狡猾了，准确抓住他的软肋，调虎离山，从而逃脱。
“对了，那个梦回粉是怎么回事。”
他虽为苗国人，可他一出生就被芳琼控制，不准接触其他人。
“这梦回粉我也是听师傅说过一次。”
“据说百年前，有人研制出一款新型香料。不仅有美容养颜，甚至还可以延长寿命。”
起初当然有人不信，可也有人想要尝试一下。谁想到还真是那样，于是梦回粉的功效越传越远。
甚至有人不惜重金购买，一时间凤城被梦回粉的异香笼罩。
可谁想到，噩耗来临，凤城内所有人皮肤开始逐渐溃烂，精神失控，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个活死人。
当年的国主派最好的巫医前往治疗，可全部惨死于凤城，就连巫医月音都被活生生折磨而死。
无奈之下，国主只能选择屠城。
萧景玄越听，心里越沉。
若真是这样，那大启岂不是....
纳兰千夜继续说道：“不过，这梦回粉真正的配方已经被销毁，想来这些应该是残次品。”
“无论是不是残次品，这个东西绝不能在大启流传。”陌言玉开口，看来他有必要去一趟临州了。
“若是沾染，一点医治的办法都没有了吗？”萧景玄询问。
他可是亲眼看到辰国士兵一个个呆滞的模样。
“这次我回苗国就是为了这个。我从书阁查到，若真的沾染，能治疗的只有一个办法。”
“药人的血。”
萧景玄一震，药人的血？
陌言玉察觉到他的异状，“怎么了？”
萧景玄眼神复杂，“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百毒不侵，但是只有两年寿命吗？”
陌言玉缓缓点头。
“因为，我就是药人。”
陌言玉/纳兰千夜：“！！！”
屋内一片寂静....
“所以，你的血之所以可以救人，是因为你是药人？”在陌言玉眼神的压迫下，萧景玄点了点头。
关于萧景玄体质的事情，陌言玉只是知道一点点，具体的从来没有过问过。
“哥哥，我觉得咱俩应该谈谈。”陌言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似笑非笑。
“啊，我突然想起管家刚刚找我有事，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
纳兰千夜说完，麻溜的走出了房门。
萧景玄：“......”
这次真的逃不过了，萧景玄只好如实招来。
包括屠村的事情。
说到这里萧景玄眼神黯淡
陌言玉听完，拉住了萧景玄的手，萧景玄笑了笑。
“放心吧，我没事。”
陌言玉捧住他的脸，安抚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阿玄永远是最好的阿玄。”
即便你手上沾过血。
如此偏袒，萧景玄被逗乐。
不过....
陌言玉从他身上起来，“你既然是鬼楼楼主，那从我们被你那些属下追着刺杀，你怎么没出手。”
萧景玄笑容僵硬，“......”
他把这茬给忘了...
最后萧景玄是被赶出来的，纳兰千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哎呦，又被赶出来了。”
萧景玄摸了摸鼻尖。
纳兰千夜笑话完，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说，明明是亲兄弟，他哥是别人上赶着宠。
而他每次都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如此一对比，好像他才最可怜。
纳兰千夜情绪转变的太快，萧景玄走到他身边，“要不喝一杯？”
纳兰千夜想了想，算了，他哥哥都认定了，他反对有什么用。?
两人找了一个凉亭，慕管家添上火炉，红梅盛开倒是一幅良辰美景。
萧景玄将烧好的酒递给纳兰千夜。
“说实话，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纳兰千夜满脸惆怅。
“以前，我和哥哥在一起，每次芳琼折磨我们，哥哥都是第一时间将我挡在身后。”
“所以每次哥哥才是最惨的那个。”
他说：“我是哥哥，所以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说到这儿，纳兰千夜抬眸，突然一笑“你说他傻不傻，我们明明一样大，自己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明明被打的遍体鳞伤他还会第一时间询问我有没有事......”
萧景玄手指一顿，纳兰千夜猛喝了一口烈酒自顾自的说道：“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有能力了，我一定要让哥哥站在我背后。”
“呵~，可是...我还是把哥哥给弄丢了。”
当年苗国大乱，师傅一剑刺死了芳琼，被关押的人纷纷跑出密室，而他和哥哥也就是在那时走丢的。
当他返回来寻找时，纳兰千寻早已被易容的芳琼带走了。
再次见面是青柳阁那次，可当时的纳兰千寻早已不记得他还有一个弟弟。
想到这里，纳兰千夜眼神落寞。
再后来他发现，哥哥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所以啊，你可要对我哥哥好点。”纳兰千夜看向萧景玄，眼眶发红，伸出拳头笑着说道：“我们苗国的实力可不比你们大启差，若是我发现哥哥在你这儿收到了一点委屈，我就命人将这里踏平。”
萧景玄明白，此时的纳兰千夜算是正式接受他了。
“自然不会。”萧景玄也伸出拳头，两拳相碰他们只为保护同一个人。
“不过，嗜杀蛊真的没有办法可解了？”
纳兰千夜摇了摇头，“你知道的，蛊虫一般会分为母子两类，这两个蛊虫相辅相成，互相牵制。”
“若哥哥小时候，或许还能将他身体里的子虫取出来。”
“如今子虫早已与哥哥融为一体，想要杀死子虫，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母虫杀死。”
“可若如此，哥哥也会遭到反噬，体内的器官会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萧景玄紧锁眉头。
“以前我会用闵心蛊来抑制哥哥体内的嗜杀蛊，可如今看来明显不管用了....”
纳兰千夜同样十分苦恼，“依今日我的观察来看，哥哥的情况很糟糕....”
“怎么会，他明明....”
“他明明看起来十分正常对不对？”纳兰千夜嗤笑，随后眼神暗沉，“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哥哥会时不时的发呆，或者一提到杀人他眼神就会异常兴奋。”
他发现了，就在他们三人谈话之时，他就发现了好多次。
萧景玄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陌言玉面对他时，他能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藏起来。
“嗜杀蛊一旦被激发，除了杀人能缓解以外，还有一种方式.....”
“什么？”
纳兰千夜看向他，脸色十分差，缓缓吐出两个字，“自残....”
萧景玄猛然起身。
“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萧景玄脸色阴沉。
纳兰千夜拦住他，“你去有什么用？直接问？”
“还是说哥哥会告诉你？”
萧景玄哑然...
“不过你也别想那么多，至少我们现在找到了比闵心蛊还要管用的蛊。”
“什么？”
纳兰千夜回头看向他，眸中闪着光芒“你。”
..........
夜晚，三皇府
“参见主人。”暗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
萧景轩脸色阴沉，眼神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宫女衣冠不整，头上的发簪散落，小脸精致，美眸中含着泪水让人怜爱。
可萧景轩却感到十分恶心。
看来他还是太纵容他那母妃了....
萧景轩冷笑，捏住宫女的下巴。
“暗七，将她的头颅砍下来，送给母妃。”
宫女瞳孔皱缩，眼神里尽是恐慌，连忙跪地求饶，“殿下，女婢错了，女婢知错了.....”
声音渐行渐远，萧景轩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良久，暗七身沾鲜血，走了进来。
“人找到了吗？”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他死活不开口。”
“呵，无妨。你只要将人看好就行。”
“开口嘛...”
“本殿有的是办法。”
萧景轩看向窗外，眼含冷意。
“公子，公子不好了！！！”
乔淇莽莽撞撞推门而入。
陌言玉连忙推开萧景玄，面带温怒。
萧景玄将人包裹住。
他好像忘了插门了.....
乔淇：“公子，您快去看看我哥吧。”
陌言玉内心咯噔一下，神色瞬间严肃。
三人来到乔林住处，只见他身体上到处都是刀伤，鲜血将夜行衣浸湿，脸色苍白。
萧景玄连忙上前，二妮儿站在后面脸色也不大好看。
过了许久，萧景玄将纱布打结，脸色阴沉，“性命倒是保住了，只是.....”
陌言玉抬眸。
萧景玄看向他，“只是，以后恐怕他也就废了。”
对方出手太狠，刀刀致命，能保住乔林的性命算是不错的了。
“怎，怎么会这样....”
乔淇看着床上的哥哥，六神无主。
陌言玉眼神冷的可怕，转身离去。
“言玉。”
萧景玄连忙跟上，可当他触及到陌言玉的眼神时，秒怂。
“我跟你一块儿去。”
纳兰千夜看着消失的两个人，撇了撇嘴朝自己庭院走去。
萧景轩从屏障后出来，便发现两个不速之客。
暗七被五花大绑，陌言玉纤指摩擦着茶杯。
萧景轩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
“半夜来访，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他缓缓落座，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陌言玉嗤笑，彻底撕下伪装，眼神散发出戾气。
“我们来干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把人交出来....”
萧景轩指尖一顿，笑出了声。他舔了舔唇瓣，眼神里尽是戏谑。
“交人，可以。那就得看陌大人的诚意了。”
“要不这样，你杀了萧景玄我把人交给你如何？”
萧景轩看向陌言玉身后的萧景玄，眼含笑意，“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宴家的清白，再拉下一个太子。陌大人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啊....”
他说完，屋内的空气骤然下降。
“呵~”
陌言玉缓缓起身，手指微捻，眼神瞬间凌厉。
一根银针从玉指间飞过。
萧景轩脸色微僵，光滑的脸上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外流。
陌言玉居高临下，眸中充满不屑，“萧景轩，我现在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敢杀你。”
“威胁我？你也配？”
萧景轩脸色瞬间暗沉，萧景玄见状站在了陌言玉身后。
一白，一红，压迫感十足。
“呵....”
萧景轩突然笑了起来，“开个玩笑，二位何须当真。”
“萧景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如我们合作，二位觉得如何？”
他本想把陌言玉是宴家的身份透露给萧景策，叛乱余孽，萧景玄想护都护不住。
陌言玉一死，他再将证人交出去，萧景策自然也就被拉下台，一箭双雕。
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陌言玉居然找到他这儿来了。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次....
陌言玉和萧景玄对视了一眼，莞尔一笑。
“合作可以....”
“不过，本官要你这个暗卫的命.....”
萧景轩：“......”
..........
翌日清晨
百官汇报完公务，萧景轩突然上前，神色严肃。
“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成明帝有些意外，他这个三儿子平常十分低调，如此一说，他倒是来了兴趣。
“哦？说来看看。”
陌言玉垂眸，勾了勾嘴角。
“儿臣要参太子殿下。”
百官哗然，高太傅眼皮发跳。
萧景轩一字一句说道：“私下豢养童男童女。”
“什么！！！”
“这......”
“你少血口喷人！”高太傅气的脸色涨红，“陛下，太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泯灭人性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太子党们纷纷跪下。
成明帝看向萧景轩，脸色阴沉，“你可知污蔑储君可是要杀头的。”
“儿臣自然不敢。”萧景轩不卑不亢，“父皇见一个人便明白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将人带进来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凤娘被带了进来。
“民妇参见皇上。”凤娘哆哆嗦嗦跪在大殿之上。
“凤氏，你将你的遭遇说出来，圣上会为你做主的。”
萧景轩话音刚落。
凤娘眼眶突然发红，她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忌惮。
果然，成明帝见状，心里了然，脸色变的更加阴沉，“无妨，你就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此话一出，凤娘彻底绷不住，眼泪哗哗往外流。
“民妇本是京外之人，来到京城投奔亲戚。可谁想到，没找到亲戚，自己的儿女皆被歹徒带走。”
“民妇四处寻找，却在乱葬岗上找到自己女儿的尸体。”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了许多男童女童的尸体。
凤娘见状，抱着尝试的心态，在乱葬岗守株待兔。
终于在第七日，两个太监又抬了一个孩童。
凤娘暗中跟随，找到了西宅。她在附近又等了七日，终于看见一个男子从马车下来。
她从太监口中得知，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当朝太子。
说到这里，凤娘眼睛泛着血丝，眼底全是恨意。
“民妇不是没有告过状，可他们一听是太子，全然包庇。一国储君，居然做出如此肮脏龌龊之事，这伤了多少万民之心。”
“所以，还请陛下为民妇做主啊！”
高太傅气急，恶狠狠的说道：“简直一派胡言。”
说完，他立刻跪下，“陛下，太子虽好玩，却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
“这个人恐怕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才会如此诬陷太子。”
“您千万不能只听信她一面之词啊。”
“诬陷？”
凤娘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高太傅。
“我与太子无冤无仇，何来诬陷！”
“哼，那不一定，或许是你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崔尚书鄙夷的看着她。
太子党纷纷跪下，全部在为太子开脱。
甚至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冤枉就有多冤枉。
凤娘看着他们这一幅幅嘴脸，不免心寒。
“陛下。”
沉默已久的陌言玉站了出来。
“两方各说一词，不如这样，让凤氏带路，陛下派人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成明帝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开口道：“朕亲自去。”
凤娘猛然抬头，眼神里尽是感激，“谢陛下。”
成明帝出了大殿，高太傅向崔尚书使眼了个色。
崔尚书悄然离开。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一位小太监拦住崔尚书的去路。
“太子呢?”崔尚书面色着急。
小太监一惊，磕磕绊绊，“太，太子刚服下药，已，已经睡过去了。”
崔尚书见状，心下一沉。他揪起太监的衣领，“本官再问你一遍，太子呢！”
“就，就在屋内。”
崔尚书自然不信，推开小太监，大步朝着寝宫走去。
“哎，大人，大人....”
门口的宫女和太监见状企图拦住，可都被崔尚书一脚踹开。
房门打开。
屋内空无一人，崔尚书脑子嗡的一下，脑海里只有两个词。
完了....
而这边，成明帝带领所有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西宅。
他看着那厚重的木门，盛公公十分有眼色的上去敲门。
不过多时，一个小厮探出头。
“谁啊，你.....”
话刚说一半，眼睛倏然睁大。
“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在盛公公的提醒下，小厮压住内心的惊慌，连忙下跪。
“参见皇上。”
成明帝没理会他，直接踏了进去。人紧随其后。
小厮见状，偷偷溜走。
“这是....”
只见一位肥胖的男子迅速走了过来。
“草，草民参见皇上。”
成明帝打量着住宅，这个宅院不小，差不多有十亩。
这非寻常人能住得起。
“你是这家住宅的主人？”
中年男子面色冷静，“草民姓钱，这是祖上遗留下来的祖宅，最近刚搬进来。”
陌言玉看向他，心里冷笑。?
成明帝坐在大厅内，其他官员小心翼翼站在一旁，这阵势堪比上朝。
钱扬乖乖站在一旁，肥硕的脸上汗流不止，袖口内的双手紧紧攥着。
也不知道到殿下逃走没有.....
成明帝看向他，“你很热？”
钱扬一惊，回过神，“草，草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难免会紧张。”
完美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误。
成明帝收回视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启禀陛下，没有....”
“属下这里也没有...”
“没有....”
禁卫军陆陆续续回来。
钱扬低着头，嘴唇微微上扬。
高太傅闻言，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底气十足，“哼，以老臣看，就是他们肆意诬陷。”
“还请陛下为太子做主啊..”
在高太傅的带领下，其余太子党纷纷跪下。
他看向三皇子，眼神闪过一抹嘲讽。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成明帝看向凤娘，脸色也不大好看。若真是这样，那可是欺君之罪.....
萧景轩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大殿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
与其他人相比，萧景玄的画风别具一格。
只见他慵懒的坐在木椅上，凤眸微磕，阳光好打在他脸上，鼻梁高挺，唇瓣薄而红润，可偏偏不显女气。眉眼间尽是小爷不好惹那种气势，傲娇的不行。
明明是庄严的朝服，活生生的让他穿出公子哥儿的气场，还是十分高贵的那种。
可这并不是最过分的，人家托着腮将桌面上方方正正的糕点一块儿一块儿的摞起来，砌成一个小城堡。
萧景玄看着缺失的一角，眉心一皱啧儿了一声。
他盘子里的糕点已经空了，周围其他人的糕点也在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顺了过来。自然也包括陌言玉的....
如此一看，那只剩下成明帝那儿了.....
萧景玄一抬头，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其他官员嘴角微微抽搐，成明帝捏了捏眉心，脑袋疼。
至于陌言玉，看似没有什么表情，实则眼神里除了宠溺之外全部是无奈。
盛公公憋着笑意，在这种氛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这位祖宗恐怕也没有谁了。
“咳咳...”成明帝干咳，“老六，你怎么看？”
萧景玄，“......”
他看了一眼陌言玉，随后一脸认真道：“儿臣觉得那幅画不错。”
众人：“.......”
叫你说这个事件，没让你评价人家住宅！!!
成明帝脸色发红，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早就爆粗口了。
反观钱扬，他听到这句话明显身体一震，眼神里尽是慌乱，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陌言玉看向他，调侃道：“钱家主好像很紧张啊~难不成这画卷后面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此时的钱扬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双腿微微发颤，他扯了扯嘴角，“大，大人说的那里的话，自然不是。”
“哦~那正好，六殿下既然喜欢那幅画，钱家主不如忍痛割爱，将这幅画送于六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