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对这个这般在意?”贾珠随口说道,“平日/你顶多问问几句,可不会这么追根究底。”
宝玉微微红了脸,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瞧着还是有些……不够厉害,若是我能跟着大哥哥学习,也能变得更加厉害些。”
贾珠大为吃惊,看着宝玉的模样就好似他刚才被人附身了。
这话可就更不像是宝玉会说出来的话。
宝玉被贾珠看得害臊,最终不得不压低着声音说道:“林妹妹很喜欢大哥哥,也很佩服大哥哥,我这不是想着,要是能……多学习一些,林妹妹说不得也……”他后面的话,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可那意思,贾珠已经了解了。
贾珠抿着嘴,用力抿着嘴。
因为如果不这样,他怕是要大笑出声。
宝玉有时可真是天真烂漫,可爱过头。
“想什么呢,黛玉喜欢的人,可不会是我。”他拍了拍宝玉的脑袋,笑吟吟地说道,“不过,薛家的事情,可说不准家里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宝玉本想追问贾珠前半句话是何意,可是听了他的后半句话,又有些困惑,“大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派人去查查,看薛家是什么情况。”贾珠道,“不过,和他们相处时,可别带出什么痕迹来。毕竟,他们还是自家亲戚。”
宝玉果然点头。
撇去宝玉一些牛性子外,他其实很好相处。很快,宝玉就和薛蟠,宝钗他们熟悉起来。
这些天,因着贾珠时常在家,对这府上的事情,也多少了解得更加清楚。
再加上之前他留着身边人在家里,也是仔细收集了一些,不至于叫贾珠回来后还是睁眼瞎。
大房那边,贾琏已经有了一个小闺女,迎春那边,婚事也可以开始相看起来。如今,张夫人正在给她挑着呢。
二房这边,除开贾珠外,宝玉正在族学里读书,不过,贾政嫌弃宝玉在族学内不好好读书,私底下,其实还派人给宝玉又找了一个教导师傅,如今正在学海里挣扎。
宝玉不怎么喜欢,可是耐着性子总是能学进去一点。
元春和丈夫两人的关系很好,偶尔也会回来和王夫人说说话,从不曾闹过脾气。探春跟在王夫人的身边教养,和她的弟弟贾环比起来,那模样和气派就完全不同。
贾环是跟在自己姨娘身边过活的,瞧着的确是有些这贼眉鼠眼,很小家子气。听说,小小年纪就有些劣迹,不过,贾政对贾环的态度,可比宝玉要好上许多。
许是一开始就没什么期待,也就没什么高要求。所以反而能够用正常的态度对待。
贾珠这几天,除开知道这些,还听了一脑门官司。
多数和父母有关。
许畅:“大人,太太和老爷,又在前院吵起来了。”他这声音说得小小声。
“你和大人说这话作什么?”郎秋连忙拦下,“这长辈的事情,你说给大人听,大人也不能做什么。”
贾珠停笔,看向两个在自己眼前拌嘴的人。
“你们是没事做了吗?”
郎秋立刻木着脸说道:“小的还要出去查一查忠顺王府的事情,小的立刻就去了。”他这话刚说完,转身就给跑了。
许畅:“……”
这臭小子跑的速度可真是快!
他硬着头皮挪到了贾珠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小的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听说,那事似乎和大人有关。”
贾珠揉了揉眉心,“正如郎秋所说,暂且莫要去管。”
许畅连忙应下。
并非贾珠心硬,而是长辈吵嘴,他身为晚辈,总归是说不了什么话的。他要是真的插手其中,反倒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奇怪。
见贾珠的神色淡淡,许畅也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胡话,他抓耳挠腮,过了好一会,才想到刚才郎秋出去的那事,他忙说道:“大人,您刚才派了郎秋出去,是为了忠顺王府的事情?”
“怎么,你想替他去?”
许畅笑着说道:“小的只是想到,前几日,忠顺王府走水后,那么严重的情况,看着就肯定是有问题,可是忠顺王一直咬死了这件事其实是意外。”他吸了吸鼻子,感觉最近的确是冷了些,“外头正在传,说不得,忠顺王其实藏着什么秘密呢。”
若非如此,忠顺王为何要隐藏自己府内的事?
王府内有什么事情想要藏起来,其实也很是正常,谁家府里面没有什么肮脏的事情想要藏着掖着?
只是在这件事上王府其实明明是受害者,他们遭受了最大的损失,据说整座王府都几乎烧了个一干二净,在这种情况下却竭力说自己没什么问题,就反倒造成了古怪的一面。
“连外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王府为什么想不到呢?”贾珠这一句话,让许畅陷入了沉思。
“大人的意思,难道是……他们想要瞒住的是比这件事更厉害的,更严重的事吗?”
“那这就要问王爷自己了。”
这意味深远的话让许畅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想起刚才贾珠命郎秋初去查这件事,究竟又能查到些什么呢?
大人似乎从一开始就觉得王府存有问题,如今是打算要……
“许畅,过来。”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大人招手叫了过去。他几步跑到大人的身边,就看大人把一封信交到他的手里。
“去送信。”
许畅嘿嘿一笑,知道这封信又是寄往宫里去的。
贾珠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不由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这么高兴做什么,还不快去?”
许昌拿着这已经封口好了的书信转身就出了去,找了个侍卫,把这书信交给他的手里。
那侍卫就朝着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封信就转叠着到了东宫内,然后又匆匆忙忙通过几个侍从的手中,最终交到了太子的手上。
而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刚从乾清宫回来。
太子穿着一身东宫服饰,脸上正有些不耐烦,看到玉柱儿手里捧着的信时,总算稍微放松了一点。
“殿下,您看……”
玉柱儿还没说什么,手中那封信就被太子殿下拿走了。
太子一边走,一边拆开了书信。
“之前叫你办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经着人安排好了。”玉柱儿欠身,“保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太子哼了一声,不知是看到贾珠在信中说了些什么,瞧着像是有些不赞同,最终只是撇撇嘴,说了句什么。
那声音不轻不重,仿佛是带着无奈的叹。
看着太子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玉珠儿大着胆子说道:“殿下往日看到大人的来信,不都很高兴吗?”
“孤高兴不高兴,难道都要和你说个清楚?”
虽然被太子怼了这么一句,可是玉柱儿并没有害怕,反而笑嘻嘻说着,“奴才这不是想着要是大人在,总能让殿下高兴一些。”
“就只会将事情往他身上推。”太子似笑非笑,瞪了一眼玉柱儿。
玉柱儿点头哈腰,连道不敢,却是笑着的,仿佛只是在玩闹。
刚才从乾清宫回来的时候,太子得到了一个消息。
忠顺王府虽然被烧得一干二净,可是忠顺王却是侥幸逃脱。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好几天,一只脚都迈进去地府,但还是活了回来。
然他虽然活着,却并非是好好的活。
毕竟忠顺王爷是最后才被人从即将烧毁的书房里救了出来,而那个时候他身上已经被烧伤了大半。就算被救了出来,可瞧着这浑身的伤势,想要治好也是麻烦,如今正有几个太医日夜不停的守着。
烧伤从来都是最难以医治的。
麻烦的不只是在伤口,还更在这些伤口之后会连带出来的病痛。
对于忠顺王居然没有死这件事儿,太子和格图肯是一般的想法。
怎么就这么幸运?
怎么就没将他给烧死呢?
太子在心里啧舌,面上却是不显。
他手里捏着那份书信回到了寝宫里,然后小心翼翼将信给藏了起来。
之前贾珠给他写的所有书信,全部都被太子藏得好好的。每一封每一件都被捋平了折痕,然后叠放在了匣子里面。
如今积累起来也有不少。
“阿珠果然已经猜到了。”
太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不是不高兴,反倒是有些惦念,“要是阿珠在这就好了。”
太子懒洋洋地任由着人解开了自己的衣裳,而后换下了朝服,重新穿上了一件更为舒适的常服。他挥了挥手,命人退下后,就独自在屋内踱步。
太子对于之前发生的种种,以及这来龙去脉已经有了想法,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选择对王府动手。
而如今王府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正如太子所料。
府内的确藏着些什么。
这正是忠顺王现在哪怕躺在床上都要挣扎着推诿不叫人进入府中查探的原因,毕竟他虽然是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床上,但是他却还有几个好儿子呢。
这把火,的确不是太子点起来的。
然,也的的确确是与他有关,而这正是贾珠写信来的原因。
他在信中虽然没有写到多少,却是不经意的提及到了最近外界的风言风语,然后隐晦提醒太子殿下莫要太过招摇。
若是传了出去,对太子的名声也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坐在软榻上摇了摇头。
要是打从一开始就让阿珠知道这件事,他必然不会同意。然也就是这样的反应才是最快,最能够打一个措手不及,让王府陷入了被动。
如今……
太子已经狠狠抓住了尾巴。
当然能让太子这么得意的原因,自然也和皇帝有关。他方才回来之前在乾清宫之内,太子和皇上两个人正吵了一嘴。
只不过太子殿下和皇帝的吵嘴虽然看起来严重,可以已经不在如同之前那种摩擦叫人害怕,反倒真的只是父子之间吵吵嘴闹闹脾气,看着严重,实则叫人心中放心。
在这一件事上,康煦帝自然大发雷霆。
“你若想要去做这事,你就让你手底下的人去做,何必自己动手,这岂非荒唐!”
皇帝只要想到这件事里有太子的手笔,他就脑袋疼。
太子真要想做些什么,只要不是太出格……就算真的是出格了,皇帝也能给他一力承担下来,更何况这件事太子原本就有着稳妥的计划,他的法子拿出来,皇帝也未必不赞成。
可千不该万不该,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光天化日之下,要是太子给谁逮住了或者泄露了行踪,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太子对此,却是有自己另一套说辞。
“阿玛,您可是错怪我了。”太子笑眯眯,“动手的人并非是我呀。”
“动手的人若不是你,那你却是说说,为何王府会白日起火。”康煦帝挑眉,“那一天你又是不是去了王府?”
这事儿都光明正大摆出来,那一天太子的确登门了,去拜访了忠顺王。
“我的确是去了王府,也的确是见到了忠顺王。”太子赞同点了点头,“然这件事儿上可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毕竟能叫整个王府都烧了起来,除非我携带了大量的干草油。”
太子这话一出,顿时就让乾清宫内的气氛发生了转变。
“王府里埋着东西?”康煦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我的上门,只不过是让他意识到,如果他不及时毁掉王府的话,就会叫人发现不该发现的事情,这才会当机立断烧掉了整座王府。”
太子意识到皇帝真的把这件事全部推在他的身上,忍不住磨了磨牙,到底还是跟自个儿阿玛解释了一遍。
“在您的心里,我到底是个怎么德行,方才能做出烧毁王府的事儿?”太子抱怨着,“难道还是小孩子脾气吗?”
康煦帝:“我看你长到这般年纪,与你十来岁,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一个脾气。”皇帝高深莫测地看着太子,“如果你真什么都不想干,你带那么多人去做什么?又为什么对王府的地形知道的那么清楚,连带着几分薄弱,几分要害都琢磨透了。”
“阿玛,我只是看看。”太子嬉皮笑脸地摊手,“这不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吗?”
康煦帝:“若你真是什么都没有做,那忠顺王为何是最后一个被救出来的?他又为什么被困在书房里久久无法呼救?”皇帝接连的质问,让太子挠了挠脸。
“阿玛,您又何必问我?”
太子本没打算做得那么绝。
是那老小子自己撞在他手里的,让他猜到了忠顺王要做什么。
允礽把他摁在书房的那一刻,的确就没想着让他活着出来。
的确是命大。
康煦帝随手将边上的纸团丢在了太子的脑门上,“贫。”他不咸不淡骂了一句,可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瞧着可不像是生气了的模样。
太子嘀嘀咕咕:“可惜那老小子命可真大。”
“你本来就不该那么做。”皇帝瞪了一眼太子,“他活着才能挖出更多的东西,他要是死了,线索不就断了,还是太过意气用事。”
“阿玛……”太子拖着长长的嗓音,带着古怪的微笑,“又何尝需要他的命呢?”
真正的线索,不是正在手中吗?
狡兔三窟,总是藏个彻底,想要顺藤摸瓜,有时也是难,可他已经厌烦了,这一次又一次,因为这些事情被打乱了步调。
当初,太子带着人去前线寻找皇帝和大皇子,是有原因的。
一则是因为太子想尝试着救下大皇子,免得他负伤,从此不能够再次上战场,二来也是想试一试,究竟能不能改变梦中那些共同会发生的切实存在的事情。
而事实证明,的确是可以改变的。
虽然梦境与现实不尽相同,那些记忆也不能作数,可若是有一些雷同之处,也就意味着梦中发生的事情,现实中也有可能会发生,这是互相映照的。
从此,太子就对这些记忆有了不同的看法。
那些记忆夹带着的情绪,的确充满着恶意,怨毒,不满,然而撇去这些沉重的情绪之外,却留存着可以利用之处。
毕竟有些事情是完完全全能够对照的。
太子已经从记忆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忠顺王能不能活下来,就不重要了。太子巴不得这老家伙早点去死……
不过如他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生不如死,也算是小惩大诫。
太子笑眯眯地在乾清宫摊开手,“阿玛,不如就让儿臣去好好探望一下王叔的情况,说不得还能叫他身体更加康健,一下子就好转了呢?”
皇帝生怕太子这么一去就真的给人气死了,摁住了太子这蠢蠢欲动的想法。
太子就只能撇撇嘴,又重新回到了东宫。
在看到阿珠的来信之后,他这一门心思又落到了阿珠的身上。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忙碌,叫太子稍稍忘记了那天在贾府发生的事情。
可这不代表太子就真的满足了。
那一天,太子只是吃了个半饱。如果不是贾珠已经受不了,他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毕竟那个时候青年那艳丽的模样,可是难得一见的。
如此美景若是不能再多看上一眼,怎叫人能够接受?
入了夜,太子就有些蠢蠢欲动。
太子手中拿着个小小的蹴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在清脆的拍打声中,他看向了门窗之外。
他本就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如果……
太子幽幽的看了几眼,最终还是可怜起了他那个老父亲的心思,到底没想着再往外跑。
许是因为那一次重伤的缘故,皇帝看着太子总比之前还要过分,巴不得太子时时刻刻都能待在宫里,不要四处乱跑,能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皇太后知道后也只是笑着安慰他,让他多忍耐一些时日。太子撇了撇嘴,到底是将手里的小球收了起来,翻身上床,躺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那两日动了手,近日太子总归有些躁动,总想着拿人来练手。
可他一旦出手就是杀招,也懒得再去招惹些麻烦,到底是耐着性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将贾珠的模样描绘了一遍又一遍,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这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总是能有用的。
大抵是因为他在睡之前思念了贾珠太多次,等他在梦中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还真的梦到了青年。
他们正不紧不慢,走在一处街市。
太子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又回到了梦中。
如今对这梦,对这记忆,太子已经能够稍许操控,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反倒失去了太多的兴趣,偶尔入梦的时候,都懒得去控制,只任由着梦境就这么流逝,直到他再度醒来。
毕竟梦中“太子”跟“贾珠”的关系并不好,他何必在梦中寻求慰藉?
这还不如在真实的存在中抱着阿珠。
不过许是今日之梦,这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模样,却是难得的有些温和,不再是那么冲突四起。
太子有了点兴趣,背着手走在他们身后。
“想买些什么?”
“不必,只是看看。”
话虽如此,“贾珠”多留神的东西,都会被“太子”眼也不眨地买下来。
“贾珠”气闷,在接下来的逛街里,想控制住自己不再多看,然总会有些分神,只要稍微有一点,就会被发现。
“你不必如此。”他到底忍不住,停下来和身旁高大的男人说道,“我只是想出来看看。”
“是想出来看看,还是想趁机传递消息?”男人不紧不慢说着,抬了抬手,就命人将“贾珠”刚才看到的东西全买了下来,而后才看向“贾珠”,冷冷笑了笑,“孤总该想到……”
或许从一开始贾珠出现在他的眼前,就不是一个意外。
咔哒——
有个侍从没抱住这么多东西,掉了一个。
这清脆的声响,让看戏的允礽下意识看了过去……唔?
他微眯起眼,那个躲着站在角落里的人,瞧着像不像是阿珠?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些人在允礽的眼中都是稍稍模糊。
可那人却是清晰无比,仿佛和他们都有着极大的不同。
允礽丢下那对峙的场景,抬脚就往那边走去。
比起这梦中的人,他更在意的是,这偶尔会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另一个怪异。
……阿珠?
他在那个人的身前站定。
——阿珠。
允礽慢吞吞地笑了起来,那是一个瞧着略显阴郁的微笑。
往左走,又往右走。
漂亮的青年杵在角落里,根本没去管身后喧嚣的争吵。那在他听着,不过是无趣的背景,他一心一意地盯着阿珠看。
和梦中的“贾珠”不同,眼前的阿珠看着岁数和现实相仿,几乎是一模一样。
允礽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在心里默默更正。
不是“几乎”,是真的完全一样。
这就是他的阿珠。
阿珠站在街坊的角落里,就和街上每一个人一样,看着双目无神,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着允礽百般打量都没有反应。
噼里啪啦——
身后吵了起来。
摔碎了东西。
允礽看也没看,在碎裂声里,露出个暧/昧的笑,忽而矮身,肩膀一顶,就将角落里的青年给抱在肩膀上。
此处都是随他心意而动,当允礽的想法微微一变,他们身处的场景就产生了变化。
允礽带着阿珠大步出现在了畅春园内。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了一处嘈杂之所,隔着乱糟糟的官员,甚至还能看到好些个王爷们的身影,仔细一瞧,可都与现在的模样大有不同。
允礽将阿珠放了下来。
然后,将他往树干稍靠了靠。
允礽顺手解开了贾珠的腰带,还没碰到外衣时,他总算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沉沉的叹息就从他的身前响起,似是无奈,似是好笑。
“我竟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这样特殊的癖好,还寻了一个这么别致的场景。”
那唾骂,横飞的恶意,冲突,皆从屋内传来。那些顺着骨髓爬来的污秽,本该钻进人的耳朵,侵蚀人的意识,却被此时灿然无奈的笑意驱散。
一双手捂住了允礽的耳朵。
许是在梦中,这热意,竟是烫得惊人。
贾珠仔细地看着太子,殿下的眉眼微挑,锐利又美丽,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了起来,“阿珠是想帮孤挡着什么?”
“我手酸,所以想搭在太子的身上。”
贾珠答非所问。
太子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骄矜,可笑起来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非但不叫人讨厌,反倒是昳丽非凡。他亲了亲贾珠的鼻尖,笑吟吟地说道:“阿珠活动筋骨时,是这么活动的吗?”
贾珠严肃着说道:“是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揉搓着允礽的耳朵,致力于将其蹂/躏得通红。
咕嘟,咕嘟……
那的确是将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唯独能听到沸腾得如同烈焰浓浆的脉搏。
“阿珠,孤的耳朵要给你搓掉了。”
贾珠这才松开手。
还没落下,就被允礽眼疾手快地抓住。
贾珠看了看允礽,再看看他身后吵闹的画面,朝着外走。
他拉着允礽,一点点走了出去。
“您是故意的。”
“阿珠什么都不说,孤能如何?”
“殿下可真是狡猾。”
“不如阿珠。”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阿珠何时能入梦?”
“殿下自己猜猜看。”
“孤猜,是从幼时就要。”允礽蓦地看向贾珠,眼底带着幽深,“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释,为何阿珠在时,孤的情况会更好些。”
“……不都如此。”
贾珠敛眉,轻声说道:“以前,我是看不到这些的。”
他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着。
“只是后来,偶尔,我才能看到太子说的这些……”他看向四周,语气带着无奈,“事情。”
这一次,是意外。
贾珠牢记得系统说过的话,关乎那些僧道,关乎宝玉的玉佩,然今日,宝玉的荷包掉在他这里,贾珠随手将它搁置在书桌上,陪着他读了一个下午的书,等到宝玉回来时,才让人拿着回去。
正是因为这下午的陪伴,才导致贾珠今夜被太子拉入梦中时,再一次被太子看到身影。
这屡次的破绽,足以叫太子发现端倪。
贾珠再想瞒下去,也是难以做到。
允礽在街上发现贾珠时,其实就已经确定,那的确就是阿珠。
后来带着他“去到”畅春园,不过是想逼着阿珠自己主动打破罢了。
贾珠捡了些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