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没有理会唐浩临行前的话，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放下手里的画笔，看着画布上的心脏，黑色的底里裂开的一点红，再想起唐浩的话——红到极致的黑。
红的极致的黑……
希望里的深渊，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呵，深渊么？
早就是了。
竞标案如期而至。政府主办方将地点定在了碧都的一栋大酒店。
主办方这边也算考虑周全，下午两点开始，走个流程，刚好到饭点，本着经济交流的目的，主办方还一并承办了竞标案之后的酒会。
各大企业都已入座，气氛并不轻松，各有各的算盘。最终结果，正如司衍预料的一样，商毫无悬念地拿到此次案件。
司衍看着台上的商舟，合着人群拍动双手。
掌声里夹杂着各种情绪，足足两分钟后才停下。
竞标案结束后的酒会在隔壁举行。原本那些对商氏不温不火的企业领导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热情。
商舟也不说破，该给的面子一样没少。
商氏来的突然，同行也不清楚商氏实力，不轻视但也绝不会有多敬重。毕竟来这里的人，随便拉出去一个，也算是事业有成。傲骨是肯定少不了。商舟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计较，毕竟以后还要在龙城一直待下去，各方面的合作，和这些人都绕不过去。
商舟作为桂冠的获得者，在竞标案结束之后就直接去了隔壁酒会。该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在这期间能谈的合作差不多都定下来了。
司衍并没有直接去隔壁，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一趟洗手间。
参加竞标案的人这会基本全部去了隔壁，这会大理石铺起的走廊显得空旷，订制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个个调子。
解决完生理问题，司衍对着洗手池的镜子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转身向外走去。
ABO性别和男女性别的厕所都有所分别，司衍刚走出汇总的过道，来到外面的走廊，抬脚刚下去便踩到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怀表。
古铜色的怀表外围带着一圈金属光泽，看样子价值不菲。但看这个款式，应该是好几十年前的，不过这个怀表被保养地很细心，应该是它主人的贵重之物。
司衍勉为其难地捡起了掉在厕所外面的表，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的照片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有趣……
司衍穿过走廊，在门口待从的手势“请”下走进去，在各个人的心思中，司衍首先找到了人群中的商舟。
司衍从左手侧累的老高的金字塔香槟区，随手拿了一杯，往其中一推人中走去。并以其极强的专业能力马上就混在了其中。
人群停下交流，商舟举起手里的酒杯，朝司衍碰了一下：“司总，久仰大名。”
司衍听着这句客套话，为商舟的演技折服，反正他向来是谦谦君子的笑，这会儿连嘴角都不需要扯，喝了口酒：“商总。对商氏早就有所耳闻，我很期待与商氏的合作。”
“商氏同样很期待。”
这会儿司衍的到来，让这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动静。
桌几随处可见围着三三两两的人，时不是碰杯欢笑，又再次转换阵地，不断重复。
“司总，商总。”
司衍和商舟刚刚从人群中抽出身来，站在一旁，安静不过一秒，一道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两人同时转身，一个脸上挂着谦谦君子的笑，一个散发着疏离友好又恰到好处的气场。
“浩总，然总。”司衍开口问好。
唐浩和唐然刚来，绕过之前那些场面话，和一些人打完招呼之后，端着酒就像司衍他们走来。
刚才开口的事唐浩，脸上挂着半分痞笑，细看之下，又觉得阴冷。唐然则站在一旁，到没有赘言，只是微微示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同于司衍的笑，也不同于商舟的笑。
司衍的笑细看之下带着腹黑，商舟的笑容之下则是冷漠的气场。但无论是唐浩，司衍还是商舟，都只能算是这个环境下的多样性。
而唐然的笑，称不上有几分真心，但就是与周围显得很不入，笑里的某种纯粹好像是火星一样，落在人的皮肤上，不会烫伤，却会不舒服。
司衍早年听说过唐浩是搞艺术的，还是说有艺术加持的商人，比他们这些纯商人要不同。但不得不说，这份不同就是很吸引人。
早知道，自己当年也去学个艺术了，有艺术的光辉加持，商舟的注意力应该早就被自己吸走了，也不至于现在还耗在心门口。
司衍心中的小插曲一闪而过。
商舟来龙城之前，对这边的大企业都调查过，再加上不久前查到唐氏和商氏还可能有会的勾当，更是详细地查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唐浩本人比资料上显示的更有气魄，也更有气场。
寒暄之间，司衍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唐氏兄弟。真人比他之前调查的，感觉相差了太多。特别是唐浩，虽然此刻眉眼都带着笑，但那股Alpha的压迫感却是克在骨子里的。深究之下，眼底的淡漠，又让人看不透死水下的波涛汹涌。
相比之下，一旁的唐然，反而显得文弱。但也仅仅只是对比之下罢了，司衍一直记得当初唐然作为唐氏CEO时的雷厉风行。说实话，就凭这一点，司衍还是很欣赏唐然的。
“商总，恭喜。听闻商氏打算在龙城长足发展，唐氏很期待与商氏的合作。”唐浩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司衍和商舟，最后视线定格在商舟脸上。
“我一直久闻唐氏的产业遍布世界各地，商氏倒是很期待可以和唐氏有合作。互利共赢这件事，谁都不想拒绝不是？”商舟邪魅一笑，还是疏离的气场。
唐浩在这种气氛下如鱼得水，应和着。
“前段时间说的M区靠西的那块地皮，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呢？”司衍开口，视线却是看向唐然，带着一丝审视。却只仅仅一秒，又迅速将视线收回。
唐然可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并没有说，云淡风轻。
司衍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当然要接住。况且，M区那块地皮的商业价值的确不错。
唐浩内心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唐氏内部要重新洗牌，其实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商业，本来赚钱互不干扰就行，但总有利益交叉的地方，所以兄弟之间的生死较量必须有一方落下方。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经济实力去支持其他方面的运作，势必要成为胜的一方。
第二十七章 日夜颠倒
本以为商业谈话的互夸风会吹到结束，直到一声玩世不恭的笑声传来：“大家好兴致啊。”
司衍眼神不明地闪了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程亦辰笑着打完招呼，眼光一直流连在司衍四人之间。
他老早就注意到这边了，虽然和周围的老家伙谈笑风生，还要看那些老家伙带来的舞伴对他眉眼相向。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司衍那边，看着他理想的Alpha含着算计的君子笑，和他们谈笑风生，举杯喝酒，黄色的香槟顺着滚动的喉结咽下。
真是，越看越想得到他了。
说实话，在场的除了商舟，基本都深刻地认识过程亦辰的混，要么是亲眼所见，要么是亲身体验过。反正除了生意之外的事，基本都不想和程亦辰有什么细谈的机会，别有用心的可以除外。
唐浩这会儿就微微皱了皱眉，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唐然，发现他神色如常。心里暗暗想，看了自己确实小瞧了自己这位大哥。
上次唐氏和程氏的合作，他恰好路过，就看到程亦然按着唐然的肩膀，整个头搭在他大哥的颈肩。一个Alpha靠近Omega的腺体位置，这个Alpha还是声名在外的程总……说是单纯的合作成功庆祝，我要是鬼，可能就信了。
这会儿他大哥却神色如常，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了他这位大哥。
“司总，好久不见。”程亦辰拿着酒杯，自顾地饮了一口。
“程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司衍微微笑着，却是没有喝杯里的酒。
商舟算得上第一次见程亦辰，因这上次司衍说的黑历史，暗地里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传说中很混的程总。
商舟在国外也算是阅人无数。不得不说，作为一个alpha，他生得很不错，没有Alpha过多的刚健，也不同于Omega的柔美，从骨子里带出一种桀骜不驯 ，可眉眼之间写满了多情两个字，典型的只做不爱型渣男。
“司总这话说的，显得我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何况我这等凡人也得吃饭啊，不拿点业绩出来，公司里的那群老头不得让我失业？”
程亦辰说的轻飘飘，话里带满了玩世不恭和倨傲。
你一个官二代，来商界就是随便玩玩，谁敢弹劾你？实在不行就回家继承矿山，但别人还靠着工作养家糊口，你不去找事就不错了。
司衍简直要翻白眼了，年轻草率，自己怎么和这么个人扯上关系了。
“商总。新起之秀，前途无量，有空还希望和商总一醉方休。”程亦辰也没看司衍的表情，转头看向商舟。
啧啧称赞，眼前的Omega长着张禁欲脸，高岭之花，要么就是遥不可及，要是就是强制诱受，可惜比起这类高冷的物种，他对司衍还是更感兴趣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何况这都七年过去了，说出来都不符合他程总声名在外了。
司衍听着这话倒是不太淡定了，却不露声色。此时恰好和唐浩来了个对视，发现对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程总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私底下我还是更喜欢喝茶。”商舟面色不变，淡淡开口。
“都说喝酒伤身，商总这么年轻就开始养生，莫不是要卷死我们。”程亦辰倒是不在意商舟的拒绝，只是听说商氏和司氏之前关系挺好，这会儿就想看看司衍的反应。
“程总，说什么卷不卷的，你这日夜颠倒的作息，怎么都不会被我们卷死的。”司衍说。
程总追司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不算什么秘密，这么多年来，基本都习以为常，这还是头一次看他们两争锋相对。
一旁的唐然神色如常，但挑起的眉脚还是暴露了他看戏的心情。唐浩直接没忍住，轻哂了一声。
程亦辰对这些向来淡薄，只是司衍这是内涵自己荒淫度日？
“司总说得跟看到了我日夜颠倒的作息一样。要不，司总帮我改改？”程亦辰挑眉看向司衍。
“……”
“毕总在那边，我们刚好有点事需要和毕总谈谈，就先行离开了。”唐然适时开口。
唐浩本来看的挺有兴致，这种名场面，能见的次数不多啊。无奈也离开了。
商舟看到这里也算明白了，程亦辰对司衍有想法，但司衍对他没想法。
不过自己作为好兄弟，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索性示意离开了此地。
司衍看着商舟决绝的转身，脸上的笑露出了一丝裂缝。
不应该和我共进退？
周围的人显然听到了程亦辰的话，窃窃私语越来越多。
神仙打架！谁不爱看？
“程总不如去极圈内投资建个紫荆城，那里极昼极夜，也就谈不上日夜颠倒。——程总考虑一下，我就先行离开了。”司衍人模狗样，微微一笑，潇洒离去。
司衍转了半圈也没看见商舟，又扫视了一圈，确定程亦辰还笑脸嘻嘻地和一推人谈笑风生，才微微放下心来。
商舟这会儿站在洗手台，双手撑着，额角和发梢沾满了水滴。因为上次原因，发情期刚过，感冒也没好透，今天还是硬吞了几颗药。又喝了酒，现在脖颈下的腺体隐隐有些泛痛。
镜子里的人眼神冷冷的，凉得如水。白皙的手指穿过发梢，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突然停下手，看着镜子里自己背后的人影：“你怎么来了。”
司衍接过商舟的手，替他按了按肩膀：“你感冒还没好，又在这拍冷水，商舟，你怎么没给自己作死？”
从司衍拍的那一瞬间，商舟的身体就处于僵硬状态，他不知道怎么描述怎么感觉，还是说是上次事情的后遗症？
“你被灌铅了？僵硬个屁，小时候也没少拍。——行了，我打了招呼，我们先离开吧。”说着，解下自己的外套往商舟身上披好。
外套上残留的热气伴着雪松味冲进商舟的鼻腔，很舒服，可商舟却越发不自在。抬手想推开。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找不到合适的词了形容。
司衍像是看出了商舟的想法：“你给我披着，热不死你。”
说着揽起商舟就要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迎面就与唐然碰了个照面，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唐然微微一笑，往旁边让了个道。
第二十八章 天然劣势
司衍这次开了一辆白色的911车型的保时捷。流畅的车身设计，跑起来就是黑暗里的白色精灵。
在司衍的强烈要求下，商舟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开了暖气，一路平稳运行。
“你这路线不对吧。”商舟看着一眼驾驶位上alpha坚毅地侧脸，淡淡说道。
“你这还没糊涂呢，去医院。商叔叔让我照顾你，这才多久，你就去医院两次了。”
“司衍。”
“嗯，怎么了？”
“你……你上次说的那个Omega追得怎么样了？”
“？”司衍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难道他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他了？
“咳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司衍有点不淡定。
“没事，就随口问问。”商舟开口。
“……还在进行时。”司衍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路，阴测测的说道。
司衍有他自己喜欢的Omega，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就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两家又是世交。
可能是自己因为上次信息素的原因太敏感了，司衍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结婚，不可能对自己动那种心思。
摇了摇头，甩开脑海里跳动的小人儿。但是这时候的心脏莫名多了一丝酸胀，转瞬即逝后多出一股无所适从感。
“毕竟要和你共度余生的Omega，耐心点。”
“对对，是要共度余生的。哈哈，迟早会追到手的。”司衍觉得压在雪松枝头的雪都掉了，心情雀跃，商舟都说了是和自己共度余生。
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商舟也为自己的兄弟高兴，从小就不着调，如今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Omega，也是不错的。
“都能看到你的小尾巴了，行了，别秀了——到时候给你们送份大礼。”商舟平日里淡淡的表情这会儿多了一丝笑意。
“……”我……
敢情商舟不仅没发现，还很开心自己找到了别的真爱。
“行，别忘了。”
反正你一定会是我的，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商舟，看我到时候不欺负死你，不然都对不起我这十几年的耐心。
商舟看不到司衍脑海里邪恶的想法，倒脖颈后面的腺体越来越痛：“我先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白色的保捷时稳稳停下。
因为商舟约了医生 ，司衍也不便跟着，到达医院之后，看着商舟进入检查室，自己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乘着电梯去了三十二楼。
“来了？”南于华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看了商舟一眼，又继续整理资料。
“哪里不舒服吗？”南于华认真工作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个温润的Alpha，不同于司衍的谦谦君子，南于华的温润是可以看到底的那种。
但在司衍看来，无论那种，到了极端，都是生存色。
“嗯……心里不舒服。”司衍拿出烟，刚打算点燃抽一口。
“建议你出去抽完了再进来。”南于华半道制止了他。
司衍看了他一眼，最后丢下手里的烟，身体靠着沙发，仰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南于华就见不得别人一副死鱼脸，好像吃了屎一样。
于是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走过去扒了扒瘫尸：“你有是说事，没事赶紧走。我今天晚上要去找我的连队长。”
“嘁嘁嘁。”司衍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扫开南于华的手，“秀儿，你这么还没有死？赶紧滚，别烦老子。”
“行，我滚了。你滚的时候记得把灯给关掉。”
“我还差你那几度电？”
“浪费资源是很可耻的。——记得把门锁上，里面的资料很贵的。”南于再次开口。
“你赶紧滚。”司衍不耐烦地挥手。
看着南于华半天没走，司衍神色有些不正常：“你们什么时候见面？”
“还早呢，说吧，我们司总这是怎么了，跟吃了屎一样。”
“你能不能吐点象牙出来？”
“算了，我还是先走吧，不能让我的连队长等急了。”
“哎哎哎！到底是不是兄弟。”司衍制止道。
南于华没理司衍，径直走到资料柜，从里面掏出两瓶酒，丢给司衍。
“说吧，你怎么了？”
司衍接过却没开。
“不喝？”
“不喝，等会儿还要开车。还要送商舟回去。”
“商舟？就上次看的那个Omega。”
“嗯。”
“我上次就觉得那个Omega不一样，你上次说要追他，是认真的？以前的青梅竹马白月光不喜欢了？”
南于华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司衍有个白月光的人，以至于当初司衍和张绍元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的震惊。对于司衍的为人，他还算了解，司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认定的东西一定要得到。说到这点，和那个军政背景的程亦辰倒是有点像。
本来南于华当初为自己兄弟终于想通了，打算重新开始新生活而改到欣慰，但后来几次看到他们，就冲司衍脸上的笑，他就知道司衍算个屁地走出来。
如今再次听到司衍要追Omega，内心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白月光永远是心头的霜。就和现任永远比不过前任一个道理。
司衍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老子看上的Omega能是平庸之辈？”
所以这是我耗了十年的原因吗？
“不是吧！司衍。真走出来了，忘记白月光了？我看人家Omega虽然高冷了点，你忘不了白月光就别去招惹别人。Omega被标记了，到时候你不想负责，别人洗标记很麻烦的。”
“别把你那种渣男行径放在我身上……”
司衍话还没说完，南于华突然惊呼一声，打断了司衍接下来的话：“其实，商舟就是你心里那个白月光吧？”
司衍看了一眼，这次看到了南于华身上穿的那件白大褂，心里却在想，商舟穿起来应该会更好看。
“我这白大褂是挺好看的，到时候你们在一起了，送你们一车。”南于华作为怎么多年的好兄弟，一眼就看到了司衍盯着他的白大褂在想什么。
司衍摇了摇头，商舟小时候说他想当医生，救死扶伤，只是后来事与愿违，怕是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说过这样的话。
特别关心的电子提醒音从口袋传来。
「我这边可以了，我先去医院门口等你。」
司衍随手回了一个好，摁息手机屏幕。起身打算离开。
“走了。”司衍拍了拍南于华的肩膀。
“你喜欢别人得说，大不了被拒接呗。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被标记的Omega.对Alpha的依赖是他们天然的劣势。”
“你对连队长也是？”
“我倒是想，奈何人家搞刑侦，没机会下手啊。”
司衍微微一笑，再次拍了拍南于华的肩膀：“走了。”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说出来，可是我看过他拒绝别人的干脆。眼神里的冷漠和对感情的轻视，是我驱不散了。
我借着童言无忌说要保护你，可是现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屑于表达情感，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耗着小时候的距离，想要挡住你身后的阴影，可我过了十多年才突然发现我连照着你的光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是你没有喜欢的人，你还在我身边。
你心里的位置到底是怎么分的，我到底在哪里呢？
我试过那么多方法，想要忘了你，年少繁花似锦，我告诉自己，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金钱，权力，美人，只要我想，我就有。
我是不是忘记和你说了，曾经我想要得到的，现在都在我手里，试图反抗的，最后都离开了这里。
商舟，你别逼我。我不想把你锁进深渊，我做不到凝视深渊的人。你不爱我，可是你怎么可以变成送给我祝福的人？
我心里住着一个恶魔，我想要强行标记你，把你锁在我身边，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南于华说得对，被标记的Omega对自己的Alpha.有这天然的依赖。
可是啊，商舟！
我爱你是小心翼翼，是来日方长。我怕我疯了一下，我转身就再也看不到你！我怕我再往前跨一步，你就退到了断层下，断层下是深渊，我怕……你说，就这样吧。
商舟手里提着一袋药，正靠着白色闪电的窗边。
雪松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肆意飘散，所幸地下停车场人烟稀少，空气稀释了不少。
但商舟还是敏感地闻到了。又看着已经到达自己面前的司衍。
“你……你易感期到了。”商舟神色有些不正常地说道。
这会儿司衍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冲入鼻腔。
“你要回去，还是？”去医院的隔离室。
司衍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商舟也没再问，一把拿过司衍手里的车钥匙。
商舟扣好司衍的安全带，又坐上驾驶座，车门拉上的声响，让司衍原本涣散的瞳孔聚焦，僵硬地转头看向商舟。
“你易感期居然是这样。”
车内的空气并不流通，溢出的雪松味信息素，带着成年Alpha的气息，很好闻。又加上自己的发情期刚过没多久，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因此，司衍的信息素让自己很舒服，只是舒服得不自在。看似调侃的一句，只有商舟自己知道，他的内心觉得多么不适。
“商舟。”司衍压根没听到商舟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内心那些阴暗就要冲破束缚撕碎一切。
“我抱一抱你，一下就好。”司衍揽过商舟，却没有用力，商舟如果不愿意，可以瞬间毫不费力地挣开。
司衍地额头冒出来晶莹的细汗，这时候就像一个无家可归地小狗，在淋了一身雨后，想找一个避雨的巷子，蜷在一起，舔舐自己流浪的伤。
他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司伯父他们爱着彼此，并不喜欢司衍的打扰，所以更多的事情是司衍自己应对。实在撑不住了，反而会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