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着,谢七只得强笑道:“您这话,我不太懂……”
“不懂没关系。”谌燃单手负在身后,嗓音清淡,“你只需要知道,谢长明是我学生,不是你们这种谢家的狗,谢家?还不配威胁他。”
他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若寒潭,“白堂主,劳烦您处置一下这些私闯我洞府的人。”
一旁看戏的白离,丝毫不意外他的决定。
白离望向脸上煞白的谢家等人,公事公办道:“尔等未经允许私闯我三雾学院,念在并未造成伤亡的份上,不追究其余责任。一人交赎金十万上品灵石即可,谢管家,你是五十万上品灵石。”
他说着,翻手把玩一下自己的长棍,意味深长,“如果不交……”
谢管家惨白着脸慌忙打断:“我们交!”
谷三叶和南宫炎走出执法堂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直至听到一众惊呼,他们才回过神来,看着被锁链束缚飘在身侧的谢长归,还有几分不真实感。
“南宫、三叶?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的众人都围了过来,视线不停往谢长归身上落,见谢长归还昏迷着后,表情更是古怪了几分。
南宫炎抬手抹了把脸,原来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只剩恍惚,“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众人皱眉,瞧向谷三叶。
谷三叶垂着眼,声音冷淡:“就是这样,谢长归触犯校规被罚入偏塔,罪名是谋害同校师生。”
最后几个字一落,众人瞬间消了声。
他们瞪大眼,不敢置信道:“是谌燃导师和谢长明遇害的那件事?”
谷三叶缓慢点头:“应该是的。”
死一样的沉默。
半晌才有人开口,哑着嗓子,面上神情扭曲:“长归师兄前途无量,怎么可能会犯傻去杀那对师生?谢长明他配吗!”
想到刚刚白堂主在大厅力护谌燃的事情,南宫炎深吸一口气,少有地冷静相劝:“这事儿不是你我能管的,都散了吧,我还要送长归师兄去偏塔。”
南宫炎开口了,其余人就是再不解,也没胆子拦路。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慢慢的有人开始挪动脚步,但他们的视线依旧黏在谢长归身上。
尤其是那右手臂血色模糊的断口处。
谷三叶拎着锁链往前走几步,然后忽然停住,“一星班几人和白堂主都在里面,你们说话注意一点。”
她面容清冷,像只是随声嘱咐般。
注意什么?
众人呆了呆,随即品过味来。
有人几步上前急声问道:“是白堂主要帮一星班?”
谷三叶随:“是。”
“喂——”南宫炎一怔,然后一眼撞入谷三叶深幽发冷的黑眸里。
谷三叶收回视线,声音极淡:“我有说错吗?”
说完,她就拉起锁链,大步往前走。
南宫炎拧起眉停在原地,半晌都没说话。
其余人听到这话头皮都要炸了,“南宫!堂主真的在包庇谌燃导师吗!”
他们认为的帮助,就是包庇。
南宫炎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偶像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自己也烦得很,干脆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宫——”
得不到回答的众人心中透凉,他们瞧见了南宫炎那暴躁的表情,谁也不敢再上去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但谷三叶这一句话,已经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所以……长归师兄没错?错在谌燃导师?”有人低低呢喃着。
旁边一人猛地摇头,“堂主他们不至于偏袒到这个程度,应该是两方都有错,但他们把错都压到长归师兄身上了。”
“谢姜亦呢?为什么只有长归师兄出来了!”
“他老早就被关去了偏塔,所以他才是过错最大方。”
“既然三方都有错,凭什么只处置长归师兄和谢姜亦!”
“行了。”还有人保持清醒,低声道,“两位堂主是极为公正的人,没有他们,执法堂哪能守住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别瞎说了!”
“可是长归师兄——”
“散了散了,我相信堂主们。”
“……”
不想再掺和这件事的学生扭头走掉。
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刻减了大半,留下了十来个至今为止都在真心崇拜谢长归的人。
他们回想着谷三叶和南宫炎那憋屈又愤怒的表情,再想想被屈辱绑起来的谢长归,心中怒火中烧,久久不能平静。
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弟子面色沉凝,他冷声道:“去找谢导师!我就不信了,他谌燃能只手遮天?”
他说完就大步跑开,不给其余人阻拦的机会。
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有一人开口道:“那我去通知谢家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谌燃和谢长明如此欺辱长归师兄!”
“我去偏塔找谢姜亦问个清楚。”
“好,大家分头行动,绝对不能让长归师兄受这种委屈!”
“……”
转眼间,门外的弟子散了一大半。
屋内,白离缓缓压下眉,衬得脸上的刀疤越发狰狞狠厉。
身为强者,他的耳力远比谷三叶想得要强,门外那些话,他听得清楚,一字不落。
白离面色冷寒,望向谌燃:“赎金有一半要交给你,灵石收好了,我把这群人丢出去。”
他说完捆住谢七就往外走。
锁链像刀子一样磨着谢七的肉,他痛得牙关打颤。
谢家其余几人涨红了脸,又是屈辱又是恐惧,眼看着谢七要被扔了出去,他们停在原地更加不知所措。
谌燃还等着搜谢长归的记忆,扭头瞥他们一眼,“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如果他真心想保谢长归,就该知道最能说服我饶过他的东西是什么,几位,请回吧。”
“你别太得意——”
龙池张口一口尖牙,凶恶道:“还不滚?!”
被龙池一吼,谢家人再也不敢说一句话,轮滚带爬追上自家管家。
见烦人的人都走了,龙池哼声扭头瞅谌燃,“看到没,这样才有用,你那文绉绉的谁听啊。”
谌燃笑眯眯道:“反正有你帮我赶人。”
他可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做不得恶人。
龙池撇嘴道:“你们人修就是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谌燃敲一敲轮椅,重又问道:“你可以搜查十年前的记忆吗?”
龙池皱眉:“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干嘛?”
谌燃:“有人欺负我家学生,当然得把场子找回来。”
“谁被欺负了?”龙池好奇地左看右看,在一星班几人身上来回扫荡,最后停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人身上。
谌燃适时道:“你觉得这里哪一位看起来最可怜呢?”
不用说了,龙池就盯着谢长明上下打量。
见他双眸失光,面色苍白,身体瘦削还得坐轮椅后,龙池咂舌道:“这……是谢家害得?”
谌燃笑容微冷:“是啊,谢家害的。害得他看不清东西,走不了路,连本命武器都被抢了导致他无法修炼。”
龙池眨巴一下眼,仔仔细细瞧向谢长明,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他死寂的灰眸。
那漂亮的眸却黯淡无光,龙池见到后微怔,然后骤然失神又快速抽离出来。
这眼睛要是没出事,可能比他收藏的那颗夜明珠还要灿烂。
他有些遗憾地想。
龙池走神之际,谢长明的声音配合地响起:“十年前,谢家以盗窃之名将我赶出家门。一年前我重回谢家,谢家主夺了我的武器,再次对我暗下毒手。若不是老师心慈相救,恐怕我现在还在奴隶商手里苦苦求活。”
他声音清冷,说得风轻云淡。
龙池却是眼睛一瞪,心里火苗蹭蹭直长:“谢家是什么狗屁玩意儿!居然这么无耻!”
谌燃上前一步握住福娃娃的手,十分真诚地盯着他看,“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查一下谢长归的记忆,当年的事情恐怕只有谢长归和谢家主清楚了。”
龙池最喜欢照顾小可怜了,尤其是谢长明这种长得还漂亮的。
他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说:
许多年后,龙池(后悔莫及):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是个小可怜,但我没想到他是一根手指就能压死我的小可怜。
这是周五的更新,提前到了零点。然后周六要上夹子,所以周六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周六会掉落万字双更作为补偿,鞠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宝宝 1瓶;爱你呀~么么!
龙池的保证可太悦耳了, 谌燃勾起唇角笑眯眯。“交给你,我放心。”
龙池重重点头,转身又回到里屋去休息了。
搜魂消耗灵气大, 更何况这一搜就要搜十年前的记忆,他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能不辜负谌燃和他家小可怜的期待。
到了现在,执法堂大厅里就只剩下一星班的人。
谷卿几步跑了上来,美眸瞪大目露震惊:“老师您什么时候和堂主他们勾搭上的!”
谌燃‘啧’了声不满道:“什么叫勾搭?这叫被我的实力折服了好吗!”
北堂错挑眉,“哪方面的实力?”
“当然是——”谌燃笑眯眯地掏出唢呐, 然后献宝样地递给音慎思,“当当当当!造武器的实力!”
一星班众人:?!
音慎思还在想谢家的事情, 闻言收回思绪,随后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捂住嘴巴, “这……”
谌燃笑容宽慰:“黄阶的音修武器, 这是第一版, 你先拿着看看。如果那破本命塔不给你武器, 老师就给你做高阶武器, 就是可能得等上一段时间。”
甚至来不及听他说完, 音慎思就一把抱住武器。
她颤着手指轻轻抚摸唢呐光滑的表面,再抬起头来已是水眸含雾:“能有武器已经很好了,谢谢您!”
谌燃:“别忙着谢我, 你先看看合不合适, 不合适我再改一下。”
“好。”音慎思重重应声,她向大家点头示意, 揣着激动离开了执法堂大厅。
一星班其余几人现在才缓慢回过神来。
谷寒轻轻捏下巴。
他扭头盯住谌燃瞧, 上下打量着, 打量得谌燃心头发毛。
不止是谷寒, 还有谷卿和北堂错。
他们两人围住谌燃,眼睛里直冒光,“老~师~”
谌燃经不住退后一步,警惕道:“你们不是有武器了吗!”
北堂错一脸期待地叹声道:“这可是老师您亲手做的武器啊。”
全世界仅此一把,多帅!
谷卿&谷寒:疯狂点头。
谌燃:……?你们搁这集邮呢?
他翻了个白眼,在三个崽子期待的视线中,无奈点头:“成成成,都有都有!每人一个!”
一星班三人组:“好耶!”
瞧着他们乐得合不拢眼的模样,谌燃笑骂一声,回身准备去推轮椅。
然后就撞见了谢长明紧紧抿唇的低落模样。
谌燃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长明微微仰头望着他一眼,灰眸里有委屈和控诉,“老师之前,先答应我的……”
谌燃一时哑了声。
他现在看谢长明,总感觉像看自己之前捡回家的流浪猫。
小猫是被布缠了嘴丢在垃圾桶里,等平安后就多了极强的警惕心,尤其是对主人情绪敏/感判断。
可怜或是撒娇,没有太大区别,只要能让人心疼就好。
谌燃摇了摇头,无奈道:“行!先给你做!给我把这表情收了!”
闻言,谢长明喉结滚动着,然后就在谌燃灼灼注视下,扬起了唇角。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谌燃龇牙咧嘴。
忍不住直接上手在谢长明头上乱揉一通,把他刚刚才理好的发型又揉成了鸡窝头。
他瞧着一动不动乖乖挨揉的谢长明,再瞧一眼旁边看好戏的三个人,眼睛一瞪凶恶道:“站那干嘛?也想被揉?!”
这话一出,北堂错瞬间收了笑容往后大退一步。
谷卿谷寒默默效仿。
三人一退就退到了门边,谷寒还朝谌燃拱了下手,诚恳建议道:“长明身体还很虚,老师手下留情。”
他说完,三个人立刻夺门而出,不给谌燃发飙的机会。
‘嘎吱——’
大门被匆匆打开又关闭,发出年迈的声音。
谌燃哼声收回视线。
谢长明已经趁他分神的功夫默默往后挪了下轮椅。
他一直垂着头,谌燃这个角度只看得到那苍□□致的锁骨。
美色当前,他咽了咽唾沫,然后更凶了:“躲什么躲!你自找的!”
谢长明垂着头,垂着垂着,莫名笑了起来。
谌燃单手叉腰一脸凶样,正准备说话,就见谢长明抬起头。
他唇角勾着一抹浅淡到近乎看不见的笑容,似融了薄冰的春水,灿灿生辉。
谢长明歪头瞧向谌燃,嗓音轻轻的,“我错了。”
谌燃喉咙一哽,顿时被这一笑整的没脾气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到最后无奈一叹,感觉自己被谢长明吃得死死的,前途无亮啊。
执法堂外。
白离站在回廊一侧,冷眼看着里面的动静。
“谢管家,现在没人,您和我们说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是堂主他们包庇谌燃要推长归师兄出去顶罪吗?”
“是啊是啊,我们才不信长归师兄会做出这种腌臜事!”
“谢姜亦现在就在塔里,您要是不方便说,就点个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执法堂的那些弟子义愤填膺,但也只有他们在义愤填膺。
等他们宣泄过了怒气后,谢七才叹着气道:“各位回去吧。”
“谢管家——您说,是不是他们威胁你,我们一定给您讨一个公道,堂主再只手遮天上面也还要院长呢!”
谢七声音干涩,似是十分疲惫:“在下还要回谢家复命,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谢管家!”
“……”
在一众吵吵嚷嚷声中,谢七疾步走出角落。
他转身时扬起的得逞笑容还没收起,就正面撞上了一道人影。
谢七心脏猛地一抽,见到那人的模样后,瞳孔猛缩。
白离似是刚刚路过般的面无表情,淡道:“一炷香内离开三雾学院,谢管家,你是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
谢七嘴角的弧度还僵着,连声道:“我,我是担忧长归少爷的情况,所以才耽搁了一会儿,这就走。”
“请吧。”白离侧开身子,瞥他一眼。
见白离似是并不想追究什么,谢七猛送一口气,加快几步就要往前走。
在他即将与白离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浅浅飘过来——
“麻烦谢管家回谢家时带句话,就说我们执法堂,向来秉公执法,不接受任何贿赂,更不接受任何威胁。”
这句话落后,白离淡淡抬步,往偏房走去。
白离这话,就像是跟死人说话!
谢七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联想到白离被三雾学院招安之前的作风,谢七颤着步子回头看白离,入目只剩下白离脸上那道狠厉的疤痕。
然后浑身冷汗,快步往外跑去。
再也不敢继续逗留。
白离已经入了偏房。
执法堂的那一部分弟子没能留住谢管家,现在一个个坐在一起,不服气地低声商量着。
白离缓步走入,恰巧将他们要去找副院长主持公道的话收入耳中。
他扯了下嘴角,眼中一片冰冷。
白离嗓音低沉发冷,“不服,就堂堂正正站起来说。”
令人畏惧的声音直接在身后炸开。
执法堂的弟子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到其中一人猛地回头后,他们才发现白离居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众弟子们被吓得连连退后几步,匆匆忙忙打量了白离几眼后暗叫不好。
白离是真正手染鲜血,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更多是在外执行任务,帮助三雾学院竖立威信,死在他手上的人,怕是能以千记。
如今白离微微冷下脸,那铁血般的气势就如刀剑实质般,死死压在这群弟子身上。
没人敢说话。
刚刚再义愤填膺的人,现在都低下了头,惴惴不安。
白离很忙,他没时间在这过多磨蹭,淡声道:“你们是执法堂的弟子,有权查看已定案件调查经过。谢姜亦已经认罪,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去问他。”
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当天晚上,谢长明随身携带了监控石,这也是证据之一,其中包括谢长归默认谢姜亦杀害谢长明的所有经过。”
这怕历年来,是他对弟子们说过的最长一句话。
白离甩下一句离开,留下面色怔然的一群人。
难不成……
是真的?
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他们心中忽地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众人恍然回头,与身边人对视一眼,视线都有些飘忽不定。
最坚定不移的一人猛地握拳,他看向白离离开的方向,咬牙道:“我去找谢导师。”
“哎——”
众人零零散散地出声阻拦,但没一个人上前,就带着犹豫地立在原地,看着他跑远。
谢行白住处。
因着谢行白是谢家人,所以从一开始,冷丰等人就没让他掺和这件事。
事关谢家和自己的学生,谢行白也烦得很,干脆闭起门来修炼,谁也不见。
谢家派人来请他出手,谢行白权当听不见。
等谢家人低骂着离开后,谢行白才走到院前,长眉轻皱。
“长归,右手废了?”
谢行白拧着眉呢喃一句。
他有些坐不住,抬步就要往外走。
谢长归好歹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就算去了谢家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的师徒情意也还在。
就在这时,谢长归听见了数道粗重的喘气声。
他抬眸扫一眼,见到四五名穿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匆匆跑来,速度极快。
弟子们见到谢行白,似是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就找到他,脚下动作一顿,然后眉开眼笑十分激动。
谢行白扫视一圈,平静问道:“诸位,有事?”
“谢导师——”跑在最前面的弟子高呼一声,嗓音里还带着粗沉的呼吸,“我们是来求您主持公道的!”
谢行白皱眉:“什么公道?”
“堂主们包庇谌燃导师和谢长明,判长归师兄谋害导师同学,要将他关入偏塔!”
他们义愤填膺,似是一心要为谢长归讨个公道。
说话的弟子还气喘呼呼,也不知道是没歇口气儿还是被气的
但听到谌燃两个字,谢行白本来松下的精神忽地绷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而后面无表情道:“执法堂以公正闻名,两位堂主不会为情违纪,副院长更不会包庇违规之人。”
弟子们:?
他们缓缓瞪大眼,一时间没理解过来谢行白说的意思。
抢着开口告状的那人张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长归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啊……”
谢行白多看了他一眼,眸光渐沉:“你们要找事实,就该去偏塔查看调查经过。”
“您也不相信长归师兄?!”
“我相信事实。”
谢行白淡声说完,转身就往里走,从他们视野中消失。
“这——谢导师为什么也——”
跑过来就为向谢导师告状的几人,僵硬地钉在院前,钉子一样。
“肖子熙!”远远地一道声音传来,打破几人僵硬的动作。
肖子熙,也就是刚刚向谢行白急切告状的弟子。
他苦着脸回身,瞧见急匆匆跑来的同队弟子张直。
他们两个是谢长归的头号迷弟。
张直快步跑过来攥住他的肩膀,“肖子熙!肖子熙!谢导师呢?”
快速奔跑下,他那双浓黑的眼睛有些发红,“我刚还看到了谢导师,他怎么进去了?他有说要怎么办吗?”
肖子熙扯了扯嘴角,垂头低声道:“谢导师让我们去偏塔看调查经过记录。”
张直一愣。
刚刚白离也是不带情绪地砸给他们这么一个选项。
望着张直逐渐收缩的瞳孔,肖子熙叹了声,“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去看看?调查经过再怎么伪造也会有破绽的。”
“好……”
张直长吁一口气,逼自己定下心来。
他反复默念:长归师兄是好人!是耐心指点他们,在出任务时保护他们的师兄!
反复多次之后,张直甚至懊恼自己刚刚居然动摇了。
他目光清明起来:“走,我们去偏塔!长归师兄估计才刚刚入塔,还有时间帮他找证据。”
大家齐齐应声,“走!”
此时的谢家离天翻地覆只差一步之遥。
谢家家主差点气爆了炸。
望着几乎是被三雾学院赶出来的一群人,再听听谢七低声陈述的一系列事情,他抬起的手指都颤了颤。
谢吾清怒极反笑,“好,好啊,好一个谢长明,好一个谌燃!”
谢七低眉顺眼道:“白离堂主是主导者,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镇塔妖。”
长老谢洪在旁边冷言冷语地嘲,“家主,这就是你所谓的和解方法?”
谢吾清面皮紧绷,冷笑道:“长老当初对上陈明景的时候,比丧家之犬也好不到哪去。”
“闭嘴!”谢洪顿时恼羞成怒。
他甩手想爆发,对上谢吾清冰冷的视线后,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谢家离不了他谢洪紫阶的实力,但他谢洪,也离不了谢家日日夜夜的资源供奉。
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
谢洪压住眼中汹涌而起的阴骘,冷声道:“那你现在想如何?”
谢吾清负起手,淡道:“当务之急是治好长归的手臂,至于三雾学院——当初送他过去也不过是为了升级武器,现在他的武器经到了成熟阶段,后面也不需要用更多的人奉养了,回来也罢。”
见他已经安排好了,也懒得再争什么,谢洪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三雾学院。
执法堂。
今天负责守卫偏塔的弟子算是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戏。
饶是已经被训练成标兵模样的弟子,瞧见谷三叶和南宫炎压着一个熟悉身影走过来的时候,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们望一眼还在昏迷状态的谢长归,脑中满是问号。
“三叶学姐,南宫学长,这——”
谷三叶紧紧地皱眉,“赶紧开塔门。”
守门弟子讪讪往后退了几步,开启塔门。
目送着谷三叶和南宫炎进去时,他们都没敢多看谢长归一眼。
谢长归和谢姜亦入了执法堂的事儿早上才传开来,结果才过半天时间,谢长归就被压入了偏塔,这事儿要是公布出去,怕是整个学院都要震上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