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冷哼一声,骂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儿我老板来了,有你俩好受的。”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的破门板被人一脚踹开,冯晓东大步走了进来,他脸色阴沉,一瞬间这间破茅草房的气压变得更低。
谢禾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朝他看去,直直地对上了他阴狠的双眼。
“谢禾,你儿子跑得可真快啊,不过你放心。等处理完了你,我就找到他让他来陪你,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地下地狱。”
谢禾转回脑袋不再看他,对于他这种渣滓,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然而谢禾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子激怒了冯晓东,他本以为谢禾会跪在他脚边向他求饶,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个人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你他妈得意什么,”冯晓东说着便抬脚就往谢禾身上踹去,嘴里头叫嚣道:“好好好,你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这么有骨气。”
“嘶——”谢禾肚子上被踹了一脚,疼得他立马要紧牙关,不让声音从嘴巴里溢出。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向冯晓东服软。
“冯晓东,你要干什么?”谢宝曈大吼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哈哈哈哈哈哈!”冯晓东大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谢禾,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
冯晓东朝刀疤男伸出手,刀疤男立马恭恭敬敬地献上了匕首。
“先对谁下手好呢?啧啧啧,就这么让你死掉了真是便宜你了。”
谢禾看着冯晓东转着手里的匕首,寒光照进他的眼睛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冯晓东,这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你不要牵连无辜,放了宝曈,不然我们谢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冯晓东弯下腰冲到了谢禾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大都建工被你们谢家害得破产,我冯家早就名存实亡了,到了现在你觉得我还会怕你们谢家吗?我早就不怕死了,我死也要拉上你们谢家人做垫背的。”
谢禾看着他犹如魔鬼般血红的眼睛,深知眼前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绝不会停下收手。
冯晓东竖起匕首贴上了谢禾的脸颊,咧开嘴笑着说:“谢禾,怕了吗?死期将至,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许你现在求我,我还能考虑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该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拖住冯晓东?只要再撑一段时间,大哥派来的保镖就能找到我们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牵连到宝曈,她是无辜的。
短短数秒中的时间里,谢禾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眼下或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哈哈哈哈哈哈,”谢禾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冯晓东,你以为我是你吗?你以为我会向你一样跪在我脚底下摇尾乞怜吗?”
冯晓东眼皮子猛地一跳,笑意僵在脸上,他瞪着眼睛问道:“谢禾,你说什么?”
谢禾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冷汗直流,他故作镇定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刀疤脸,笑着说:“喂,你还不知道你老板是个多么贪生怕死的小人吧,当初我就打了他几棍子,他就跪在我脚步嗷嗷求饶了,哈哈哈哈哈哈!”
“谢禾!”冯晓东脸色铁青,握着匕首的手背上爆出青筋,“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嘴硬,行,我一定成全你让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丢了手里的匕首,一把拽起谢禾的衣领,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狠狠砸去。一拳头接着一拳头,拳拳到肉,骨头砸在骨头上碰撞出闷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二哥!”谢宝曈害怕得喊出声,她被绑在谢禾的背后,拳头落下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开,她使劲地挣扎想要阻止这一切,却连方寸都无法移动。
谢禾脸上疼得厉害,心里头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他悄悄地握住了谢宝曈的手心,借此给予她安慰。
冯晓东一连打了十几下,心中的怒气却丝毫不减,他一扭头看到谢宝曈,突然冷笑一声:“谢禾,我要让你真的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看着你妹妹死在你眼前。等杀死了她以后,我再杀了你,然后把你儿子也抓来一起陪你,我要让你们谢家下地狱!”
他说着便命令刀疤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马上马上。”刀疤男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从地上捡起匕首,一步步走到谢宝曈面前,他看起来并不想动手。
谢禾转过头去看向他,讥讽道:“冯晓东到底许诺你什么,你要这么替你老板卖命。你知不知道杀人要判死刑的,他答应你的那些钱,值得你拿命来换吗?人要是死了,钱还有什么用?难道你觉得凭借着冯家现在的力量,还能保你一辈子逍遥法外吗?”
刀疤男听了这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战战兢兢地看向冯晓东,小眼睛里闪烁着迷茫犹豫的神色。
冯晓东脸色更加难看,一脚踹了上去,骂道:“你还不动手!”
刀疤男用手背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手心却不断地冒汗。他这辈子虽然小偷小摸的事情干了不少,但从未杀过人。刚刚谢禾的那些话一下子点醒了他,冯家早已势弱,他若是杀了谢家的人,根本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刀疤脸心里头打起了退堂鼓,迟迟没有行动,对着冯晓东问道:“老板,咱们不是说好只杀谢禾一个的吗?确定要对这个女人下手?”
“蠢货,她都看到你长什么样了,不杀了她难道放她走吗?”
刀疤脸又问道:“老板,我们要是杀了他俩,真的能不被警察查到吗?要是被谢家的人发现了,咱们还能逃出C市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冯家这些年虽然不行了,但是保你一个人绰绰有余。”冯晓东夸下海口,连忙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过了今天,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刀疤脸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剩下的那点理智一下子就被对金钱的欲望压制住。他转了转手中的匕首,一把拽住谢宝曈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现在收手还有机会重头来过。”谢宝曈挣扎着大喊。
冯晓东眼里划过冰冷的杀意,他看着刀疤脸举起匕首朝谢宝曈的脖颈处刺去,脸上浮现出阴森可怖的笑容。他犹如一条缩在湿冷巢穴中的毒蛇,看着猎物落入了他的陷阱中。
眼看着匕首就要落到谢宝曈的身上,谢禾咬紧了牙关使劲往前扑了过去,连带着将一旁堆起的柴垛推倒。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如果冯家真的有办法保住你,冯晓东又何必让你来动手。你知道上一个他派来刺杀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死刑!”
谢禾话音刚落,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冯晓东指着他的脸愤愤骂道:“谢禾,你话太多了。”
谢禾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剧痛,继续说道:“冯家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动用自己的关系,能保住冯晓东已是勉强,又怎么会在意你的下场。你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卖命,只要你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闭嘴,你闭嘴!”冯晓东气急败坏地拎起谢禾的衣领,再一次挥起拳头往他脸上砸去。
他现在无能狂怒的样子被刀疤脸看在眼里,更加令后者相信谢禾所说的话,他高举着的匕首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手。
谢宝曈看着他犹豫的眼神,说:“你放过我们,我们谢家可以既往不咎,你千万不要相信冯晓东的话。”
就在这时,草屋的木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一个一脸麻子的男人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你急什么,有话好好说。”冯晓东骂道。
麻子脸焦急地喊:“有人找过来了,就在十米外的树丛里埋伏着。”
冯晓东转过头看向谢禾,眼里冒着火光,他咬牙切齿地说:“谢禾,原来你拖延时间就是在等援兵啊,看来你得死在他们前头了。”
第62章
冯晓东拽着谢禾来到窗边,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脖颈间,在他耳边愤愤说道:“谢禾,你命可真好啊,怎么每次死到临头了都有人来救你。”
谢禾感受到脖颈间冰凉的匕首越来越收紧,锋利的刀刃似乎马上就要划破他的皮肤,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不过你都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孩子,你说靳聿炎这一次还会为了你拿他自己的性命冒险吗?”冯晓东脸上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眼睛里闪过凶狠的杀意,“你说呢,谢禾?”
“当然不会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怎么会为我冒险。”谢禾断断续续地说道,喉结的每一次上下移动,都会令脖颈间的匕首在皮肤上滑动。他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生死关头,刺破皮肤这样轻微的疼痛已经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要是不会为你冒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冯晓东在他耳旁肆意大笑起来,“谢禾啊谢禾,我也很想看看,你在靳聿炎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当初他肯为了你放弃一切,这一次他又会为你做什么呢?”
冯晓东说着一把拽住谢禾的肩膀,推着他向外走去。
离开草屋前,冯晓东不忘回过头叮嘱道:“蠢货,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什么,你们的小命可拴在这个女人身上了,还不看紧了她。”
刀疤脸战战兢兢地回应道:“老板放心,我们一定看好了她,等您回来。”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显然心里头没有底。
而麻子脸机灵的眼珠子一转,他知道冯晓东这一次出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已经在心里头替自己盘算起了退路。
谢禾和冯晓东走出草屋,冯晓东十分谨慎,大半个身子都躲在谢禾的背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观察眼前的局势。
不远处的树丛之中埋伏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看样子训练有素。
该死,靳聿炎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帮手,这些天我潜伏在酒店周围,为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踪迹?一会儿杀了谢禾以后,我又该怎么逃出去?
冯晓东心中又气又急,匕首更加用力地抵向谢禾的脖子,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鲜红的血液便滴滴答答地洇湿了谢禾的白色毛衣领口。
树丛里传来几声响动。
“靳董,您要干什么?”保镖队长一把拉住了靳聿炎的胳膊,极力劝阻道,“营救谢先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您不要冲动。”
靳聿炎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他看着谢禾在冯晓东的刀下受苦,恨不得立马上前去替换他。他双拳紧握,掌指关节处传来骨头咯哒咯哒的声响。
不过片刻功夫,冯晓东心中就有了初步计划。这一次他不仅要杀了谢禾,还要杀了靳聿炎。当年大都建工破产,冯家衰落都和靳聿炎这狗东西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对着树丛大声喊道:“靳聿炎,你现在立刻让你的手下离开,否则我立马杀了谢禾。”
靳聿炎没有犹豫,立刻对着手底下的人说:“你们按他说的做,马上离开这里。”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他们的唯一职责是保护靳聿炎,自然不会就此离开。
靳聿炎转过头瞪了他们一眼,催促道:“你们还不赶紧离开,冯晓东就一个人,难道他还能伤害到我?”
队长见靳聿炎十分坚定,知道无法再劝动他,只好说:“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冲动。我们会在附近埋伏,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立刻出现。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您都是我们的首要保护对象。”
队长说完这话后立马带着一队的人撤离了树丛,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在刚刚对峙的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分析了这片山头的地形,并安排队员提前埋伏。只要一会儿靳聿炎不冲动行事,他们一定可以保全他的安全。
“靳聿炎,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来。”冯晓东大声喊道,他始终紧握着匕首,没有一刻从谢禾的脖子上离开过。
靳聿炎缓缓站起身,高举着双手朝冯晓东走去,他尽可能的平缓呼吸,镇定地说道:“冯晓东,放过谢禾,不要伤害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哈哈哈哈哈哈,”冯晓东咧嘴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爬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狰狞,“靳聿炎,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冯家都被你害得到了今天这般田地,我还可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只要你放过谢禾,不管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钱,还是资源,我还可以帮助你们冯家东山再起。”靳聿炎看着冯晓东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诚恳。
“够了!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只要我的匕首从谢禾的脖子上离开,下一秒那片树林里就会有一枚子弹射向我的脑袋。靳聿炎,今天不是谢禾死在这里,就是我死在这里。”冯晓东咬牙切齿地吼道,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通红。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放过谢禾?”靳聿炎又试探地向前迈了一步。
“你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谢禾。”冯晓东一下子收紧了手中的匕首,“我告诉你,从我打算绑架谢禾开始,我就没想着要活着离开这里。”
“好好好,我不上前了,你不要激动。”靳聿炎看着谢禾痛苦的表情与他已经被血弥漫看不见肤色的脖颈,心像是揪在了一起。
靳聿炎站在原地,继续劝道:“冯晓东,你仔细想一想,这些年害你最多的其实是我。谢禾根本没有对大都建工,对冯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当年让你们冯家破产的人是我,让你被捕入狱的人也是我,你现在最应该恨的人是我。”
冯晓东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发泄出你心中的怨气,可是谢禾是无辜的,让我来替代他,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冯晓东又一次大笑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在谢禾耳边说道,“我就说你在靳聿炎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愿意为你去死。既然如此,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他呢,谢禾?”
谢禾眉头一皱,“冯晓东,你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冯晓东抬起头,大声喊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最恨的人的确是你。你想让我放过谢禾,可以,不过要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靳聿炎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
“这里都是你的人,我要是现在就把谢禾交出来,我肯定马上就死了。一会儿你随我去一个地方,你的手下不许跟过去,等到了那里,我就放谢禾一条生路。”
“没问题。”
“好,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把你身上的武器都丢到地上。”
靳聿炎立马解开身上的外套,将小刀丢到了草丛里,他摊开手示意冯晓东,说:“你可以放心,我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那你耳朵里的耳机和定位装置呢?”
冯晓东话音刚落,靳聿炎耳朵里的微型耳机里立马传来队长急切的声音,“靳董,您千万不要这么做,您必须待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才能保证您的安全!您不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靳聿炎抬手触碰耳廓的内源,低声说道:“照他说的做,一会儿你们谁都不要跟过来,务必确保谢禾的安全。”他说完这话,便毫不犹豫地取下耳机,丢到了草丛里。
“冯晓东,现在你可以信任我了吗?”
冯晓东满意地笑了笑,“当然。”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刮过这片树林,卷起了一地的落叶。谢禾的视线随着半空中纷飞的落叶渐渐落到了靳聿炎的脸上,望着他的面孔,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个深秋。那天虽然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寒冷,可是大风的威力一点也不亚于今日,冷风直往人骨子里头钻。
那一天,冯晓东派了一个杀手来杀死我,靳聿炎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生生替我挨下了致命一击。今天,冯晓东亲自动手来杀我,靳聿炎这家伙又再一次跳了出来,还是来救我的。
这么多年了,明明我们互相折磨的记忆远远多过那些美好的回忆,可偏偏在这生死关头,我脑海里怎么都是他奋不顾身奔向我的画面。
谢禾忽然自嘲一笑,对着靳聿炎大声喊道:“喂,你疯了吗?你真的相信冯晓东说的话吗?你要是按照他说的去做,咱俩谁都活不下来。靳聿炎,你不用这么好心,你又不欠我什么,何必要为我冒险。”
“谢禾!”冯晓东手腕一使劲,威胁道,“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抹了你的脖子。”
“谢禾,你不要再说话了。”靳聿炎紧张地祈求道,深邃的双眸之中闪烁着亮光,一如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照进了人心里。这双眼睛仿佛在说,“谢禾,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冯晓东指了指右边的一条小路,说:“靳聿炎你往这儿走,在我没说停下来之前不许停。你要是敢和我耍心眼,我立马就杀了谢禾。”
靳聿炎镇定地说道:“好,只要你不伤害谢禾,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三个人沿着小路,一前一后地朝着一片树林走去。冯晓东十分熟悉这片树林,树林深处有一个又高又险的陡坡,被层层落叶和杂草掩盖着,若非熟悉地形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落,他决定就在这儿对他俩下手。
第63章
树林深处,一颗颗粗壮的大树拔地而起,繁茂的枝叶在空中织开了一张网,几乎将阳光隔绝在外面。
谢禾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越来越诡异,不由地替靳聿炎捏了把汗。再这么走下去,很快就要掉进冯晓东的陷阱里了。
他于是开口问道:“冯晓东,我们还要走多久?”
他话音刚落,靳聿炎便立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俩。
冯晓东心头一跳,警告道:“谢禾,你又打着什么算盘呢?我警告你,你现在的小命可在我手里。”
“我只是走不动了。”
“走不动你也得给我走。”
“我真没力气了。”谢禾看准了时机,假装无力直直地向后倒去,刹那间,他看到冯晓东的小眼睛一下子瞪成了铜铃一般大。
然而还没等他逃离钳制,冯晓东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方寸之间。
“啊!”谢禾吃痛喊出声,脖颈间的疼痛蔓延过他全身。
冯晓东暴跳如雷,搅动着手中的匕首,红着眼睛骂道:“谢禾,你竟然敢逃!!!”
靳聿炎急得冲了上来,冯晓东连忙拖拽着谢禾往后退去,扯着嗓子喊道:“靳聿炎,你给我站住不许动,你再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我立马杀了谢禾!”
他表情狰狞堪比恶魔,透露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好好好,我不往前走了。”靳聿炎望着谢禾痛苦的神情,脖颈间的鲜血不止,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地紧握成拳。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冯晓东对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冯晓东转过头对着谢禾骂道:“谢禾,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想逃的话,我手里这把刀可就要割破你的喉咙了!”
谢禾垂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不是想逃,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我没有吃早饭,又打了一上午的雪仗,现在饿得不行实在走不动了。”
冯晓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大声吼道:“我管你有没有力气,走不动也得给我走。”
靳聿炎:“冯晓东,既然谢禾走不动了,那就让我来换他,好吗?”
“不行!”冯晓东咆哮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马杀了谢禾,立马杀了他!”
“好好好,我不走过来,你不要伤害谢禾,他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靳聿炎立马举起双手,不敢再激怒他,“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用我的性命换谢禾的性命。”
“只要你乖乖听话往前走,我会放过谢禾的。”
三个人于是继续往前走去。
越往深处走去,积雪越来越厚,走在落叶堆积的泥泞小路上面,靳聿炎渐渐放缓了步子。
冯晓东跟在后面,不满地催促道:“靳聿炎,你走快一点。”
“这里的路太滑了,走不快。”
路不够滑,怎么能让你坠崖呢?冯晓东心中歹念作祟,愈发亟不可待。他大声吼道:“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我警告你,谢禾可在我手上。这树林里要是传来任何不该有的声音,我可立马就对谢禾动手了。到时候就算你的属下再迅速,有不会有我的刀子快。”
“你放心,我的属下不会跟过来。”靳聿炎继续大步往前走去,视线在面前这片黑暗的树林间来回扫荡着。他知道就在这片树林深处,一定藏着冯晓东设下的陷阱,所以他必须足够谨慎。
冯晓东拽着谢禾的胳膊,逼他不得不快步向前走去,谢禾在他的控制下,犹如提线木偶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禾突然开口道:“冯晓东,你觉得你在杀了我和靳聿炎以后,还能逃之夭夭吗?”
冯晓东眯了眯眼睛,“谢禾,你赶紧走,别想着再和我耍心眼子。”
谢禾嗤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靳聿炎既然能带着人找到我,肯定派人守住了这片山头的每一个下山路口,你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呵呵,谁说我想逃了?”冯晓东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愤恨说道。
“冯晓东,如果你不想逃的话,早在草屋的时候就对我下手了,何必要让我和靳聿炎走进这片树林。承认吧,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冯晓东眼里的怒火更旺,他拽着谢禾的胳膊,手指恨不得掐进他的肉里。
谢禾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回,你不可能再侥幸逃脱法律的制裁了。靳聿炎是靳氏集团的董事,你哪怕伤他一根毫毛,都会引起社会的哗然。即使你今天能逃出去,日后对你的追捕也会像天罗地网一样,你根本无处可逃。”
“谢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打的是什么心思。你现在还想劝我收手,绝不可能!”冯晓东面目狰狞地说道,“我可告诉你,过去的几年里,我没有一刻不想报仇雪恨。你和靳聿炎对我冯家做过的事情,今日我要让你们偿命!”
就在这时,树林里刮起一阵疾风,吹过树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卷起一地的落叶杂草与尘埃,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冯晓东紧紧地抓住谢禾,用力握紧了匕首,即使半闭着眼睛,他仍然大声喊道:“靳聿炎,继续往前走,不许停下来。”
距离他设下的陷阱只有不到二十米远的距离了,眼看着马上就能复仇成功,他心中愈发急切。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谢禾和靳聿炎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几棵大树的树干上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