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的鱼—— by乌筝 CP

作者:乌筝  录入:07-19

医院病房,阳光铺了满屋,病床边跪着棵仙人掌在向床上的半具木乃伊求婚,这场面怎么能不乐?
不等霍域说话,游弋又啧了一声,拍拍土站了起来:“不求了不求了,今儿怎么穿了件绿的,不吉利,改天吧,改天我穿件红的。”
他转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也让自己冷静冷静。别看他现在插科打诨地笑着,其实心还在颤着,像做梦一样。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可霍域却没松手。
游弋回过身挑挑眉看向他,霍域眨眨眼睛问:“不接吻吗?”
互诉一番衷肠,四目泪涟涟,婚都求完了,他竟然就站起来拍拍土要走了,这像话吗?这也就是霍域自己站不起来,不然哪还至于问这么一句愚蠢的话。
游弋闻言朝门口瞥了一眼。病房门上有一块玻璃,走廊人来人往。他像做贼一样问霍域:“现在吗?合适吗?那个那个护士姐姐进来怎么办?荻哥一会儿也要来……”
霍域差点要翻个白眼,用力拽了他一把,不等游弋反应过来,他已经按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压了下来。
游弋老实了。恍然想起那年在山上,他非常想咬一颗樱桃,穿过山间的风,去跟霍域接一个樱桃味的吻。
现下没有樱桃,不过霍域的唇舌触感很软,樱桃果肉一样一咬就淌出汁。
这是霍域酿的酒,专供他的酒。
现实或者梦境分不清就不分了吧?这会儿他只想放纵自己酣畅淋漓地醉一场。

第50章 判了个终身监禁啊
游弋反射弧有点长,一吻结束之后他看上去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到了晚上给霍域热敷眼睛的时候才忽然开始笑。
嘿嘿嘿、嘻嘻嘻地笑个不停,边笑边俯下身去啄吻霍域。一会儿亲一下,乐一会儿再亲一下,好像要把这些年欠的吻都补上一样。
霍域并不嫌他烦,笑着问他:“那么高兴吗?”
“我可太高兴了”,游弋的声音都要扬到天上去了,“早知道这样我还写哪门子认罪书啊?我认个屁的罪,我没有罪,我有罪也该拉着你一起坐牢。”
霍域抓住了重点:“你写了认罪书?哪儿呢?”
“呃……”
那内容现在想来有些羞耻,游弋开始玩儿赖了:“忘了,揣兜里丢了吧,哎呀不重要嘛。欸你看到你书桌上那罐梨花了没,我给你留的,好看吧?”
那罐梨花早烂了,他不说霍域都以为他是弄了一堆垃圾来搞的恶作剧。不过此时他不提这个,只说:“认罪书,给我念念”。
“我念你个毛线团儿,我丢了,等你好了自己找去吧,我不知道丢哪儿了。”
霍域还要说什么,游弋麻溜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跑:“哎呀,我尿急”。
那之后,两人你来我往地算了好几天账,总的来说霍域处于上风。从认罪书到中餐馆的包子,从桌面壁纸到那件名为“混沌时空”的作品,游弋哪个都解释不了,最后他不惜搬出杀手锏——“你电脑里的小片片儿你怎么解释?”
说起来,当年游弋坚定地认为霍域是直男,跟他电脑里的小片片儿脱不了干系。
此时霍域一头雾水:“什么小片片儿?”
“娱乐文件夹下属游戏文件夹,里面有个乱码的文件夹里藏着小片片儿!”
游弋张牙舞爪地控诉,霍域却是一脸牙疼:“爱情动作片?我旧电脑?”
“对!”
霍域非常无语地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看那种东西?那时候我还很纯洁。即便这几年不太纯洁了也用不着那个,你要实在好奇我给你讲讲?”
游弋一愣:“讲什么?”
“讲讲我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你的照片,看着你的视频,听着你的声音是怎么……”
“靠”,游弋噌地站了起来,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你有病吧霍域?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没正形的玩意儿?”
游弋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24K大傻蛋,这些年竟然活得像个圣人一样,稍微有点儿上不得台面的想法都觉得玷污了霍域。现在看看他那副嘚嘚瑟瑟的样子都想扇自己俩耳光——他还用别人玷污吗?他早就是个烂心儿大萝卜了。
霍域还是万年不变的套路,给他惹急了又开始哄:“不光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你,吃到好吃的东西,看到很美的风景都很想你。我拍了很多照片,回家了拿给你看,我们慢慢补上错过的那些年。”
游弋还是那么好哄,闻言心一软又重新坐回去,牵起他的手叹了口气:“其实我画了好几本画册,春天的嫩芽、秋天的落叶、冬天干黄的枯草,我们院儿里的、学校里的、奶奶家的都有,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就是很想给你看看你错过的风景。”
“好啊”,霍域说,“再带我看看你的小作坊。”
游弋又是一愣。视频的时候,只要在小作坊,他这边的镜头都比较固定,一般就是在工作台前。他的小作坊藏了很多秘密,不能给霍域看。比如墙上的表,比如门口铁打的花盆流水的栀子花,再比如那一堆到处都是霍域影子的小木雕。
此时他一咬牙,狠狠心点了头:“行,看吧,反正都到这份儿上了。”
说起来,谷茁茁谷壮壮是小作坊的常客,可即便有那么多说不过去的痕迹,他俩也并没有多想。
谷壮壮这几天来过好几趟都没发现他俩的异常,如果不是游弋酒后失言,谷茁茁恐怕也不会往那儿想。
都说当局者迷,他们四个这些年当真是每个人都被迷晕了。两个从小好到大的人,相处起来没有距离,给对方的都是恨不得掏空了心的,察觉到那点儿不寻常当然不容易,所以最先看破的反而是那时候还算半个局外人的罗青意。
他俩确定关系后也没有刻意瞒着,而是开始找乐子——两人下了注,赌谁先看出来他们在一起了。
除了家长们他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正式聊聊之外,剩下的几人来了他们都该干嘛干嘛。
当然,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游弋已经告诉霍域除了谷壮壮之外其他人都察觉到了。霍域想了想后下注罗青意,游弋下注霍荻,如果谷茁茁先看出来了算他俩打平。
至于谷壮壮,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这一选项。
一个本该存在于游戏中的人,莫名被踢出了游戏外,谷壮壮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霍域捡回了一条命,谷壮壮最近挺乐呵,每天上完课就会跑过来看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的贡献就是帮霍域解决一些吃不完的水果。
大前天他捧着块西瓜,看着游弋给霍域捏腿,没什么反应。
前天他啃着个大芒果,看着游弋笑眯眯地盯着霍域看,没什么反应。
昨天他躺在沙发上吃香蕉,听见霍域跟游弋说了一句“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宝贝儿”,噌地坐了起来。
游弋以为孩子终于开窍了,没想到他两眼放光地问霍域:“他又干吗了?快说说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游弋翻了个大白眼,甩给他一句:“少儿不宜,吃你的香蕉吧。”
几个人里霍荻忙公司,罗青意忙培训机构,谷茁茁也已经开始帮游景中分担一些公司的事儿。谷壮壮是最闲的,医院也是来得最勤的,游弋甚至觉得他太可怜,都给他放了海了,他也还是傻乎乎地什么都没看出来。
没事儿的时候游弋就跟他聊天,问他:“壮壮,跟那个谁分手以后也没见你再找一个,没碰上合适的?”
“别提”,谷壮壮一伸手说,“我不找了,天底下那么多人,哪儿那么容易就碰上合适的了?现在觉得合适未来还可能又不合适了,累不累啊?不找了,一个人挺好。”
他说着还乐乐呵呵地眨巴眨巴眼睛,朝他俩一抬下巴:“你俩不也都不找?以后咱仨到处玩儿呗。我哥是不行了,估计过几年毕业就得麻溜跟嫂子结婚。嫂子人太好了,他要敢分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游弋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提醒壮壮这堆人里其实就他一个单身。
霍域偏头低笑一声,游弋看着他摊了摊手,眼神示意他——要不告诉壮壮得了,孩子怪可怜的。
霍域笑着摇了摇头。壮壮这出戏实在精彩,以后就算被他追着打也值了。
又过了几天,赶上周末,霍荻罗青意和双胞胎兄弟凑齐了。
四个人拿了两副扑克,在病房里玩儿上了。
游弋没跟他们一起玩儿,还是坐在病床边,一会儿给霍域喂口水,一会儿又张罗着喂水果。
今天还是吃蓝莓,对眼睛好。
游弋洗干净手,一边看他们打牌一边给霍域喂嘴里。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谷壮壮的牌,动不动就跟着掺和,一会儿说:“壮壮,先打左边那两张小的啊”,一会儿又说:“壮壮,他们没大牌了,你赶紧炸他们。”
霍域嫌他半天都不看自己一眼,在他又喂了一颗蓝莓过来的时候,忽然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游弋回头就骂:“霍域你属狗的吧?咬我手干吗?我手长得像蓝莓啊?”
霍域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其他三人都看了过来,谷壮壮还在那儿研究他的牌。
先是罗青意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他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接着是霍荻。霍荻眯着眼睛“呦”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判了个终身监禁啊”。
最后是谷茁茁。他笑着从牌堆里抽出两张红心9,扔过来说:“没带礼物这个替吧,长长久久。”
谷壮壮一头雾水地看看游弋和霍域,又转回头看看那四个笑得一脸荡漾的,实在没明白当下的状况,于是一拍桌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你们玩儿啥呢?赶紧出牌啊!”
游弋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怎么都没想明白谷壮壮这家伙怎么还能谈了场恋爱,那姑娘简直就是救世菩萨吧?
霍域笑得全身的伤口都在疼。
谷茁茁拍拍他弟的肩膀说:“壮壮,听哥话啊,赶紧把女朋友追回来。”
游弋跟着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对,你不追回来我砍死你。”

第51章 我爱你
最近,霍域可以坐着轮椅出去活动活动了,游弋每天都推着他去楼下的小花园晒会儿太阳。
这个医院公共空间很大,小花园种满不知名的灌木花草,一组组木座椅围得四四方方,中间是笔直的银杏树。
东南角方向还有一个篮球场。霍域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吐槽:“医院弄个篮球场?患者能玩儿还是医生有空玩儿啊?”
游弋笑笑说:“这叫动力懂吗?看看那些打篮球的孩子们,生龙活虎的,努力治病赶紧痊愈的动力这不就来了吗?”
霍域耸耸肩,不置可否。游弋又说:“当然了,你好了也投不进三分。”
霍域没跟他计较,回手摸摸他脸说:“你想去玩儿会儿吗?我在这儿坐着看。”
游弋借机亲了一下他的手心,嘻嘻一乐:“我不去,咱俩一块儿晒会儿太阳。”
霍域没再劝他。俩人旁若无人地十指相扣,一个坐长椅,一个坐轮椅,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很多人路过,但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有的抱着一堆化验单,有的步履匆匆地打着电话,还有的长椅上一坐,眼睛通红地发着呆。
他俩竟然成了这个小花园里最幸福的人。游弋用指尖勾勾霍域的手心,靠近他肩头,忽然说:“我一直没问你那天那么早出去是要干什么。”
霍域一愣,马上偏过头去看他。游弋垂着眼睛苦笑一声:“没敢问。怕你说是要去找我,或者是因为我要去哪儿。我钻着牛角尖,怕得到这样的答案撑着的那口气就要散了。你还躺着,我不敢倒下。”
霍域刚要说什么,游弋摇摇头说:“你刚才的反应我已经看懂了,不用想个理由来糊弄我,没事儿。”
他说着仰起头去接阳光:“那天天桥上我碰到个人,他家的病人得了癌症,晚期了,他跟我说‘命还在,天塌不下来’。”
游弋忽然有些鼻酸,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姗姗来迟,像大提琴悠扬哀切的尾音,久久不散。
想起那天,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抖,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颤。
“那天我是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怕得要死。回来的一路我就在想,就算你死了我都要捶你两拳,给你捶出一口气,问问你怎么敢丢下我?”
说到这儿,游弋猛地吸了一口气,提在当胸,不上不下。
霍域调整了一下轮椅的方向,与他面对面,伸手按住他后颈,跟他额头抵着额头,声音很低地说:“我不敢,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两人距离很近地看着对方,看那双熟悉的眼睛和只装着自己的瞳孔,看对方泛红的眼角和扑簌簌的睫毛。眼泪迅速掠过脸颊,落到嘴角又开始笑。
霍域把游弋按到自己肩上,揉揉那颗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脑袋:“想哭就哭,这段时间你总忍着,担心不说,着急不说,实在憋闷就躲出去,当我不知道呢?”
游弋在他肩膀上蹭蹭眼睛,笑了:“你呢?这段时间没喊过一声疼,不看你那一身伤都以为你来医院度假的。动一下疼,笑一声疼,晚上都疼得睡不着也当我不知道呢?”
“行,疼,哪儿哪儿都疼”,霍域笑着说,“但是说真的,疼是次要的,如果再只能擦身不让洗澡你还是尽快帮我联系精神病院吧,我要疯了。”
游弋抬起头跟他拉开距离,都顾不上哭了,马上开始骂人:“我就知道你又憋着作妖呢,刚好一点儿给你嘚瑟坏了是吧?我每天都给你擦得很仔细的,况且天天在病房待着能有多脏啊?人家不能洗澡的病人都跳楼了吗?”
霍域弯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相,也不说话。
游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服了:“行行行,回头我去问问王大夫。”
回病房的路上,他们碰到了熟人——游弋刚才提到的那个在天桥上抽烟的男人。
印象中,那是个看上去想把全世界踩在脚下的人。说话的时候会微扬起头,一副睨傲万物的样子,整个人从头到脚写满了张扬自信。
那晚在天桥上,他心事重重地抽着烟,脸上却一直带着点儿若有似无的笑。尽管是有些心酸苦涩的笑,却还是能给人一种看淡生死的豁达感。
这会儿看着他垂着眼睛朝他们走过来,游弋差点就认不出他。
他像一株缺了水的花,整个人都皱了起来,一副缩成一团的、将要枯萎的样子,连步子都迈得轻飘飘的。
游弋脚步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个招呼,倒是那人看见他就挑了下眉,走过来看看他又看看轮椅上的霍域,笑着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出院?”
“应该快了吧”,游弋心不在焉地答。
那人像是瞬间换了个人,肩膀张开了,头也扬起来了,笑得礼貌又得体。
游弋顿了顿,想问一句什么又没有问出口。
对面的人笑着点点头:“慢慢熬吧,我撤了。”
他举举手里的两大包东西说:“你们可别跟我似的,什么都往病房搬,走的时候收拾起来太麻烦,我都大包小裹地搬了好几趟了。”
说完不等游弋反应过来,他已经摆摆手转身走了。
霍域回过头看了游弋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臂。
游弋有些出神。尽管只是萍水相逢,他还是衷心地希望那个人以后依然能好好生活。
叹了口气,推着霍域走了两步,他又忽然想,那人好不了了吧?怎么可能好呢?他变成了一个没有根的人,急匆匆地走更像迫不及待地逃。
游弋代入自己,想到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霍域,他大概也会活得像一株无根的浮萍一样,风一吹就会散,一点儿水花就会乱。
回了病房,游弋还真去问了问医生霍域能不能洗澡。王大夫隔着眼镜睨了他半晌,两条浓眉拧在一起挑得老高。
游弋悻悻地笑了笑:“他有洁癖,这两天都快把我淘死了,要不您给我介绍个精神科的大夫吧。”
王大夫懒得理他,指指门让他赶紧走。
不怪王大夫冷漠,实在是游弋这家伙太难缠。当初那一跪王大夫印象深刻,只是当时怎么都没想到这位是个烦人精。
菜里不小心放了两粒花椒要来问他敢不敢吃,会不会刺激伤口;开着窗户吹了点风要来问他灰尘会不会让眼睛感染,需不需要消消毒;更不用提三不五时就要顶着一张苦瓜脸,来问他霍域的眼睛怎么好得这么慢。
王大夫一开始还耐心地跟他解释,后来话都懒得说了,直接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在王大夫这儿碰了壁,游弋回病房没好气地吓唬霍域:“都说不行了,王大夫说了,就你这伤,万一洗澡碰点水感染了就完了,你还想再住ICU吗?”
霍域又开始装大尾巴狼:“我真的难受,要不咱们偷偷溜吧,去新家洗,有浴缸。”
“做梦呢吧你?泡完不也得冲?”
霍域话音一转:“那你把认罪书给我念念。”
游弋看着他愣了两秒忽然笑了,合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点着头冲霍域竖了个大拇指:“行,给我下了盘大棋是吧?”
霍域一笑,说:“认罪书不念也行,给我念念你这几年的日记吧。”
“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年还写日记?”
游弋说完就后悔了,马上意识到霍域这是立马掀了棋盘又重新给他设了个陷阱。
他眯了眯眼看向霍域,忽然灵光一现:“你已经看过我的认罪书了对吧?”
霍域一挑眉:“哟,聪明了。”
“那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要直接说让你给我念日记你给我念吗?”
“当然不!”
“这不结了。”
套路,这一环绕一环的套路。先提出一个明知实现不了的愿望,装出一副受了酷刑的样子博取同情,然后开始提要求。第一个要求要提对方很难答应的事儿,对方不同意马上提出第二个稍稍困难,但是咬咬牙就可以答应的事儿。有了前一个做对比,这个答应起来就能稍微容易一点儿了。游弋的日记向来没什么隐私,就是流水账,认罪书霍域可是看过的,他想即便游弋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估计也不可能念出来。
说起来,游弋换枕套的时候,傻乎乎地把认罪书塞进了霍域枕头里,他想——你一个半身不遂的还能去翻枕头吗?我这可已经给你了,你没看到那可赖不着我。
大概是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太得意了,他换完枕套一个没留神把枕头上下放反了。纯白色的枕套,粉红色的信纸,霍域一偏头就看见了。
当时霍域不动声色道:“想吃葡萄”。游弋骂骂咧咧地说:“就你事儿多,那么多水果非得吃葡萄”,说完立刻出去买了。于是,霍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那页名为认罪书的情书。
这会儿他又想套路游弋,让他念日记,没想到游弋学聪明了,竟然醒悟了。
这一圈套路下来,不光目的达到了,说起来还是霍域吃了亏,霍域退了一步,哪有这样好的事儿?游弋坚决不能让他得逞。
这会儿他伸手说:“来来来,不就念个情书吗?我念,想听我念日记门儿都没有。”
霍域笑笑,往旁边挪了挪头。
游弋掀开枕头,拽出那张粉红色信纸,站到床尾就开始念:“我有罪,我的眼睛犯了罪……”
出乎霍域意料地,他并没有敷衍了事。端端正正立在那儿,T恤穿出了燕尾服的感觉,一字一句念得很认真。
霍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真想画下来。
那只修长的手适合画素描,一笔一笔描过去,骨节的线条一定很优雅。那双眼睛适合画水彩,垂眸看看信纸,抬眸看看他,一开一合间水波流转。他头顶的灯光、背后的墙以及这间病房一定要画油画,用拿蒲黄,用青苹绿,用所有温柔到像奶油一样的颜色,定格下这个瞬间。
“我把我的一切完整地交给你,包括所有激烈的、压抑的、肮脏不堪的,也包括那些藏在山间风里的,屋顶星空下的和每一个用力拥抱的缝隙中的。
我等在这儿,等你审判。爱我,或者判我个死缓。”
当时匆匆看完那一页纸,嘴角压不下去,如今听游弋念,心又像微风拂过海面。
他念完看过来,霍域忽然想起,这些天一直忘了说:
“我爱你。”

第52章 谁嫁谁啊宝贝儿?
蓝莓吃了一盒又一盒,热敷做了一次又一次,霍域的眼睛从非常模糊慢慢过渡到了有一点模糊。
这段时间游弋非常高兴,每天穿得像只花蝴蝶,热衷于站远远的让霍域用右眼辨认他衣服上的小图案。
那只皮猴子又回来了,每天在病房上蹿下跳,一会儿站到左边一会儿跳到右边,不知道累似的。
霍域也不嫌烦地陪他玩儿,脸上始终带着笑。罗青意在旁边感慨:“这俩孩子性格真好。”
霍荻说:“面瘫弟弟就是喜欢看社牛弟弟笑,怎么办呢?”
罗青意笑笑,霍荻紧接着就凑到他耳边,一脸邪魅地说:“我也喜欢看你笑”,说完便亲了一下他红扑扑的耳垂。
游弋正好看见了,立马捂上眼睛说:“荻哥不害臊”。
“呦呦呦”,霍荻很不屑,“少给我搁那儿装纯啊,你那天趁霍域睡着偷偷亲他我都看见了,跟你哥装什么啊弟弟?”
霍域挑挑眉看过来,游弋眼珠子转了两圈,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也就不否认了,干脆说:“亲了,我就亲了怎么着吧?”
霍荻靠着罗青意笑:“亲吧,我弟归你了,爱怎么亲怎么亲。”
游弋理了理自己的花衬衫,挺郁闷地往床边一坐:“您说话也不好使啊我亲哥,我霍爸爸,我林妈妈,他们能把这么大个宝贝儿子嫁给我吗?”
霍域听了这话顾不上其他,马上问:“谁嫁谁啊宝贝儿?”
“你嫁我啊当然!你看看你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后半辈子可不得指着我照顾你吗?你不嫁难道我嫁啊?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霍域带着笑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游弋拧着眉坐那儿发起了呆。当年霍荻在电话里说有了男朋友的时候,他还记得林秋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担忧的表情。虽然这些年几家人对霍荻的取向以及罗青意这个男朋友的接受度都很好,但游弋还是有点儿担心。
院儿里五个孩子,有一个另类的还比较好接受,要是三棵小苗都长歪了,剩下俩还有一个纯傻蛋儿,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儿了。
他担心一无所知的其他人也担心一直知道却从来没有真正坐下来聊过的于茉莉。
还有奶奶。那个一直等着抱孙子的老太太这几年也肉眼可见地老了,她说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再没有别的愿景,只希望后辈们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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