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 by李书锦 CP

作者:李书锦  录入:07-21

“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我能听见。”
“我现在就有事,我现在就要叫你,庭之庭之庭之!”
魏庭之淡淡地垂眼看他,“那你有什么事?”
春生用力地把他拉向自己,把输液的手都用上了抱住他的腰,“我害怕,你不要让我一个人。”
魏庭之担心他弄到输液管,只好顺势坐下,让那毛茸茸的脑袋挤进自己的肩窝,“那我睡哪?”
“跟我一起睡,我分一半床给你。”春生抬起脸亲他线条流畅精致的下颌骨,“你不要走。”
魏庭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脚疼了?”
“一点点疼。”
“耳朵?”
“一点点疼,你不走我就不疼。”
“你是真的疼还是假的疼?”
“真的疼。”春生把上过药的左耳凑到他嘴唇边,能看到他的外耳道有药水的痕迹,也能闻到药味。
魏庭之没有嫌弃他的耳朵不好闻,微微低头含住那肉鼓鼓的耳垂。
春生被刺激得浑身轻轻一颤,身体都软了一半,腮颊发烫。
魏庭之松开他的耳朵,“早点睡,明天还有检查要做,警察也会来看你。”
春生让出一半的床给魏庭之,侧身面对他躺,“警察要抓坏人了对不对?”
“嗯。”
虽然春生自己回来了,但是警方并没有放弃搜寻绑匪,他们有太多问题需要问春生这个当事人。
春生早起空腹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走又去做了几项检查,左耳的鼓膜修补术安排在了明天。
中午之前,春生昨天见过的那几位民警都来病房看他。
春生知道他们是来问坏人的事情,全程很配合,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能说得出那四个人的样貌特征。
谈话在进行到春生是怎么自己一个人逃出来时,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魏庭之。
他如此反应让在场的人有些意外,魏庭之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春生朝魏庭之伸手让他牵住自己,眉眼染着不安,“庭之,你捂住耳朵不要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要你听。”
魏庭之选择尊重,没有再问,“那我出去等。”
“不要出去,你就在这里。”
几位民警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让他听?”
春生看了一眼说话的民警,抿唇不说话。
魏庭之只好让林羡拿对耳塞进来,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春生仔细检查一遍还是不太放心,“庭之,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见魏庭之没有反应,好像真的一点也听不见,春生这才放心,他扭头看向民警的同时还不忘了去牵魏庭之的手,表情不安地说:“我把坏人推到火里了,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有可能死掉了。”
春生一直不敢主动提这件事,他也不敢想自己逃走以后,那个被自己推到火里的坏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就那样被火给烧死了。
虽然他不后悔这么做,而且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把那个人推到火里再趁机逃走,可是他忘不了那天听到的惨叫,也觉得就算再来一次还是会把人推到火里的自己是可怕的,所以春生才不想被魏庭之听见,他不想魏庭之觉得他可怕。
几位民警听到春生说火,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他说的是很有可能是废弃仓库里那只被烧得焦黑的铁皮桶。
女警和同事对视一眼,对春生道:“那个人很有可能没事,因为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搜山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春生听得一怔,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
春生的话给了民警另一个思路,得知有一人可能有烧伤,警方开始留意静海市内的大小医院和诊所,甚至药店也没有放过。烧伤是很难处理的,假设那名被春生推到火里的绑匪是被他的同伙救走的,那么他们很有可能需要找个地方处理烧伤。
民警离开病房后,魏庭之摘下了耳朵里的耳塞,春生小心翼翼地觑他脸色,还是有些担心刚才的话会不会被他听见了。
好在魏庭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他倒了杯水。
春生刚才和民警说了好些话,这会儿确实有些口渴了,喝了几口水喉咙才舒服一些。
见魏庭之给他倒完水后就坐着不动,春生看着他的脸实在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庭之,我的手好痛。”
看着春生把输液的那只手送到自己面前,魏庭之面无表情地往他贴着医用胶带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春生被他亲得心里高兴,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把脸贴向他。
魏庭之没有躲,但用手指挡住他的嘴唇,眼底含着不明显的笑意,“你嘴巴也痛?”
“没呀。”春生拉开他挡住自己嘴巴的手,几乎是贴在他嘴唇边说话,软乎乎也热乎乎,“我就是想亲你了,你给不给我亲?给我亲就是好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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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乱说话。”
魏庭之现在是越来越管不住春生这张嘴,也拦不住他一时兴起就要管自己叫宝宝,好在春生还知道分寸,只会在两人私下里独处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在这段感情里魏庭之变得越来越被动,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春生已经变成了主导的地位,就像曾经春生最怕他不高兴,现在却早已变成了他最怕春生不高兴。
不然就这个称呼要是传出去了,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他魏庭之是不是被灌什么迷魂汤还是被脏东西夺了舍,否则以他的脾气这是能容忍的?再者,他身上到底有哪里能被人叫宝宝?
可春生就是觉得魏庭之是,且还是他一个人的。
两人在病房里交换了一个吻,春生眯眼笑得心满意足,“你给我亲我就不乱说话了。”
魏庭之只是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没再说什么。
春生左耳的鼓膜修补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到了晚上就开始禁食禁水。
鼓膜修补术需要全麻,尽管是耳鼻喉科内算是比较常见的手术,但也并不是什么小手术,对术者要求很严格,手术也更为精细。
春生虽然乐观,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手术室,在等护士推他去麻醉室前,他在病房里就已经怕得面无血色。
“庭之,我会不会好疼?我在里面好疼怎么办?”
“不会,医生会给你打麻醉。”
“打麻醉我就不疼了吗?”
“嗯。”
春生还是很担心,牵着魏庭之的手都用力了几分,“那,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就在外面,等你做完手术出来就能看见我。”
“哦……那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做手术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医生。”
春生觉得这还挺有说服力的,遗憾地没再要求魏庭之陪他一起进去。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帮他剃头发,他需要动手术的那只左耳周围的一片头发都不能留,剃得露出干净的头皮。
一场鼓膜修补术的手术时间大概是一小时到三小时之间,视手术的复杂和困难程度而定。春生的手术做了一个半小时,从麻醉里醒过来才从恢复室回到病房。
他问护士要了一面镜子,看见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左耳贴了一大块纱布,乐得咯咯直笑,“庭之,我真的变成一只耳了,一只耳就是这样的。”
魏庭之不太明白他怎么那么执着于像一只耳,但见他情绪稳定,也没听他说疼才稍稍放心。
春生术后又在医院住了几天才回家,出院那天他的脚伤还没好,只能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好不容易能回家了他心里特别高兴,从医院大门出来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帮他推轮椅的魏庭之说他好想大家。
他出院的这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也让站在医院大门外,一抹酒红法式套裙的俏丽身影显得那么惹人注目。
春生注意到的时候只是觉得那条裙子真好看,之后第二眼才发现这人怎么还有点眼熟?
魏庭之推着春生的轮椅从轮椅道上下来,离那酒红色的身影越近了,春生脸上惊喜的表情就越大。
“啊!是颖颖!庭之你快看!是颖颖来了!”
春生激动得回头去抓魏庭之的手,给他指那站在林荫里,一手花束一手果篮,神情难掩尴尬的女孩。
颖颖来这是专门为了春生来的,她在魏家工作时认识的朋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春生今天出院。
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只是之前几次过来她都没有勇气进去看看,总是来到医院门口就开始打退堂鼓,于是这几天来来回回,直到春生出院这天才见着面。
春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兴奋得恨不得站起来跑向她,碍于腿伤他只能用力朝女孩招手,叫她的名字,“颖颖!”
颖颖看到他身后的魏庭之心里就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魏先生,春生,你们好。”
“你也好你也好。”春生笑容满面地伸手去牵她套裙的袖口,只是刚牵住就被身后的人把手拉回来。
春生疑惑地回头看了眼魏庭之,但也没有太在意,扭头继续笑着对颖颖说,“颖颖,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是来看你的。”颖颖把怀里抱着的百合花束放进春生怀里,又给他看另一只手提着的果篮,“这都是给你买的。”
春生一脸感动,“真的吗?颖颖你真好!谢谢你!”
颖颖偷瞄了一眼魏庭之,见他完全没有要接过果篮的意思只好继续提着,“春生,你的耳朵没事了吧?”
“没事了。”春生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许久没见到颖颖,实在忍不住想要亲近她的念头,开心得又一次伸出手要去牵她套裙的袖口,但这一次他手伸出去一半就被魏庭之给拉回来。
春生奇怪地回头问:“庭之,怎么啦?”
魏庭之脸色淡淡的,声音也淡,“没怎么,我想牵。”
春生一点也没有怀疑,听到他这么说还挺高兴的,就是扭过头又开始讲些魏庭之不爱听的话。
“颖颖,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好想我?”
颖颖拿春生当弟弟一样看待,离开魏家后她当然也会想这个总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帮她干活,还总颖颖长颖颖短的人。
此刻见他耳朵才动完手术,一只脚还有伤只能坐在轮椅上,她心情复杂又心疼,“我当然有好想你,我还梦见你了。”
春生受宠若惊,“你梦到我什么了?”
魏庭之就在这站着,颖颖根本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说些哄春生的,“我梦到你特别厉害,什么都会。”
春生信以为真,想起了颖颖还在魏家的时候他们天天待在一块玩,一起擦花瓶、擦楼梯、洗窗帘……那段时间春生也觉得很快乐,那种劳动的快乐,甚至独立,那些都是现在的他慢慢淡忘了的。
颖颖无心的一句话让他恍惚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也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厉害,没有什么都会,他都不会挣钱了,他的身体就算去工地也没有人要,因为他已经搬不动几袋水泥,也卸不了多少砖头,他还记得自己逃跑回来的时候跑得有多辛苦。
颖颖梦见的他和真实的他根本是相反的,这让春生觉得很是惆怅,觉得颖颖要是知道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厉害一定会很失望。
魏庭之见春生忽然沉默不说话,摸了摸他被太阳晒得暖乎乎的头发,淡声道:“和你的朋友说再见,我们该回家了。”
春生听见这话不舍地对颖颖道:“颖颖,你有时间了要记得来找我玩。”
“好。”颖颖将果篮送到春生手里,“你要快点好起来。”
魏庭之把轮椅推向来接他们的车,林羡见他们说完话了才走过来接过春生手里的花束和果篮。
春生一直不舍地回头望,上了车脑袋还要探出车窗跟女孩挥手。
魏庭之面无表情地看着,总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你跟谁都说我好想你?”
春生被他问得一怔,呆呆地回过头,“没有呀。”
“可你刚才和她说了你好想她。”
那句话换个名字就跟春生和他说的那些一模一样,语气都不带换的。
魏庭之见他衣服有些乱了,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嘴上还要问:“难道她也是你宝宝?你有几个宝宝?”
春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没有,颖颖不是我宝宝,你才是,我只有一个宝宝。”
魏庭之似笑非笑地坐正,“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拉人家袖子?”
“她是女孩子,女孩子的手男孩子不可以随便碰的,所以我就想拉她的袖子。”
“女孩的袖子男孩也不能随便拉。”
“可是颖颖说可以给我拉。”
“我说不可以,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你的,我以后都不拉别人的袖子了。”
听到这话魏庭之堵在胸口的气这才顺下去一些。
春生还想着刚才的事情,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忍不住想问他最亲近的人,“庭之,你觉得我厉害吗?”
“厉害。”
“你觉得我哪里厉害?”
魏庭之看着他的眼睛,“你能一个人回家,这很厉害。”
春生这么一想又觉得对呀,那些危险的,没有告诉魏庭之的事情都不小心脱口而出了,“我遇到蛇了我都不怕。”
魏庭之闻言深深蹙眉,“你遇到蛇了?”
春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往回找补,“是小蛇!一点也不长,我马上就跑掉了,没有被咬到。”
魏庭之一瞬间跳得过猛的心跳这才一点点平复下来,冷着脸扭头看向车窗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天他在公安局见到的春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不敢细想春生到底吃了多少苦,又有多么惊险他很可能找不回来这个人。
如果那天那三个人早点回去,如果那天春生没有勇气把那名留下看守他的绑匪推向火堆,如果林子里有毒蛇……有千百种如果随时可以从他身边夺走春生,曾经他真的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像他曾经失去魏泓之,并且永远失去。
恐怖的后怕像一条粗糙至极的麻绳紧紧勒着他,勒断他的皮肉组织,伤痕深得见骨。
偏偏在这时,春生自己一个人琢磨半天,琢磨出一个好主意,讨好地问他,“庭之,等我好了,我可以不可以出去找工作上班呀?我挣钱给你好不好?”
魏庭之缓缓转过脸看他,抬手摸了摸他因为做手术而剃掉一部分头发露出的头皮,“春生,我不想跟你生气,所以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春生闻言一怔,呆呆地看着他,听他说。
“你哪也不能去。”

春生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他,“为什么呀?为什么我哪里都不可以去?”
魏庭之反问他,“你想去哪?”
“我不去哪,可是我不想你这么说。”
魏庭之说的那些话听得春生心里很不舒服,闷闷的,好像堵着什么,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表达不出这种感受,只能让魏庭之不要说这样的话。
魏庭之把他的异样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这是有些不高兴了,但事关春生的安全问题,他也无法轻易让步。
一时间车后座忽然安静下来,两人谁也不看谁,各自看着座位的车窗。
过了一会儿还是春生先忍不住了,扭过头看着魏庭之的侧脸,“庭之,你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我没有不想跟你说话,是你不想跟我说话。”
“我也没有不想,我只是在等你。”
“我也在等你。”
春生听得一顿,很好奇,“等我什么?”
“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出去工作?”
春生疑惑地反问他,“工作不好吗?大家都有工作,你有,林先生也有,大家都有,只有我没有,可是我也想工作。”
“你不需要工作,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能买给你,所以你不需要工作。”
春生心底突然生出无名的焦躁,因为他发现他根本说不过魏庭之,他心里并不赞同魏庭之的观点,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尤其是那句“你不需要工作”,为什么就他是特殊的?大家都需要,为什么在魏庭之眼里他却不需要?难道是因为他很没用吗?因为他不会赚很多的钱?
“为什么?”
春生难得表现出了他憨傻老实本性之外的另一面,虽远远算不上是一种攻击性,但也罕见的让人意外,无法忽视。
“你明明才说过我厉害,难道你是骗我的吗?”
“这是两回事。”
“你就是骗我的,你觉得我不厉害,你觉得我做不好,你觉得我好没用。”春生一句话伤敌零自损一万,把自己说得很难过,“我这么不好,你还喜欢我吗?你肯定就不喜欢了。”
春生的表达能力很有限,常常会词不达意,越是让他觉得陌生和复杂的感情他越是不会表达,而他努力表达出来的和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算差不离也只能说出个十之二三,剩下的都得靠魏庭之猜。
好比如他眼下好像情绪十分低落说出的这番话,每一句虽然说的是“你觉得”,但实际上是他自己觉得。而他最后一句说的,恐怕就是他情绪异样的原因。
谁都会在意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谁都会想把自己充满自信,强大的一面表现给心上人看,春生也不意外。
诚然他有时候表达的方式很直白,可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他赋予事物自己的理解,再直接的表达也会让人产生误会,就好像他曾觉得魏庭之像宝宝,他像妈妈,那是他对独占欲的理解,也是一种保护欲,看似一种母性,实际再纯粹不过。
“我没有骗你,我也没有不喜欢你。”魏庭之掌心轻贴春生的面颊,把他的脸转过脸面向自己,“你的耳朵还没有恢复好,你还记得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不要生气吗?”
医生说过太多的话,春生好些都是听完就忘记,但他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魏庭之是为了他好,便点头给他挤出一个笑,表示自己不生气了。
春生时隔多日回到魏家,私宅里有很多佣人都很担心他,听说他今天出院回来,佣人们都挤在窗户旁偷偷往外看,看春生从车上下来又坐到轮椅上,被魏庭之推着走,左耳上还有术后的填塞物。
此刻真见着活人了众人都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毕竟春生遭遇绑架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不光她们知道了,外面都有不少人知道。
各种各样的版本在各种不入流的小杂志和八卦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还有特别离谱的版本说被绑架的那个人是魏庭之的童养媳,从小养在魏家的。
但不管他们怎么传怎么说,也没有人敢真的登出被绑架人的名字,春生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不过这并不是他们有良心或者没本事弄到被绑架人的名字,而是不敢登出。
几乎所有以编写豪门恩怨赚足眼球和流量的八卦小媒体们都很清楚,春生这两个字要是登出来,魏庭之百八十要送他们去吃牢饭,所以无论他们“艺术加工”增添多少内容,花边小文章里是一点不敢提当事人的名字。
春生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还不知道策划绑架自己的人是魏泽,回到家就开开心心地跟遇到的每一个人说他回来了,好像他不在家的这些天只是因为他去了趟医院。
魏庭之推着他的轮椅回房,这些天耽搁的工作眼下也到了不能不处理的时候。
他把春生留在房间里,自己和林羡则是去了书房。
春生自己待了会儿,小人书也看不进去,看时间估算了一下魏庭之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就大着胆子从床上下来,单腿蹦向被放置在房间角落的轮椅,自己摸索着前进。
轮椅歪歪扭扭地离开卧室,再磕磕绊绊地离开房间,在走廊上每走一段路就得重新调整方向。
佣人们都有些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又出现,还是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控制轮椅,而春生那么费劲要出来就是为了和她们聊天问问题,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再去问魏庭之的问题。
“婷婷,小珍。”
两名正在干活的女佣听到声音都停下手里的活,“春生,怎么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想和大家说话,而且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两个女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什么问题?”
“我想工作,可是庭之说我不需要工作,我不知道庭之为什么要说我不需要,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女佣们都没想到他想不明白的问题是这样的,答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对视一眼后,叫小珍的女佣问:“春生,你想做什么工作?”
想做什么工作从来都不是春生考虑的问题,他一个人的时候考虑的是他能做什么工作,什么地方招人愿意要他。
“我以前在工地上班,搬水泥搬砖头。”
“如果你要去工地那魏先生肯定不答应了,但如果你能找到好工作,他不会不答应的。”
春生听得似懂非懂。
婷婷又说,“你以前在工地上班赚钱是为了什么?为了生活,为了有房子住,有东西吃对不对?大家都一样,但是现在你不用工作赚钱了你也有房子住,有东西吃,那你还要去工作是为了什么?”
“我想很厉害,什么都会。”
“没有人可以很厉害什么都会的。”
“那我想庭之觉得我很厉害。”
“这恐怕很困难,因为魏先生自己就很厉害了。”
春生听完也觉得这是很困难的事情,郁闷地托着脸颊,“那我该怎么办?我怕我以后什么也不会了,因为我以前会的事情我现在都不会了,我越来越不会怎么办?”
婷婷和小珍算是佣人里除颖颖外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就算不至于像魏庭之和林羡那样了解春生,但是听他说话猜个八九不离十也不是难事。
两个女孩琢磨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春生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真的想要工作上班,也不是真的要魏庭之觉得他什么都会很厉害,他只是开始本能地意识到他现在的生活长久地持续下去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些生活技能已经慢慢被他遗忘了,他怕将来有一天他会变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人。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和社会脱节,但是他会本能焦虑,而这一切和魏庭之其实不存在什么因果关系,是他基于事实的独立思考。
婷婷和小珍也是实心眼,发现春生的出发点是好的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两人就开始苦恼地帮他打算。
春生的情况是很清楚的,他这个情况要想找到好工作非常困难,没有文凭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他就只能卖体力,像之前在工地一样干很辛苦的活还挣不到几个钱,而那不用想首先魏庭之就不可能答应,再者春生现在吃穿不愁去工地搬水泥那不是找苦吃吗?
推书 20234-07-21 :掰弯自己也不放过》:[近代现代] 《掰弯自己也不放过你(直播)》全集 作者:几树【完结+番外】晋江VIP 2023-07-16完结总书评数:5608 当前被收藏数:19525 营养液数:15097 文章积分:332,803,744文案:许喃是一个变装主播,专走萌妹路线,平台账号【喃妹】他一直做的不温不火,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