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碎了好几扇障子门也没能等到鸣女开门传送自己的鬼舞辻无惨狼狈地被黑死牟扶住,他气急败坏又惊恐万分地看向日炎劈来的方向。
两个“人”站在了破碎的高台上,垂眸俯视着他们。
白衣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
鬼舞辻无惨瞪大了双眼,黑死牟更是震惊得险些没能拿稳自己的刀。
那是继国缘一!
他居然……变成了鬼!
这怎么可能!?
“羡慕吗?鬼舞辻无惨。”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讽刺满满地开口道:“我已经变成了你梦寐以求的完美生物,能站在阳光下的感觉很不错呢。”
完美生物!
继国缘一变成了他追求千年的完美生物!
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话语真实性的鬼舞辻无惨睚眦欲裂。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他!?
身为人类,继国缘一是最强的;变成了鬼,他依旧是最强的!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只觉得鬼舞辻无惨的质问好笑,他甩了甩手中的日轮刀,道:“大概是因为你不干人事吧,我是个好人,不是吗?”
他抬起手,用锋利的日轮刀指着面露惊惧的鬼舞辻无惨:“你已经苟活了太久了,该下地狱了。”
黑死牟站到了鬼舞辻无惨身前,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心情很是复杂:“缘一……”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像是才看到他似的,轻轻啊了一声:“是你啊,兄长大人。”
听到这一声“兄长大人”,黑死牟似乎很有些动容:“缘一,你竟然活过来了。”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冷冷地凝视着黑死牟,嗤笑一声:“你都还活着,我的哥哥怎么会死?”
她可记着呢,就是这个鬼,杀死了前世的哥哥!
黑死牟莫名感到愤怒:“你又是谁?”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梆硬,非常想把这个鬼的脑袋捶碎。
她偏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会意:“这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妹妹,祢豆子。”
唯一的亲人……
黑死牟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继国缘一】,他这是……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轻轻歪了歪头,杀鬼诛心:“毕竟,兄长大人已经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这个弟弟,既然如此,你还是和鬼舞辻无惨一起,下地狱好了。”
他道:“放心,祢豆子会很快的,不疼。”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露出了一个薄凉的笑容,里面满是杀意。
黑死牟,死吧!
“鸣女, 开门。”
在鬼舞辻无惨扭曲的目光中,鸣女弹响了手中的三味,她得到了【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力量加持, 实现了超远距离的传送。
满是恶鬼气息的障子门再鬼杀队总部的庭院里打开,整装待发的九柱跟下饺子似的跳了下来。
“继国先生!”
“祢豆子小姐!”
他们站在了【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身边,看着下方的鬼舞辻无惨和恶鬼们, 九柱的眼睛里纷纷迸溅出磨刀霍霍的光彩。
看啊,这就是鬼舞辻无惨!
这就是鬼杀队找寻了千年的恶鬼始祖!
他们的日轮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鬼舞辻无惨本没有把鬼杀队九柱放在眼里,一群弱小的人类而已, 可当他被九柱用这样火热的眼神注视着,他竟然感到了一丝悚然。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
他将目光重新移到了鬼化后的【继国缘一】身上, 对上了那双和自己相似又不一点都不相同的猩红色眼睛, 他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是【继国缘一】看他的眼神。
那不是在看一个对手, 而是在看一条已经放在粘板上,即将被片成生鱼片的鱼!
鬼舞辻无惨出离愤怒了。
继国缘一也就算了,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这要是被【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知道了,他多少要翻一个白眼送给鬼舞辻无惨。
真不愧是你啊,人间之屑。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在哥哥握紧手中日轮刀的瞬间, 就如同一颗上膛的炮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一拳带走了黑死牟。
鸣女打开了黑死牟身后的障子门,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直接狠狠一拳击中黑死牟横在身前抵御的日轮刀, 将上弦之壹带离了鬼舞辻无惨身边。
最终之战就此打响。
九柱继【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之后冲了下去。
富冈义勇、炼狱杏寿郎和悲鸣屿行冥对上了上弦之肆半天狗,伊黑小芭内、甘露寺蜜璃和不死川实弥对上了上弦之伍玉壶,蝴蝶忍、时透无一郎和宇髄天元负责清理剩下的四个下弦鬼和所有被鬼舞辻无惨提前拉到无限城当炮灰的恶鬼。
铮铮铮!
又是三声。
鸣女听从【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命令,将战场划分出去,最中心的位置, 只剩下了鬼舞辻无惨和他的天灾。
鬼舞辻无惨明显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深谙“正派败于话多”的不二法则,一句废话都不想听,只想立刻、马上把这个屑片成生鱼片。
他化作日炎,无声地咆哮着,朝鬼舞辻无惨杀去。
事到如今,鬼舞辻无惨已经知道自己毫无回转的机会了。
鸣女被控制,黑死牟被继国缘一的妹妹分离出去,其他鬼全部有了自己的对手。
他看不上鬼杀队的剑士,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剑士的实力虽然远远比不上继国缘一,但也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强了。
一定是继国缘一!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些人变得这么强!
深知自己今天必死无疑的鬼舞辻无惨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抛弃人的皮像,露出了鬼王的真实形态。
他发狠地瞪视着轻松写意地一刀带走自己一整条手臂的继国缘一,怒吼道:“我就该把鬼杀队那群人类全杀了!是你!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这个国家每年都会因为各种意外死去无数的人,就不能把我也当成一场天灾吗?!”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一言不发地确定了他仅剩的大脑和心脏的所在位置,手腕轻轻一转,刀势转变。
鬼舞辻无惨呼吸一窒。
这个刀势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是日之呼吸十三式的起手式!
你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了吗!?
相柳京版【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说什么说,浪费口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有精力和你这个人间之屑废话啊!
吃我日之呼吸了!
九柱各自为战,打得热火朝天,各种呼吸法连绵不绝,刀光剑影,他们拼尽自己的全力,只为斩杀对面的恶鬼。
鬼舞辻无惨在得知童磨和堕姬兄妹俩相继死亡之后,再次痛失猗窝座这员大将,他的继国缘一PTSD发作到了极致,致使他已经顾不上下属会不会下克上了,先给他们注入更多的鬼血,变得更加强大,等他从这场天灾里活下来了再慢慢清算。
故而,留在无限城里的恶鬼,除了鸣女之外,整体实力上涨了不止一倍。
蝴蝶忍、时透无一郎和宇髄天元费了超出预料的功夫,才将剩下的四个下弦鬼和那些小喽啰全部杀死。
他们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脸上的斑纹呼之欲出。
三人对视了一眼,蝴蝶忍和时透无一郎一队,宇髄天元自成一队,准备去支援其他同伴。
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远远地看到鸣女所在的高台,看不到高台下方两位鬼王的生死搏击,只能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巨响声和嘶吼声。
蝴蝶忍和宇髄天元同时看向时透无一郎,小小只的少年瞬间领会了两个同伴的意思。
——这是让他喊人。
自家的崽,喊长辈帮忙总是要快一点的。
此时已经顾不上好不好意思了,时透无一郎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音:“继国先生!”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三味弦声响起。
脚下障子门打开,三人被准确地传送到了正在苦战的同伴身边。
上弦之肆半天狗:!?!
上弦之伍玉壶:!!!
你们是不是打不起?!
群殴已经很无耻了,怎么又加人了?讲不讲道理啊!?
无惨大人救命啊!
黑死牟大人救命啊!
九柱:谁要跟你讲道理!吃我日轮刀了!
被半天狗和玉壶深情呼唤的鬼舞辻无惨正狼狈地躲避着日炎的摧残,而黑死牟……他已经被【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三拳发出了丑陋的鬼相。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还在嘲讽他:“如此丑陋,你怎么有脸声称自己是继国缘一的兄长!都说相由心生,你面相丑陋,内心也是一样!”
黑死牟:……
黑死牟愤怒得浑身冒刀。
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对于继国缘一这个兄弟究竟是怀着各种复杂的感情了。
是嫉妒?
像他那样如同高天烈日一样的人,只会将所有不如他的人衬托得失败无比!他要如何才不能嫉妒他!
是憎恨?
为什么要展现出那样的天赋?就不能永远隐藏起来做一个平庸的人吗?他也想过做一个好兄长的,可天赋超越的缘一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是悲痛?
将垂垂老矣的缘一腰斩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有过悲痛。
“真是虚伪啊,黑死牟。”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用自己的手臂挡下了黑死牟的刀剑,刀剑对血肉,竟发出了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
显而易见,黑死牟无往而不利,已然与他融为一体的刀剑根本无法破开【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的防御。
上弦之壹心下了然,这个女人……实力只怕还在他之上。
缘一的妹妹吗?
很好,能成为缘一的妹妹,就不应该是那种不堪一击的废物。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嗤笑一声,赤脚踩在黑死牟挥来的刀锋上,犹如一只飘然的蝴蝶,借力向后退去。
黑色与樱色交接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似要化蝶而去的清丽美人手腕一抖,数十枚猩红的血蒺藜在空中体积暴涨,凶狠地向黑死牟袭去。
[血鬼术·血蒺藜·爆破]!
轰轰轰!——
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片小小空间已经被血蒺藜爆开的威力炸得面目全非,黑死牟所在的位置被烟尘和血色火光完全笼罩,只能隐约看见几道月华似的刀光闪过。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轻巧地落在了新出现的障子门上,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樱唇微扬。
这些血蒺藜的前身只是一些杂碎,威力不大,是炸不死黑死牟的。
但能给他添点乱,让他变得更加狼狈,就已经很能让妹妹酱开心了。
将哥哥前世的真心真情踩在脚底肆意践踏的混蛋,你有什么资格以兄长的身份自居,还用那种责备的目光看着我的哥哥!?
怎么就没酸死你啊!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冷哼两声,脚尖一踩障子门,再次化作一道残影,直取黑死牟的头颅。
哥哥那边就要结束了,必须在鬼舞辻无惨死在哥哥刀下之前,亲手将这个混蛋杀了!
“去死吧,黑死牟!”
一刀劈开烟尘与火光的黑死牟迎上了利剑般呼啸而来的清丽美人。
他使出了淬炼数百年的月之呼吸。
[血鬼术·爆血]!
樱色的鬼火顷刻间淹没了这片天地,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无论死物,无论活物。
上弦之肆半天狗的本体被绕着场外打辅助的蝴蝶忍找到,本来是准备拿来毒死童磨的毒药用在了半天狗瘦小的本体上,他痛苦地悲嚎着死去了。
临死之前嘴里还在念叨着“无惨大人救我”的上弦之伍玉壶被富冈义勇以平平无奇地一刀斩断了头颅,到死的那一刻,他也没能等来敬爱的无惨大人来救他。
这就是舔狗的下场。
几乎是在所有柱杵着日轮刀喘气的那一刹那,无限城剧烈地动荡了起来。
他们眼睛暴亮,纷纷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
鬼舞辻无惨死了?
是的,鬼舞辻无惨死了。
巅峰时期的他尚且不是【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对手,失去了大半大脑和心脏,一朝回到解放前的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力量全开放的不灭鬼王。
他还想用老招式逃跑。
当鬼舞辻无惨怀着侥幸心理故技重施,将自己分裂成上千片血肉时,咆哮着在这片小小空间里横冲直撞的日炎就像是失了控一样,火势顷刻暴涨,每一粒火星都像是突然有了自己意识,精准地捕捉到每一片血肉,燃烧、吞没,在反过头来撕咬其他血肉。
而承载着他意识的那片血肉被【继国缘一】锁定了。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丢掉了手中长度明显不够且已经刀身开裂的日轮刀,垂在身后的尾鞭在火光中扬起一个凛冽的弧度,破开灼热的空气,向他呼啸而来。
近了,近了!
只差毫厘就能刺穿他的尾鞭忽然于尾端裂开,深不见底的黑暗像蛇一样吞噬了他。
鬼舞辻无惨:!!!
他体验到了之前悄然寄了的四员大将的感受,于临死之前。
鬼舞辻无惨打出GG。
随着鬼之始祖的死亡,只是被控制,而不是被替换了本质的鸣女缓缓化作飞灰。
她是最后一个死去的恶鬼。
失去了鸣女的控制,无限城开始坍塌了。
山谷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动物被惊起,连山都跟着抖了抖。
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阴影在山脊处蠕动了两下,升起两道障子门,互相搀扶着的九柱陆续从门后走出。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和【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变回了正常的人类形态,不过……
和高兴得想要蹦起来的九柱相比,【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状态不是很好。
容貌精致的白衣少年扶着山脊处仅有的一棵松树,吐的昏天黑地。
他的脸色原本就很苍白,现在更是惨白一片。
——他终究还是吃了鬼舞辻无惨。
……他不干净了!
“继国先生……还好吗?”炼狱杏寿郎小声询问。
【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一手不死川实弥,一手时透无一郎,面色复杂:“……让哥哥静静吧。”
太惨了,哥哥,太惨了。
不明真相的九柱面面相觑,从善如流地给继国先生留下了独处的空间,他们走远一点再说话。
将不死川实弥和时透无一郎扶着坐好后,【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走到哥哥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九柱围成一圈,他们现在已经很累了,浑身过度酸痛,眼皮都在打架,可他们实在是太高兴了,就连汹涌的困意都不能使他们倒下。
情绪平稳如富冈义勇,也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笑容。
太好了,鬼舞辻无惨死了,人类的噩梦结束了!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黑夜已经过去,光明即将到来。
鬼舞辻无惨死后的第七天,产屋敷耀哉宣布,鬼杀队解散。
这场历时千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当产屋敷耀哉问起大家如何规划未来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看着混在一群大人堆里,显得更加小只的时透无一郎说:“去上学吧,无一郎才十四岁,是该上国中的年龄了。”
说到上学……
白衣少年环视下方一圈,只看到一大帮文盲。
他无奈叹息:“产屋敷先生,送他们去上学吧。新时代已经来临,没有学历怎么能行?”
产屋敷耀哉表情严肃地记下了,过两天就把他们全部送去上学,能赶上学龄的人都去。
这是最后一次柱级会议了,今天之后,就没有鬼杀队。
但是,大家仍然是最亲密的同伴。
“无一郎。”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叫住了要跟着同伴们一起离开庭院的时透无一郎。
小小只的少年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走过来,微微仰着脸看他:“……什么事?”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时透无一郎没有躲开,藏在头发里的耳尖通红。
“要去看看有一郎吗?”
白衣鬼王伸出手,递到少年面前,静静地等待着少年的回应。
时透无一郎握住了他的手。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勾着他的腿弯,将他抱起,脚下生风,带着他飞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北海道札幌市。
挺着大肚子的女士在丈夫的仔细搀扶下走进一家水果店,再有比不多三个月,她就要生了。
时透有一郎捧着半个西瓜,呆愣愣地看着这位怀孕的女士……的肚子。
他过人的听力让他清晰地听到了这一世哥哥的胎动。
很健康啊,哥哥。
时透无一郎呆愣愣地盯着人家的肚子看,那位女士不是无知无觉的人,她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目光。
夫妻俩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即将为人母的女士微微弯腰,笑着问:“孩子,是好奇吗?要摸摸看吗?”
时透无一郎无措地回头去看【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白衣鬼王微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半个西瓜。
小小只的少年很紧张地握了握拳:“可、可以吗?”
女士和她的丈夫忍俊不禁:“当然可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总觉得你很亲切呢。”
时透无一郎红耳朵,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女士尖尖的肚子上。
隔着母亲的肚子,转世的时透有一郎踢了一下弟弟的手心。
时透无一郎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无一郎,你做得很好,一定要幸福啊!’
眼眶微红的少年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可靠的长辈,向他寻求这声音的真实性。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捧着半个西瓜,笑着对他点点头。
不是错觉,这是时透有一郎一直想要对弟弟说的话。
所以无一郎,一定要幸福啊。
你们都要幸福啊。
白衣少年和他的妹妹走得悄无声息,他将哭得声音哽咽的后辈送回了曾经的鬼杀队总部,如今光明正大挂上门牌匾的产屋敷宅邸,当天夜里,他们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张写着祝福的信签。
——祝诸君,前途光明,余生安康。
头发胡乱支棱着的时透无一郎有些发懵地看着枕边的新衣,上面绣满了金鱼草的纹饰,是暖色的鹅黄和浅绿。
这是来自长辈的祝福。
只有他一个人有。
有着一双青色眼眸的少年慢慢伸出手,十分珍惜地摸了摸这套新衣。
在还带有一丝凉意的晨光下,少年轻轻笑了,将脸埋进了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新衣里。
他在心里小声地说:再见啦,我的先祖们。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找到了珠世夫人,询问对方他前世的坟墓地点在哪里。
当他杀死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刻,一种清晰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
他要找的那个东西,就在他前世的坟墓里。
这或许是同位体之间的感应吧(不,是感知能力的进度条终于走完了)。
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是被珠世夫人亲手安葬的,在一个幽静的山谷里,珠世夫人每隔几年就会去扫墓祭拜。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站在墓碑前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徒手将坟墓挖开了。
石头做的棺材里没有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的尸体,只有一朵无根无系,却开得极其灿烂的青色彼岸花。
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东西了。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将花从石棺里拿出来,问道:“它是从继国缘一的尸体里长出来的吗?”
世界意识回答他:“不是。”
继国缘一是祂万分钟爱的世界之子,在珠世夫人将他下葬之后,继国缘一的尸身自动回到了世界意识身边,进入了永久的安眠,期间并未惊动世界意识,而世界意识的时间观念……不提也罢。
这朵青色彼岸花是吸收了继国缘一残存的执念而生的,因此,鬼舞辻无惨注定找不到它。
即便继国缘一已经死去,他也不敢来打扰天灾的安眠。
如果他敢……
世界意识:“我必杀他!”
除了自己的世界之子以外,祂平等地看待这世间的所有生灵。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黑死牟还活着?”
黑死牟将已经死去的继国缘一腰斩,这不是在世界的肺管子上疯狂蹦迪吗?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世界意识:“……我睡着了,你进来的时候我才醒。”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
哦,你给自己的世界之子开完了挂,然后就放心地去睡了?
可以,这很世界意识。
白衣鬼王颇为无语地摇摇头,将青色彼岸花收进内置空间,妥善放好。
他礼貌地向世界意识鞠躬拜别:“那么,我便告辞了。”
世界意识吹来一阵花香清甜的微风,祝福他:“一路顺风。”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点点头,抬手一挥,撕裂了前方的空间,拢着手走了进去。
当他要跨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犹豫了,回头向着家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那个……”
他犹豫着开口:“虽然很是冒昧,但……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世界意识很好说话:“说吧,什么忙?”
“可以请您为这个世界的……我的家人降下祝福吗?”他有些慌张地摆摆手,“我不是要那种听起来很过分的祝福,就是……就只是想……”
世界意识:“祝福他们平安喜乐怎么样?人类的一生似乎都是追求这四个字。”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喜不自胜地点头:“可以可以!这样已经很好了!”
世界意识为灶门一家降下了平安喜乐的祝福。
灶门葵枝若有所感地朝天上看了一眼,天上飘来的白色浮云让她又想起了那个出现在雪夜里的孩子。
不论他是不是炭治郎,她都希望他能够过得很好,如果可以,请一定要幸福啊。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郑重地向世界意识鞠了一躬:“万分感谢!”
世界意识:“不客气,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