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非人类—— by一节藕

作者:一节藕  录入:07-28

他单手撑着地面,双腿在地上挪动了几下,抬起另外一只手掌,接在下巴下面,黏糊糊的血液落满了手掌,又慢慢被细雨给稀释。
男生扬起头,不解地看向前方,浓浓的红色从不远处的黑色轿车的车顶上倾泻而出,在雨雾中尤为明晰刺眼,全部扑向了诧。
耳畔的引擎声重新响起,那辆黑色的轿车打着方向盘,车轮在柏油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动静,雨水被飞速转动的轮胎搅得四溅。
轿车加速朝护栏旁边的诧驶过来。
前面两个车轮从诧的肩膀和胸膛碾过去,他手掌扣在地上,身体四分五裂的疼痛早就已经习惯。他眼神木然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雨水宛如针尖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脸上。
在不断被车轮阴影挡住的视野中,他吃力地扭头,脖子好像断掉了啊。
赏南给他买的夹克掉落在不远处的草丛旁边,那里蓄积了一大汪未能排走的泥水,夹克几乎有一半都浸泡在泥水当中。
衣服弄脏了。
碾压了好几遍,司机没打开车窗,只将脸i贴在车窗上,吃力地想要看清楚车外轮胎底下的情况。
这么大的雨,可别打车打湿了。
压了好几遍,应该死透了吧。
怎么也该死透了。
撞第一遍的时候就该死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小男生身体素质居然这么强,又爬了起来,表情还一点都不见震惊和意外。
雨水浇在轮胎上,血水顺着轮胎纹路往下滑,最后一路流淌到已经看不出人形的那一团物体旁边。
司机松了口气,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干这种事情了,他从副驾驶吃力地拿了手机,给少爷拨了个电话过去。
还未接通,他就影影绰绰地看见,那男生细长白皙却沾满了草屑泥水的手指在宛如潺潺小溪的雨水当中,动了两下。
诧重新又坐了起来,它这次恢复速度要比以前快多了。
坐在细雨当中,一身全是鲜血的本应该成为一具尸体的男生缓缓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司机,他白色的毛衣已经看不出是白色的,深深浅浅的红色挂了一身。
肩膀用肉眼看,都分明已经变了形,比正常的人类肩膀要垮许多,也要扁平许多,因为刚刚被车轮碾压过。
诧身体外形扭曲怪异,他手掌撑着地,曲着还酸痛的膝盖,扶着护栏,慢慢站了起来。

第231章 恶意
司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手指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因为恐惧而疯狂震颤着,手机掉在了车座底下,他弯着腰捡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捡起来。
电话还没拨出去,那组数字就在眼前,身后传来轻轻地一声“啪”,司机身体陡然僵硬如石,他扭头看向自己背后的车窗。
只看见雨势变大,倾盆大雨下,窗外出现笔直身影,白色毛衣上挂着血色瀑布。
外面的人弯下了腰,他扭曲的手指鬼爪一般,敲了敲车窗。
司机惊恐的惨叫响彻了山林。
别墅的地下室里,几个青年围坐在沙发上,四周跳舞喝酒的人也没影响他们说话。
“你跟那穷小子计较什么?输了比赛脸上挂不住,就杀人?”李时黎旁边的人就穿了件短袖,他手指捏着一根自己卷的烟草,“也不怕有一天玩出事儿来。”
“山高皇帝远,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一直都是笑眯眯的青年直到此刻,脸上也挂满了亲切的笑容,“谁告诉他比赛结束了?”
旁边两个人竖起大拇指,“你是这样的,但你没提前告诉人家规则。”
“他要是知道规则,还能来这儿吗?”
秦旭本来在旁边和人摇着骰子,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越听越心惊,他直接抓起几颗骰子丢在了那黑卫衣青年的脸上,“**,你是杀了小诧吗?”
青年也没生气,他只看向李时黎,“你不管管这个小蠢蛋子?”
“**我**!”秦旭跳上茶几对着青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个子不高,被后面的人直接拦腰抱了下来,秦旭知道这些人混账,但不知道他们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他给了抱着自己的那两人一拳头,瞪了李时黎一眼,“我走了。”
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刚认识的新朋友,走的时候,忘了拿伞和包,牙齿都害怕得在上下打架。
李时黎叹了口气,取了伞和外套去追。
“李时黎,让你弟弟把嘴巴闭紧,不然我对他也是一样的不客气。”
已经走到一半的李时黎脚步一顿,他直接返了回来,一脚踢在茶几上,坐在中间门的青年膝盖被撞到,他脸上轻松的笑容骤然消失。
李时黎却笑了,“你尽管试试,试试会不会是你先死我手里。”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室内雅雀无声,过了半晌,青年才抬了抬手,“继续玩啊大家,好兄弟嘛,哪有不吵架的,继续玩吧。”
一辆破破烂烂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外,一只肥胖的手推开车门,之前在半山腰的胖司机看起来面色如常,只是脸色差了点儿。
看起来像是被冻得太冷了。
他缩着脖子,把伞收了挂在玄关的铁架上,雨水顺着伞面汇聚成一股,全流在了地毯上。
司机乘着电梯下了地下室,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在电梯里不到一分钟,司机的脑海里全是女儿的样子,本地的大学毕业,她说想考研,考研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这时少爷跳出来,他说就让她在自家公司工作,给了很好的职位和很高的薪水。
女儿只正常工作了一个月,到第二月便开始魂不守舍,半夜惊醒后躲在床角发出惨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女儿一日一日消瘦下去,他最后和女儿的一通电话是她在电话声里的惨叫,她说“爸爸救我。”
她被几个富二代玩死在了俱乐部,但他拿到了快五百万的补偿和封口费。
谁能对这么大一笔钱不心动?但失去女儿的心痛和悲伤也不是做戏,他虽然有了那一份钱,并且在这件事情之后,少爷对他明显的器重,他获利许多。
可他仍然无法忘记那声“爸爸救我。”
他一直深受折磨。
和少爷报告工作已经完成之后,他收到了十万块的转账,他脚步沉重地走到地下室的仓库。
“感觉你家司机怪怪的。”
“他一直都这样,又爱钱又想当圣人。”
脸色惨白的司机从后备箱里搬出几桶备用汽油,全倒在了地下室的各处,他脸上的皮肉已经垮了,白骨森森。
汽油味开始在室内弥漫,一开始只有酒保闻到,最后涌入到了每个人的鼻息。
当各个角落都充斥着汽油味道时,司机颤抖着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他今天就要为囡囡报仇,他笑着笑着,下巴掉在了脚背上。
冲天的恶意从别墅上空出现,一只黑色的猫咪蹲坐在黑色轿车的车顶上,它优雅地舔着爪子,吸食着从人类体内散发出来的恶意。
它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挖出他们的阴暗肮脏,他们自己的恶意足以将他们本身完全吞噬掉。
地下室的火光无法升腾到地面,但惨叫声依稀传入到黑猫的耳朵当中,它的毛发已经**的,雨水从它身体表面流淌下来,带着浅浅的血色。
它仰头,舒适地喵了一声。
开始下雨时,赏南就醒了,他在家里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诧的踪迹。
最后只能躺回到床上。
听着外面的雨声,就在他又快睡着时,黑猫从房门底下那个被它之前刨出来的大洞里走进房间门,它浑身湿透了,一步一个爪印。
它轻松一跃,便跳上了床,冰凉的水珠甩了赏南一脸。
赏南:“……”
虽然有些无语,但赏南憋着没睁开眼睛。
它在自己手臂旁边踩了几脚,估计是在找适合睡觉的位置和姿势,它身上一定全是湿的,赏南感觉自己的睡衣都被沾湿了。
当耳畔传来猫咪的呼噜声时,赏南睁开眼睛。
他没开灯,14反应极快,给他提供了足够亮堂的光线。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扯着自己睡衣,他睡衣是白色的,若被打湿,那一块也只会变得透明如胶色。
但随着被打湿的地方逐渐出现在赏南的视野当中,赏南眼睛不受控地瞪大。
很浅淡的粉色,像桃花花瓣那样的颜色,前提是没有血腥味。
赏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黑猫暂时还没动弹,它蜷缩在枕头边上的位置,被打湿的面积已经大过于它的体积,它像蜷缩在一片血泊当中,怡然自得。
“诧?”赏南唤了对方一声。
黑猫掀起眼帘,绿莹莹的眼神看了赏南一眼,又闭上了。
“你受伤了吗?”赏南问道。
黑猫甩了甩尾巴,身体没动弹。
赏南只能将手掌放到了黑猫的身体上面,他手指从对方的耳朵,下巴,脖子等位置挨着摸过去,他手也被打湿了,有血腥味,还有泥土和杂草的味道,这也不是单纯的血液,鲜血的颜色比这要深多了。
他直接把猫给翻了过来,诧这次彻底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手下,男生出现在床上,他大喘了一口气,眼底出现迷惘的眼神,“哥?”
赏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记得诧白天穿的是白色毛衣,但这会儿已经很难看出毛衣原本的颜色了,草屑,泥巴,还有被烧焦的味道,以及无法让人忽视的红色污渍。
“你做什么去了?”赏南拉着他起来,这床没法睡人了,他从床上跳下来,在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四件套,顺便等着站在地上的诧回答。
“去赚钱啊,”诧抬手把碎发掀过了额头,利落锋利的眉形使他看起来并不温驯,“被你打了耳光的那个晚上,我认识了一个人类,他很有钱。”
“挣什么钱?”赏南不解道。
“帮他打拳,打赢了就有钱。”
“我不记得你会打拳,”赏南把脏掉的被子全丢在了椅子上,拍开诧试图帮忙的手,他心情不算好,“还有,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还弄成这样?”
“约好的时间门是晚上,你睡着了,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同意让我去。”诧盯着赏南摆来摆去的腰身,仔细地看。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瞒着我去?”
“我不知道。”
赏南身形微顿,诧不知道,可他知道,因为这是诧的本能,诧是一个坏孩子。
赏南用力将被套的拉链拉上,他本想对对方冷漠以对,可又实在是气不过,他转身和诧面对面,“所以你赢了吗?”
“赢了。”诧有些开心,所以嘴角上扬了。
“赢了为什么还搞成这幅样子?”赏南被对方身上的腥味给熏得皱鼻子,眯眼睛。
“哥,我又死了一次。”诧低头从自己衣摆上掸掉一片草屑,“他们觉得输了比赛很丢人,用车把我碾扁了,碾碎了。”
“但是我又爬了起来,我现在比以前要厉害了,我能看见人类最害怕最恐惧最阴暗的一面,碾杀我的司机已经放火烧死了那群人,不是我干的,他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哥,对不起,我把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弄脏了。”诧最后说道,听语气,也是他最感到内疚的事情。
赏南手脚冰凉地站在地板上,他没穿鞋,地板的寒气从脚底直接窜上脑门,袭进四肢,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这股寒气给冻得无法再流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感化对方,因为诧的话明显变多了,人也开朗多了。
可14说他黑化值上升,他自己又半夜跑出去搞了这些事情出来。赏南心底空空的,觉得自己好像白忙活了一场,他给了恶意几口饭吃,恶意直接开始窜个子成长了。
恶意的成长也并没有往好的方向行进,它按照自己的本性和本能肆意生长,它的能力在变强,它的自我修复能力也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可它天真的邪恶却丝毫未减,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赏南亲手喂大了对方。
赏南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感到绝望了。
他没当过老师,也没当过真正的家长,而诧也不是大众以为的那种熊孩子,他有些无力地耷拉下肩膀。
“诧,你想怎样活着?”他在床沿坐下,挨着温暖的床垫,赏南心里莫名踏实了些许。
诧站在原地没动,他嘴角慢慢放了下来,他感觉到了赏南情绪的低落。
“和你在一起。”
“既然和我在一起就行,为什么还要半夜跑出去?”赏南抬起眼,他眸子太平静,平静得有些冷淡,也令诧开始心慌。
诧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半夜跑出去,“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不对的事情?既然知道我不会同意让你做,你却还是做了,”赏南步步紧逼,“如果你今晚死在了别人的车轮下,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不……”
“你明知道不对,却仍是要去做,诧,你并不在乎我的感受,不是吗?”赏南笑起来,笑容有几分自嘲之意。
“我不需要你出去挣钱,你上次跑出去带回来的现金,已经非常足够。”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跑出去,我会担心?”
“不,不知道。”诧垂着眼,明明是被训斥,却一点都发不起脾气来,恶意连半点泛滥的意思都没有。
他受着训,可又感到开心。
赏南担心他,赏南也喜欢他。
赏南若是看不见诧眼底的欣喜和弯起来的嘴角,那他就是眼瞎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都是白说了,对方只听自己想听的。
仿佛什么东西在赏南的心底天塌地陷,轰隆轰隆,他血气翻涌,按住胸口,疼得弯下腰。
这副身体的条件本来就不算好,连日的动荡劳累已经是超负荷了,面对诧的反叛和阴奉阳违,赏南一时之间门不知道该如何适合,他呕不出血来,情绪全化作了眼泪。
“哥?”诧嗅到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他本能开始慌乱起来,笑容也消失了。
直到看见从男人鼻尖上掉落下来的那颗晶莹的眼泪。
落在地板上,也落在了诧的心上,好像把它的心脏都砸了一个大洞,这种疼痛无法言语,比被车轮碾过身体要痛多了。
它脏兮兮湿漉漉的身体直接把赏南扑倒在了床上,它闷不做声的举动吓了赏南一跳,赏南踹了它一脚,它却变本加厉凑上来。
湿滑有力的舌头把赏南的眼睛舔得发痛,赏南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快被舔出来了。
“你他……”赏南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他觉得诧不是无法沟通,对方完全是森森的恶意组成,它就是坏,蔫坏,坏到了自己身上。
直到在挣扎推拒当中,赏南手掌一空,两具身体顿时都怔住了。
赏南缓慢地移动着目光,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完全推进了男生的胸膛内,温热的血液裹着温热的脏器,他指缝间门变得黏腻,心脏就在它手边跳动着。
诧能感觉到痛,他蹙着眉,脸色惨白,“好像还没有完全好起来。”
红血丝爬上了赏南的眼白,他看着仿佛已经习惯了忍受疼痛的诧,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对不起。”
“你……是不是好痛?”赏南不可抑制地感觉自己和诧感同身受了,他并不希望诧受到伤害,他刚刚的怒气也只是因为他恐惧,恐惧诧一步步走上绝路。
男生趴在赏南身上,他摇了摇脑袋,欣喜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底,他低下头,像猫一样用头蹭了蹭赏南的下巴,“哥,你是第一个为伤害我而真正向我道歉的人。”
“哥,我喜欢你。”
[14:黑化值-1。]

小手臂的三分之一,包括手腕和整个手掌与五指,全部都被鲜血给染透了。
虽然是怪物,可身体也和人类的没有任何不同之处,除了它会快速修复伤口以外——但赏南不敢将那个拳头大的汨汨往外淌着温热血液的洞口只称之为伤口。
这样的伤口,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类的身体上,都只能被称之为要命的灾难。
但诧明显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脱下了衣服,长短不一的疤痕,深深浅浅,分布在他的胸膛与腹部,肩背和腰身。
赏南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它淌血的速度慢了下来,但鲜红的伤口还存在。
赏南将手伸到洗手间的水龙头底下,流水立刻顺着手臂滑进雪白的瓷盆。
血液的腥味在屋子里弥漫开。
流水声变得比之前要大血多。
赏南将渗进指甲里的血色也给抠了出来,皮肤上好像还残留着温热黏腻的人血,他实在是难以接受,他将自己的手捶进了诧的身体当中。
疼吗?他只想问,肯定是疼的,诧只是拥有不死的身体和强大的修复能力,它受伤时候感受到的疼痛和人类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恶意,是在人类给予的恶意当中成长的,可它真正的成长,却是依靠着赏南给他的爱意和温暖。
新的伤口,正好也是他给的恶意。
赏南眼泪掉下来,他哭起来也好看,浑身都在发抖一样,眼泪只是唯一的情绪宣泄口。
“哥,你哭什么?”诧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他站在了赏南身后。
“出去。”赏南声音低低地,他没看身后,只看见诧那打着一个死结的裤腰带,他不会打蝴蝶结,一个裤腰连着打了四五个结,叠在一起,成了一串儿。
赏南顿时心里发酸,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他的心脏,用力攥一下,又松开,还没等完全放松,又用力给攥一下,不管是呼吸还是心跳,频率都被搅得乱七八糟。
诧从未见过人类的眼泪,它听人类说过很多话,唯独未曾见过他们的眼泪。
泪珠落下来的那一刻,它甚至怔了一下,才知道那是眼泪。
它也想哭了。
诧扯了下嘴角,眼睛霎时间就红了。
“你又哭什么?”赏南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水,好气又好笑地转身看着诧。
然而他话音刚落,眼前就被黑影罩住,男生温热坚实的胸膛贴上来,它好像又高了一点点,胸膛薄薄的肌肉也比之前厚了一点,上面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对的事情我都不做了。”诧紧紧抱着赏南,他没说,之前发生冲突时,赏南的拳头推进他的身体里,那一刻率先席卷他全身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令他浑身战栗的快感。
此刻赏南的眼泪更甚,这比人类的恶意更让他感到兴奋。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赏南,使他哭泣,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把那个东西抓来,送到赏南眼前,让男人无法再停止哭泣。
诧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手掌轻轻放在了赏南头顶。
还没来得及摸一摸,揉一揉,赏南就推开了他,赏南眼睛带着湿意,但情绪已经控制了下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为了我,也不用为了其他的谁。”
男生垂着头,他的眼睛此刻就像猫瞳一样,闪烁着绿莹莹的光,他专注的时候,就像野猫盯着树枝屋檐上的鸟。
赏南按着诧的手腕,“你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那个伤口……你…..”
“已经合上了。”诧指了指胸前,“只是又留下了一道疤。”
反正他身上的疤痕已经够多了,而且赏南导致的不是伤疤,是在他身体上种出来的花。
那只黑猫洗过澡之后,踩着床垫,慢慢走到赏南脑袋边上,缩成一团。
它身上的血腥味消失了,现在是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尾巴像以前那样圈住赏南的脖子,身体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赏南看了眼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天亮,他心里沉甸甸的,翻了个身,看着个头明显比初见时大了一圈儿的黑猫,突然抬手把猫掰过来。
它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赏南,用爪子抵住赏南的肩膀。
“你没杀人吧?”赏南低声问道。
“没有,他们是被自己杀死的。”想到这里,诧觉得很有趣,以前的他没有这种能力,这种能力是最近才出现的。
比起以前嘴脸丑恶凶狠的人类,他无可奈何,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长大了。
一切都是他哥的功劳,是他哥给了他家,给了他食物。
他不用再流连于城市的垃圾池之间,也不用害怕被人类驱赶虐待,不用再时刻提防警惕。
比起撞上顽石的蜿蜒溪流,平静海面底下的暗涌波涛才是真正凶猛的。
“都死了吗?”赏南听见自己牙齿在打架,他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1个,2个,或者是3个还是4个?
“我没数,但应该超过20个人。”火烧到后面,地下室蓄积的热浪无处可窜,将一楼的地板直接给炸炸开了,火舌立刻窜了出来,引燃了附近的易燃物,连着一片烧了起来。
那时候的雨算不上大,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和熊熊火焰做着对抗,空气中家具、肉体…被烧焦的味道清晰可闻。
赏南闭了闭眼睛,他睁眼眼后,只叹了一口气出来。
黑猫发现捉着自己那双手的力道小了下来,它便大胆凑上前,用舌尖舔了舔赏南的鼻尖,“如果不是他们想杀死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它思路清晰,“哥,我不是人类,我和你不一样。”
它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做,只在敲响车窗后,弯下腰,和那司机对视,那司机自己在车内放声大叫,他从车里跳下来,冲向悬崖,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诧站在边上看了,司机被摔得稀巴烂,可又爬了起来,驱车往回开。
越听诧解释,赏南的表情越不解,这是为什么?
14也在通过诧提供的信息快速检索分析。
[14:你最先捡到的诧,还只是恶意的幼子状态,所以那么凶那么见人就咬。它的数据从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是被你扇了一耳光的那一次,就发生了变化,回来时已是恶意少年期,昨天晚上是它第一次以人类的外形被虐杀,这种恶意是巨大的,很显然,它又成长了。]
[14:它是恶意本身,它存在于每个人类的心底,南南,只是我发现你好像……可能是因为你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有别的原因,我在你的身体里检索不到恶意的存在,你就好像是信息库里面所形容的神一样,所以诧无法窥探你的想法你的过去,更加无法驱使你。]
“驱使?”
[14:是的,就是驱使,当人类心底的恶意被放大一个指数时,就可以形成一股驱动力,这股驱动力可以促使被驱使的人,做出你能想象的所有令人发指的事情。]
[14:诧是聪明的,它什么都不用做,在它所说的那样的时刻,那个司机的恶意,已经完全足够支撑他去杀人放火。]
“你的意思是,对诧释放恶意的人,也会被同样得恶意吞噬驱使?去做出他一直想做不敢做不能做的行为?”赏南不确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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