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雪亮,将江鲫的脸照耀得越发惨白。
他弯下腰,离赏南越来越近。
阴影逐渐笼罩出赏南整个人。
以至于在赏南下意识想逃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江鲫吻下来的时候,赏南毫无准备,如疾风骤雨般的吻,没什么技术性可言,凶狠得就像他浑身经久不散的怨气。
江鲫一直都是睁着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捕捉着赏南脸上每一丝反应,赏南的每一次战栗,以便于他继续往里入侵。
他舌尖和口腔凉得像蛇和冰窖,赏南打了个冷战,手指抓紧了江鲫的肩膀。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赏南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走,他浑身也立即变得紧绷,生怕被人发现,用力推拒着江鲫。
江鲫掐着赏南的下巴朝后抵去,弯腰吻得更加深入,以至于赏南想将牙关闭上都做不到。
江鲫的吻技并不熟练,虽然赏南并不知道熟练的吻技是什么样子,可是几次被咬疼的感受,几乎已经可以判定江鲫是个新手。
“干嘛呢?”隔间门门被敲了几下。
赏南的脸通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鲫,后者眼神充满狡黠和刻意为之的顽劣。
外面那人没得到回应,还弯下腰使劲朝里边看,看见里边的两双鞋子之后,他眨了眨眼睛,再根据鞋尖鞋跟的朝向,他大概联想出了具体姿势。
这次,他轻轻拍了两下门儿,“哥们儿,你们这也太刺激了,听我的,赶紧出来,不然等会主任撞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他便自顾自去解决自己的事了,还吹着口哨。
等到对方离开以后,赏南才松了口气,他翻了个白眼,嘴唇被蹂躏了艳丽的红,所以翻的白眼也没有什么气势。
“江鲫,我们等会家里见吧。”赏南低声说道,他声音听起来微微嘶哑。
江鲫点了点头,手指最后按了按赏南的嘴唇,听话地消失在了赏南眼前,赏南抓着手里的毛绒挂件,慢慢弯下腰,额头抵在膝盖上,平复着已经失了控的心跳。
和江鲫接了吻之后,赏南手脚一直是冰凉的,直到晚自习结束,又走路回家,他手脚一直都回不了温。
[14:他是鬼嘛~]
赏南冷得牙齿直打架。
只单穿了一件卫衣的童喜不明就里地看着赏南,“有这么冷吗?我觉得还好哎,这还没正儿八经入冬呢,下个月才入冬,你就冷成这样啦?那冬天还怎么得了。”
赏南缩着脖子,朝门卫笑了笑算打过招呼了,同时回答童喜的话,“开空调。”
童喜拍拍赏南的肩膀,“放心,等我们考到了首都大学以后,去哪儿都有暖气,那时候就不用开空调了,空调没用。”
“你不一定能考上。”赏南把下巴藏进卫衣的领口,顺便还把帽子也戴上了,小脸煞白,“还差三十多分呢。”
“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童喜很自信地说道,“我去买两罐汽水,冬天喝冰的,可以提神醒脑。”
童喜兴冲冲地跑进小卖部,老板披着毯子已经准备打烊了,看见童喜在往这边跑,还加快了关门的速度。
“故意赶着这时候来买东西。”老板丢下拉卷闸门的铁钩子,拢了拢毯子,“刚刚李兰家那小子也来买东西。”
老板看着走近的赏南,好奇道:“哎,李兰那房子不是租给你们了吗?怎么她儿子又回来住了?”
“房东说她儿子想家了,所以回来住几个月,我们年龄反正都差不多,一起住也没什么的。”赏南双手揣在兜里,站在冷风中,感觉自己冻成了一根冰棍儿,他现在不仅不想和江鲫接吻,甚至不想和对方恋爱了。
老板恍若明白了,点点头,“江临那孩子啊,小时候虽然不怎么听话,死讨嫌,跟小混混似的,后来慢慢还学乖了,还考上了首都大学。”
“你俩高三,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正好还能借这段时间门请教请教他,江临学习变好了之后,脾气也变得很好,又懂礼貌,比我孙子可强多了,这年纪的,很少有那么懂事听话的。”
赏南点点头,全当这是在夸江鲫,那样的话,他心里会好受许多。
童喜结了账,赏南和他一块儿上楼,在电梯里,两人一人开了一罐汽水喝着,赏南觉得这冰可乐都比江鲫的嘴巴要暖和。
“其实和别人一块儿住,我还怪不自在的。”童喜一边说着,一边掏钥匙开了门。
以前赏南和童喜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家里没人,乌漆麻黑。而今天一开门,客厅的灯都亮着,窗帘被挽着放到了落地窗左右,沙发上的抱枕都被摆得整整齐齐,从他们住进来便没有使用过的电视机也被打开了,甚至连餐桌上乱七八糟的习题册和试卷都被堆放得整整齐齐。
江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两人回来,他立马展开笑颜,“你们回来了?现在十六中的晚自习结束时间门比我们那时候怎么还晚呢。”
他把家里收拾得亮亮堂堂,整洁干净,直接就把童喜对他的好感度拔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指数,只是看着和江鲫一模一样的脸,童喜仍旧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可能是因为先入为主,如果他先认识的是江临,那么再看着江鲫,他可能也会觉得别扭吧。
而赏南的反应则非常的不对劲,用童喜的话来说,就是不热情,不像平时的赏南。
赏南进来后就放下了书包,他找到自己的水杯,一边倒水,一边问:“今晚怎么睡?”
江临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我睡次卧吧,毕竟你们付了租金,让你们两个人挤在次卧,我感觉不太好。”
很对,童喜觉得江临说得很对,江临人可真好啊,他正要点头,却被赏南抢先拒绝了,“还是我和我朋友睡次卧吧,次卧的床比较大,我朋友的个头你也看见了……”
童喜:“……”话虽如此,但这话真不像是人说的。
出乎赏南的意料,江临一口就答应了,“好啊,我都没问题的。”
说完后,他继续看着电视,赏南和童喜石头剪子布,赢的先去洗澡,赏南赢了。
童喜喝了一大口,冷得呲牙咧嘴,“那我就先做两道题。”他放下可乐,打开冰箱,想把昨天买的车厘子拿一盒出来洗了,边写作业边吃,只是他翻遍了冰箱都没找到。
童喜把自己的表情调整成凶狠的样子,跑去洗手间门,赏南正在挤牙膏,童喜问:“你和嗯嗯昨天到底偷吃了人家多少车厘子?”
“就几颗,没吃完的不都是你吃了吗?”
“不止那一盒,我一共买了三盒,昨天晚上吃了一盒,应该有两盒才对……”
“抱歉,”江临的声音突然在童喜身后响起,他满脸都写着歉意,“我早上没吃早餐就回了家,太饿了,所以吃了一些冰箱里的东西,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对方如此彬彬有礼,童喜凶狠的表情绵软下来,他努力回想,“一盒三百,我买的很多勾的,你转我六百就行了。”
江临一笑,“好,我去拿手机。”
赏南撇了撇嘴,锁上了洗手间门的门。
如果江临真是讲客气的人,就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去动陌生人的东西,而且刚刚他们从回家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门,江临都没主动告诉他们自己吃了冰箱里的东西,如果童喜没发现,江临可能根本就没打算说。
看来,不管他偷拿了多少别人花园里的鲜花点缀在自己身上,都掩盖不了自己是一根狗尾巴草的事实。
他刷完牙,抓起钩子上的发带把碎刘海掀了上去,顺道把卫衣从头上脱了下来。
黑色的卫衣短暂地挡住眼前的视线,彻底从头上拉下来时,发带也掉了下来,遮住眼睛,赏南重新把发带掀上去。
视野一清晰,他便看见了镜子里的江鲫。
江鲫眸子血红,脸色青白,他或许是受到了江临的影响,那其实也是另一个江鲫,被偷走的江鲫。
但江鲫看起来却有些可怜,他的手掌贴上了赏南的后腰,凉得赏南浑身都僵住了。
“我可以亲你吗?”他喜欢赏南,他好喜欢和赏南接吻的感觉。
他觉得,赏南会答应的。
赏南垂眼思考了几秒钟,拍开了江鲫的手,“不可以,我怕冷。”
童喜在洗手间外面和江临聊天,他收到了江临的转账。
对于江临这种超级大学霸,童喜都是超级膜拜的,并且对对方的所有行为自带滤镜,学霸嘛,还是超级学霸,为人处事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模式。
江临指着餐桌上被他整理好的试卷和习题册,“我白天的时候看餐桌太乱,就帮你们整理了一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童喜连声说道,“应该我们主动谢谢你才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我们一个星期才做一次大扫除。”
他说完了,江临没有回答,童喜看着对方,好奇心有一些压制不住了,童喜问道:“你回这边了,有什么安排吗?天天呆在家里?”
江临笑着回答,语气客客气气的,“明天可能会先去参加一个小型的高中同学聚会,再去拜访几位高中的老师,过快过年的时候会再去祭拜亲人。”
好孝顺啊,童喜在心里感叹,顺便安慰了对方,“你现在这么优秀,你的亲人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或许吧,我也不是很厉害。”江临谦虚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童喜两只眼睛都写满了崇拜,他忙道:“那个,学长,我叫你学长可以吧?”
“可以。”
“我正好有道题不会,赏南那个死鬼让我自己做,”童喜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本子,上边是今天的家庭作业,就一道题,光头留的,“我们数学老师是个光头,他说这道题是有可能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但难度很高,我卡在了第三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个解题思路对不对?”
江临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他接过童喜的数学本之后,看了会儿,没有握笔或者给童喜解答,而是将本子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明晚帮你看看吧。”
他的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
于是童喜也没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他表示非常理解,超级学霸肯定是平时学习太累了。
江临正要站起来回房间时,浴室的门拉开了,里头攒了满满的热雾,赏南跟从仙境当中走出来的一样,他眼睛都被熏得湿漉漉的,眼皮内侧微微发红。
看了眼外边的人,赏南扣扣子的动作一顿,“你作业写完了?”他问的当然是童喜,童喜也知道赏南问的是自己。
他面不改色,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作业,过去大鹏依人般地靠着赏南,“死鬼,教教我嘛教教我嘛,我就是做不来嘛。”
赏南余光不小心扫了江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纯粹是不小心。
但江临却站了起来,主动说:“刚刚他也让我看了这道题,难度挺大的,其实有些超纲了,不过我明天可以帮他看看,昨天在赶路,没有休息好。”
“学长你真是善解人意。”童喜继续贴着赏南。
赏南抹掉脸上的水珠,从童喜手里夺过笔,低声道:“这题很简单,解开最多十分钟,看着……”
童喜全神贯注地看着、听着,他觉得赏南哪里是开窍了,分明是升仙了。
赏南说十分钟,其实可能还没到十分钟,七八分钟顶天了。两人就这样当着江临的面把这道他说“很难,超纲了”的题给解开了。
“我靠,光头又挖坑!”童喜抱着练习本一边琢磨去了,而江临,则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赏南。
赏南转身欲回房间。
江临两步追上去,站在赏南身后,“赏南同学,是因为我突然回来和你们挤已经租给了你们的房子,所以你不欢迎我,是吗?”
看了眼餐厅的方向,童喜在认真捣鼓他的作业,赏南才转身回答江临,他笑得很具有迷惑性,本来赏南就长着一双温柔又多情的眼睛,“没有,你想多了,房租已经退给了我们一半,我为什么要不欢迎你?”
“况且,我不认识你,”赏南声音轻柔,“童喜对你热情是因为你成绩比他好,我想,我的成绩是要比你好一些的……”
江临打断了赏南的话,“复读生,成绩好,你确定?”他弯起嘴角,笑得虚假,江鲫其实也爱这样笑,尤其是敷衍别人和不高兴的时候,但江鲫是江鲫,赝品是赝品。
赏南语速不疾不徐,“至少这道题,我能解,你却解不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会考虑别人心情的人,但具体还是得看对方值不值得,江临显然是不值得的,赏南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反正,就算江临对此感到不爽,也不可能猜到自己为什么被针对的真正的理由,当一回成绩好所以谁都瞧不上的可恨刺头,也不是不可以。
江临却对赏南的反问避而不搭,他道:“你对我有很强的敌意,为什么?”
“不喜欢太笨的人,仅此而已。”赏南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间,他的作业每天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写完了。
江临看着次卧的门被关上,皱了皱眉,眼底的恼怒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说过笨了。
回达尔市本不在江临的人生计划当中,他从考上首都大学以后,他,还有他父母,都没再想过回达尔市。
这次回达尔市也是没办法,专业的第一场考试成绩下来,平时成绩老师统一给了三十分,平时在课堂上表现积极一些的可能会多个几分,大家的分值都差不多,但卷面成绩,他却只有不到七十分。
这堂课的难度是出了名的大,教授也是出了名的难搞,给分给得很小气,可江临仍旧感觉到了不安,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难度高的科目和难搞的老师,可不管遇到多挑剔的老师,他的成绩从未有过任何波动。
七十分,这是从未有过的成绩。
江临觉得不太对劲,江鲫那么聪明,他是天才啊,怎么可能在这种小考试上面遭遇滑铁卢?
为此,他专门去图书馆,翻找了部分本专业但他还没接触过的冷门又难啃的书籍,他发现,他完全看不懂,甚至对阅读都感到了不耐烦。
连室友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因为他一个星期之内发了好几次脾气,人嘛,都会发脾气的,可江临平时是个脾气很好很好的人,这几次闹脾气,还都是江临挑起的,所以他们感到奇怪,不过他们以为江临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导致心情变差所以才发脾气的,也都纷纷表示理解。
只有江临深感焦虑,他在学校洗手间的镜子里照了又照,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了,那个无知愚蠢,莽撞冲动,自以为是,成绩稀烂却还沾沾自喜的自己。
不,那不是他,如今才是他,才是真实的他。
考试没考好试很正常的,哪怕是江鲫,也无法保证每次考试都能是高分。
等过段时间,他依旧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计算机大神,也是追求者不断的校草。
江鲫从仓库里翻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在地上,然后走到床边弯腰把童喜抱起来,放在了地铺上,接着把已经被挤到墙角的赏南拖出来。
赏南觉浅,一碰就醒了,睁开眼睛后,冷不丁地看见一张青白的脸,哪怕很帅,可也扛不住,他一口气差点都没能上得来。
“你,你做什么?”赏南说话带着些微鼻音,他说完,就又要闭上眼睛,“几点了?”
“童喜太大只,挤到你了,我把他放到了地上,”江鲫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眼里只有赏南,“三点。”
天完全漆黑,路上只有路灯彻夜不眠。
“地上?我靠……”赏南趴在床沿,看见江鲫有给童喜铺被子,松了口气,“地上也行,和他睡确实挤得慌。”
江鲫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赏南,赏南闭上眼睛后又睁开眼睛,“怎么了?”
“我刚刚去吓了吓堂哥。”江鲫的手指贴到了赏南的脖子上,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柔软的皮肤,还有脉搏的跳动。
其实以前那些恨,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即使他是因怨而生。
但如今,如今江鲫每感受到一次自己和赏南的区别,自己和赏南之间隔着天堑般的距离,他对小姨一家的恨意就更深一分。
“我觉得,他肯定也很想我,不然他怎么会回来呢?”
赏南昏昏欲睡,他手指搭在江鲫的手腕上,凉得他整个手掌都失了温,“为什么是堂哥,不是表哥?”
“妈妈让我这样叫的,除了江临,我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外婆只有小姨和我妈妈两个女儿。”江鲫轻抚着赏南的眉眼,爱不释手。
赏南慢慢睡着。
江鲫一直看着赏南,很遗憾的是,他只会进入别人的睡眠给别人以噩梦,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可真是晦气。
江临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了江鲫。
如果不是这个梦,他都快忘了江鲫了。
江鲫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他的梦里,江鲫的口眼流着血,问堂哥为什么,问堂哥首都大学是不是很大很漂亮,江鲫说他很想念堂哥。
在这个噩梦里,他被江鲫大卸八块,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为这是在梦里,他似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旁观自己的身体被拆解,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但江临一点都没感觉到痛。
但他仍然被吓醒了,后背全部都被汗水打湿,连床单都有了湿意,所以他只能从床上坐起来。
江临环视着房间,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
会做噩梦也是正常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实在是太紧绷了,他需要放松心情。
江临深呼吸着,却还是没忍住,给李兰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很久,那边才接,李兰的语气温和,只是一听就知道是被吵醒了,“阿临,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妈,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了江鲫。”江临用手背在额头上擦了下,全是汗。空调的温度并没有调得很高。
江鲫的脸出现在主卧床头的墙壁上。
“只是噩梦,没关系的,江鲫已经死了三年了,不是吗?”李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停顿了会儿,继续安慰道,“你只需要在家里呆上几个月,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的。”
“既然晚上他们要睡次卧,你可以趁他们白天去学校的时候,进去次卧待着,十几个小时,差不多也是够了的。”李兰心里其实还有些感慨,虽然当初尽可能的将江鲫的优处全部贴补给了江临,可江临的表现仍旧算不上最佳,完全达不到当初江鲫那样的水平。
通完话,江临放下手机,他刚躺下,脑袋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可当他坐起来把枕头拎着抖了抖,却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江临白天在家,晚上会出门参加同学聚会。江临在高中同学里边非常受欢迎,首都大学,聪明非凡,前途无量。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这只是赏南和童喜观察所得,童喜不知内情,他问赏南,江临有没有躲在房间抽大烟的可能。
赏南想,晚上被江鲫折磨,白天又要到次卧蹭江鲫的气运,能不憔悴吗?
一周后,他们在学校见到了江临。
江临当年是保送进首都大学的,后来在大学也荣誉不断,十六中引以为傲,这次他回母校,好几个当时教他的老师都去接他,并且还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餐。
赏南则和童喜还有倪婷,三人一块儿在学生吃饭的桌子上用餐。
倪婷捏着叉子,“听说这个江临很厉害呢,他后来还帮助班主任辅导了几个同学,这几个同学后来都上了比预料之中要好很多的大学,他这次回来,好几个老师还想让他去辅导辅导自己班上的学生呢。”
童喜剥着橙子,剥完了之后给赏南和倪婷一人一半,“他是我们房东的儿子,和我一起住。”
倪婷惊讶,“啊?这么巧?那你们平时可以请教了嘛,真幸运。”
“拉倒吧,”童喜继续吃饭,“他白天都不怎么在家,晚上睡觉还特别早,而且赏南不怎么喜欢他,那我也就不怎么喜欢他了。”
“为什么啊?”倪婷好奇道。
赏南把盘子里的排骨挑给童喜,“直觉,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那童喜你呢?赏南不喜欢谁你就不喜欢谁吗?”倪婷的表情像是在问童喜“你是小学生吗?”。
“这很正常的啊,如果你闺蜜不喜欢谁,你也很容易看那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童喜放弃了,“好吧我承认我很幼稚。”其实是因为江鲫,人都有直觉,赏南有,童喜也有,直觉告诉他,江鲫不是坏人,可江临为什么会和江鲫长得一模一样,连一些微表情都撞到了一起,但童喜却能轻易分清两个人,江鲫从来不会不问自取,而江临自从回来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拿冰箱里的东西吃,还有他们的生活用品,虽说事后也有转钱,可童喜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好吧,不过他成绩确实很好,感觉老师们会让他给我们上一堂课呢。”倪婷料想道。
童喜下意识就说:“不是吧,那还不如让赏南给我们上。”
赏南一直在专心吃着饭,他知道所有内情,而江临这不会那不会,以及在家里偶尔露出不耐烦和暴躁的神情,还有一些绝对不属于江鲫的小缺陷,比如总是不问自取。
他知道,江临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江鲫是恶灵,这个屋子里一切好的坏的都属于他,再没有人能抢走,而江临既然回来,就不一定能离开得了,就算离开,也只能是江临本人干干净净地离开。
还好,江鲫这段时间一直都挺开心的,也一直很听话的没有再和他产生近距离接触。
如倪婷所料,主任真打算让江临给他们传授一些复习经验和考试经验,也愿意回答学弟学妹一些关于选择专业之类的问题。
就在学校的大礼堂,只不过去不去全凭自愿。
倪婷想去,童喜不想去,赏南不去。
江鲫:“我想去。”
赏南:“……”自尊心呢?
江鲫:“看着堂哥,就像看着我自己。”
赏南是因为江鲫想去才去的,童喜见赏南和倪婷都去,他也只好跟着。
江临的答疑会在下周,中间还有一周,江临要准备稿子,所以连续三天,赏南晚上下晚自习回家时,都看见江临在家——他平时回家比十点才下晚自习的赏南和童喜都要晚。
接触得多,江临和童喜变得熟悉了些,赏南依旧和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周末,赏南和童喜一直在房间里睡觉,童喜在地铺上睡得四仰八叉,他已经习惯了睡地铺,反正就算一开始睡的是床,第二题早上醒来时,他也仍旧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