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非人类—— by一节藕

作者:一节藕  录入:07-28

主教轻声道:“如果您没喝醉,我就是圣危尔亚大教堂座堂内的主教,如果您喝醉了,我就是神父的主教。”

第110章 死神颂歌
赏南装作听不懂,就像装作看不见怀闪睫毛上雪花融化成了像眼泪一样闪亮滚烫的东西。
怀闪想接着说什么,马利维已经将羊肉装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神父,可以走了。”
“他,看不见你?”赏南诧异地看向怀闪,他才注意到,难怪马利维没有向怀闪打招呼,马利维虽然打从心眼里就不喜欢怀闪,但每次见着怀闪,都会立刻问好。
马利维不允许自己成为一名和怀闪主教一样没礼貌的恶劣执事。
怀闪瞥了马利维一眼,“看不见更好。”
说完,怀闪摸了摸他自己的鼻梁,赏南歪着头去看他,“主教,您是有话要说吗?”
“是有,”怀闪放下手,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又看向期待地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漂亮神父。
难得,死神产生了退意,他甚至都不畏惧在黑夜中成百上千的白色灵魂,但他畏惧神父。此刻,死神还有一些懊悔,他应该提前几年在那些书中加上一笔“神职人员最好去尝试谈一场恋爱,尤其是身为神父的神职人员”,那样就不至于在这一刻像化身于被掐住脖子按进无数沙砾之中不得呼吸不得言语的鸵鸟。
“等会再说吧,外面太冷了,不适合聊天。”
太冷的话,酒精的作用难以完全发挥,神父的清醒和白日里无异,最好是等神父完全醉,醉倒在浴室或者火炉前。
酒后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究。
但怀闪没打算考究,他只要神父说出来就行了。
怀闪消失在雪夜中,他刚刚驻足的一小片土地早就盖上了一层雪。
在车里,马利维不停搓着手,“好冷,您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赏南把手放在肚子上,“赏雪。”
马利维看了眼窗户外面,“雪有什么好看的啊,反正每年都要下好久的雪,每年下雪,都会有流浪汉被冻死在街上或者桥底下。”
“可以试着搭一个收容所,至少能挡挡风,也要不了多少钱。”赏南说道。
“没多少钱也是钱啊,”马利维小声说,“这种事情,连宗座都不建议做的。圣主说过,活着就会遇到各种残酷的考验,天生残疾者要接纳自己不完整的现实,患病者要忍受病痛对肉体心灵的摧残,无法爱人者要思考自己人格的缺陷,而严寒天气就是流浪汉需要面对的考验。”
“如果帮助了流浪汉,那对其他人群不公平。”马利维义正词严。
“……我都快要被执祭说服了。”赏南闭着眼睛,喃喃道。
马利维胆怯地看了神父一眼,“主要是钱,神父,这需要一些钱,谁愿意拿钱去给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人呢?反正老流浪汉死了,又会有新的流浪汉补上,他们无穷无尽。”
赏南手指在肚子上搭着,逐渐变得暖烘烘的,他睁开眼睛,“从我私人账户上出,我记得我有需要黄金和珠宝,积蓄反正用不完。”
“神父!怎么能用您的钱呢?”马利维的脸迅速涨红,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讨厌流浪汉,他们污染城市的风貌,还要搜刮神父的积蓄,“您这段时间一直拒收圣子们对您的私人侍奉,只有微薄的几万薪水,当然,还有后面那半只羊。”
神职人员在博拉奇敛财轻而易举,赏南在最初就见识过。
——马利维收下酒吧老板庞休休那一袋子纸币时,脸上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马利维执事,”赏南睁开眼睛,他勾着嘴角,笑起来,温和又疏离得要命,“您不能将穷人当作长在博拉奇身上的虫子,他们应该是需要疗愈的疮疤。”
马利维喉咙像是憋了一股气,他说不过神父,就算张口,也只能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废话。
但他很快就消化和理解接受了神父的语言,还很快开始崇拜起来,并且开始唾弃自己的自私。自私可是圣主眼中的大罪!
“我会带着执祭们去办好了,明天就开始着手去办,我会让整个第一街区…不,是整个圣危尔亚和整个博拉奇,都瞻仰神父您的伟大善举……”
赏南把脸偏向了窗户那一边,马利维在教会学校可能是进修了一些拍马屁课程。
[14:博拉奇的冬天真的会死人。]
[14:神父,您会得到好报的。]
赏南:这马屁是躲不过去了。
汽车行驶得特别慢,上了防滑装置,司机仍旧开得小心翼翼。
路边偶尔出现的行人都比他们汽车的速度要快。
赏南把帽子盖在头上,帽檐直接连他整张脸都捂住了,他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汽车摇摇晃晃的,特别催眠。
马利维目前精神十足,他双拳紧握在膝盖上,紧张兴奋地在脑子里计划着搭棚子救助流浪汉的义举,整个人都沉浸在他虚构的博拉奇全国人民对他尊贵的神父赞不绝口的鲜花与掌声中,国王说不定还会给他尊贵的神父授予勋章……
雾蒙蒙的车窗外,不远处一个“巨人”正缓缓从汽车的对面往这边走来,马利维擦掉了车窗上的雾气,发现还是有些看不清,他把车窗放下来,外面的风夹着雪吹在执事脸上,但执事还是好奇地把脑袋探了出去。
不是真正的巨人,那人只是穿得太多了,感觉裹了好几件大衣,又在最外面披了一件棕色动物毛的斗篷,脚下的靴子里塞了厚厚的裤腿,沉甸甸地踩在路面。
持续靠近后,马利维才看清了那“巨人”上半身的装束,戴了一顶红色的粗毛线帽子,戴了一个制造粗糙的黑色面具,面具表面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凹凸不平,看起来像是黑皮癞蛤蟆的后背。
穿得好奇怪啊。
马利维本想叫醒神父让他一起看看这个人奇怪的装扮,就看见了从那人身后慢慢拖出来的一个大锤子,那锤子在他手里都显得大了一个号,可想而知在普通人眼中是怎样的大锤。
执事毫不怀疑,这锤子能直接把自己的脑浆都锤出来。
锤子举了起来,重重地一锤重击在汽车的车前盖,后车轮都短暂地离开了地面。
“圣主啊!”司机看着从车前盖上冒起来的黑烟,不可思议道。
赏南被汽车的震动惊醒,他从脸上揭开了帽檐,一眼就撞上了正站在汽车前不断抡起铁锤再砸下来的男人面具后面的眼神。
[14:石森,你的理发师。]
车前盖已经完全被砸瘪下去,司机几次试图重新启动都是失败,司机回头惊慌地看着后面的两人,主要看的还是赏南,“神父……”
石森看起来是准备把整辆车都砸瘪,他每砸一下,车上面的雪花就被削薄一层,很快,就会砸在司机身上。
“您到后座来,”赏南拽着司机的手臂,和马利维合力将司机拉到了后面,他还没任何准备,车门忽然被打开,他和马利维执事一起被神父推到了地上,“跑,往有人的地方跑,往警察司跑,他应该是冲我来的,我往另一个方向跑。”
神父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雪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雪花把他砸得睁不开眼。
但马利维和司机都在那一晚之后发誓发誓,他们当时看见了神的模样。
人分道跑散,石森无法分身去追,他果然拎着锤子去追可怜的神父了。
他一步便跨出神父的步,每一步都恨不得在地上踩出一个坑。
马利维毫不犹豫地向警察司跑去,而让司机去往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远的圣危尔亚大教堂去叫人。
赏南几乎能听见身后沉重又极具威慑的脚步声,令他想起电影中的猎人和猎物,就算没有被捉住,猎物也能听见猎人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闻见猎枪的火药味。
他是往圣危尔亚大教堂的反方向跑的,通往圣危尔亚唯一的路已经被拦住了。
路上没人,两边的商店早就关门打烊,橱窗里穿着时尚的模特们面无表情地看着道路上你追我赶的这一幕。
冬夜疾跑令人十分难受,不管是身体感受到的沉重感还是冷空气导致的呼吸困难,赏南眼前又是自己呼出的热雾又是不断洋洋洒洒往下落的雪花,雪花碰到他滚烫的脸上,顷刻消融成水。
石森几次差点抓住了赏南,但赏南手中没有铁锤,也没有穿那么结实厚重,虽然身材比石森矮小,却仍旧几次躲过石森。
很快,赏南意识到,他的侥幸逃过,是石森刻意为之,他在捉弄自己。
他听见了石森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低笑,以及他时快时慢的脚步声,还有从身旁商店窗户中看见的他故意收回去的手。
双腿越来越沉重,每次迈开,都要拼尽全力,虽然他没有被铁锤砸到,但铁锤像是装进了他的身体里,使他跑动得无比艰难。
神父摔了一跤,他累极了,趴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呼出口的热气很快将面前一小片的积雪融化成了水,映照出神父惊惶的眼神和头顶高高举起的铁锤。
“神父,”石森的语气痛苦又充满希冀,“您一定能拯救我妹妹吧,您是圣危尔亚最虔诚纯洁的神父,您是圣主的孩子,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赏南手脚冻得发疼,他转动脖子,夸张的装束底下,很难识别里面的人是石森,说是一只野兽也可以令人信服。
“石森?”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的铁锤在神父白色的瞳孔中被放大,将要碰到身体脊柱时,赏南闭上眼睛,接着袭来的不是疼痛,而是铁器碰撞时发出的刺耳声音。
穿着许多件厚大衣的石森被一把不知道从何飞来的镰刀砸得飞了出去,他撞在一棵树上,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来,落雪的时候,石森脸上的面具掉下来,他剧烈地咳嗽,嘴里喷出来的鲜血喷在地上,很快,那一块地都被染红了。
怀闪像之前从泥坑里拔出神父那样,将神父从地上再次提起来一起,看着惊魂未定的神父,怀闪把自己红色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一言不发地系了个对称的蝴蝶结,“神父,我早跟您说过,注意您的理发师。”
赏南手指还在发抖,他刚刚离死亡太近了,离任务失败也太近了,如果死了,那这么久,他不就是白忙活了。
赏南知道,他都知道,但不知道石森具体发起袭击的日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主教,您这是……”赏南低着头,手指轻轻触上了怀闪手中镰刀的刀柄,“镰刀?我上次也看见了,您到底是何人?”
“神父觉得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怀闪散落的头发很主动地去挽赏南的发梢,并且快速生长,沿着发梢往上攀爬。
赏南的身体都开始害怕得颤抖,“主教,您的头发,好可怕啊。”比起之前受到惊吓后的脸色苍白,此时神父的脸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血色,引得主教只能细细打量好去辨认狡猾神父言语的真实度。
神父的手指从毛绒绒地宽大袖口中伸出来,指着一缕在半空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往何地去的怀闪的黑发说道:“您看,它这样难道不是很可怕吗?”
他话音刚落,那缕头发便像确定了目标似的,直接缠上了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它没有继续往上攀爬,而是停在最后一个指节,绕成一个圆环,惬意地停留在指节的位置上。
“神父觉得可怕就可怕吧,神父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怀闪往赏南身后看了一眼,石森已经昏倒了,普通人类受不住死神镰刀的轻轻一击,非死即伤的下场,“神父如果受伤了,我会很难过。”
“他想杀我。”赏南说。
“我知道。”
“主教,您保护我。”
“我会的。”
身后传来粗哑的警笛声,哇啦哇啦像青蛙叫唤,赏南几乎都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怀闪拦腰抱了起来。
冷冽的风雪刮在脸上和刮进脖颈,怀闪身上也是冷的,圣危尔亚上空的温度要比地上的温度低许多。
赏南想要低头往脚下看,他还没俯瞰过圣危尔亚呢,只是刚想扭头,就被怀闪的头发推着后脑闪把他推进了怀闪的胸膛中。
圣危尔亚大教堂之前放置铜钟的地方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怀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赏南趴在水泥砌成的台面往下看,心脏突突跳,“主教,这里好高啊。”这里垂直于圣危尔亚大教堂的大门,看进出的人应该和看黑蚂蚁没有什么区别。这里几乎能俯瞰第一街区和第二街区。
“主教,您是天使吗?”
“没有天使。”怀闪在篝火堆前坐下,火光摇曳,“神父,我不是人。”
“不是人?”神父是什么都不懂的神父。
“嗯,我很早之前就死了,十年前。我也不是鬼,我的工作是负责收割去世的人的灵魂,对于犯了极罪之人,我有权处理他们去往哪个世界成为什么。”怀闪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死亡之前,我是教会学校的学生,我的父母有着圣危尔亚最肥沃的一片土地,有最珍贵的几座山林,我的梦想是也当农场主,我大姐想当一名珠宝设计师。”
怀闪的语气很平静淡漠,说完后,他用手指敲了敲太阳穴,“但这些只占我记忆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和我同一天祭日的朋友们有关。”
“我打算,将所占比例重新分一分,留出百分之十给神父。”怀闪笑起来的时候,两排恶劣的锯齿形牙齿居然看起来有点可爱。
赏南靠着墙,小声问怀闪,“为什么是百分之十?”
“我有些喜欢神父,但我仍是我自己。”怀闪的发梢像弯曲的蛇,在地上缓缓爬行,圈住了赏南的脚踝,有些粗鲁地将赏南拖到了他的身边,“神父,您愿意给我留一点位置吗?不用百分之十,百分之一,或者零点五……零点零五,也可以。”
死神眼睛是红色的,像一片血色的湖,只有在看见可以被收割的灵魂时,他的情绪才会有波动。
血色的湖底下不知道埋了一湖底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刺鼻的腥味。像铅灰色的天,像绵密的阴雨。
赏南一直这样觉得。
很少很少在怀闪眼中感受到“天空放晴了”的感受,哪怕放晴的时间非常短暂,又非常不稳定,像时刻会兴奋地劈下来一道雷,或者下来一场冰雹砸得人抱头鼠窜。
“神……神职人员不…不能……零点零五也也也不能,书里说,是……”赏南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他本来是在装模作样,答应得太快,怀闪会觉得奇怪,他按照一个优秀的神父很大可能会给出的回答来回答怀闪。
可当第一字说出口时,他的心跳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脸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他甚至看怀闪的鲨鱼牙都有些可爱和腼腆,他清楚地明白,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怀闪虽然恶劣,还喜欢恶作剧,可他善良,并非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善良,是在遭受过那样非人的对待后,在明知博拉奇烂得一塌糊涂的情况下,他依旧守在这片土地上,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
而这些,都被掩盖在他的顽劣桀骜之下,他的顽劣和桀骜,都是他的挣扎和不甘。
“圣主说,这犯了淫邪罪。”神父板着通红的小脸说。
听起来,神父不像是拒绝的意思,可神父所说的……是他太着急,考虑不周,忘了篡改他的书。
“圣主没说。”怀闪逼近赏南,火光把赏南瞳孔中的白色光圈照得亮晶晶的,像装了一眼眶眼泪。
“说……说了。”火光将怀闪的瞳孔照得更加红亮,看起来就像是他的瞳孔变成了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似的,赏南被对方的眼神烫得连连后缩。
“那神父,和我一起犯罪吧。”怀闪手掌撑在了上身不断往后仰的神父身侧,不断逼近着神父,“就算是滔天大罪,罪无可恕,下地狱......”
“神父,我今晚一定是要犯这项罪行的。”怀闪眼神紧盯着神父,缓缓道。
“我我不是很敢,我是神父。”赏南微弱地抗争着,同时在心中揣摩计算着怀闪耐心可以还能让自己抗争多久,抗争越久越真实越符合高贵威严的神父的人设,不然按照赏南本身的性格,他应该在怀闪说零点零五的时候就点头了。
“神父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敢。”
怀闪凑近了赏南,鼻尖贴着赏南小巧秀气的鼻尖,神父的冰冰凉凉的,之前被冻得发红,现在都还没褪下去。
还有,神父刚刚受到了惊吓,他镇静下来的时间不够久,长时间的奔跑让他身体急需要补充水分,但一时他们都没顾得上,因为干渴,神父嘴唇上起了几片皮,引得怀闪不止手指发痒,喉咙也发痒。
“那想不想?”怀闪像是在用气音说话,他头发落下来,缠缚着神父的手臂和后背,细细看,不仅仅只是缠缚而已。
赏南被怀闪冰冷的头发凉得忍不住打寒战,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害怕而发抖似的。
神父惊惶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抛去他神职人员的身份,神父不过只有十八岁而已,却要被引诱着犯下这样的罪行。
神父秀气的下巴点了点,“主教,我想。”
[14:可怜的神父,黑化值-10,爱意值40哦。]
怀闪冰凉的唇在赏南话音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时候便狠狠压了下去,他撕咬掉了赏南唇上那几片被他垂涎已久的小皮。
有点疼,令赏南忍不住缩着脖子往后躲,还张开了嘴。
主教直接就将神父压在了他一开始就铺好的厚毛毯上,倒下去的速度太快,赏南一时头晕目眩,等他清醒后,口腔内的牙齿、上颚、舌尖…已经被完全地**过一遍。
如果死神想,他甚至能将可怜神父的灵魂从嘴中整个扯出来,然后吃进嘴里。
可他舍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品尝。
主教不像是圣子们眼中圣洁高雅的圣主,神父才像。
怀闪眼中的亢奋可能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他捧着赏南的脸,小拇指贴着赏南的脸侧温柔流连地摩挲,他狠狠席卷走了赏南口腔中所有的唾液,发出啵唧啵唧的声音。
赏南没有觉得怀闪很温柔很收敛,他只觉得和怀闪接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神父眼底破碎的羞怯让怀闪心底那片死气沉沉的湖泛起柔软,“神父,圣主说这是罪行,如果要下地狱的话,我下,如果能去天堂的话,你去。”

风雪交加,风雪声也太大,赏南有些没听清怀闪刚刚说了什么。
空无一人远离人烟的教堂楼顶,寒冷带来的战栗已经是其次——这里是怀闪的领地。
说准确点,整个博拉奇都是怀闪的领地,他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国王。
赏南心脏跳动得非常快,腮帮子发酸,被怀闪逼得退无可退,他膝盖跪在自己的腰两侧,看似懒散没用力,实则一开始就牢牢地将人桎梏在他的身下,他身后的头发和怀闪的纠缠在一起,像一张仔细织就的黑白分明的网。
楼顶的风吹得鬼哭狼嚎,市区的风雪却丝毫不烈,大片大片的雪花扑簌簌地落在街道和还没来得及把树叶清理干净的绿树枝桠上。
一群人围着商店门口的痕迹细细观察着,那个理发师手边跌落着他的铁锤,膝盖上那两块布料的颜色比其他部分要深许多,靴子底下压着早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一小片土地。
而眼前地上的痕迹,已经被后来的大雪覆盖了不少,可仍旧依稀辨认出,神父之前在这里摔倒过。
马利维脸白得血色尽失,他不敢冲过破坏现场,只能在原地踱步,“司长,神父……我的神父不见了!”
但作为凶手的石森却晕倒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下,还受了重伤,是神父重伤对方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神父从来都是温和端庄的,怎么可能对抗一个目测有两百斤的大壮汉,更何况,这理发师手中还有那么大一把铁锤,又有丰富的作案杀人经验……
那么,神父去哪里了呢?
如果是躲了起来,那现在看见了他们,也应该出来啊。
还有,重伤理发师的人,是谁?
穿着厚厚的警官制服的素远眉头紧皱,他从助理督察手上取了一副手套,走到了理发师面前蹲下,理发师奄奄一息,脸色发青。
博拉奇的冬天可以很轻易地冻死在室外睡着或者晕倒的人。
素远在地上抓了一把红色的雪在指尖捻了捻,碰见温热的人体,已经凝结成冰的雪花迅速融化,粉红色的血水顺着手心慢慢往下流。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素远从地上捡起理发师的面具,很沉,被冻得冰手,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把人带走,给他回温,别让他死了。”
来了五六个人,才将理发师成功地拖走,地上留下一道举行车轮滚过的痕迹。
素远还站在原地,马利维不停吸着鼻子搓着手,“那神父呢?也请司长找找神父吧,他要是晕倒在这附近,一定会被冻死,神父要是被冻死,那就是我们圣危尔亚所有人的损失,我们圣子将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因为我们守护住我们最好的神父。”
“神父是一定要找的,”素远语气担忧,“执事也别太着急,我们一起找找吧,从这里为中心,往四周开始地毯式搜索。”
从警察司带来的一半人执着灯开始在每条街道寻找可怜的神父的身影,两旁商店楼上的灯也陆陆续续点亮,许多个黑乎乎的头从窗户中探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神父失踪了!”
“什么?神父失踪了?你们这群该死的饭桶……”
马利维不停打着喷嚏,他的围巾手套还有帽子都落在汽车里,此时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双手和耳朵还有整张脸,他都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他今年二十八岁,和其他执事一样,他对神父很忠诚。
执事们对神父忠诚的原因大部分都是由于他们想要成为更高等级的神职人员需要神父给上级写推荐信,马利维也想升职,可对神父,他现在又抱有了许多其他更汹涌澎湃的情感。
不谈他的神父是圣主的孩子,就谈神父现在的善良无私,为圣子们尽心竭力,就是圣主所说的具有所有美好品质的“完美的人”。
他崇拜他的神父,从神父身上感受到了不同于其他神职人员的地方,就算神父不是圣主的孩子,没有白色的头发,瞳孔没有白色的线圈,他也会崇拜敬爱神父。
哪怕神父是个流浪汉。
马利维被冻得脑子都开始变得迟钝,手指骨节像是在被格尼用钢针拼命扎——马利维见过格尼那次行刑,是一个在大街上公然对一名貌美的女性伸手占便宜的中年男人,疯狂大主教格尼用两寸长的钢针把他的双手扎得稀巴烂。不得不说,圣危尔亚如今的社会秩序,有疯狂大主教的一部分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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