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盲核白随机激活
种类:幻室种
等级判定:一级银(苍白)
基础能力:终结畸体时,额外掉落一枚盲核白\黑
使用限制:无限制
简介: 赌鬼的护身符。
共鸣条件:【唯一的希望】在茧内击败化茧期畸体
共鸣效果:【虚无光剑】进化为【破茧之钉】,可以从内部破除茧壳。
两人当场愣住。
火焰圭:“我第一次见畸核共鸣,我没见过世面,我觉得好强。”
郁岸:“……得加钱。”
“哇,好漂亮。”匿兰掂了掂进化后的玻璃光剑,双手握柄,将剑刃倒插在地面上。
银光乍现,地面急速凝结成透明玻璃,并向远处迅速蔓延,整个村庄、山峦,连着大片的荒野和村民npc,都变成了一片玻璃的世界。
玻璃炸碎,整个世界爆成了一团闪烁的虚空。
眼前晃过一阵白光,像被暴风雪席卷了似的,意识逐渐模糊,与幻室中的角色断开了链接。
郁岸耳内嗡鸣,头脑痛得厉害。
他趴在枕头里疲惫地睁开眼睛,半截左手在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半截右手窝成拳头贴在他脸颊边睡觉。
靠谱见他醒了,轻轻用食指蹭了蹭他的脸蛋,拉上打瞌睡的离谱一溜烟从床上消失。
终于离开了游戏幻室,郁岸反而不适应现在这具身体了,僵硬地动了动手指,脑子里一片浆糊,有点混沌。
他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因为许久没动发出咯咯的脆响,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
微光亮起,照亮了书桌前坐在靠椅上的人。
昭然只穿一件单薄睡衣,抱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下巴垫着膝头,脚趾骨细长且尖。他似乎已经安静地在那里注视多时了,台灯一亮,他被光打亮的半侧身体都褪成了白色。
好像分别好久没见了,郁岸发了下呆,用力拍了拍脑袋,刚刚是不是和匿兰他们在一块来着,人呢。
昭然在现实中并未经历游戏幻室中的世界变幻,对他来说,只不过一个下午没见,那小鬼看自己的目光好像变得陌生了?
他们分别时,郁岸发现了日御镇无臂村民的秘密,敏锐地将这件事直接联系到了他身上,宁可坠崖跌进幻室裂缝也不肯抓住他递过去的手。
坠入裂缝后,郁岸看到什么了?
他忐忑地沉默着,等待郁岸说点什么。自己先开口容易说错话。
郁岸等了半天也不见面试官动弹,搓搓干涩的眼睛,在自己头上摸了一圈,然后扬起脸:“我没看错吧,我以为我戴着纯黑兜帽还是亡湖面具你看不到我醒了呢。”
哦,原来在怪自己没有去抱他。
昭然站起来,轻轻松松把床上的炸毛球拣进怀里,托着屁股向上掂了掂:“我看你闹脾气,不想我碰你。”
“唔。”自从失落小镇分别后经历了太多事,郁岸早就把最初的矛盾彻底忘到脑后了。
“任务还顺利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顺利了。”郁岸轻声细数,“解决了J·S,但在魔女传说副本里死了三个实习生。”
“怎么死的。”
昭然问的这个问题就很怪,让人听着不舒服,很明显他知道里面死了三个实习生,现在是在质问他们仨的死是谁造成的。
郁岸抬起眼皮,无所畏惧直视他的眼睛:“我杀的。”
“……”昭然噎了一下,眼神一沉,“就因为你是魔女牌?”
眼前不由分说挥来一拳,昭然紧急避开,只听耳边掠过一股风,轰地一下,身后的书橱木门被郁岸暴躁的一拳打得断裂凹陷下去。
郁岸挣脱他手臂跳到地上,歇斯底里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从散乱的文件里抽出自己的实习合同,胸口剧烈伏动:“你要觉得我朽木难雕你就开了我,没必要在这儿观音菩萨点化妖怪一样普渡我,再啰里八嗦讲究个没完,我现在就回去把他们都杀了!”
郁岸难得把暴怒的情绪显露在脸上,超长链接时间已经让他大脑隐隐缺氧,再加上声嘶力竭气急败坏地一吼,一股温血从鼻腔里涌了出来,滴落到地板上。
他不自觉摸了一把,结果弄得手上衣服上全是,破罐破摔蹲到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不动弹了。
郁岸坐在床边仰着头,昭然俯身把卷成条的抽纸塞进他鼻孔里:“叫这么大声,别人还以为我打你了。”
“哼。”
“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反应。最起码我还是你上司吧,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郁岸臭着脸:“唐僧和孙悟空的关系。”
# 第三卷 世界秩序初识
还好提前把人从大哥家接回来了,要是把大哥家拆了就完了。
昭然用湿纸巾给他擦净脸蛋,顺便擦掉他手指上的血,手腕搭在郁岸额头上试了试,果然烫手,cpu过热了。
“头晕不晕?”
“晕,眼前一片黑。”
“躺下。”昭然按他肩膀,但郁岸固执挺直上身,就是不躺。
昭然只好使了点劲强行把他放倒,没想到他抬手抱住自己的腰,脸埋进肩窝里。
温热的呼吸轻轻冲着皮肤,昭然心里一软,立刻收起力气,用手腕抚摸他后背。
郁岸双眼紧闭,寂寞地抱着他,那神情并不是在向能够信赖的对象寻求安慰,而是抱住了一只人形枕头,他急需一些抚摸,可以没有生命,也可以没有爱,他没有挑选的余地。
激进疯狂的小鬼难得安静下来,有点让人心疼。
昭然拨开他的额发,碰碰他抖动的睫毛:“对不起,我道歉。”
郁岸蓦然睁开双眼,画中取物还镶嵌在左眼眶中,苍白瞳仁和深黑色的右眼一起恶狠狠瞪视昭然。
“面试官,其实我很讨厌你,你这个人。”
昭然怔住,刻薄的言语像一根铁棒,劈头砸下来,让他心头一震。
“你自己说想和我在一起,反悔了?”昭然褪色的眼底蔓上红光。
“我说想和你谈,你正面回答过我吗?”郁岸踹在他大腿上,“老东西想玩我直说,哪天被我发现你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搞我,下半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怎么正面……你要多正面。”昭然握住他乱蹬的脚踝,免得他踢在危险部位,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回答,“我没有老婆孩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努力一下。”
“……”郁岸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险些又被面试官含糊其辞的回应轻易安抚下去。
他嗓音低下来:“我在为一个三观和我完全相反的人,还是男人,改变我自己,让你满意,让你高兴,凭什么。我欠干是吗?”
开了这个口,积聚多日的不满便一股脑宣泄出来。
“噢,男的不喜欢。”昭然轻捻指尖,重复他话里的重点,视线一直挂在郁岸薄唇上,骂人的时候张张合合,舌尖很灵活的样子。
“是人我都不喜欢,烦。”郁岸偏过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玩几天半月,没关系,我又不是玩不起,你少管我。”
“如果你再管我,我就去找大老板,正好他想让我当杀手,这活我爱干。”
前面都还可以看做他任性胡说口不择言,后面却是赤裸裸的威胁,用自己的未来作为要挟的筹码。
“这个不行。”昭然眯起眼,床头的墙壁上忽然伸出两截断手,抓住郁岸双臂粗暴反折到背后,把人固定在自己面前。
“说完了吗?这嘴这么厉害。”昭然俯身逼近他,叼住右手食指将手套拽了下来,手掌捂住了郁岸的嘴。
一个下午不见,这小鬼的态度就像移情别恋似的一百八十度转弯,难不成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吗。
指尖鲜红色的触丝疯长,撬开郁岸紧闭的齿缝向内涌入,钻进口腔缠绕他的舌头,一部分长入喉咙,触丝尖端从脆弱的喉咙黏膜刺入,并深入血肉内部。
上次注入郁岸体内封存的感染蛋白被触丝唤醒,体内仿佛瞬间孵化出了一群细小的蚂蚁,在血管和器官之中密密麻麻地爬。
郁岸痛苦扭动,生不如死却被封住口鼻叫不出声,双手也被牢牢攥住,体内恐怖的孵化感带给他难以想象的绝望,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挤满卵壳的容器。
其实触丝在将愈合蛋白输入进郁岸疲劳过度的大脑和身体中,将在游戏幻室中损伤的细胞恢复如初,只不过这个过程看上去吓人,以前昭然也经常用这种方式教训不服管教的混世小魔王郁岸。
但现在的郁岸不如以前那么皮实,挨了揍也根本不当回事,压迫和痛苦无法让他屈服,只会让他更恨更委屈。
“我没有打算和你玩玩。”捂住郁岸口鼻的手掌夹紧他的下颌,昭然说,“是你一辈子都得在我这儿老老实实待着。”
郁岸挣扎不脱,凝视昭然的眼睛快要瞪裂眼角。
“听我说。”昭然盘膝坐在郁岸面前,单手钳制他的下颌,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第一,能离大老板多远就离他多远。”
“第二,从失落小镇跟我分开后,你去哪儿了?是不是走到了一个极寒天气的小镇里。”
郁岸拒绝回答,昭然继续说:“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体内的触丝立即疯长搅动起来,郁岸身体绷紧,被迫点头,涎水沿着闭不上的唇角向下滴落。
“是不是看到没有尽头列队行走的银盔甲骑士?”
郁岸愣了一下,摇头。
昭然的脸色越发阴沉:“是不是见到了神婆和祭祀仪式。”
郁岸闭眼点头。
“有没有顺流而下漂到发光冰洞里。”
“嗯。”郁岸哼了一声。
“你见到那个怪物了?”
郁岸没有回答,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但这也算一种回答。
昭然扶了把脸,长长地换了口气,刺入郁岸体内的触丝颓败,收拢回指尖中。
还是被他看到了,那头怪物的本貌。这么说,吞噬巨大肉块时残暴血腥的开口画面也被他一览无余。
他如此敏锐,恐怕迟早会感觉到家里满地断手与那怪物的联系。
郁岸双手还被困缚在背后,但触丝消失后他身体便脱了控,抬起双脚踹翻昭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它是怪物,你是魔鬼。”郁岸拼命挣动,床头被他晃得直响,“放我回家。”
“我说错了?”昭然轻易捉住他踹过来的脚腕,“你回家干什么?”
“我把家里地址告诉它了,我要去屯冻肉和软糖还有狗粮,说不定它现在正蹲在我家门口等我。”
昭然拢了把头发,表情有点迷惑:“狗粮。”
“我正式通知你,面试官,我有小狗了。”郁岸抬起一条腿蹬在昭然胸前,处于绝对劣势却还能一脸凶恶,“它在我身上留了印记。”
成群的小手们趴在门缝看热闹,听说他有新小狗了,离谱哭着跑了。
“……”昭然停下对胡闹小鬼的武力镇压,自然地坐在他面前,身体放松下来:“印记在哪?”
郁岸一骨碌爬起来,背对昭然掀开后腰的衣服。
脊骨嵌在细薄的腰背中央,薄薄一层皮覆在年轻漂亮的肌肉上,衣摆骤然像帷幕似的在眼前拉开,昭然托腮欣赏了一下:“在哪呢。”
“?”郁岸回头寻找自己后腰的印记,可皮肤上除了一层细细薄薄的汗毛,什么都没有。
印在意识中的身体上了吗,没能从游戏幻室里带出来吗。
昭然旁观他短时间内表情变换,意志逐渐崩塌,最终一头栽进枕头里。
“真的有。”他闷声强调。
“我知道。”
一片温热贴在瘦削的后腰,昭然的手掌轻抚那片皮肤,隐藏在皮下的一层金纹缓慢浮现。
百手交织的太阳纹神圣降临,看上去融化的金水还未凝固,在血管中缓慢流淌。
“是这个?”昭然收回手臂。
郁岸迅速爬起来,跑到衣柜边的穿衣镜前观察那层花纹,眼睛炯炯发光。
“你喜欢那个怪物?不怕吗。”
郁岸言语带刺:“你以为你比它好在哪?”
“等一下。”郁岸匆匆回到床前,双手撑在抱枕上,前所未有严肃问他,“你在它身上取了几枚核?”
昭然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在说什么,怎么就进展到这个话题上了。
好一会儿才想通,这小子八成是觉得自己身上镶嵌的是多手怪物的核。
于是学着他之前的语气说:“有几枚拿几枚。”
但昭然没想到,一句玩笑而已,就让郁岸怀着期冀的眼睛黯淡下去。
散乱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僵硬地站在床前,徒劳地消化着情绪。
“不是,”昭然赶紧爬起来试图挽回,“你刚刚就是这么逗我的啊……我说错了,我重说一遍。”
但郁岸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了,那种熟悉的、平等地仇视每一个人的怨气让昭然警惕起来。
像极了从前被养歪了的郁岸。
“你听我说,我真没杀它,它好得很……”
“我想起以前我家的狗了。”郁岸直起身子,绕着床尾慢悠悠徘徊,“从我两岁开始养的马犬,养了五年,我爸说卖给收狗的,我不同意。”
“但我的意见不重要,收狗的车就在外面等着,我跟我爸说‘它怎么死你就怎么死’,我爸怒了,拿起铁锹直接杵在狗肚子上。”
“我不太明白,这样他也卖不成了,图什么。”
“当时狗已经活不成了,我等了好久,但它一直睁着眼睛喘气,收狗的看热闹,说去拿刀给它个痛快吧,我就去厨房拿了把刀,按那老头说的,从脖子那里给它扎进去,它看着我,还舔我,然后一小会儿就死了。”
“我妈在院里挖了个坑给狗放到里面,我就也跟着躺进去,我爸看了直接往我身上填土,说喘不过气他自己就出来了。”
昭然后悔地直搓额头:“乖乖,我错了,我要是来早点就没这事了。”原来郁岸那么容易就被养歪是因为从根上出了问题。
郁岸突然抬起手臂向前扫,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破甲锥,红色十字光从眼前掠过,擦着昭然咽喉划了过去。
多亏昭然躲得快,但指尖摸了一把脖颈,还是擦破了一条浅浅的细线,这招是真要下手,不是闹着玩的。
“你拿你需要的核就够了为什么要杀了它?!”刚被感染蛋白治疗过的身体精神百倍,郁岸噌地登上床沿,左手卡住昭然脖颈将他撞倒,右手反握破甲锥向下穿凿,连会不会扎穿自己的手都顾不上考虑,昭然左躲右闪,床褥被扎出十几个窟窿,被他爆发出的力量惊出一身冷汗。
“你才见它几个小时啊,为了只怪物你要杀我?”昭然抓住机会一把攥住他握刀的手,难以置信。
“我跟你很熟吗?”郁岸粗重急促喘气,“你不也在把我当什么替身吗?从一开始莫名其妙找到我,趁我失忆,把我向你喜欢的方向捏造,要能打要善良要听话,不是吗。”
“你失忆了吗。”昭然无奈问他。
郁岸紧握破甲锥,手腕却被对方轻松撑住,无法再向下刺半分。
“你失忆了吗。”昭然苦涩地扬起唇角,“你记得知识,记得童年,记得过往生活里的每个片段,你没忘记任何事,你只忘了我。”
昭然的一席话将他从怨恨中湿淋淋地捞了出来,他只剩迷茫。
昭然安抚着他放下刀,却发现他分神思考时手也没有松懈,另一半大脑仍在控制着准确敏捷的刺杀动作,这样就杜绝了被敌人诱导放下警惕后被反杀的可能。
他可以边与对方说话边无声无息地拿到武器,这些杀手的意识,他无师自通。
“杀了我你永远见不着它了你信不信?”昭然索性摊开双臂,眉心迎上他的刀尖。来软的他蹬鼻子上脸,来硬的又要发疯委屈,这小鬼难哄得很。
郁岸果然吃这套,小心收起劲儿,不信任的目光在昭然脸上游移。
昭然忽然把他拢进臂弯里,紧紧箍住,郁岸双手推着他的脸拼命拒绝,在他怀里挣扎扭动,最终软化下来,把脑袋扣在他肩膀上。
“不闹,给我。”昭然拿走他的破甲锥,扔到抽屉里拧上锁,顺便脱掉汗湿的睡衣搭在椅背上。从头到尾能折腾到自己惊出一身汗的,还是只有这小子。
“它真活着呢吗。”郁岸闷声问,“它在哪。”
看他沮丧至极又重获希望的样子,昭然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愉悦感,原来自己的存在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昭然上身只剩一件背心,手肘自然搭在盘起的膝头,台灯的柔光被他肩膀的肌肉和骨线分割成明暗两半。
“乖乖,你真喜欢它?”昭然向前倾身,挨到一个亲密却不暧昧的距离仔细问他。
“喜欢。”郁岸始终垂着眼皮,不想或是不敢看他,“它宁可自己被太阳晒也要帮我挡住光。”
“但它不是小狗,它有智慧,看上你了是想跟你交配,不是想给你当小狗。”
郁岸沉默消化了一会儿,面试官说得有道理,当时多手怪物的求偶意图很明显,他看得出来。
“那它喜欢我什么?”郁岸终于愿意认真和昭然谈论关于多手怪物。
“它懂什么人类感情啊,在它的视角你就是一颗黑色小煤球,跟它自己形状很像,觉得很般配,所以追求你,你见过公园里用线吊着一张白纸片遛蝴蝶的小孩吗,蝴蝶就是把那张纸片当成老婆了。”
郁岸跟着想象了一下巨大多手怪物的视角,嘴角悄悄翘了翘。
昭然揉了把脸,说他像煤球他好像还挺开心。
“面试官,你这么了解它。”郁岸双手合十贴到昭然身上,“你带我去找它,行吗,我保证以后听你的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周六日加班都可以。”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昭然挑眉。
郁岸诚恳点头。
“那先把书架收拾了。”
刚刚被郁岸一拳砸裂的书柜门歪在一边,一摞书散乱地砸在地板上。
郁岸立刻蹲到地上收拾起来,把书原样放回柜里,甚至拿螺丝刀认真修起了柜门合页。
“还真有那么喜欢啊。”昭然托着下巴,有点嫉妒,“我不好吗。”
“带我去找它你就好。”郁岸敷衍得很认真。
“它是要你当老婆的啊,你能接受?”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要看见它还活着。”
“我活着。”昭然说。
郁岸修柜门的手停下来,回头怔愣望他。
然后慢慢放下螺丝刀,发了下呆:“你不是想说你就是它吧。”
昭然摊手:“是啊,对啊。”
几秒的沉默,气氛似乎又有些僵硬。
郁岸用力把螺丝刀拍在桌面上,惊堂木似的啪一声响,昭然跟着一颤。
他举起螺丝刀,十字尖怼到昭然下巴上,眼神阴沉:“你捉弄我。”
“我没有,”昭然挺直脊背尽量远离锥尖,哭笑不得,“谁冒充那丑东西……”
十字螺丝刀顶得更重。
“好,好好好,你问问题,你考我,我回答。”昭然无奈仰头。
“我砍掉了多手怪物一只手,砍掉的是左手还是右手?”郁岸冷眼问。
“……”昭然表情纠结,扶着额头苦想。
“说不出来?”郁岸眯眼。
昭然气笑了:“你昨天在我家掉了一根头发,是左边的头发还是右边的头发?这我哪记得住啊。”
“那好,你变回本体给我看看。”郁岸抱臂靠在书桌前,螺丝刀夹在指间转来转去。
“变不了,长大了,就不是颗球了。”
“说白了就是拿不出任何证明吧。”
昭然挠头,拿来平板搜索图片,指着一张刚出生的可爱小奶狗图片:“看这个。”
“狗崽。”
他又翻出与前一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大型犬:“这个呢。”
郁岸回答:“捷克狼犬。”
“对嘛,”昭然指着可爱胖乎小狗崽解释:“你看到的是这个。”然后指向高大威猛成年捷克狼犬:“我现在是这个。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我怎么给你变回去,你给我变回两岁的样子看看。”
郁岸没忍住笑出声,又立刻变回臭脸表情,摸了摸鼻子。
昭然撑着膝头问:“终于信了?”
“不信。”
“……”昭然深吸一口气,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能证明自己,低下头搓摸手套。有种老婆跟人跑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跟谁跑了。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证明。”郁岸忽然说,“如果你身上嵌了它的核,你就是在骗我。”
“好主意,随便你搜。”昭然举起双手,从容不迫等他查验。这些年自己一直想方设法伪装成人类,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要想方设法证明自己不是人类。
郁岸一条腿跪上床沿,用螺丝刀尖挑起他背心下摆,挑高,雪白的腹肌和胸膛暴露在外。
腹部的伤疤又裂开了,伤口被反复撕扯化了脓。除了另外两处陈年浅疤之外,他的身体实在找不出一点瑕疵。
郁岸从正面审视到后面,突然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抓住昭然左腕,拨开手套搭扣,将皮手套猛地掳了下来。
光洁修长的左手袒露在灯光下,指尖和骨节泛着粉色,指甲修剪成完美的圆弧,看起来整齐干净。
昭然转过身面对郁岸,被这场处心积虑的阴谋惊呆了,他怕不是最初疑心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偷袭。
左手晾在两人之间,昭然眼睛睁得老大,愣了几秒以后,从脖颈开始,烫红的颜色蔓到了耳朵根。
他身上确实没有嵌核槽。
郁岸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应激的反应,多手怪物也拥有两只特别的触手,似乎是它的繁殖器官。
“如果是这样的话,” 郁岸直白地摩挲他每一根手指,沿着分明的骨节摸到拳骨上的筋脉,手指插进他指间,“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郁岸将自己的手与他掌心相贴,手指一根一根与他交错,然后握紧,听他的呼吸逐渐粗重紊乱,昭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睛被刺激得隐隐变红。
郁岸在昭然面前跪坐下来,凑到他发烫的脸颊边,鼻尖贴近他颈侧嗅闻:“我的确猜测过这个可能。”
“我知道我们的相遇是你的诡计,但我好像,只把与你相关的记忆遗失了。” 郁岸双手搭在他颈后,上半身都和他贴在一起,“你像老照片里被剪掉脸的人,日记也不准提及你的名字。”
自从午夜零点从存尸抽屉里醒来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昭然是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郁岸才不会相信他来到古县医院是个巧合,他在等自己,毋庸置疑。
“说谎的人舌头要被钉钉子。”郁岸双腿跨到他腰间,坐在他怀里,亲他的嘴唇,挑开他尖锐的齿缝,哪怕舌头被割出细小的伤口,让这个吻夹杂着轻微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