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新雪一下下拍桌子:“你倒是给我点回报啊!让我能看得见点希望行不行?”
她收回手,抱着臂,语气带着无奈,像是祈求一样,眼神中又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顶着这样的眼神,关醒只觉得肩膀越来越沉,腰也弯的更深了,他翻遍了脑海中的词汇,却发现他没什么能说的,只有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忏悔一样。
盛新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关醒,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决绝:“行了,这几天放了学,你就给我回来,哪里也不许去,周六日也别出去了,我看就是管你太松了,我想着你都高三了,应该不用我再操心了,看来还是不行,我倒是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
关醒猛地抬起头:“母亲,下周再开始行不行,裴希哥...裴希哥这周末邀请我们全家一起去听他的音乐会,我都答应他了,我发誓.....”
“听什么听?!这周末你别想出去!”盛新雪横眉冷对,讥讽一笑:“你觉得看着别人家这么优秀的孩子,我坐得住吗?关醒,我要是你,就关起门来好好想想自己和人家裴希的差距,别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结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操心!”
话落,转身就走,留给关醒的只有一声哐当的门响。
手攥得很紧,他张开时,掌心里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没觉得痛,只是很想冲进母亲房间,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不许这么说他和裴希之间的亲情!裴希哥是他的亲哥,在他被她丢进楼道时,都是他把自己捡回去,给他做饭!当她骂完自己,钻到书房的时候,只有他在楼道里一遍遍问他,醒醒,为什么不开心呀?告诉我呗。
他的生活很空旷了,盛新雪只关注她在乎的,而关铭华呢?他是个隐形的父亲,只是隔三差五的回来,然后全家要陪他上演一出合家欢的戏码,自己呢,就是工具人,承接着他们的所有施压、牢骚、愿望。
很累很累了,只有裴希看见了,极力伸出手帮自己,但他好像一点也不争气,没像裴希希望的那样,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
真没用啊。
......
就像是盛新雪说的那样,这个周末关醒没能出去,他被盛新雪锁在家里,他望着窗户,开始思考,如果从六楼跳下去,能不能赶上裴希的演出。
但没成功,后来盛新雪将关醒叫到了餐桌上,盯着他写题,他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
只有在深夜的时候,躲在被窝里,他给裴希发了信息,向他诚恳的道歉,他想去,很想很想去,做梦都是变成了鸽子,从这个房间里飞出去,就停在音乐厅的屋檐上,听里面裴希的小提琴声。
裴希没多久就回了他,他没有怪他,只是说:醒醒,别难过,是哥哥的错,我应该直接去找盛阿姨的,等下一次,哥哥直接去接你,你跟着我,哪里都可以去,今天要高兴的,好不好?
裴希什么都知道,什么也都看清了,却什么也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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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期中考试的题出的有点深度,关醒考试的时候,听见了后排学生的叹气和转笔声,但他保持一如往常的冷静和顺畅,结束之前还检查了两遍。
三天之后,成绩出来了,他第一名。
关醒拿着成绩的第一时间又去看鹤禅渡的,比他低了6分,是年级第二名。
没什么可开心的,相反心中满是羞愧,他转头去看鹤禅渡,对方坐在座位上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卷子。
他清楚自己的水平,这一次是鹤禅渡放水了。
但至少这个成绩让关醒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向盛新雪交差了。
果真,看着这次的年级大表,尤其是关醒物理满分的成绩,盛新雪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满意的告诉关醒,如果不是最近她在眼皮子底下管着他,关醒不可能达到这个成绩,又觉得这才是关醒原来的样子,就应该这么优秀,让自己骄傲。
不同于以往的迎合和激动,关醒看着盛新雪满意的神情,冷静的很,他完成了这项任务,但并没有从中收获多少安全感,有的只是如释重负。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追求的第一名不过是盛新雪施加给他的枷锁,他完成的始终是她的期待而已,而自己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补齐一个知识短板,但如果补不齐那也没关系,世间所有的知识,哪能全部学尽呢。
盛新雪允许他周六日自由外出了,关醒给鹤禅渡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去之前的美术室见面。
两人约的是下午的4点半,但是路上堵车,关醒4点五十还没到,那头的鹤禅渡电话打来了。
“关醒,你是不是又打算鸽我了?”怨念深重的声音。
“再等等”关醒看了眼前面的路况“路上堵车,十分钟后到。”
等关醒气喘吁吁推开教室大门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完了5分钟,鹤禅渡坐在讲桌上,翘着腿,手撑着桌子,像个等着铲屎官上供的大猫,一脸的不爽。
他看着关醒进来也不说话,关醒同他道歉,他也不搭理,狠心侧头只看前面。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我也没办法啊。”
对方像是憋不住了,猛地看向关醒,开始攻击,眼睛有点红:“关醒,你自己看看你都鸽我多少回了,这回倒是不鸽了,但是呢?你迟到了多少分钟,三十五分钟,我从来没等过这么长时间!你浪费了我的生命!”
一下子上升到了这么高的高度,关醒卡壳了,他看着对方皱着眉头,绒绒的睫毛一簇簇一动不动,还有紧紧抿着的唇,看来真的挺生气的,于是连忙放在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抱着盒子,小心翼翼的接近对方。
“干什么?以为这点小恩惠就能让我不生气?”鹤禅渡冷笑一声,紧紧盯着关醒手里的盒子。
关醒摇头:“对不起啊,我今天去商场给你买的,但是没想到周六路上车这么多,我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
鹤禅渡许久沉默,打量着关醒,验证他说话的可信度,觉得可信后,挑了挑眉,开了金口:“专程给我买的?”
关醒狗腿笑笑,忙不迭的点头,看见鹤禅渡高傲的伸手,又连忙恭恭敬敬的把盒子供了上去。
“我打开了?”
“打打打,您随意。”
鹤禅渡从讲桌上下来,然后将盒子放上去,一点点拉开系带,慢慢打开盖子,里面流淌出来的是一片很有质感的黑,浓郁、低沉,纯粹而干净。
拿起布料,它就顺着手流畅的垂下,一条简单的吊带黑裙就彻底展示了出来。
鹤禅渡呆愣了一瞬,然后看着关醒,一脸说不清的复杂:“你.....”
关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窘迫的购物经历,脸有些红了:“这次考试,多亏了你,我心里真的很感谢你,今天去商场看见这件衣服,我一下子就觉得很适合你,你穿肯定很好看,所以就想送给你....你喜欢吗?”
裙子是最简单的小黑裙,只在腰部进行了收腰和褶皱设计,面料舒适,版型经典,这可能已经是关醒这种身弯心直人的审美天花板了。
鹤禅渡伸手摩挲着面料,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关醒战战兢兢的打量着他的神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觉得他瞳孔闪烁,明灭中有什么情绪激烈的波动着。
鹤禅渡问关醒:“你真的觉得我穿女装好看吗?”
关醒一点没犹豫,就是说话声音小小的,很不好意思:“好看,是和女孩子不一样的好看....特别美。”
鹤禅渡一下子笑了出来,他抱着裙子,伸手去摸关醒的脸,又问他:“又多美?”
关醒看着他眉眼生动深镌,唇红肤白,笑意深深的样子,脸更红了,他想侧头去躲,鹤禅渡不让,轻轻捏着他的脸颊不让他走。
“就...就很美..很美啊...比电视的女星还..美”,关醒从齿缝里发出声音,说话含混,就是不看鹤禅渡。
鹤禅渡看着那个小小动着的嘴巴,心里许久的冲动又复活了,他很想贴上去嗅一嗅,这么会说话的嘴巴,气息应该也很甜吧。
四肢又痒痒,很想伸手紧紧抱抱面前人,他见过的,他的身体有软、又小、又暖和,就穿这条裙子抱他吧,他应该就不会抗拒了吧。
很奇怪,关醒几句话的功夫就让鹤禅渡心里跳的极快,脸上是下不去的笑,浑身上下也痒痒的,总想时时刻刻贴着关醒,蹭蹭他、亲亲他,又想把身体舒展在他面前,让他随便抚摸,无论哪里,他都会很舒服的。
想想就开心的不得了,每根神经和细胞都开心的打颤。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决定好了关醒在心中的名字:珠珠,珍贵的珠珠,圆而莹白,小而软糯,攥在掌心里怎么都不会丢,更重要的是,每当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巴都会微微嘟起,就像是要亲他一样,每念一次,就亲一遍。
关醒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在鹤禅渡这里得到了一个爱称,还傻乎乎的跟着鹤禅渡去吃了好吃的甜点,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卡座上写作业。
等到快七点了,关醒收拾书包准备走了,鹤禅渡想带他去吃一家很难约的潮汕火锅,都被他给拒绝了。
“母亲找我了,我必须要回家了。”关醒为难的看着鹤禅渡。
鹤禅渡没生气,又想起了那天那个印在关醒脸上的巴掌印,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关醒的脸颊:“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好吗?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的。”
关醒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鹤禅渡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以为像鹤禅渡这样倨傲、不食人间烟火的会恨不得离人八丈远,唯恐人类污浊的气息玷污了他。可如今他说自己是他的朋友,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但其实仔细想想,他算是鹤禅渡在这个班上交往最深的,都见过彼此最私密的样子,自己之前是一直将鹤禅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敌人,但随着相处原来越深,对方的形象、性格也越来越丰满,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再是单纯的敌人,到成了亦敌亦友。
关醒很欣赏鹤禅渡的,因此鹤禅渡这么说,他很开心。
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关醒坐在在楼底下的亭子里等了一会儿,看完一场蚂蚁搬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小区,从里面下来一个人,也径直进了小亭子。
“醒醒,今天怎么终于有空找我了,小没良心的。”来的是裴希,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难得的正经样。
关醒站起来,嘻嘻哈哈的同裴希道歉:“对不起啦,我这不一解禁,马上就来找你了吗?”
关醒这话说的心虚,他明明先找的是鹤禅渡。
“裴希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关醒拍怕身边的位子,示意裴希坐下。
他送给裴希的是一只钢笔,之前他去裴希家的时候,发现裴希常用的那只下水不利了,今天去商场,本来就是有两个任务,一个是买礼物感谢鹤禅渡,另一个则是买礼物给裴希赔罪。
所以下午说是专程给鹤禅渡买礼物,应该也不算说谎吧,他还是心虚。
“抱歉啊,裴希哥,说好要去看你的演奏会的...我食言了....”关醒内疚的搓手。
裴希拍了拍他丧气的头:“说什么傻话,我是哥哥,从来不会生自己弟弟的气,不用放在心上,倒是谢谢醒醒,这么贴心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礼物,怎么了,这是要向我赔罪吗?”
关醒点头又摇头:“也是祝贺礼物,祝贺你成功举办了新专辑第一场的演奏会。”
裴希闻言轻轻笑了,许久没说话,关醒看不懂他的笑,只觉得他笑的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但他没来的及问,裴希倒是忽然眨眨眼:“醒醒,你生日快到了吧!”
关醒的生日是9月25日,天气正舒适的时候,家里人不兴这个,要不是裴希说,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啊?”
裴希笑的神秘兮兮:“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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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生日的时候,关醒收到了裴希给他的礼物,一个快递小哥气喘吁吁的抬上来,件儿太大了,关醒就在楼道里面拆的,里面是一辆配置很高的变速自行车,外表崭新时尚,是淡淡的银灰色。
关醒简直太喜欢了,他给裴希打电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他问裴希为什么要送他这样一件礼物。
裴希的声音就算带着电磁也是柔和的:“醒醒,其实也是赔罪礼物,小时候,我弄坏了你的自行车,你还记得吗?”
关醒想起来了,自己8岁生日那天,关铭华送给他了一辆自行车,浅蓝的喷漆,上面还有一只只米老鼠,小小的车轮后面,带着两个更小的辅助轮。
关醒太喜欢了,每天都推在院子里骑,而彼时的裴希也还是个孩子,看着关醒不和自己玩了,每天和自行车在一起,气的也要骑,关醒不情愿的给他骑了,结果辅助轮被压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过三秒,关醒嗷一声就开始嚎了,眼泪、鼻涕不要钱的往外流,裴希用三个冰淇淋也没安抚住,反倒引来的全院子的大爷大妈,那种被人指指点点围观的场景裴希至今记忆尤甚,十分社死。
记忆顺势被勾起来,关醒忽然想起来很早以前的裴希也是很皮的,带他悄悄钻假山,让父母带着满院子的人找,父母在外面哭,他就带着自己蹲在里面淡定的打手电筒看小人书。
暑假的时候,大人上班一走,就带着自己悄悄打开电视看动画片,还对着电视屁股吹风扇,关醒听见楼道的脚步声紧张的很,裴希却淡定,他能准确预估父母回来的时间。
关醒尝试将记忆里的裴希和如今的裴希对比,却无论如何也重合不上,他是由过去渐渐转变成现在这个时刻温柔、体贴、成熟的样子的。
关醒收到礼物的开心一点点沉寂下来,裴希是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他真正开始在小提琴中收获成绩的时候吧,很多人从他身上看见了希望,又觉得他在藏私,肯定不止这一点,于是用铲子在他身上拼命挖掘,原本的裴希就被掏空了,他只能填进去另外一个被期望成为的自己。
他有过任性吗?或许有过吧,那天那个失踪的夜晚,曾经的裴希的出现了,他短暂的来到了关醒面前,让他看见了裴希完美下的破碎和崩溃,同时也留给了关醒一个问题:天赋究竟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割裂、矛盾,让人既欢欣又痛苦,它到底是上天赋予的恩赐,还是施下的惩罚?
关醒要过生日这件事情好像除了家里人,稍微亲密一些的朋友都知道,比如张云情,她很了解关醒,很财大气粗的在他生日那天甩给关醒一张卡,关醒用捧随便刷无限制黑卡的姿势拿起来,结果是校门口爱学书城的购书卡,面值200元。
张云情邪魅一笑,“小宝贝,拿去花吧,我知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用为我省钱,不需要,你值得。”
关醒笑的恬不知耻:“谢谢老板!老板....俺...俺家还缺一张....五百平方米的大床....”
周末生日那天,关醒家里除了他,人都没在,盛新雪跑去听什么研讨会去了,关铭华自从那天和盛新雪吵架以后,就出差到现在没回来,只定期给关醒微信上发零花钱,活像因为受不了穷,逃家弃子的母亲,不敢多联系害怕孩子缠上他,又可怜孩子,觉得把孩子弃在了火坑。
裴希今天也不在,他被公司压到别的城市做宣传去了,昨晚发了好几串50秒的语音,不等关醒回,就在飞机上关了机。
关醒无聊的在床上扣了会儿脚,起来之后,又开始做题,做到一半,鹤禅渡的电话来了。
“你怎么接的这么快?”第一句话,就要应对对方这种无理取闹的问题。
“我闲的!您有事吗?”关醒张了嘴半天,才气的回了对方这一句。
那头像是听不懂关醒的冷嘲热讽,更疑惑了:“今天是你生日,你不应该闲着呀?”
关醒已经准备好挂电话了,那头语气却突然高昂起来了:“既然你闲着,那关醒你出来吧,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
“不去。”
“为什么?”
“和你没意思。”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鹤禅渡这人跟猫一样,高傲又阴晴不定,关醒摸不透他,总觉得他上一秒正常,下一秒就要喝人血,化成白骨精。
“不会的,我都规划好了,很有意思......”鹤禅渡低声诱哄,尾音拉长,停在最后两字上,给人以很大想象空间。
“那也不去。”关醒倒是很好奇,鹤禅渡是怎么知道他生日的,总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头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了,语气没一点小意温柔了,陡而一转,冷飕飕的:“等着,我现在去你家。”
“别别别,你来我家干什么啊?”关醒急了。
那头轻飘飘一句:“给您贺寿啊!”然后电话就挂了。
关醒打过去人又给按了,他气的吐血,一边吐一边找衣服穿,然后赶紧出门落锁,早早的等在路边上,翘首以盼的样子活像等待侍寝的妃子。
没办法,他可不想鹤禅渡进他卧室,毕竟卧室满墙都是六岁那年奶奶重新装修家时,给他贴了壁纸,老人家拳拳爱意全体现在上面了,蓝色背景,星球环绕,很有童真,像宇航员环游太空一样。不过现在以他的体重可能是漂浮不起来了。
关醒以为鹤禅渡今天会开着其他颜色的车来,没想到停在自己面前的是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鹤禅渡坐在里面,笑的朝他侧头道:“surprise!怎么样?开心不?”
关醒尴尬一笑,一声不响的做了进去,等车启动,他就靠在车门上,但架不住鹤禅渡不停拽他衣服,只能有气无力的转过头,一脸无望:“大哥,您到底想干嘛啊?”
鹤禅渡掏出手机,给他看备忘录,里面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精确到多少分钟。
“我以为你今天没时间的,但是还是没忍住规划了一下,结果才发现时间好像不太够用,你看看,满意吗?”
他笑起来明艳大气,向上弯起的卧蚕又添了不少少年气,美丽又顽劣,关醒被他黑长的睫毛忽闪的心里毛,又闻见他扑面而来的香气,感觉浑身都不对劲,连忙推开他:“有话好好说,保持距离。”,挺像拒绝女儿国国王的唐僧。
鹤禅渡撇撇嘴,又不放弃的问他:“所以呢,满不满意?”
他故意发嗲的样子惹得前面的司机频频朝两人侧目,关醒连忙低声道:“满意,满意,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在学校里不是这样的啊?”
关醒看着面前的鹤禅渡,觉得分外幻灭,他在学校里那股劲儿劲儿的仙气呢?还有那不间断释放的生人勿进的冷气呢?他不会真是人格分裂了吧?
鹤禅渡不以为意:“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对待不认识的人呢,就是在学校里的样子。”然后又认真的看着关醒:“对待喜欢的人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好家伙.....
关醒明显感觉车晃了一下,司机师傅也被吓到了,直线都走不直了,他觉得鹤禅渡真的是死性不改,亡我之心不灭,还嫌自己弯的不够彻底。
关醒被他吓的一路都在掉鸡皮疙瘩。
车开了很久才停在了游乐园的停车场,关醒逃一样的从车上跳下来,快速就往门口走,但鹤禅渡腿长,追上他轻轻松松。
“关醒,你怕鬼吗?”
关醒横了他一眼,心想,我不怕鬼,就怕你。
鹤禅渡get了答案:“那就好,最近这里的主题是万圣节,我研究过攻略了,很好玩。”
关醒在门口已经感受到了,好家伙,各个国家的鬼全搁这儿聚会了,门口好多npc,打眼过去,要么脸惨白,要么血渍呼喇,有僵尸、有吊死鬼、有裂口女、有扎气球的小丑。
“要化吗?”鹤禅渡指了指旁边的小店,是专门给客人化妆的。
关醒看着一个丧尸姐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的时候,突然诡异一笑,随之四肢开始扭动,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一边拖行着身体,一边朝他走过来。
关醒僵笑着,嘴巴都白了,听见鹤禅渡贴着他耳朵道:“你看,不化的话,他们就要吃掉你了。”
于是他就被鹤禅渡牵了进去,过了一会,一个戴细框眼镜,衬衫沾血的斯文败类版电锯杀人狂,牵着一个长着小尖牙,皮肤雪白的吸血鬼出来了。
斯文败类朝吸血鬼露出自己颀长白皙的脖颈:“饿吗?你可以咬哦。”
吸血鬼嗤之以鼻:“滚开,你这个杀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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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两人装扮太像,有不少游客以为两人是NPC,再加上鹤禅渡过于优越的外表,于是又有不少人跑来想和两人合影,关醒笑眯眯的拒绝,鹤禅渡则很简单,阴森一笑,托着突突响的道具电锯:“别过来哦,小心被我剁成肉泥哦。”
太真了,疯疯癫癫像是撕开荧幕从里面爬出来的真人,吓跑了一批跃跃欲试像要合影的人。
两人把园区里刺激的玩了一个遍,坐在云霄飞车上,桥上的人用水枪给车上的游人喷水,两人穿着雨衣也档不及,尤其是鹤禅渡,收到了人们一致的围攻,他一只手拽进雨衣的帽子,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关醒的嘴巴,怕水喷到他大笑的嘴里。
从海盗船上下来,关醒脸已经僵了,坐在最后一排,强大的下冲力让他肚子痒得不行,倒在后排,笑的停不下来,最后只能勉强靠在鹤禅渡肩膀上缓解一下,等结束的时候,嗓子眼也干的冒烟,他喝了一肚子的风,又被灌下了一杯热奶茶。
大摆锤才是关醒最想玩又不敢玩的,他站在队伍旁边看着上空尖叫的人们犹豫了很久,鹤禅渡也不催他,慢慢悠悠的在旁边吃棉花糖,最后关醒没忍住,还是拉着他坐了上去。
等工作人员最后一遍检查安全锁扣的时候,关醒又默读了一遍旁边的公示栏,上面印的全是禁忌,关醒有点后悔,心跳的飞快,旁边的鹤禅渡却给他看手里的游玩手册,大摆锤的地方还印了一张城市鸟瞰图。
“你看,听说到了最高点可以看见整个城市。”
“你滚。”
“好的。”
等设施开始启动,关醒没忍住一把抓住了旁边鹤禅渡的手,一开始他还能嚎上几嗓子,等到速度越来愉快,摆动幅度越来越大,风已经将他的脑仁穿个稀碎的时候,他垂头闭上眼睛,已经介于昏死和半昏死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