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到底谁陪谁睡?
回到局里后,林织被仇或安排在了他的工位上。
对于支队的人来说,他也算是个老熟人了,大家也不觉得奇怪,现在更重要的是案子。
案情会的白板上,又添了新的照片。
“死者刘小婉,女,二十一岁……”
毫无疑问,刘小婉是自杀的,无论是伤口鉴定还是记载她日渐崩溃的情绪的日记本,都在显示她为了寻求解脱而自我了结。
但她衣服上特地画上的白线,却透露了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并不简单。
拿回来的手机已经被格式化过,正在紧急进行数据还原。
刘小婉用的手机并不是最新的智能手机,所具备的软件功能也并不先进,所以手机上原本的数据很快就被复原了出来。
三个月前,刘小婉在本地论坛上遇见了一个ID为夏的女网友,从每日频繁的聊天内容可以看出,刘小婉在日渐相处中已经把对方当成了精神慰藉。
祝长东:“女网友?”
事实上他们没办法断定小夏的性别,如果对方是一个高挑一点的短发女性也成立,他们假设小夏为男,是因为他的身高力量加上花园里大爷的目击,以及他对贴吧订花人的自称。
可小夏在这里自设为女,让他的性别更加具有疑点。
“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们现在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只能找差不多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然后继续租房子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我们会生小孩,让生活更加窘迫,一边照顾小孩一边打工,日子一眼到头了。”
仇或面无表情地念着他挑选出来的聊天记录内容,从这里开始,小夏就开始进行自杀诱导了。
诱导一个成年人自杀,自然不是歌颂死亡的美妙,而是点明现实的残酷,让无法承受的对未来感到恐慌的人选择逃避。
聊天记录里刘小婉说:“活着好恶心。”
刘小婉一开始没有想要自杀,即使很痛苦,但大家好像都是这样活下来的。
一个人精神上的崩溃并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情,而是反复的挣扎,不断的向上爬又下坠。
刘小婉某一天在半夜睁眼,盯着马桶看,然后按下冲水键。
前一天她不小心被扣了工资,这一天早上因为舍不得钱,所以不得不吃了过期食品拉肚子的时候,她坐在马桶上一边哭着排泄一边吃着剩菜剩饭,因为一会儿还要赶一个小时通勤去上班,她必须要肚子里有食物保持体力。
但胃里的翻涌让她还没有冲走马桶里的东西的时候弯腰呕吐,在那一刻她发现了,她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在“好友”每日的精神诱导与话语输出下,在不停的精神崩溃,又重组又崩溃里,刘小婉做出了她的选择。
小夏和她约好自杀,以衣服上的三条线作为她们一同去往天国的约定之语。
这次的情况不需过多分析,仇或在案情会上有条不紊的下了命令,让各组负责自己追踪的事情。
他翻看着刘小婉的资料,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立刻翻找着前两名被害人的资料。
三名受害者之间各不相同,生活圈子也不相同,这完全不符合连环杀手挑选猎物的方式,但他忽然发现了他们三个之间可能有一个共同点。
转换了农历与公历之后,仇或确定了猜想。
三名被害人之间唯一的共同点,竟然是生日。
听到这个论断的周二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忙伸手去拿资料翻看。
其他人也凑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十分统一的动作,拿出手机翻看日历进行对比。
第一名长巷被害人,身份证上显示他出生于10月13日。
第二名花园被害人,身份证上显示她出生于8月27日。
第三名被诱导自杀被害人,身份证上显示她出生于10月13日。
仇或翻了日历,第二名被害人出生的那一年的农历8月27日,就是公历的10月13日。
要不是第三名被害人刘小婉出现,和第一名被害人岳吉祥有了一个日期上的交集,仇或真的不会联想到这个地方。
10月13日,仇或心里默念着这个日期,在白板上写下了时间,并且圈了起来。
“这应该对凶手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事件,所以他会从这其中挑选人进行猎杀,但这个范围太广了。”
危允君抓了抓头发,如果说是其他特征还好说,但这个范围真的太广了。
不算那些流入如宁市的外地人,光是如宁本地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个时间出生。
凶手甚至都不挑男女老少,也不挑是不是本地人,仅仅只是这个大范围,缉凶难度非常大,想要在凶手下一次作案之前进行防护也很难。
祝长东猜测:“难道是他喜欢的人在这一天去世了?他心理变态?”
周二河说:“会不会是什么邪教,就是那种收集同样时间出生的人的灵魂,来达到祭祀的目的?”
周二河以前办过这样的案子,虽然国内的相关事件大多是自残,但也有一些很极端的例子。
“难道是他喜欢的人在这一天死了,所以他收集亡魂想要进行仪式,把他的爱人复活?”
危允君直接把他们两个人的话合二为一,并且觉得很有可能。
仇或眼神扫过,转动着手上的笔说:“我管他是为什么。”
“他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些身份信息?”
“三名被害人两名是外来务工人员,一名是下属城镇的人,家庭境况都不算很好,都是很容易被接触的人,凶手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可以同时和他们三个产生交集?”
听到仇或的话,危允君他们也立刻进行了思考,提出了有可能的回答。
仇或听着他们的话,他不关心凶手的杀人动机,他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下意识的将案件定成了生人作案。
因为前两起案件的环境严格来说属于公共场所,让人很难联想到熟人作案。
但是从刘小婉自杀案来看,仇或深刻意识到凶手是一个很谨慎并且心思很缜密的人。
从聊天记录上来看,小夏在和刘小婉认识了一个月后,才问她的生日,说要给她送生日礼物,但仇或清楚,小夏是知道了刘小婉的生日后才和她接触。
从这一点往前两件案子上推,也许凶手认识岳吉祥和花园阿姨,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岳吉祥在长巷里遇见陌生人没有警惕和反抗,阿姨会放下手上的菜前去帮忙。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仇或皱着眉思考,那好歹是找到了一点线索。
办公室里的事情外面一概不知,林织去饮水机倒水的时候,看见了带上手铐出来的邻居夫妻。
旁边的警官解释道,这两个人只是暂时被收押在局里,现在正在移交看守所,等到法院的判决下来,他们才会去往监狱。
隔壁大姐头发乱糟糟,面上满是倦容,眼底的青黑和硕大的眼袋证明了她这两天过得不怎么样,她手腕上的那个大金镯子已经被收起,整个人看起来灰蒙蒙。
张莲生身上还是穿着那件西装,面颊清瘦,和妻子视线相对时也显得很平静,一点看不出来□□的愧疚。
看到他之后,徐高兰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非要和他说两句话,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警官们愿意停下来给几分钟。
徐高兰说:“那五十万你留着别动,以后出来了还要用。”
林织眉毛轻轻一挑,也是奇怪,明明知道丈夫要买凶杀她,弄到了这个地步,她为什么还要和人继续生活?
张莲生平淡地说:“我给他儿子做医药费了。”
徐高兰呼吸声骤然变大,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让看压她的女警加重了力度,担心她会失控到冲过去。
“你宁愿给外人,你宁愿拿去杀我,你都不愿意给我?为什么不给我!你要是觉得我不年轻漂亮,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你要是给我钱我就不会……”
“你会,”张莲生说,“你会舍不得用,你会拿钱去买那些药,不停的去做试管,尽管我跟你说了孩子对我来说不重要。”
徐高兰的声音尖锐:“你撒谎!”
“你就是喜欢孩子!你对那些学生那么在乎,就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就是嫌弃我不能生,要是我们有个孩子根本就不会这样!”
徐高兰絮絮叨叨:“要是有个孩子,你就不会想和我离婚。”
她染了却又褪色的显得廉价又土气的黄色头发像杂草,岁月让她的皮肤变得松弛,因此被丈夫给予了最无情又刻薄的形容。
张莲生冷眼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闭口不言。
林织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收场,有时候感情算不上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林织心里没有太多的唏嘘,不过他也忍不住设想,如果有一天,仇或不爱他了,或者是他对仇或没感觉了,情况会如何发展。
想不出来,林织垂眸,即使是他这种喜欢步步为营的人,也不可能将任何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尤其人心易变,感情无常。
仇或出了房间没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见林织,脚步略快地寻找,在大厅里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还拿着他的杯子,指尖被黑色的马克杯映衬的格外白皙。
青年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令人驻足观赏的花,透着无害的气息,格外迷惑人心。
仇或放慢脚步走了过去,在青年的头顶落下阴影。
“在想什么?”
因为怕太过惊扰到林织,仇或的声音放的很轻。
青年抬起头和他视线相对,那双形状显得无辜漂亮的眼眸习惯性的带着笑。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对你失去了兴趣……”
林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手指掐住了面颊。
仇或的眉眼低垂,下颌收紧,带着些山雨欲来的充斥着血腥味的戾气,直勾勾地看着林织说:“这就等不及,欠草了?”
林织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不怕也不心虚,反倒是徐徐笑了。
昳丽的眉眼融着春风秋月,眼波流转间,情态越发迷人。
真带劲,林织在心里评判。
他没被吓到,反而觉得仇或这样格外性感,他还坐在大厅里,仇或身上的制服还没脱,这种反差越发让人心潮迭起。
仇或冷眼看着林织笑,心里的火气乱窜。
哪怕知道这是林织下的套他也一脚踩进来,哪怕是假设,他都不喜欢听。
谁知道这种试探藏着几分真心,或许是他迟迟不上钩,没做到最后,林织对他的兴趣消减,对他没了耐性。
这才几天,大作家的兴趣来得快走得也快?
虽然说成年人之间讲究个你情我愿,但仇或想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招人了就能轻易脱身的。
要不是他还顾及着这是什么地方,早抽了皮带把人手绑着防止人逃跑了。
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望,仇或收回了手,抱着胳膊看着林织说:“继续往下说。”
他倒是要听听,林织后面要说什么。
林织唇角轻翘,视线越过仇或往他身后看,说:“警官,有人来找你了,你先忙吧。”
那句话他本来也没打算说完,被打岔了也正好。
如果真走到那么一天,那就等到那天再说。
反正他现在兴趣还浓厚,没到要放手的时候。
仇或回头,看见了急匆匆走过来的下属对他说:“仇队,接到报案六兴街那边出现持刀伤人案,施暴者伤人后行踪不明。”
“让二河带人跟我走。”
仇或沉沉地看了林织一眼,和他对上视线的青年姿态沉静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面颊上的浅浅红痕,难以从他身上窥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去我位置上待着,晚点送你回去。”
仇或不放心林织一个人离开,想到暗地里一直盯着林织的那个连环凶手,有些烦躁。
不仅仅是出于对林织的安危,以及凶手逍遥法外的愤怒,还掺杂着一些幽微晦暗的不悦。
林织挥手和仇或道别,慢悠悠地拿着灌满了水的水杯回了仇或的位置上。
身为支队队长,仇或其实有个办公室,不过他很少用,因为有时候他需要去看别的同事的资料,所以他在外面也有个位置,也方便他喊话。
仇或的桌上除了案子相关就是案子相关,没有一点私人的物品放置,无论是照片还是小摆件,没有人气。
林织碰到了电脑鼠标,电脑设置了密码,林织没有尝试的打算,静静地看着蓝色的屏幕息屏,顺手拿过了桌上空白的纸笔,在上方写写画画。
他画的是小提琴谱,用文件夹的边缘作为直尺,很快就把谱子画了出来,开始在上方画音符。
这些天林织看了很多谱子,也练习了不少曲子,他的记忆力很好,不需要比照谱子,也能将音符画下来。
01看着这些音符,忍不住在进行搜索,看到名字后捧出了并不存在着脸颊。
啊啊啊!宿主真的好会哦!
01已经不会对宿主的任务成功率抱有任何质疑,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他好爱他!他也好爱他!
写写画画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林织的谱子画完没多久,仇或就已经抓人回来了。
林织把那几张谱子收拾好,藏在了卷宗里。
仇或站在门口,对着林织昂昂下巴,说:“走吧。”
林织上了他的车,等车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目的地似乎不对。
“警官,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仇或说了送林织回家,但没说送他回哪个家。
林织在一栋居民楼前下了车,跟着仇或上楼。
这是个老小区,从楼梯以及一楼的绿色生锈邮箱可以看出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仇或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转动了两下,打开了铁门。
铁门打开后里面还有一扇防盗门,仇或推开,弯腰给林织拿了拖鞋。
现在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加上仇或今天抓人要在外面跑,他身上只套了一件黑色的运动衫。
依照随着他的动作贴身,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其实隔着布料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积蓄的力量。
林织换了鞋,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房子的风格并不是和仇或本人性格一样的黑白灰,反而很有生活气息,只是家具都带着一种年代感的陈旧,让人能够轻易想到十几年前的时光。
这里是仇或的家,林织确信,也就是仇或父亲死亡的地方。
追到这里来的凶手在这里在年幼的仇或面前,杀了他父亲,然后扬长而去。
仇或从警察学校毕业后,又住回了这里。
九十多平的房子空间并不大,分隔了几个房间之后,更显得逼仄。
“自己坐,我去弄吃的。”
仇或打开了餐厅里放着的冰箱,从里面拎了袋子进了厨房。
他的身材高大,让面积不算大的厨房更显得拥挤,窗外的黄昏还未落下,给他的轮廓勾了层光。
林织也没客气,他推开了主卧的门,不一会儿又关上。
这里没人住,床上空空,墙上还挂着一对夫妻的结婚照。
林织打开了侧卧,这里是仇或的居所,一米八的大床将空间挤压,加上衣柜和书桌,没有什么剩余空间。
书桌上的书全部都是专业相关,桌上散乱的纸张也都是一些线索的梳理,墙壁上贴着案子的细节,白墙上一些明显的边缘可以看出这里曾经贴过海报。
床单和被单都是黑色的,并不凌乱,反而被主人整齐的叠好。
林织坐在了仇或的床上,不太软,反而有点硬。
他低头一看,木板上并没有席梦思,一层棉被上就是床单。
厨房里,仇或正在洗菜。
小白菜被他一瓣一瓣扯落,冲洗着内里。
他忽地听见门外青年说:“一会吃完了,送我回去吧。”
仇或关上了水龙头,盯着林织看,面无表情地问:“嫌弃了?”
他住的这个地方当然比不上林织住的公寓,青年身上透出的气质和做派也能看出来生活的优渥。
“你的床太硬了,估计趴不了一会儿,我的膝盖就得肿了。”
青年一双盈盈笑眼里流出些苦恼,他说:“仇队应该对自身的能力有认知吧?”
仇或深吸了两口气,看来他是不打算吃饭了。
“沙发软。”
仇或勾唇,不叫人觉得温和,反而透着些危险。
仇或家的沙发是典型的沙发组合,上面被收拾的干净,还放了两个抱枕。
仇或踏出了厨房,拉了阳台的窗帘,随口道:“隔音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抓着衣服下摆,盯着林织一边往前走一边解皮带,笑的更加真心实意:“不过我不在乎。”
柔软的沙发床因为重量凹陷,抱枕因为触碰而滚落。
放在客厅里供人靠坐的长度不足以容纳□□型修长的成年男性,林织的足尖在地板上轻蹭。
仇或的力气很大,单手握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托着他把他往上扯,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些粗暴的野性,却也不至于让他吃痛,和施暴有分别。
仇或的长相有些冷厉,以至于他居高临下望着人的时候,充斥着掌控欲,甚至带着点邪性,和他职业给人的感觉相反。
林织不疑惑这种气质的由来,他看过仇或的资料,仇或自从父亲去世加上每年收到凶手的白花后,人就变得很冷,他从警校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进了队里,跟的第一起案子就是大案,他跟着他师父一块混进工地里,在城中村里一块住了两个月,成功抓到了凶手的蛛丝马迹。
他的身上没有生嫩警察的青涩劲,他的正义感与热血藏在冰冷的皮骨下,甚至带着些市井气息的混不吝,他性子不傲很直接,甚至带了点粗俗。
“我本来想让你吃点东西垫垫,不过既然你着急,一会儿饿了就忍忍。”
仇或摸着林织的肚子,青年的衣服被他撩了起来,腹部线条紧致漂亮。
“你忘了,我晚上的胃口一向不好,吃不下多少东西。”
林织的眼眸弯弯,他的话不假,是这个意思,却也不是这个意思。
其中的意思当然是由陷在其中的人懂,仇或没回他,直接上手。
他一只手在林织身上搭着,用空的那只手在自个儿身上摸索,找到了要的东西。
他买的时候在车上就拆开来,散着装在兜里,现在方便拿,不过他还有别的东西要掏,就把小方袋咬在了嘴里,去裤子口袋摸。
仇或的嘴唇不薄不厚,嘴里叼着不太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的东西,却和武器一样自然。
林织意动,又忍不住笑道:“你不会一直带在身上吧?”
仇或斜斜看了他一眼,摸到小瓶子后用手掌夹着。
塑料袋子撕开的声响在房间里响起,仇或将嘴里咬着的东西松开,任由它落在了林织的身上。
这时候他才空出嘴来答:“我还没那么变态,忙完顺便买的。”
仇或还不至于在局里想那种事,光是各种案子就让他忙不过来了,但今天林织问他那句话确实把他惹到了。
抓到那个持刀伤人的玩意后,他进了旁边的药店买了东西,他家里没有,得准备一下,不然他担心出事故,塞不下就白搭。
危允君看见他出来的时候还担忧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仇或一点不心虚地应了,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弄人。
林织笑盈盈道:“不愧是仇队,做事就是周全。”
林织倒也不只是调笑,这种细心他受着,毕竟这是人类的躯体,不是鬼也不是妖,加上情人是处又配置较高,不准备好他得被折腾好一番。
仇或看着还在笑着招他的林织,指尖拨着他额间的乌发,唇角上扬道:“这算什么,这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本事。”
林织的指尖一顿,哪怕现在是夏天,房间里也没有开空调,但冰凉的溶液落在身上也让人一个激灵,但随后它就被滚烫的手揉热,在肌肤上蔓延。
客厅里的灯还是十来年前那种浮夸的风格,水晶灯的灯条在空中晃着,让人眼里生了些迷惘。
林织脚上的拖鞋早就被他蹬掉,踩在了仇或的肩上。
仇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可以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地追凶,也可以在一个地方半个月不出门地蹲点,和嫌疑人在审讯室里耗着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这次他更是耐性十足,等到林织完全懈怠了,才咬上猎物的咽喉美餐一顿。
肺内的空气似乎都要从身体内被挤压而出,林织失神了几瞬,咬住了手背。
有些高档小区的隔音都不见得多好,林织自然知道仇或之前的话没骗他,可仇或不在意,他在意。
可他的手腕很快被人握住抽走,唇瓣贴上温热。
门窗被关上,空气不流通,闷的人发热,仇或的心也跟着发热。
仇或先前在药店里买了一盒,一盒里面五个,仇或原先想着,怎么样也够用了,毕竟他还没打算把人吓走,明天说不定还有案子。
“你胃口真的太小了。”
仇或轻啧,看着伏在餐桌上脱力的青年,摸着他汗湿的脖颈,把东西打了个结扔到地上,摸着裤袋却摸了个空。
林织懒得开口,他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甚至怀疑01的设计者,情人的总体或许已经有意识了,甚至能够安排每个世界不同的功能,不然怎么就那么恰到好处。
“你没吃晚饭应该饿了,”仇或自顾自地说,盯着林织说,“我喂你。”
尽管先前的食物都进了垃圾桶,但这一次林织是真的吃的肚子鼓鼓。
仇或的手艺好,总能让他吃的心满意足。
林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睁开眼,还是在仇或的卧室。
窗帘拉着,让人有些分不清白昼与黑夜。
他眯着眼匆匆看了一眼时间,看着陌生号码,接听的同时按下了录音。
“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躲在警察的家里,是对我请你看的电影不满意吗?”
通过科技变声处理过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林织开了外放,迅速点击了仇或的消息框。
就算这个凶手再怎么狡猾,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以及系统的监控中给他的手机动手脚,他从警察回来那天,凶手在跟着他们,并且一直没有离开。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那我们换个游戏玩怎样,一到九你选一个数字。”
林织直觉知道这种选择不是什么好事,可能是凶手在物色下一个动手对象。
既然有九个数字,难道凶手的手里还有九个目标?
“我不选。”
林织不打算陪他玩游戏,也不想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你说了三个字,那就选3好了,我也很喜欢3,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你可以放心地从那个警察家里出来了,放心,你不是我的目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命运让你成为了见证者,你应该好好记录并且传播,告诉所有人你看见过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