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曾经也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都来了这里,他还有了个鬼老婆,还有什么不可能。
谢青:“陈阿莲,董媛,老三,郭叔,老奶奶,不是渔民的村民,死去的陈阿莲弟弟一家,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件事情将他们联系起来,只要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就能知道通关的答案。”
张三:“我们现在去哪一边搜查?还是分头行动吗?”
“我们去找………”
谢青看向了左边,又看向了右边,视线最终落到了一个地方。
两分钟后,大家出现在了郭叔家门口。
他们离开之前关上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郭叔正站在庭院里,将昨晚收进去的渔网又挂了出来,摸着手工编织的渔网,像是陷入一段回忆里。
郭叔对那个男人说了保重,这样的结束语通常说明着他不会再去和那个人见面,就像是一种告别。
张三:“郭叔,我们刚刚在村子口转了圈,发现村口住的人特别少,难道出事的人大多住在村口吗?”
郭叔摸着渔网低声说:“不是,村口那片住的人本就少,他们不信海娘娘被赶到那里去住,离祠堂远远的,后来那些人大多数选择离开了村子,只有几个人还在那住着。”
谢青:“那个不能说话的男人,也是因为不信海娘娘所以才变成那样的吗?”
郭叔转头,神色有些复杂。
他说:“对。”
林织:“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七年前,他出了海,回来就不能说话了,大家都说因为他在海上诋毁了海娘娘,惹得海娘娘发怒。”
郭叔扯了扯嘴角,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七年前,和董媛出事的时间果然对不上。
谢青:“那他的手呢?”
郭叔含糊道:“不清楚,忽然有一天就那样了,因为他不信海娘娘,总有人欺负他。”
林织:“村子里的怪事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半个月前,石头爹他们的船残骸顺着海飘到了这里,大家就知道他们出事了,柳姐让几个人坐着船去海面上看看,船还没开多远,浪就把船给掀翻了,没人敢出海。”
“接着村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死人,大家都觉得是海娘娘在催促,于是往里送新娘,一个接一个送,一周不到就送了三个了。”
郭叔捏紧了手里的渔网,叹了一口气。
他没看林织的眼睛,低头说完了这些话。
说起来也怪,这群人中长得最好看的问他话的这个少年,让他心里总是有种发毛的感觉,被他看着,他总心里发慌。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也快走吧,沿着路一直往村外,说不定就不迷路了。”
郭叔说完了这句话,似乎没有了任何交谈的欲望,朝着屋里走,关上了门。
林织看出了他背影里的仓惶,收敛了气息。
他刚刚有刻意释放阴气缠绕在郭叔旁边,想让他老老实实地答话,看来结果很不错。
林织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但还缺少一些信息补充。
“你说的对!时间线果然对不上,看来那些人不想让老三说的秘密,就是一切的真相。”
张云昭看向了林织,眼眸亮晶晶。
他给人的感觉本就清秀腼腆,连夸奖人的姿态和声音都很收敛。
谢青:?
还来,没完了是吧?
在真纯情男大的衬托下,会让他的纯情显得很劣质。
林织颔首,正准备说接下来的安排时,唇瓣上被贴了一颗水果硬糖。
草莓味的糖果被挤进他的口中,谢青自若地将糖纸捏在了手心里。
“他的糖,我帮他装着。”
谢青看向大家,特地进行解释。
其实他不解释,大家也清楚,毕竟游戏里积分产品是禁止交互的,也就是玩家们只能享用自己积分购买的东西,抢夺他人的物品也无法使用,糖会在入口的时候变成空气。
刘悦:“看的我都馋了,我也买颗。”
一颗糖一积分,刘悦也决定小小的奢侈一把。
林织舌尖拨弄着糖果,开口道:“接下来去那个男人那里。”
大家离开了郭叔家,抵达了老三家。
张云昭:“我们出来的时候,门关上了的。”
如今门大敞着,里面已经没了人影。
张三:“我们早点来,说不定能碰上,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NPC的机制就是只要和玩家交互之后,就会去进行下一环节的任务。”
然而下一环节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大家进入了这间较小的屋子里进行搜索,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张三:“我们去那个空房子看看。”
那个不像渔民的村民的家里,门依旧敞着,里面没有人。
张三:“我们明面上搜了,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看是不是有地窖。”
人多搜起来总是比较快,最后是童童找到了墙角有块松动的地砖。
谢青将砖块拿开,找到了放置在里面的大盒子。
那里摆放着一本又一本的账本,上面蒙了一层灰尘。
谢青拍了拍灰尘:“上面都是这些年村里卖鱼的收入,时间是七年前。”
其他人也拿了下面的账本,看发现,每一本账本都是以五年为单位。
张三:“这些买卖收入都是合计的,是一个村子一起卖,大概是因为这个村子比较小,单卖也不太划算,这个人不是渔民,是会计吗?”
林织接过了谢青手里的账本,一目十行地翻看。
他一页一页地翻,大家不明就里也跟着翻,但没看出什么来,只看出这个村子挺穷的,辛苦一整年,赚的并不多。
也就是在供奉新娘后,会有收入高峰期,没有举办送喜仪式的年份里,在除了鱼类繁殖期外,海娘娘祭日渔获也会较多。
这能比较直观地看出来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那么信奉海娘娘,因为会有更好的收成,关乎于他们的生活。
林织合上了账本,谢青问:“看出什么了吗?”
林织:“心里有点猜测,但是还没有把握,我们去老奶奶那里看看。”
他确信这账本有问题,有被平账的痕迹,不过他没办法在有限时间内去进行分析,林织不打算告诉大家是因为他不能用商人的直觉来解释这件事。
林织见过的假帐不知多少,这个人的手法并不是很高明。
大家把痕迹归位,去了童童和刘悦说的老奶奶的住处。
阴暗潮湿的柴房,像是照不进光。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分辨地板上的痕迹。
不过林织却看的分明,不只是地板上,连墙壁上屋顶的木板上,连带着老奶奶躺着的那张床,都有着青黑色腐蚀的痕迹。
空气中的气味透着股难闻的海腥味,就像是死鱼腐败发臭。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哼着断续的曲调,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只有在听到陈阿莲的名字的时候,她才会跟着轻声说着这个名字。
谢青:“奶奶,陈阿莲回来找你了吗?”
“阿莲啊……回来……找我了。”
床上了老妇人缓慢地回头,望着外乡人,缓慢地重复。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门外,在这一瞬间,空气似乎变得更加腥臭难闻。
屋顶、墙壁、地面、床……似乎都有着什么东西在爬动,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一瞬间将房间淹没,让人产生近乎呛水的感觉。
刘悦毫不犹豫地带着童童往外跑,然而有人比她这个速度型的玩家还快。
谢青飞快拉着林织离开了房屋,然后靠在了林织的颈窝里喘气,无比难受地说:“老婆,我好难受,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谢青本来是想询问林织是否需要人工呼吸的人道主义救助的,但是想了想他老婆是鬼,早八百年前死了,根本不用救。
所以他的小脑瓜一转,选择了最合理的方式。
一会人工呼吸完他再害羞一下,谁能比他更纯情?
01沉默了一会儿,评判道:【这个演技真的很浮夸。】
什么需要人工呼吸啊喂,这演技连它都看不下去了!
林织赞同:【确实。】
所以他在谢青耳边轻声回应:“什么是人工呼吸?”
林织知道的事情,关他林家‘庶女’什么事?
01更加沉默了,宿主跟任务对象学坏了!完全被传染了吧!
谢青看着林织浅淡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林织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逗他玩。
很奇怪,他明明知道林织并不是真正的心思单纯的鬼,初见的时候他身为boss把他们玩的团团转,让他自己送上门达成了他的目的,可林织身上却总有一种让人觉得他心口如一的平静感。
他的主动他的亲密他的淡漠,让人琢磨不透,像是灰白雾气构成的漩涡。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谢青突然笑出声。
“老婆,和你在一起真开心。”
林织神色没有改变,礼貌回应道:“谢谢。”
谢青嗅闻着林织身上的香味,笑眼弯弯。
“谢哥,你没事吧?”
张三和张云昭跑的稍慢一些,张云昭出来就看见谢青靠在林织身上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关心了一句。
刚准备直起身的谢青听到张云昭的声音,立刻又把腰弯了下去,枕在林织的肩上看着张云昭,有些病恹恹地说:“没事,我心脏不太好,缓一会儿就行了。”
他刚刚其实也没骗林织,他刚刚忽略了林织是鬼的事实,拉着他跑的飞快,确实有点喘不上气,不过不是因为溺水,犯不着人工呼吸。
刘悦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张三,眼神示意道:你信?
张三摊手:反正关羽和张飞不这样。
张云昭倒是信,眼里带上些许同情,心脏病人玩逃生游戏,简直是给自己套了一层debuff.
他看向被谢青靠着的纤细少年,热心地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可以背谢哥。”
谢青瞪大了眼睛,不是哥们,你真的假的?
“谢了,不过暂时还不需要。”
谢青面带微笑地站直,他比张云昭高一些,还是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凤眼微垂时,带上了几分压迫感。
“嗯,”张云昭点头,“有需要喊我就行,都是队友,刚刚那个是海娘娘……不对,boss留下来的气息吗,我们要回去看一下吗?”
这小子是真纯,谢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心想自己和小孩较什么劲呢。
他望向了林织,见林织正看着说话的张云昭,悄悄勾了勾林织的手指。
别看他了嘛,看我。
林织望向了谢青,掌心里又被塞了颗糖,谢青对他眨了眨眼,开口却是参与了话题。
“回去看看。”
大家谨慎地返回,柴房的门开着,老奶奶坐在床上,哼着渔歌小调。
谢青试探地和她交流,她却置若罔闻,显然无法交谈,但刚刚的异状已经表明了一些事情。
大家脚步放轻地退远了一些,刘悦这才开口说:“童童找到她的时候,她说了陈阿莲的名字后,唱的就是这首歌。”
林织看着刘悦问:“她的儿媳妇在哪儿?”
刘悦找了一会儿,看见了正在女人们居住处的院子里晾衣服的大婶。
“她以前的东西?谁知道……”大婶态度极其不好,只是她话没说完,忽然顿了一下,沉着脸放下手上的衣服,嘴里嘟嘟囔囔,“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你找这个干什么。”
老奶奶住的地方虽然和女人们在一个范围,但也有一定距离,婶子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股阴冷的气息始终环绕在她的身边,让她心生恐惧,在路过外边等着的少年时,她目不斜视,脚步却加快了些。
谢青若有所觉,偏头看着林织,对上了那双没有情绪的乌黑眼眸,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后拉着他的手跟上了大婶的脚步。
大婶没进柴房,进了家门后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最后在桌脚找到了婆婆的老物件。
盒子上面有着岁月形成的压痕灰尘和污渍,上面还挂着生锈坏掉的小锁。
婶子撇撇嘴:“这就是她的宝贝盒子,不肯给任何人看,还以为藏了金子呢,弄开看也就一点纸和照片,其他就没了。”
玩家们都没说话,压抑着愤怒。
不需要过多的描述,几个场景几句话,都能勾勒出老妇人的一生。
林织:“你的丈夫和公公呢?”
婶子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浑浊地说:“我公公早就死了,我男人怪事出现之前就带着我儿子出海了,一直没回来,兴许死在海上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是一种麻木的平静。
林织继续追问:“你知道五十七年前那个第二个遇见海娘娘的人是谁吗?”
大家也立刻望向了这个婶子,在一堆信息的冲击下,还有第一位海姬的明显古怪,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第二个人,那个说自己也遇见了海娘娘,并且传达了海娘娘还需要新娘供奉的旨意的人。
婶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灰,低着头说:“怎么不知道,是我公公,我在这个家几十年,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没少听他吹嘘这件事。”
张三:“那第二位海姬是谁?”
“不晓得,谁记得这种事,大概是谁家的闺女,反正不是我公公的女儿,他没女儿,就我丈夫一个儿子,我婆婆生了这一个就疯了。”
婶子的语气变得不太好,似乎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
林织:“陈阿莲的弟弟死在了家里是么?他家里不止一个人死了吧,还有谁?”
婶子闷声答:“还有他儿子。”
林织:“他老婆呢?”
“他没老婆,那个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他十五岁的时候跟他爹出海抱回来的,说是捡到的,”婶子轻嗤了一声,“海上上哪儿捡孩子去,还说是海娘娘赐给他的,谁知道呢,他十五岁起就又当爹又当妈,一辈子没娶媳妇,他儿子也是老光棍。”
刘悦:“他们家没女人,为什么他们死了?”
“柳姐说,海娘娘不高兴了,自然拿第一个人开刀了,只是董海丰死了,就找他后代呗。”
婶子黑着脸转身:“不跟你们说了,我衣服还没晾完。”
她急吼吼地走了,不给任何人再询问她的机会。
张三疑惑:“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对我们和对林织是两个态度?”
谢青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好看。”
张云昭默默点头,很合理。
刘悦:“这个世界没救了,怎么连鬼都是颜控啊。”
谢青寻思鬼颜控怎么了,还有处男控呢,谢青默默翘起隐形的尾巴,十分骄傲。
林织没参与这个话题,低头看向地上的盒子。
刘悦蹲下来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和大婶说的一样,里面就是一些泛黄的纸张和照片,黑白照片上是两名靠在一起手牵着手的少女。
其中一位就是陈阿莲,另一位不必说,就是老奶奶。
背后的字迹依旧能够辨认,她叫做董晴。
纸张里有日记也有信件,有的字迹端正有的歪扭。
“这几天我又梦到你了,不仅仅是你哭着让我救你,还有刚见面的时候,你跟着你妈来到这个地方,小小的一个,皮肤白白亮亮,时间过得真快。好在你教我认字写字,让我能记录一点东西,我一直在想,你出海的那一天,好像想和我说什么,阿莲,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刘悦拿出了最里面的一张纸,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刘悦还看了一下信纸背面:“没有写时间,但肯定写于陈阿莲出嫁后。”
张云昭:“原来不是亲生的,难怪她姓陈不姓董。”
林织早已经皱起了眉头,谢青面色也有些冷沉。
张三和陈悦也从已知的所有信息中隐约知道了什么,有了大概的猜测。
张云昭看着他们的脸色,慢了半拍,呢喃道:“不会吧……”
童童一脸懵懂:“不会什么?”
刘悦捏着她的小辫说:“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谢青将那些东西装回了盒子里,拿着放到了柴房内。
老奶奶像是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周围遍布的青黑痕迹仿佛有着流动性,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街道上没有人,白天里那些敞开的房门现在都闭着。
刘悦:“那我们先回柳姐那边了,明天再见?”
虽然他们现在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不确凿,而且知道往事不是最后一步,他们要找到可以克制BOSS的方法,知道怎么消灭它或者怎么平息它的怨气。
林织点头:“注意安全。”
刘悦牵着童童走了,林织他们也返回郭叔的家。
郭叔将院子里的渔网又收回了房子里,关上了门。
谢青点了灯,坐在了桌边,用积分买了个小面包吃,给林织也递了一个。
“老婆,我觉得你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
林织没有和他讨论,只是开口道:“既然事情都发生在海上,那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青眼眸微亮:“好主意。”
林织慢条斯理地吃着小面包,看见谢青有些害羞地问:“老婆。你今晚想不想喝血?”
林织微顿,嘴里的面包顿时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这害羞演的也不是不好,如果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相信。
林织默默地把吃了一半的面包递给了谢青,谢青:“吃不下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了林织吃过的面包三两下吃进嘴里,动作自然顺畅地让他自己都有点愣住。
不过他连老婆的口水都吃了,吃老婆吃不下的东西怎么了。
林织提醒道:“其实我不用进食,不用浪费积分给我东西吃。”
“这怎么能叫浪费,花在你身上天经地义,不饿又不是不能嘴馋,而且我不想复活,积攒一万积分,真的可以重新回到人世间吗?”
谢青问的随意,似乎不在乎答案是否是个谎言。
“或许可以,我不清楚。”
林织没有隐瞒,他对这个游戏的本质大概清楚,不过对于它的许诺,他却不知道真伪。
“那你的打算呢,玩家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谢青脑海里没有边际的猜测着,林织想做这个游戏的大boss还是想撕裂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愿望,”林织低声重复着谢青的话,眼眸如同静谧幽深的湖泊,他回答道,“我没有愿望,我想做的事情,早已经做完了。”
从前林织没有愿望,没有牵挂,也没有留恋。
这并不是某种悲观的情绪,而是平静从容的陈述,他出生就在罗马,一朝落败,又慢慢爬回去纸醉金迷的世界,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坚定,他向上的目的十分明确,算计一重又一重,因此在感情方面,他反而想随缘遇见,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在他的现实世界里,按照他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么类型的处男找不到,只要他提出要求,甚至他都不需要付出金钱,都能有被吸引而来的人,只是他不想,但这也不是遗憾,这甚至不是人生必要的点缀。
被系统绑定后,他也是可有可无的做着任务,最初他也只是对明遥有性趣,他没有动心,只是分别有些可惜,后来又发现原来都是同一个人,这让林织微微放心。
毕竟他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让他有兴趣做任务,但是同一个人,总有些共通之处的,这些人格碎片做的所有事情,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此越来越宽容,甚至有些留恋。
不遗憾告别,是因为下次一定会再见。
“我只是遇见了你,所以觉得继续在这个世界看看也可以。”
林织还没有想好以后,他不知道他还需要多久能将他完全治愈好,他不着急。
事实上他不知道这些碎片融合后的那个人,他会不会喜欢,他们会怎样相处,又怎么生活。
一生太长,他还没有思考过这种事情。
哪怕是步步为营的人也有懒得算计的时候,林织想偷个懒,让这种事情顺其自然。
死去的魂灵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不带任何真诚撩拨又或者笑容和真心,只是简单的陈述。
“这里还是挺有意思的,比活着的世界有意思。”
谢青扬起笑容,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角。
什么叫遇见了他就觉得多看看也可以,为什么这么面无表情的说这么暧昧的话啊!
空气为什么这么闷,热的有点头晕,外面没有风吹进来吗,不是要下雨了吗?
这是不是故意要让他放下戒心,因为他做出这些姿态所以他也这样。
可是他们都那个了哎,林织都让他……说不定是真的喜欢他。
可恶,鬼真的会喜欢玩家吗,他也没有说过这种话表现这种意思啊,他可能就是简单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是个还不错的储备粮。
林织看着谢青淡红色的脖颈以及略微僵硬的姿态微微挑眉,居然害羞了?
他悠然地继续补充:“你出现了误区,我不需要喝血,也不需要食人,那只是建立血契的必要步骤。”
谢青微微诧异地望着林织,没有开口。
怎么忽然对他敞开心扉了,这是打算和他好好的合作吗,所以表示不会伤害他?
谢青关切道:“难怪我在哪儿你就会在哪儿,这个血契对你有负面作用吗,如果我死了你会受伤吗?”
“当然不会,如果你死了,我再和别人建立血契就好。”
模样秀美的少年略带些疑惑地看向谢青,似乎在说他怎么会这么想。
林织不得不说谢青真的深谙语言的艺术,他分明想确认他们之间的契约是何种形式,却能以关切的言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是谢青知道他死了,他也会随之消散,那么谢青可有的拿捏了。
这种方式林织太熟悉了,毕竟他也经常如此,小谢心眼子挺多,真有意思。
“老婆你难道要始乱终弃吗,”谢青语气哀怨,带着些控诉,“你都亲了我的嘴摸了我的腹肌,我们都拜堂了,天地都看见了,你可不能随意投向别人的怀抱啊,不然可是犯重婚罪的!”
烦,外边的风怎么这么大吹的人这么冷,活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各个老寒腿风湿病啊。
林织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角:“阎王爷不管这个。”
他可是建国前就死了的鬼,婚姻法可管不着他。
林织可不会顺势让谢青好好照顾心脏好好活下去,他们现在还没有蜜里调油,说这种话只会让气氛冷下去,让谢青更觉得他在意他的生命。
可林织要的不是谢青以为他在意,而是谢青自己在意自己。
以他人的意愿为自己的意愿怎么能叫伤口痊愈,不过是新长的肉盖住了溃烂,让人觉得一切安然无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