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舒起云时?没想到人已经伤成这样。
“云儿…”严蕴均心头一颤,退后两步差点没站稳。
瞬息间慌乱后,严蕴均调整过?来,脸上满是老人饱经风霜的冷静。
“快送回医舍,我来治疗!”
起码人回来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一线生机。
送回来时?舒起云体温很低,严蕴均给?他服下一粒保命丹。
屋内烧着炭火,封无?晔在一旁焦急守候。
清理完伤口后,舒起云的状态并没有好转,夜里开始发高烧。
舒起云突然发现自己飘在空中。
盯着屋内正在为他忙碌的师父,以及来回徘徊在一旁的封无?晔。
看?来他已经被带回了家。
一回头看?见他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原来…他这是死了吗?
盯着一脸愁容的严蕴均,舒起云倍感自责,往后不能再为其尽孝。
以及救了他无?数次的封无?晔,以后欠的债也无?法再偿还。
心里还担心着珍珠,他飘出?屋外去到马房。
封无?晔叫来了兽医连夜为珍珠包扎。
此时?的珍珠疲惫地躺在稻草中,它?好似感应到自己的主人。
黑溜溜的眼睛睁开后,看?见和往日不同?的舒起云。
它?就算疼痛着也试图想要站起来和平时?一样与舒起云蹭蹭亲昵。
然而发现根本碰不到它?最喜欢的那人。
“原来你看?得到我,珍珠你没事就好…”
眼角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珍珠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后诊室那边听见夜里珍珠在马房的啸叫哭泣声。
“怎么回事?”
那声音凄惨悲怆,好似有什?么预兆。
严蕴均立即摸向舒起云的脉搏,事态好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身体高热不知,呼吸急促,眼看?就要吊不住最后一口气。
封无?晔也发现不对劲。
“严先生,起云还好吗?”
“能试的方法都试了,恐怕无?力回天,云儿体质本就不好,怕是挺不过?去…”严蕴均的语气哽咽。
封无?晔无?力的捶墙,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的眼里布满红色血丝。
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那种被挖心掏肺的无?能为力与自责就像海啸般袭来。
“明明起云平时?那么会救人,为什?么到他却是这样?”
严蕴均慌乱中被他的话提醒。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他赶紧冲去厨房取来芥菜发酵的菌汁捣碎拌入药汁。
这是研究菌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人身上实?验。
他毫不犹豫地给?舒起云灌下去。
舒起云安抚着哭泣的珍珠,突然眼前景色变得模糊,自己这是要去阴曹了吧?
焦急地盯着严蕴均喂了一碗青绿色的药汤给舒起云。
他见惯了生死, 此时也明白如果高热抗不过去人大?概率就没了。
一想到舒起云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离开自己,封无晔心中就越是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把人看好,居然会让他一个人前往郊外。
现在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封无晔看着躺在床上的舒起云, 脑海里一直浮现出他在山坡上救起舒起云的景象。
舒起云身上斑驳的血迹称得那张脸白得透明。
此时他的心就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
若是舒起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封无晔守在床头熬了一夜, 随时随地都在观察着舒起云的状态, 他万分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舒起云。
夜里的每分每秒都仿佛度日如年?。
一夜提心吊胆从未合眼, 封无晔守着舒起云, 直到清晨逐渐退烧, 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渐渐有序。
严蕴均眼里带泪,老人口?中发出激动的声音, “退了退了。”
封无晔盯得死死的, 舒起云的状态比起昨晚确实好很多,
“是不是没有危险了?”
严蕴均没一会又沉稳下?来,他皱起眉头:“不好说,还有可能反复发烧,需要密切观察。”
为了稳住舒起云的伤势,这些天封无晔寸步不离。
严蕴均给舒起云喂了多次菌汁。
舒起云整整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严蕴均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认真处理每一处伤口?, 生怕他受伤后又染上风寒。
封无晔三天都未好好合过眼。
直到坐在床头盯着舒起云缓缓睁开眼。
意识回笼到身体,睁开眼时舒起云全身疼痛。
“起云,你醒了。”
老人的声音激动得颤抖。
舒起云感觉自己全身骨架都像被人打碎一样疼。
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口?,干涩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形同枯槁。
“师父,我是不是死了…”
“傻孩子, 别?瞎说。”
见状封无晔赶紧端来细粥,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舒起云头上包着绷带, 昏睡多日此时头晕目眩。
此时的封无晔在他眼中模模糊糊。
努力集中精力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发现自己的腿动不了,巨疼之下?还被绑带和竹板固定着,该是折了。
“好疼…”心中的辛酸一下?子奔流而?出,舒起云的语气里尽是委屈。
这是封无晔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见舒起云喊疼。
严蕴均:“没事?了…没事?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封无晔站在一旁痛心疾首。
这三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此时的他只想把最?好的都捧到舒起面前。
现在舒起云已?经醒来,整个医舍平时就师徒二?人居住,现在舒起云受伤需要人照顾。
而?严蕴均年?纪大?了,诸事?不便。
封无晔立即在心中做出决定。
被喂了些粥后,舒起云再次睡下?。
封无晔和严蕴均站在院中。
“严先生,您和起云都去我那边吧。”
“我那能给起云更好的照顾。”
听了他的提议严蕴均没有拒绝。
自己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徒弟,为了舒起云,严蕴均也有私心希望他能恢复得很好。
见严蕴均答应了,封无晔松了一口?气。
舒起云现在的状态时时刻刻都需要人,只有让他在自己身边封无晔才能安心。
城东某茶楼雅间。
穆子辰狠狠摔碎手中的琉璃杯:“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回公子,线人来报当日那人摔下?山崖,现在怕是不死也残。”
“算你们?走运。”穆子辰狠狠瞪了地上那人一眼。
舒起云这番受伤,起码要修养很久,恰好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等他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庆幸,事?没做成这样他安排人下?黑手的事?就不会被查到。
舒起云起码要修养个大?半年?,那时他早已?坐稳太子妃之位。
舒起云醒来后修养了几日。
严蕴均见他状态好些后说出了他的想法。
舒起云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也没有办法,现在的他生活根本无法自理。
整天躺在床上,只会给人添麻烦。
尤其师父年?事?已?高,他不忍心劳烦师父照顾他,甚至会不停在心中责备自己。
随后封无晔亲自过来接人,舒起云被送进将军府静养。
封无晔下?令后医舍里常用物件都被一并?打包带走,就连小橘也被捉了去,受伤无法长?时间行走的珍珠也用马车运到将军府。
还有舒起云和严蕴均研究的那些大?坛子菌汁,除了家具以外,其他能带走的差不多都被搬空了,就连院子里的盆栽也没放过。
将军府里。
封无晔命人收拾出一整间大?屋供师徒两人居住,这是之前舒起云为了照顾封无晔住的地方,现在他又再一次住了进来。
就在封无晔的主院,他的寝房隔壁。
从医舍带过来的东西被一一安置,院里侍从们?忙忙碌碌。
还特地给小橘安排了狸儿房,摆满了玩具。
空旷的主院被放上盆栽后,一下?多了生活气息。
“严先生我来照顾起云吧。”
“将军,这怎么好意思??”
“无碍。”
舒起云坐在轮椅上,他被封无晔推进屋内。
回想起之前,几年?前轮椅上的还是封无晔,现在时过境迁换成舒起云居然坐上了轮椅。
而?推着他的人变成了封无晔。
封无晔坐在床头把熬好的药端起。
“封将军…我自己可以的…”舒起云试图抬起受伤的手臂,轻轻一动肌肉拉扯的疼痛袭来。
“我来吧。”
“这…”舒起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吗?我不也是这样照顾你。”
封无晔又一次救了自己,让自己又捡回一条命,舒起云眼眶红润,“将军恩情起云无以为报。”
“都说多少次了,不用与我客气,这段时间就安安心心在我这静养,需要什么直说就好。”
封无晔把药汤搅温了些,把汤匙送到舒起云嘴边。
舒起云手疼得抬不起来,低着头一点点喝着。
长?长?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颤动,头上绑着绷带看起来样子柔弱又乖顺。
封无晔不知为何心底被撞动一下?。
喝完一碗药汤,封无晔盯着舒起云不健康的面色,心疼得不行。
他又给舒起云喂了一颗蜜糖,并?吩咐下?人做些适口?的东西送来。
甜味在口?中蔓延,舒起云偷偷打量着封无晔,他好像很久没有与封无晔如此亲近过。
封无晔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舒起云,他把人扶着让其轻轻躺下?。
“累了就睡会,我就在一旁。”
“嗯。”
舒起云略显虚弱的回应就像狸儿一般,轻轻挠着封无晔的胸口?。
“好好休息。”他帮舒起云盖好被子。
喝完药后昏昏欲睡,舒起云缓缓闭上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心过。
在将军府修养的日子里,舒起云逐渐恢复。
“师父,那日我以为自己…”
“傻孩子,不要去想那些了,现在不是都已?经慢慢好起来吗?”严蕴均把病本递给舒起云。
看着自己被记录得无比详细的病情,舒起云万万没想到这菌汁有退热这等奇效。
可以说是菌汁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严蕴均还怕舒起云固执地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他再一次疏导。
“云儿,在无晔这里是最?好的安排,为师不想你落下?病根,也只能顺势而?为…”
“徒儿知道了。”
那日封无晔救起舒起云后,军队第一时间赶到山体滑坡现场,将受灾百姓疏散出来,同时也救了不少人,把伤亡降到了最?低。
封无晔的军队再一次立下?一功。
此时封无晔无心去管朝中的评论,他推着舒起云在后院散步。
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封无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舒起云屋里办公。
舒起云行动不便也帮不上什么,平时就是躺在床上歇息。
封无晔办公时时不时看向闭目养神?的舒起云,在朝廷上带回来的烦躁心情一扫而?空。
眼看着又要到一年?中秋,舒起云躺在床上出神?。
小橘蜷缩在他脚边的被子外陪同着主人睡得不省人事?。
回想起往年?中秋,好似都是和封无晔一起度过。
现在的他诸事?不便,也不知今年?的中秋节师父会如何安排。
舒起云受伤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在他好些后这事?才在太医院传开。
胡楪知道后立马冲进将军府来探望。
她趴在床边看着惨兮兮的舒起云,眼里挂着泪水,“呜呜呜起云,你怎么受了这么多苦…”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们?。”
晓锌:“就是就是…害我们?这么晚才知道。”
朋友们?一来屋内瞬间变得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舒起云微笑着坐在床头,苍白的脸色上难得挂起笑容。
“起云,我天天都可以过来陪你,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我下?值后也能过来的。”
崔毅:“好了,起云需要静养,我们?就不要多打扰了。”
送走胡楪和晓锌后,崔毅独自来到书房寻封无晔。
“老大?,起云这件事?会不会有所?蹊跷?”
封无晔冷下?脸,这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现在完全查不到证据。
看着封无晔的脸色崔毅立即明白其所?想。
“现在朝中每股势力我都盯着的,若是让我查到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封无晔看了一眼屋沙漏,该是起云喝药的时间。
他走向药方亲自为舒起云熬药,一会还要去起云屋里喂药。
崔毅见他这样也不便多留。
与他同行的下?官感叹:“将军对舒公子真好…”
崔毅咧嘴一笑:“我看老大?明明是乐在其中。”
舒起?云住在将军府的这段日子, 封无晔对?其百般照顾。
尤其是每日喝药的时间都是封无晔亲自前来照看。
“封将军,我的手已?经?不疼了,我自己来吧。”舒起云伸出手想要接过药碗。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封无晔把碗放在身后的小几上。
“你之前不是都称我为大哥吗?为什么?现在与我如此?生疏?”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 难道还为外人几句话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舒起?云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的内心深处一直纠结着两人的关系。
现在每天封无晔对?他嘘寒问暖的照顾他纷纷看在眼里, 他不是没?有心的人, 感受到封无晔的细致入微, 怎能不被触动。
时隔多月舒起?云再一次开口:“封大哥。”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 封无晔脸上再一次显现出久违的笑容。
“你的手伤势未好, 莫要?频繁抬起?,还得好好养着, 以?后不必想?太多, 乖乖喝药吧。”
舒起?云乖乖喝下喂到嘴边的药汤。
舒起?云出事七天后, 传得太医院人尽皆知。
刚开始封无晔一直压着这事没?有传开,但好好一个人无缘无故不来上值难免惹人怀疑。
渡过?危险期后索性也就没?有在锁着消息。
名正言顺告假在家休养。
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打探到他现在住在将军府。
殊不知舒起?云和封无晔到底是什么?关系,受个伤而已?居然就住进了位高权重的将军家里。
不得不引无数有心人猜测。
直到没?多久后爆出舒起?云就是治好封无晔腿疾的那位神医,所有猜忌之人无一不惊讶。
没?想?到舒起?云这么?年轻就能治好所有太医断定不可?能治好的腿疾,难怪封无晔如此?重视他。
在朝中掀起?一股小小风浪。
此?时躺在床上的舒起?云并不知此?事,刘孟然前来看望。
他坐在舒起?云的床头表情愧疚, “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日我要?是不说城外药庄的话,这事也不会发生…真是苦了你了…”
“刘院使不必自责,起?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刘孟然看着舒起?云惨兮兮的样子?,手脚都被绷带包着哪有他说的好很多的样子?。
“这几个月你就好好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 不用着急着回太医院, 等好全了再回去?上值。”
“大伙都盼着你恢复得好好的,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舒起?云轻轻点?头“嗯, 谢谢刘院使,我也很想?回去?和大家一起?务工。”
刘孟然得知之前舒起?云受伤时情况凶险万分,当时前来帮舒起?云告假的人只是说其受了风寒,他也是之后才知道舒起?云是受了如此?重的伤。
“老夫听说那日你差点?高热没?挺过?来,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舒起?云把之前和师父的研究,以?及来龙去?脉说了。
刘孟然大吃一惊,“虽说书上曾有记载,但从未有人实践过?,这真是重大的发现!”
“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师父平日在研究。”舒起?云把这一发现全都归功在师父身上。
“这…”刘孟然一时哑口,这种立大功的机会舒起?云居然不归在自己身上。
舒起?云看出他的想?法,他摇摇头道:“月满则亏,水盈则溢。”
“而且平日里我一直忙着宫里的事,确实是师父在研究这味药材,我只是帮忙提些意见而已?。”
“好,我通知张院正过?来瞧瞧。”
张常正没?多久带着太医院一众人来到将军府,他看到库房中的那些坛子?。
严蕴均解释其用途。
张常正两眼冒光:“妙!太妙了!”
史?官记录下这一时刻。
张常正提议道:“严先生愿不愿意复聘太医院参策?”
严蕴均则是摇摇头,“老夫年纪大了,我徒儿在就好。”
张常正很快懂了,这舒起?云和严蕴均果真不是一般人,虽说这东西有记载但能研究出来也并非简单之事。
有这等洞察力和天赋,绝非凡夫俗子?,还好这次舒起?云命大转危为安,不然东亓国要?错失匠才。
“这东西叫什么??”
“青晦。”严蕴均回答道,这是舒起?云取的名字。
“方便我拿些回太医院研究吗?”
“当然可?以?。”
随行的翰林院学士把青晦记入药典。
之后张常正看望了舒起?云,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看他的样子?怕是想?赶紧回去?试一试青晦的药效。
不日便是这一年的中秋。
舒起?云盯着屋外繁忙的将军府家丁。
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与封无晔两人一起?过?的第?五个中秋。
除了封无晔在塞外征战的那些年,好像从一开始两人就没?有真正分开过?。
晚上三人坐餐桌上,封无晔看着身边的舒起?云,他心中籍慰,这一年身边还是同样的人。
他递给舒起?云一个月饼,“芙蓉馅的。”
“谢谢…”
舒起?云看着盘子?上的精致月饼,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伤势还未好,这些东西都不易多吃。
为了照顾他封无晔也吩咐做的一桌子?菜都是清淡爽口的。
不能饮酒舒起?云就在一旁陪着严蕴均和封无晔二人。
见舒起?云昏昏欲睡,封无晔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严蕴均饮下手中的酒,看着推着舒起?云出去?的封无晔。
这段时日他看得清明,封无晔对?舒起?云并不是无意,两人的气氛像蒙了一层纱,静待戳破那日。
知道舒起?云和严蕴均研究出的青晦相当好用,封无晔立刻命人按照方法做了几百大缸。
在战场上受伤发热一直是医疗难题,士兵们因此?丧命的很多,若是青晦真的有奇效那必当造福于所有人。
“青晦需要?时间沉淀,不是马上就能用。”舒起?云看着那一大库房的瓷缸道。
封无晔则是笑了笑,舒起?云一次又一次给了他无比大的惊喜,“这成本便宜,做起?来并不难,有备无患。”
舒起?云在将军府休养到来年开春。
与封无晔一同过?了热热闹闹的新年,年后他再一次站起?来,那精致的脸上气色看起?来甚至比从前更康健红润些。
年后舒起?云顺利回太医院复职。
在将军府打扰如此?之久也是时候该回去?自己的家中。
将军府大门口,舒起?云与封无晔道别。
“这半年感谢将军无微不至的照顾,起?云也该回医舍了,祝将军清欢喜乐,一路顺遂。”
封无晔纵使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人回去?,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想?要?舒起?云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理智战胜了感性,封无晔沉下心中的悸动,他回答道:“好,我送你回去?…”
当天舒起?云就回到阔别已?久的医舍。
这半年来封无晔经?常派人过?来打扫,屋内一直保持着整洁。
舒起?云归置好自己的物品,回望诊室时一转眼仿佛过?了万年。
那一夜飘在空中的景象记忆犹新,他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
在书架上突然看到半年前那位游方道士赠予他的木佩。
舒起?云把其捧在手心。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那道长对?灾祸算得及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有缘遇上。
康复后舒起?云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治好了封无晔的腿疾。
他直接公开了治疗笔记,张常正欣喜若狂并要?求他在翰林院开展讲坛。
舒起?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太医院把舒起?云的治疗细节抄录记载并拓印成书。
皇帝也破例亲自提拔舒起?云从医士升为医官,因此?舒起?云名声大噪一时。
这是太医院有史?以?来第?一位不到一年就连升两级的年轻医者。
朝中相当重视,封无晔暗中派人把舒起?云看的紧紧的。
半年前的那场事故,不知为何?没?人回来第?一时间禀报,反而是珍珠负伤跑回才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珍珠恐怕舒起?云早已?命丧黄泉。
这半年封无晔都在查其中的蛛丝马迹。
由于舒起?云一时名声鹊起?,医舍忙得不可?开交,医舍每日来看诊的人只多不少。
舒起?云只有每日下值坐诊一个时辰,可?病人们早已?开始排着长队。
由于太忙舒起?云成日满脸疲惫。
封无晔看着他这样难免心疼,这日他特地等待舒起?云一起?下值。
舒起?云一直住在城西,这另他非常不放心。
城西和城东距离遥远,他生怕舒起?云因为太过?出名而不安全。
“起?云,要?不你与严先生住到城东来吧,我那边还有一套宅子?空着。”
舒起?云颔首,“谢谢封大哥,起?云心领了,大哥太多恩情与我,起?云不知该何?以?为报。”
听着舒起?云委婉的拒绝,封无晔压抑着心中的烦躁,殊不知舒起?云忙起?来的这段时日,他有多么?想?见到舒起?云。
“好,你随时想?去?就跟我说。”
“看你最近很忙,注意身体,不要?累着。”封无晔心疼地看着他。
“谢谢大哥关心…”
眼看着又是一年生辰,也是该成家的年纪。
舒起?云坐在诊桌前看着街上玩耍的孩童,其他哥儿二十出头就已?经?成婚相夫教子?。
而他现在还迟迟没?有完成人生大事。
人出名以?后,由于模样也相当出众,城里的有心人家不知哪打听的消息,媒人们开始逐一上门。
“舒公子?,你看老婆子?我都来了无数次了…”
“吴家那公子?人是真的不错,您就算不喜欢见见也无妨嘛…”
大大咧咧厚着脸皮进来的是黄媒婆,她三番五次上来说道,舒起?云早已?疲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