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坐在登仙台贵宾席的诸
位,关乎到门派招收新血,会从头看到尾,仔细观察试炼者表现。
就是他们,有时候也会坐烦了。
兰惜往下看,发现翠微天弟子都不见了。
像这样中途离开,并不稀罕,兰惜也想直接找个借口撤退。仙霞宫开登仙路跟他这个外人真没有关系,人家出于礼貌重视,给准备了一个席位,他也是出于礼貌,出席了这个活动。
态度已经表了,没必要枯坐到底吧。
兰惜对仙霞宫主告罪一声,“我去看看弟子们都去干什么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到处调皮。”
从善如流退场,离开登仙台。
正打算问问有没有人看到他的徒弟,却见地面猛然冒出个箭头。
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着急。
兰惜没有耽误,果断大步流星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赶去。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荒凉的地方,一眼看去都是茂密的树林。仙霞宫地方大,像这样有树林覆盖的地方很多。
敏锐听到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兰惜隐蔽潜行。
“你这张脸,还真是勾人。一个两个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你团团转。二十万上品灵石都不能叫他松口放人,你平日里是怎么伺候他的?是怎么样用你这副被玩废了的身体,躺在你口中的师尊身下承欢?”
“等他把你玩腻了,你的下场不会比在神水山庄好多少!就凭你这张脸,不知道多少人惦记!”
“当初要是仙霞宫主先发现的你,哪里还有神水山庄的事,早把你抢回去当宝贝疙瘩一样呵护。可惜你已经是个千人骑万人依的烂货,不知道多少人尝过你的身子!”
“呵呵,瑶光君,当初这么神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滋味如何?恨吗,恨又如何,要怪就怪你不知收敛,树敌太多,连绛霄仙府都护不住你!”
“孽力反噬,牵连到自己转世,尚未成长便落得个千人践踏的下场!”
“瑶光君惊才绝艳,一身皮肉的滋味也是不同凡响!”
第48章
林子里, 聂笑尘将凤雏堵在一棵树前,单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居高临下俯视被困在跟前的人,眼神嘲讽, 言语挖苦恶毒, 丢出一个大消息, 想要看凤雏痛苦的模样。
凤雏果然恍惚了一下, 却没有聂笑尘想象中的震惊痛苦,面无表情看着他。
聂笑尘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手上掐的更加用力, 咬牙切齿,“又是这种目中无人的表情!都成了个被人玩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烂货,你还有什么资格可神气的!”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众人仰望的瑶光君吗?!”
“听说天机道人特意去找过你?哈哈,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当初来神水山庄的人当中甚至还有绛霄仙府的!他们的太上长老对你如此重视,你前世没了后, 太上长老直接闭门不出,哀思许久, 要是知道你已经转世, 还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一条青云路就这么折了, 修为地位荣耀都跟你失之交臂,还成了躺在他们身下承欢的玩偶, 有没有后悔痛苦, 懊恼的肝肠寸断?只要他们有一个人上报, 你就能脱离神水山庄。现在,呵呵, 谁还会把你放在心上, 绛霄仙府的太上长老再心疼重视你, 还能把个烂货捡回去悉心培养,让整个绛霄仙府沦为笑话吗?”
“瑶光君啊瑶光君,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如今这个师尊看着倒挺喜欢你,伺候起来一定很辛苦吧,瞧着就是个不懂怜惜的粗野之人。好歹我们也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来救你出这个火坑怎么样?跟我走,我会叫人治好你的身子,只要你乖乖跟了我,做我后院里的人,以后没人能再对你出手。”
“你也不想再回到那种人人都能践踏你的日子吧?”
凤雏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看着聂笑尘,不语。
聂笑尘不悦皱眉,冷笑:“难道你还指望仙霞宫主对你的旧情?这女人清高的很,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能坐稳仙霞宫主之位你当她会是那种优柔寡断留恋旧情将自己陷入不利的愚蠢女人?现在是对你怜惜,以后还不知道看你有多恶心!”
“修真界一直谣传仙霞宫主杀夫证道,你前世为什么没了,外界传闻众多,这个女人有着洗不掉的嫌疑!只要杀你一次就能提升境界,修为突飞猛进,你猜是你个被人玩烂的废物重要,还是她的前程要紧?”
凤雏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麻木,眼里没有一丝光亮,黯然无神,面无表情是因为他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落入聂笑尘眼里,就是目中无人,让他想起当初的瑶光君是如何霁月光风,不染尘埃。
神色瞬间扭曲,眼底泛着冷意戾气,一股子邪火至上心头,他忽然放缓语气,温柔道:“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今日难得相见,不妨好好乐一乐?也好叫你比比看,是伺候你那好师尊舒服,还是跟我快乐。”
嘶啦一声,凤雏的衣衫被撕裂,暴露出半边身子,聂笑尘眼底满是兴奋,正欲继续,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提,差点揪掉他的头皮。
一个高大魁梧眉心有九瓣青莲印记的猛男正对他狞笑,“崽种,你好大的胆子!”
一巴掌扇上去,扇得他眼冒金星,紧接着整个人被抡起来,左右摔打,浑身上下都痛的厉害。
来人出现的突然,动作快速,几乎不给他反应时间,如骤然降临的狂风暴雨。
忽然听见嘶啦一声,聂笑尘尊贵的臀部一凉,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抓着打屁股。一声又一声,啪啪啪,疼痛与羞耻一同涌上心头,想要反抗,一身修为好似成了摆设。
从小金尊玉贵的少谷主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更严重的伤不是没受过,可打屁股,羞辱的意味远
远超过疼痛。
“住手!”聂笑尘气急败坏,奋力想要挣扎,却好似上了岸的鱼儿,根本无法摆脱桎梏。
听到老祖吩咐时,他尽管打起精神想要办妥这个事情,实则并没有把翠微天放在心上,也没有把兰惜放在心上。神秘强者又如何,修真界难道还缺了惊才绝艳,闪耀一时的高手吗?像这样没有宗门倚仗,只能单打独斗的乡下野路子,哪里抵得过大宗门的铁蹄,最终只会化为鬼泣谷脚下的淤泥。
聂笑尘敢挑拨离间,是老祖吩咐,不能叫鬼泣谷的山门白白被炸,同时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若不想跟鬼泣谷翻脸,谁都不能轻易对他出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按着打屁股!
还是脱了裤子打的!
痛,羞耻,羞愤交加,叫聂笑尘气红了眼。
当兰惜停下手,聂笑尘尊贵的臀部已经被打肿,又红又亮,少谷主的皮肤就是好,又嫩又滑,肿起来也格外亮。
除了一开始愤怒大叫住手,后面聂笑尘就再没出过声。
兰惜拎起他一看,哟,气哭了,用力咬着牙齿,恶狠狠瞪他。
兰惜呵呵一笑,抬手一撕,还真别说,料子是真的结实,改为扯,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上半身。
在聂笑尘惊恐的目光中,兰惜用力揪了揪他的皮肤,留下通红的痕迹。跟拎着小鸡崽子一样,给他种植人工草莓,有的地方揪的太用力,皮肤又青又紫,还留下明显指痕。
看种的差不多,兰惜随手放开,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指。
对气得浑身哆嗦,又愤怒又是惊恐的聂笑尘露出满意一笑,“少谷主果然诚意满满,你代鬼泣谷致歉的心意,洒家收到了!回去跟你们老祖说吧,你伺候的很好,洒家很满意!”
打人时,顺手把老婆递给凤雏,让他扶着,完事了,兰惜重新抱起老婆。
凤雏默默穿好衣衫,撕裂的地方看着格外刺眼。没办法,兰惜从老婆身上脱下一件,让凤雏穿上。
说起来,给弟子们定制的法衣快到取货日期,好的法衣制作起来耗费时日,批量定制弟子服,自然要等一等。一个月就能取货,已经非常快。
聂笑尘提着裤子爬起来,衣襟散乱,露出来的皮肤布满青紫红痕,气红了眼,还有哭过的痕迹,看着真是勾人呢。他反应过来,面目扭曲,顾不上老祖的警告,咬牙切齿,“看来这个烂货真把你伺候的很满意,居然三番两次护着他!神水山庄倒是教了他一身伺候人的好本事!”
装模作样时叫声前辈,原形毕露了哪里还肯。
凤雏站在原地,安安静静,仿佛成了一个人偶,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兰惜讽刺,“鬼泣谷原来都是这么教导弟子的?当师尊的对弟子好,是因为弟子在床上把师尊伺候的好?真是让洒家大开眼界啊,鬼泣谷风气果然不同凡响!”
“难怪少谷主为了赔礼,专门上门自荐枕席。”
“鬼泣谷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谷主就是不一样,一身皮肉的滋味不同凡响!”
“这么得宠,平日肯定没少伺候鬼泣谷的谷主跟老祖吧。”
聂笑尘睚眦欲裂,正要发狂,却觉兰惜眉心的九瓣青莲印记格外刺目,刺得他识海一痛,失去的理智迅速回笼,惊出一身冷汗,如同方才在鬼门关刚走了一圈。
他满脸屈辱,神色铁青,不敢反驳。
看他老实了,兰惜啧啧称奇,居然还挺能屈能伸的啊。
他暂时不想跟鬼泣谷翻脸,冒然与魔道排名第五的门派结仇不明智,不能真的对聂笑尘做什么,但可以恶心对方。
兰惜刚要带着凤雏离开,一直安安静静的人抬头,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瑶光君叫什么名字?”
聂笑尘忍着屈辱,不情不愿的回答:“昭节,他叫做临昭节。”
两人抛下他,离开林子。
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凤雏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兰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才叫他的膝盖没有再次磕到地上。
兰惜没有多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是放屁。
果断抱起凤雏,让他像个孩子似的趴在自己怀里,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脖子,脸枕着肩头。
凤雏似乎累极了,乖巧柔顺,趴着一动不动。
兰惜抱着他返回含光殿,将凤雏和老婆都放下来。看了看凤雏被撕烂的上衣,在柜子里找了找。安排的人很贴心,柜子里果然放着好多身适合凤雏的衣衫,从外出的常服到就寝的里衣,一一俱全。
兰惜拿出一身衣衫,见凤雏还是呆呆木木,黯然无神的好似失去灵魂,伸手脱掉他的衣服。凤雏颤抖了一下,没有其他动作,柔顺极了,似乎接下来不论兰惜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于是兰惜顺利给凤雏换上一身新衣裳。
穿好衣衫的凤雏抬头,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仿佛氤氲了无限风情,脆弱的惹人怜爱,又想狠狠欺负他。
兰惜拿着药膏,给凤雏下巴被捏出的指痕上药。
“师尊……”
“嗯?”
“师尊?”
“嗯。”
“师尊。”
“嗯。”
凤雏颤颤巍巍抬手,抱住兰惜的腰,埋着脸,无声无息落泪。
他落泪的样子很是动人,明珠泣泪,瞬间挠在人的心巴上,痒痒的。
兰惜感觉到老婆的视线,对视了一下,确定老婆是真的醒了。
见老婆看看自己,又看看凤雏,接着还看了看被随手丢一旁,有着明显撕裂痕迹的衣衫,兰惜一本正经的解释:“刚才凤雏遇到一头野猪,可凶猛了,把他衣衫都给撕烂!”
支撑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全都垮了, 浑身烧的厉害。
他躺在床榻上,神志不清,脸蛋通红, 身体软绵绵的, 不论喂他什么都咽不下,喂什么吐什么,病的一塌糊涂。
兰惜想要喂他喝一点水,身体下意识排斥的极为厉害, 一点都没喝下去,强行灌,直接呛到了,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水都喂不下去,吃的自然更不能, 退烧的灵丹和汤药也都喂不下去。
如此油盐不进,兰惜如何瞧不出凤雏这是因为心理崩溃导致的。
当心理受到过于巨大的打击,无法负荷,生理功能就会絮乱, 甚至跟着崩溃。
伤心过度真的会死人。
凤雏身子本就虚弱,油尽灯枯被兰惜硬生生拉回来的, 以法力吊着一条命。这些天在仙霞宫得到仔细调养,好了很多, 可底子依旧很薄弱,需得循循渐进的恢复。
当他心理崩溃, 身体自然撑不住,徘徊在生死边缘, 对外界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排斥。
兰惜以为凤雏哭了一场, 多少能发泄心中情绪, 事实证明那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山洪倾泻般才是凤雏真正的心理状态。
不能吃药退烧,还可以针灸,经过妘碧珠的治疗,凤雏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
妘碧珠小心仔细的收针,对兰惜道:“烧暂时是退了,接下来要继续仔细照顾。凤雏公子这病来势汹汹,十分伤身子,要静心调养,不能再受刺激。”
兰惜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心往下沉,“这么说,要是不能静心,他可能还会烧起来?”
妘碧珠沉重点头,斟酌措辞,“凤雏公子是心病。我能让他退烧,可若是凤雏公子自己想不开,烧退了,还是会反复。”
她犹豫片刻,“可是仙霞宫招待不周,才叫凤雏公子病的如此厉害?”
兰惜眉头紧锁,闻言摇头,“这是凤雏自己的心结。劳烦妘姑娘为凤雏退烧,接下来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妘碧珠识趣的没有追问,仔细说了一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兰惜让弟子送送妘碧珠。
有机灵的弟子已经按照注意事项去打水,端到房间里来。
沈青雀自告奋勇:“师尊,我来照顾凤雏师弟吧!”
其余弟子也都跃跃欲试。
兰惜沉吟片刻,“这里有为师照顾,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为师知道你们都担心师弟,可是这么多人围着,反倒妨碍他休息。仙霞宫开启登仙路,来了许多附属门派的修士,其中有好些是与你们年纪相似的弟子。这样的机会难得,同辈人,多认识认识,开拓眼界,听他们讲讲修真界的故事和一些经历,交流心得。你们把听到的,看到的,记下来,等师弟病好了,可以讲给他听。”
沈青雀耷拉着肩膀,犹犹豫豫看一眼凤雏,又看了看师弟们。
“是,弟子遵命。”
沈青雀带着师弟们离开房间,唯有薛念慢一步,没有一起跟着走。
兰惜问:“还有事?”
薛念轻声道:“凤雏师兄为何会突然病倒,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鬼泣谷有关系?”
兰惜微微诧异,“你怎么会觉得和鬼泣谷有关系?”
薛念低声道:“昨日鬼泣谷的修士故意上来搭话,一副热络的样子,拉着我们聊天。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声称非常景仰敬佩师尊,还夸赞弟子们今后必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是修真界闪亮的未来新星。还为那日鬼泣谷修士掠人的事道歉,义愤填膺的谴责谷中出了这样仗着宗门势力作乱的败类。拉着沈师兄,说要私底下赔礼道歉,希望不要因此对鬼泣谷有偏见。
“对方非常诚恳,话又说到这个份儿上,沈师兄与其他师兄们都不好拒绝。到底是魔道第五的宗门,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冒然为翠微天得罪人。弟子发现凤雏师兄不见了,正欲去寻找,拦着我们的鬼泣谷修士说凤雏师兄大概是累了回含光殿休息。还说这里是仙霞宫,能出什么事情。”
“弟子心中感到有点奇怪,可仙霞宫防卫森严,饶是鬼泣谷有什么想法,难道还能在仙霞宫的眼皮底下做坏事。”
“加之,回来时,发现凤雏师兄的确回了含光殿,也就放下心来。”
薛念警惕慎重,“师尊,是不是鬼泣谷对凤雏师兄做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似乎是有意引开弟子们,单独落下凤雏师兄。”
独自在外面流浪过,还躲开何家修士暗中的搜捕追杀,就是不一样。
兰惜看了看凤雏,同样压低声音,“跟鬼泣谷是有些关系,他们的少谷主单独找了凤雏。要不是为师碰巧遇见,怕是要叫那人的歹行得逞,叫你凤雏师兄受奇耻大辱。”
薛念脸色一变,神情愤恨,咬牙切齿,不忘压低声音,“他们鬼泣谷是什么意思?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暗中羞辱翠微天?”
兰惜神色淡淡,“还能是什么意思,为师逼得他们不得不退让一步,心里头气不过,想要扳回一局。暂时不想明目张胆的跟为师撕破脸皮,就用这种法子恶心人。昨日登仙台,他们少谷主就搞了一出,被为师拒绝,又想出一计。”
“鬼泣谷家大业大,体量不是翠微天能够比,为师能暂时压得他们退让,是仗着光脚不怕穿鞋的,不代表他们心服口服了,难免搞点小动作。”
薛念神色沉重,见他如此,兰惜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为师已经给了那个少谷主一个教训,他也算是自讨苦吃。这个事情你记在心里便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见着鬼泣谷也不要冲动。若是起冲突,或是其他什么,你只用说,他们少主伺候的很好,为师很满意。”
薛念疑惑,不过没有提出质疑。
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凤雏,离开房间跟上师兄们。
沈青雀其实没有走远,就在含光殿的庭院里等着,见薛念出来,立马上前,“怎么样?”
薛念小声复述一遍,沈青雀脸色变得很难看,其他弟子也都满脸愤恨。
“该死的鬼泣谷!”沈青雀用力捏着拳头,压着声音咒骂。
“师兄,若是跟鬼泣谷撕破脸皮,师尊固然强大,可咱们这些弟子修为低微,只会拖后腿。仙霞宫不也看在他们宗门势力的面子上,接待了鬼泣谷少谷主等人。这个事情咱们就当暂时不知道,意气用事只会给师尊惹麻烦。”陆墨离磨磨牙,用记仇的语气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迟明:“师尊说他们少谷主伺候的很好,咱们对外的说辞就统一是这个。”
这个提议得到师兄弟们一致同意。
他们收拾收拾心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刚巧,冤家路窄,又遇见鬼泣谷的修士。
奇怪的是,他们的少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起。
沈青雀扬起笑脸,就像昨日鬼泣谷修士缠着自己时那样热络,热情洋溢的迎上去,“怎么不见你们少主?师尊说他伺候的很好,对你们少主很满意,不会是累坏了吧?”
闻言,鬼泣谷几个修士神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昨天少主回来,走路一瘸一瘸的,头发衣衫散乱,裤子上还有道口子,整个人怒气冲冲,好像还哭过。刚要坐下,立马捂着屁股站起来,痛的龇牙利嘴,属下多看一眼,立即给骂的狗血淋头,还不让别人给上药,自己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涂药膏。
不想触霉头挨骂,他们谁都不敢问。
现在翠微天弟子自己凑
上来,很难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含光殿这边,其他人都走了,屋子里只有兰惜和凤雏两人。
果然就像妘碧珠所说的那样,凤雏烧退了没多久,又重新烧起来。
看他这样虚弱,浑浑噩噩,兰惜心里也难受,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凤雏的心药显然没那么容易。
拧干软布给凤雏擦拭身子,烧这么厉害,浑身都是汗,单薄的里衣被汗水打湿,不能穿了。兰惜给他擦了身子,换上干爽的里衣,扶着他重新躺好。
之所以把弟子们都赶出去,是为了等一个人,有些话需要谈谈。
果不其然,兰惜刚给凤雏换上干净的里衣,仙霞宫主亲自来了。
她一进门就冲着凤雏过来,抬手摸了摸凤雏滚烫的额头,手指一翻,夹着一颗灵气氤氲的珠子,小心翼翼塞到凤雏嘴里,让他就这么含着。
效果立竿见影,凤雏滚烫的体温降下来,呼吸变得平稳,陷入沉沉的昏睡。
仙霞宫主开门见山问:“发生什么事?”
兰惜平静道:“昨天鬼泣谷的少谷主私底下偷偷来找凤雏,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然后他就变成这样。”
仙霞宫主脸色一下子沉下来,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
兰惜:“关于凤雏的事,我们谈谈吧。你不说,我们也会从其他地方知道,聂笑尘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故意羞辱打击凤雏,想看凤雏痛苦的样子取乐。如他这样的人,修真界应该还有很多。”
第50章
民间市坊传言中的瑶光君是绛霄仙府的天之骄子, 惊才绝艳,闪耀一时,其莫名陨落令多少人扼腕, 就连绛霄仙府的太上长老都为此悲痛不已。
仙霞宫主口中的瑶光君, 比兰惜所以为的还要风华绝代,白璧无瑕。
可以说,与瑶光君同辈的修士都在他的光环下黯然失色,压得一众世家子弟抬不起头, 是当时公认的新秀第一人。他嫉恶如仇,下山历练一路惩奸除恶,从仙门杀到魔门,剑下无数亡魂,一再传出越级斩杀对手的传闻, 修为更是在历练中一再提升,势如破竹。
除非各派镇派的前辈出手,无人是其对手,可绛霄仙府也不是吃素的, 别人有老祖,绛霄仙府不但有, 份量还超级重。
绛霄仙府的太上长老十分重视瑶光君,对其呵护备至。因无人知道瑶光君是何出身, 只知道他是太上长老带入绛霄仙府,一入门派就有着超然地位, 许多人猜测是不是太上长老的后裔。
不过太上长老公开场合只说是故人之后。
瑶光君为人性子冷淡,看着不好相处, 却是外冷内热, 行事严谨认真富有责任心, 头脑清明冷静。杀的整个修真界风气为之一变,任何魑魅魍魉邪魔歪道,他都一剑斩之。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瑶光君何止是秀,根本就是把大家踩在脚底下摩擦摩擦。
一时间为绛霄仙府惹来许多不满的声音,偏生太上长老就像听不见,谁找瑶光君的麻烦,他就找那个人的麻烦。
小辈打不过瑶光君,老的打不过太上长老。
这一老一小的组合,简直魔鬼。
仙魔两道许多人对瑶光君颇有微词,可称赞他的也很多,得罪的人多,受到恩惠的人也多,特别是凡间,瑶光君就是凡人心目中救苦救难的神仙。
这么一个配置,不妥妥的修真界白光月,舔狗无数。
事实也确实如此,瑶光君的倾慕者非常多,男男女女的都有,可最后能与瑶光君相恋的,是当时还是碧霞仙子的苏云蕖,也就是现在的仙霞宫主。
两人可谓是强强联合,成了羡煞多少人的神仙眷侣。
只是这对神仙眷侣热恋过后,两个都清醒了。
瑶光君心里装着整个天下,心怀大义,深觉修真界风气太差,需要肃清,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当一个人有了私欲,有了置于众生之上的存在,如何还能为了理想奋不顾身燃烧自己。若将心爱之人置于众生之下,只能施舍一点点感情,让她追着自己的脚步,偶尔回头看一眼,对她又是何其残忍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