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洛白也通过每日一时辰的宣传吸引到一批忠实粉丝。
清修路子对大部分修士来说,绝对是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跟那些打打杀杀争强好斗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只要流量多了,宣传到位,总会吸引到一批同好,清修亦是如此。虽然不是主流路子,可它清纯好不做作的风格,以及沉月仙人的感悟,对某些本身其实并不爱打打杀杀的修士来说宛如天降甘露。
对缺乏尊长指导的散修而言,这些感悟处处蕴含真理,令人茅塞顿开,十分具有启发性。
还有其他地方的修士慕名而来,每日按时蹲守镜洛白的广播时间,并亲切的称呼他为小先生。因为镜洛白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时间到了就开始讲,没有多余废话。
听的人多了,有胆子大的突发奇想,将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写成信,寄给翠微天。
然后镜洛白在广播里回答这些问题,沉着稳重。
在这个过程当中,镜洛白果然重拾沉月仙人的道统,开始他的清修之路。
曲霖玉,一个骨骼惊奇的炼器天才,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服务贴心周到,试过的都说好。
一场又一场的烟花放下来,头铁的家伙渐渐少了,翠微天搞了这么一个千里音出来现场直播,简直是最大的羞辱。
兰惜决定去找徒儿们,镜洛白这边情况稳定了,翠微天有这么多神像坐镇不会有事,身为掌门,又是徒儿们的师父,总不能一直放着他们在外面,不闻不问。
陆锦热情洋溢:“我给你们开传送门吧,一下子就能到!我也要离开一趟,小师弟那边好像有很多疑问的样子,他没法随便离开边陲,只能亲自过去跟他讲,顺便团聚团聚。我和小师弟好久没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传送门确实方便,直接来到漯河。
第一眼,兰惜瞧见凤雏将一条金蛟剥皮抽筋的凶残画面,其手法之娴熟,动作之干脆,周围众人无不避开锋芒,瞠目结舌。
整个战场就属他的徒儿们最亮眼,一个个如杀疯了的野狗嘎嘎乱飞,所过之处腥风血雨,倒下成片敌人,血液与海水混合到一起,染红了海域,尸体在红色的海水中沉浮。
他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大弟子,谢清澜。
这个徒儿向来沉稳成熟,行事张弛有度,是他的左膀右臂,深得信任,此刻抡着四十米的大剑轰一下劈开海面,将水底下藏着的海兽海族全都震出来,逃跑不及的直接劈成两半,血洒海域。其他徒弟一拥而上,如饿狼扑羊,各展神通。
派的大部队已经陆续赶来战场,各种法宝法术,与海族打得脑壳飞起,可论凶残,还得是翠微天。
“放肆!”
一声威严的巨吼,海水沸腾,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掀起滔天巨浪,似乎要将所有人族修士都卷入水底。
那场景,说是天地为之色变都不为过。
水龙卷与海啸,双管齐下,天上还下起雨,风雨交加,乌云间有闪电在流窜。
眼前忽然一片雪白,无数道闪电齐刷刷落下,随后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耳边炸开来。
这个大招十分厉害,而且还是持续性的,水龙卷与海啸共舞,闪电与雷声交相辉映。
兰惜凝神一看,是十来条金蛟联手释放的,躲在深深地海底,呼风唤雨,控制闪电,莫说作为陆地生物的人族,就是其他海族海兽也受不住这样的大招,纷纷阵亡。
这些金蛟根本不管,继续释放技能,看架势是打算直接清场,送所有人上路。
天上悬浮的仙岛渐渐塌陷崩溃,往下坠落,其他飞行法宝狼狈躲着闪电,风雨交加之中非常艰难,水能导电,只能撑开防御屏障苦苦支撑。
场地优势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各派掌门长老很不好受,强压之下只能先护着门下弟子,要是叫金蛟联手释放的大招一波带走,可就要全军覆没。
然后谢清澜与凤雏动了。
谢清澜请通天教主法力,一剑劈开厚厚的海水,令藏在海底的金蛟们暴露在空气之中。凤雏举起枪,能够明显看到身后一个身穿战甲披着混天绫脚踏风火轮的巨大虚影出现,两人动作一致,凤雏将手中的枪掷出,这虚影手里的火尖枪狠狠朝着金蛟掷出。
瞬间全都扎成串,哀嚎声响彻天地。
然后,乌云散去,风雨停歇,水龙卷与海啸消失,海面风平浪静,阳光照下来,落在凤雏身上。
所有人鸦雀无声。
打了一场大胜战, 庆功宴少不了。
海族或许还会来袭,但紧绷的神经总要休息放松一下,同时也能激励士气。
鉴于大家的飞行法宝或多或少受到损伤, 地点选在了漯河。
经过一通收拾,虽说还是处处断垣残壁, 但作为临时营地完全没问题。
烤肉材料都是现成的, 各种各样的海兽,随意挑选,空气里飘散着诱人的香味, 令人食指大动,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翠微天这边,他们烤的是金蛟肉。
其他门派不是没有杀了金蛟的, 但能杀金蛟的肯定不是门中普通修士, 作为个人战利品岂会拿出来叫大家一起享用。金蛟难得, 浑身都是宝,给大家分了吃实在浪费的很。
不像翠微天,杀的金蛟多, 弟子少, 人家乐意, 别人又能说什么。
兰惜与一众掌门长老坐在一块儿,既然开庆功宴, 就少不了应酬, 总不好全都推给沈凌君,这也太为难人家。
穹灵派掌门司南舟打趣道:“咱们可是沾了兰掌门的光, 才能一起尝尝这难得的金蛟肉。看大家门下的弟子, 怕是都馋坏了, 魂都要给勾走。”
兰惜微笑, “司掌门说笑了。都是底下弟子孝敬的,我这个做师父的赶回来,什么都没能插上手,坐在这里白吃白喝实在有些惭愧。诸位与海族激烈交战,每个都对胜利做出了贡献,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韩谦启豪爽道:“兰掌门大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免辜负这难得的金蛟肉。”
他尝一口,享受的眯起眼,仔细咀嚼后咽下去,赞不绝口:“不愧是金蛟,味道就是好!平日里都蹲在深海之中,难以见着,要不是因着战事跑出来,哪有这个口福。”
司南舟含笑道:“我们生活在陆地,人家生活在深海,难有交集,且蛟族声名远扬,谁会没事惹他们。我对金蛟闻名已久,吃肉倒真是头一回。”
丹阳派掌门一脸心疼,“要是拿来炼丹能炼出顶好的丹药,就这么吃了多浪费!”随后一脸郑重的向兰惜提出请求,“贵派打下的金蛟能否卖我一条?价格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
兰惜为难:“我虽是师父,可这是孩子们的战利品,总不好越过他们直接做决定。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愿不愿意卖掉一条,丹阳派以炼丹闻名,门中炼丹师出类拔萃,或许能够用这金蛟炼制出新丹药,叫我们涨涨见识。”
丹阳派掌门大大方方,“要是研制出新丹药,翠微天想要,打折卖给你们!”
兰惜客气道:“你来我往的生意,双方都不吃亏,以后才好往来。您这么说,我哪还好意思张口向丹阳派买丹药。”
丹阳派掌门一顿,醒悟,“兰掌门说的是,是我口误。”
灵兽宗掌门惋惜:“可惜了都是死的金蛟,要是能拿到一个蛋该多好。”
丹阳派掌门不客气道:“这是战场,谁会把蛋带上来,除非人家怀着蛋,正好捡个漏。”
不等灵兽宗掌门眼前一亮,丹阳派掌门撇嘴,“谁会这么缺心眼,怀孕了上战场的。”
灵兽宗掌门萎了,唉声叹气,嘴里吃到金蛟肉,精神一振,“好吃。”
旁边一个掌门插嘴:“兰掌门的弟子个个优秀,实在叫人羡慕的紧。”
兰惜抬眼看去,是印月宗的宗主,这是个中型门派,穹灵派下面的附庸门派,最先跟着一起出战的宗门之一,他的印象还不错。于是谦虚了一句:“哪里哪里,要是叫他们听见,肯定要骄傲的翘起尾巴。”
“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年少的时候要是有这战绩,我比他们还狂傲。”
“可不是,不足百岁便能斩杀金蛟,如此战绩,便是骄傲谁又能说什么。”
“谁若有异议,也拿出战绩来。”
“吃人的嘴软,咱们今天吃了兰掌门弟子孝敬给他的金蛟肉,以后可都要替他们说话,不然今天这金蛟肉可就白吃了。哈哈哈,咱们可不能做那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人的无耻小人。”
“是极是极!”
“我承认,我被兰掌门成功收买了。别人要是有异议,也拿出金蛟肉来请我吃一顿。哈哈哈!”
“哟哟哟,光明正大骗金蛟肉吃,算我一个!”
“哈哈哈哈!”
大家有说有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些都是最先一起出发拦截海族的门派,经过战斗,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建立起战友之情,与后面随大部队赶来的众人形成对比。
兰惜可没做冤大头,请人吃金蛟肉是人情世故,徒弟们一下子风头太盛,拿金蛟肉堵嘴,反正每一条都大的很,最小的也有百米长。感情最好的这一批尽情吃,一场庆功宴下来吃不了多少,人家明白意思,哪会真的使劲占便宜,彼此都懂。后面来的这些,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把他们的份儿全都片了端上来,一起热闹热闹。
果不其然,在场的掌门长老都笑盈盈的承了翠微天的情,没有人唱反调的,其乐融融。
笑过后,司南舟忽然问后头来的一个掌门,“你们后头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新消息?”
被问的掌门一怔,面上露出一丝愁绪,“司掌门在漯河忙着与海族交战,莫非也知道了?妖族八圣忽然袭击绛霄仙府,被那位太上长老所击退。妖族大圣忽然有这番举动,实在叫人忧心。”
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有所变化,看来或多或少通过自己的渠道知晓这个消息。
不过,绛霄仙府果然瞒住太上长老失踪的消息。
这根定海神针没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谁都难以预料。哪怕是为了仙府的地位和稳定人心,都势必会守住秘密。
已经从沈凌君这边知道内情的神色无常,继续吃吃喝喝,开庆功宴。
之后大家不约而同避开这个话题,觥筹交错,推杯置盏,谈笑风生。
待晚宴结束,纷纷返回各自的临时驻地,又是各自展示财力的时候,底蕴丰厚的,哪怕是个临时驻地也尽善尽美。
翠微天这边换成云舟,停留在水面做驻地正好,反正人也不多,没必要弄的太豪华。
兰惜与沈凌君走在一块儿,向着自家驻地慢慢返回。
沈凌君:“这一战翠微天弟子出了大风头,特别是凤雏最后那一击,一枪串了十几条金蛟。那些个金蛟可不是普通的蛟族,能够联合施展秘术,必定在金蛟族中占有相当地位。掌门,现在说这些可能是在泼冷水,可咱们要小心被捧杀。瞧那些人的出息就知道,肯事先士卒的很少,大部分只肯跟着后方的大部队前进,这样安全性更高,有了事也方便抱团保全自己这边的实力。哄骗别人出头这种事情,他们一定不会介意。”
“战功是很馋人,他们也想要,可若叫别人替自己送死,最好是建了大量战功之后死在战场上,不就能白捡战利品,共享战功。他日别人说起这场战争,这份荣耀里也包括他们。”
“我担心,凤雏越优秀,他们越是捧杀凤雏,还有您的大弟子。”
兰惜:“我明白的。你是怕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某些家伙跟在后方捡漏,捡名声战功,就算实际上没什么突出贡献,可因为跟我们在一个战场上,以后别人说起来时也会提一嘴。要是我们全都死在战场,那些空出来的战利品不就全都成了无主之物,而他们还成了活下来的英雄。”
“不过,承受不住才叫捧杀,受的起,叫做实至名归。有人要是想捧杀翠微天,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反过来踩着他们刷声望。这种事情
,就看谁技高一筹。”
沈凌君:“掌门心里明白,是我多虑了。”
兰惜:“忠言逆耳,我明白的。论为人处世的经验,沈峰主可比我丰富多了,对各派的认知以及各大世家的行事作风也远比我有见识的多,你的意见我自然会看重。”
沈凌君奇怪的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月光下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惜:“嗯?”
沈凌君轻轻吐一口气,正色道:“掌门听说过韶华君吗?”
兰惜:“没有。”
沈凌君:“听闻韶华君天生仙骨,乃是生来有大气运之人,被天心派琼英真人收为弟子。他不愧为上苍眷顾的天之骄子,修为出众,人品同样了得,感念苍生疾苦,常常下山为凡人驱邪除祟,视斩妖除魔为己任,一旦有所耳闻,不论路途多么遥远都会赶去。不被恶徒所迷惑,亦不会先入为主冤枉旁人,行事清正,作风严谨,从不收半分报酬。”
“绛霄仙府的太上长老曾经亲口称赞韶华君,大为欣赏。”
“于是一时间,各个世家与门派都对韶华君交口称赞,赞他修为,赞他人品,赞他风华绝代,犹如修士楷模。”
“后来韶华君就死了。”
沈凌君语气平静,“虽然大家都称赞韶华君舍己为人,哀叹天妒英才,无数人为他的死落泪悲泣,我却觉得,韶华君是被这些人一起杀死的。他们把他高高捧起,然后在危机来临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出头,将希望放在韶华君身上,等待他的拯救。最后如愿以偿等来韶华君的舍己为人,哭得比死了爹妈还伤心,谁见了不感叹韶华君虽然死了却活在大家的心里,死的英勇,死的伟大,这才是真正有风骨的修士,真正的英雄。”
他抬头,惆怅的望着月亮,“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想要活下来的人可以多么卑鄙无耻吧。”
沈凌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他。大概是因为某些人的嘴脸让我担心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翠微天,发生在凤雏身上吧。那些势力多年底蕴,彼此袒护,各种利益牵扯,我们翠微天异军突起,放在这些人当中就像一篮子鸡蛋里多了一个鸭蛋。”
兰惜同样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韶华君是为了什么死的?”
沈凌君不疑有他,回答:“据闻是魔种封印忽然泄露出魔气,各大门派都不敢深入探查情况,驻扎在周围踌躇不前。有幸存者逃出来,声称那里已经是一片炼狱,感染了魔气发狂的行尸走肉疯狂攻击其他人。”
“各派不敢让这些人离开,也不愿意收留,因为感染了魔气很可能会发狂,要么沦为魔兽,要么沦为魔族,无一例外。甚至有激进者表示应该早早杀了这些人,以免传染到其他地方去。”
“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哭着喊着想要见韶华君,求他主持公道。”
“从感染区逃出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一个个哭闹不休,真的叫他们等来韶华君。他们求韶华君救命,求韶华君寻找家人,求韶华君不要放弃他们。”
沈凌君长长叹一口气,“最后听说韶华君以身殉道,将扩散的魔气都吸入自己体内,包括无辜被感染的人体内的魔气,将那魔种封印的裂缝填补起来。”
“明明还有其他办法,可大家都想保全自己,所以愿意舍己为人的人就死了。”
兰惜语气莫名,“那位太上长老肯定大发雷霆了吧?”
沈凌君摇摇头:“据说当时驻守的门派都被狠狠呵斥,责问他们办事不力,叫好多人都吃了挂落。”
于是镜洛白严厉苛刻喜怒无常的名声+1
兰惜:“那天心派的琼英真人怎样了?”
沈凌君道:“伤心过度,悲痛欲绝,亲自接回徒儿的尸体回天心派,自此之后就一直闭关修炼,再没
有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回到翠微天驻地,两人分开,兰惜登上自己专门的那艘云舟。
这种应酬的宴会临霜辞不感兴趣,自己一人待在房间里练字看书,抬头见兰惜回来,神情郁郁,诧异,放下手里的笔,起身上前,帮他脱掉外衫。
嗅到酒味,轻声问:“是酒喝多了难受?”
兰惜摇摇头,一把抱住临霜辞,脑袋埋在老婆肩膀上,吸一口气。
临霜辞嘴角一抽,拍拍兰惜的后背。
兰惜咕哝,“想要亲亲。”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亲亲。
抬起头在临霜辞脸上啾一口,感觉不够,又啾一口。
这么好看的老婆,亲两口根本不够。
兰惜仿佛成了个啄木鸟,一个劲猛亲,如果是个小猫咪大概要被亲秃了吧。
面对如此热情,临霜辞按住他的脑袋,主动回应,终于制止兰惜的啄木鸟行为。
玫瑰花香膏还有很多,够用。
已经日上三竿, 兰惜依旧赖在床上懒得动弹,跟临霜辞腻在一起。
赖床的感觉真好,特别是跟老婆一起赖床, 简直美滋滋,爽歪歪,亲老婆手指,玩老婆头发, 黏在一起腻歪。
还是临霜辞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 坐起身准备起床, 兰惜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肢,蠕动两下,将脑袋枕在他腿上,耍赖不让起身。
临霜辞摸摸兰惜的头发, 眼里浮出几分笑意,“再不起,你的徒弟们可要着急了。昨日庆功宴,你要同其他门派应酬,没能和他们好好说上两句话。今日清闲,一定会来找你,诉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有何收获, 这等开心的事情, 怎么能不和师父分享一二。”
兰惜可耻的怂了, 跟老婆躺一块儿腻歪是一回事, 徒弟们挤在门外他还跟老婆腻歪就是另外一回事。
想想就要头皮发麻, 尴尬到脚趾扣地。
兰惜艰难的坐起身,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 从脖颈处一路往下, 宛如洒了许多玫瑰花瓣,神色肉眼可见的慵懒颓废。
临霜辞帮他穿衣服,打理的仔仔细细,一丝不苟,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以前兰惜就是这样帮老婆穿衣服的,现在轮到老婆伺候他穿衣服,给他梳头发戴发冠。
在桌案前的蒲团上坐下,兰惜终于精神起来,“昨天庆功宴吃金蛟肉,那滋味真是一绝,可惜你不在。我们一起烤着吃怎么样?切成片,放在烤炉上慢慢熟,再撒上调料,现烤现吃。”
临霜辞含笑道:“我虽然没去参加庆功宴,不过清澜和凤雏都送了金蛟肉过来,一个人吃着没滋味,便收着没动。”
兰惜立马道:“那我们现在一起吃。”
临霜辞:“嗯,好。”
修士用的烤炉精巧方便,无烟无火,夹起片好的金蛟肉放上去,不一会儿便散发出诱人香味,再洒上调味料,香味更浓郁。眼看熟了,兰惜夹起第一片烤好的金蛟肉放入临霜辞面前的小碟子中,“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这个程度烤的正好,吃着最鲜美。”
临霜辞矜持夹起金蛟肉放入口中,仔细品味,半晌颔首,“的确滋味不凡。”
兰惜眉飞色舞,发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海鲜!”
现在的情况,想吃什么海鲜抓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普通海鲜随便抓,还有各种海兽,不过在金蛟肉面前都是弟中弟。”
不愧是海洋一霸,每天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吃。
临霜辞将第二片烤好的金蛟肉夹起来放入兰惜面前的小碟子,“喜欢多吃点。”
兰惜夹起来啊呜一口吃掉。
跟老婆一起吃烧烤感觉就是不一样,烤肉好吃,老婆好看,心飞扬,快乐双倍。
一顿吃下来,兰惜昨日被创了一下的郁郁之色终于一扫而空,又变得生龙活虎。
空气里残留着烧烤的余味,临霜辞泡了两杯茶,冲散房间之中最后的海鲜味。窗户外面阳光正好,云舟停留在水面,能闻到淡淡的水汽。一只小鸟在窗前落下,胆子大,一点不怕人,歪着脑袋探头探脑,似乎是被飞出窗户的残留香味引诱过来,想要找好吃的。
临霜辞端起茶杯轻啄一口,放下杯子,漫不经心瞥一眼,小鸟好似受到惊吓,振翅飞走。
他掏出一盒药膏,让兰惜仰起头,仔细给他涂抹,擦在脖颈的斑驳红色之上。
药是好药,效果立竿见影,不一会儿便还兰惜一个白皙无痕的脖颈,没有留下任何暧昧红痕。
兰惜比了个赞。
弟子们几乎是掐着点儿来的,特别识趣。
谢清澜作为大师兄走在最前面,其次是这次战争中表现格外亮眼的凤雏,师兄弟们都对他心服口服,大家簇拥着一股脑涌入房间,叽叽喳喳的
向兰惜诉说这些日子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讲到兴奋之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还时不时有人补充。
五十个弟子,一起讲故事,这个讲了那个讲,与大家分享自己的战绩。
显然兰惜不在的时候他们自己之间交流过了,有谁讲着讲着添油加醋,别人就会指出来,表示对吹牛的鄙夷之情。被戳穿的也不气恼,面不改色的继续吹牛,一本正经忽悠。
这是师徒的快乐时间,一起听故事,一起笑。
兰惜捧着茶杯听徒弟们讲故事,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时不时鼓励赞赏一句,对徒弟表示肯定。
旁人的赞美之词他们早就听过无数遍,什么少年英才,天之骄子,说的再花团锦簇都比不上师父一句简单的夸赞和肯定的眼神,这才是最令人开心的。他们组团跑过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嘛。
快乐时光总是不知不觉流逝的,待大家都回神,外面天色竟然开始黑了,一整天过得好快,一眨眼就从指缝间逃走。
大家只觉得意犹未尽,把握着分寸,向兰惜告退。
师父是有道侣的,晚上肯定不能留着打扰。
就算没道侣,晚上也不能随便打搅,大家都是需要私人空间的嘛。
告退之前留下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有打海兽掏出来的兽珠,有从海族身上拔下来的最好看的鳞片,有漂亮的贝壳,有圆润的珍珠,还有各种好看的石头,形状奇特的珊瑚……他们把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单独拿出来,献宝似的送给兰惜,兴奋的告诉他为什么喜欢这个东西。
不是其他人眼里的高价值战利品,就单纯的入了眼,觉得喜欢,于是小心收起来,送给师父。
他们喜欢的点,兰惜很容易就get到了,因为他也喜欢,并且觉得可以把徒弟们送的这些东西串起来,做一个风铃当作纪念。
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大家一起来啊,集思广益。
于是准备告退的弟子们都被留了下来,大家一起做风铃。
凤雏十分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龙形臂环,那眼神,仿佛是在遗憾没有及时把小龙龙创死,不然现在可以献上去给风铃当个装饰,那一定会是最牛批最拉风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