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宠溺—— by林啸也 CP

作者:林啸也  录入:08-13

他靠在季庭屿肩膀上,疲惫地阖上眼,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我记得你给我取过一个……干干净净的中文名字,能再叫我一次吗?”
季庭屿扯下他的队徽,哑声道:
“孙敬平。”
“到。”
“归队吧……”
放在头顶的手垂了下去。
季庭屿整理好他的衣容,将他安放在雪坡下,然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威廉。
“真是感人的一幕。”威廉指向被捆着的队员:“要不要再换一个?罗莎琳怎么样?”
“不用了。”季庭屿决绝地攥紧猴子的马鞭,“直接来吧。”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将叛徒五马分尸是威廉所信奉教派的一贯传统,让他不惜跑路之前还要拉季庭屿垫背,只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绳子,只能一切从简。
“那就乱马踩死吧。”威廉随口说。
包括黑衣A在内的五名歹徒一齐上马,从各个方向飞奔向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季庭屿头发散乱,脸上污渍斑斑。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分不清是衣服的红还是血的红。
他用鞭子绊倒一匹,又赤手空拳地勒倒一匹,剩下三匹贴着他的发丝擦身而过,而后迅速折返回来。
季庭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他就像一枚陨落的太阳倒在地上,不甘地望着天空的方向,凌乱的马蹄“咔哒咔哒”奔袭而来,要不了几秒就会踩进他肉里。
就在此时,云断山顶突然飘过一个红色圆点,忽明忽灭地闪着光。
没等季庭屿看清那是什么,“砰砰砰”三声巨响就在空中炸开,三枚炮弹如同流星撕破夜幕,裹挟着强大的气流猛然砸向地面!
五匹战马被凌空掀翻,歹徒甩出去数米远,季庭屿下意识翻身护住脑袋,可等了半天却没一点冲击落到身上。
抬头一看,夜幕最南方,一架军用直升机正越过云断山的山脊,向自己驶来。
——是贺灼。
原本被死亡笼罩的山谷霎时刮起狂风,夜色深黑如滚墨。
轰鸣的螺旋桨带动起数平方公里内的大雪,席卷出十米多高的螺旋雪墙。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
歹徒吓得四散奔逃。
眼看威廉要跑,直升飞机降落到距地面四米多高时,贺灼直接推开舱门跳了下来!
“贺灼!”
季庭屿吓得大叫,心脏蹦到嗓子眼儿。
却看到他在空中化形,颀长的身影变成庞大的巨狼,如同一座银色小山,横亘在飞机和地面之间,仿佛要将这天地给撑开。
狼王落地,激荡起滚滚烟尘,两只巨大的兽瞳死死盯着威廉一伙。
随着一声暴烈至极的怒嚎响彻山谷,他亮出獠牙疾冲而去,一口将黑衣A咬成两段。
鲜血在地上喷出一道射线,他吐出嘴里的断肢,看向剩下几名歹徒。
几人瞬间瘫倒在地,吓得跑都不敢跑。
狼王扭过头,缓缓走向季庭屿。
他躺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巨狼就那样怔愣地望着他,眼中映出猫咪的惨状。
一滴泪从他冰蓝色的眼眸中猝然滑下,滚过银灰色的硬毛,滴到季庭屿脸上。
小猫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吻说:
“哥……你帮我杀了他们……”
“好。”

这是一场力量完全悬殊的杀戮与追逐。
巨狼如同恶鬼一般在夜色中穿梭,白森森的獠牙上缠绕着丝带似的血丝。
飞溅的血沫腥臭,碎肉和断肢铺满原本圣洁的云断山脚,歹徒声嘶力竭的惨叫充斥山谷,血腥味要持续数日不散。
短短五分钟,贺灼解决掉了所有歹徒。
最后一个,就是威廉。
他前世将季庭屿活活逼疯,贺灼也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特意将他留到最后,甚至几次抓别人时从他旁边经过都不会动他一下。
这让他全程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看着一个个手下或是被巨狼咬掉脑袋,或是被撕裂身体,或是拦腰变成两半,眼球骨碌碌地滚到脚下。
他惊恐地缩在雪堆里,将这些死状统统代入到自己身上,恍惚间看到掉在脚边的脑袋,竟顶着自己的脸!
可一摸脖子,头还完好地长在那里……
目睹死神行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如同脖子上悬着一柄钢刀,将他逼得精神错乱。
从一开始的恐惧想逃,变成后悔不该来招惹季庭屿,到最后甚至想要自杀解脱,却连动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直到浑身浴血的巨狼走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失禁三次,裤裆上一大滩腥臭的尿渍。
狼王居高临下,獠牙上血珠滴答。
威廉吓没了半条命,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说只要他放过自己,就把所有钱都给他。
“好啊。”贺灼报出一串银行卡号。
“我正好杀烦了,就给你三分钟逃命,回去后把钱全打给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威廉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家伙装得深情,却也是个利欲熏心的阴险小人!
他提起裤子就跑,连滚带爬地逃窜,三分钟时间变得尤为漫长,每跑一步心跳就加速一秒,最后逃到峡谷口看到自己的车时胸腔内几乎爆炸。
希望就在眼前,威廉癫狂地冲上车发动引擎,打了几次火都打不着,急得他想下车去看。
刚一扭头,一只占满整个车窗的血红色狼瞳骤然出现在眼前,死死地盯着他。
“三分钟到了,刚跑到这儿吗?”
“啊啊啊——”威廉崩溃地嚎叫起来:“你答应放过我的!你说我把钱给你你就放过我!”
“就你那仨瓜俩枣,还不够我喂两次猫的。你让我放过你,那你当年为什么不放过他!”
巨狼嘶吼一声,冲上去扯掉威廉的耳朵,将他从车里拖出来倒摔在地上,扒开他的嘴往里大把大把地灌雪,就像前世那四名佣人对季庭屿做的那样。
威廉鬼哭狼嚎,嘴里颠三倒四地叫嚷:“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让你夜夜不得安宁!”
“好啊,你敢来我就让你再死一次,你敢来吗!”巨狼一爪将他的脑袋砸进地里,攥住他的双腿活生生往下撕。
威廉疼得撕心裂肺,边打摆子边神志不清地哀求:“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如果、如果我之前欠过你什么,你说出来,我十倍、不,百倍还给你……”
“原来你也知道欠债要还的。”贺灼冰凉的目光毫无波动地落在他脸上,声音决绝而狠厉:“但你欠我的根本还不清,就拿命来抵吧。”
山谷外在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虐杀。
山谷内,沈听已经带着沙漠青和余下三十多个记者部队员赶到现场。
他是跟贺灼的直升机一起来的,两人先到基地发现空无一人,又顺着他们的车辙追上被围困住的车队。
贺灼让沈听下去救人,自己先行赶往云断山,多亏他没在路上浪费时间,否则晚来一秒,季庭屿现在已经是马蹄下一摊烂肉了。
“哥!”沙漠青朝季庭屿飞奔过去,看到他一身血,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不该走的,我应该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好了,我这不没事嘛。”季庭屿拍拍他的肩,确认弟弟还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沈听走过来:“季主任,呜呜他……”
“他没事,和伤员一起留在基地了。”
沈听点头,紧拧的眉头终于舒展:“灼哥和威廉呢?”
季庭屿示意他看向山谷口:“来了……”
只见阴黑的峡谷口,巨狼嘴里叼着一瘫不明物体朝他们走来,到近前才看出那是威廉。都碎成一摊分不出鼻子眼睛了,嘴巴居然还在一开一合地呼吸。
众人一阵反胃,捂着嘴狂吐,连带着看向贺灼的眼神都变了,隐隐带着忌惮和恐惧。
刚才围观全程的不止威廉,还有记者部二十多号人。
任谁看见平日里那么优雅绅士的一个人变成一头暴虐的巨狼还分分钟把七八个人咬成齑粉,都得做几天噩梦。
他们下意识后退,孟凡则直接瘫倒在地。
贺灼愣了一下,走向季庭屿的脚步忽然顿住,像是怕吓到他似的不再上前。
可下一秒,猫咪却自己朝他扑了过去。
“哥……”
他张开双手抱住巨狼的吻,带着哭腔喃喃,毫不介意地用耳朵蹭他脏污的毛发,甚至抓着他的胡子来寻求安全感。
坚强了一整晚的小猫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贺灼骨子里的凶性瞬间被柔情淹没,温柔地伏低身子匍匐在他脚下:“到我背上来。”
他现在的样子那么恐怖,声音却那么柔软又轻缓,就像一阵停在尸山血海上的微风,只愿吝啬地撩过季庭屿的耳尖。
队员渐渐不再怕了,尤其当季庭屿拽着巨狼的胡须、踩着巨狼的鼻子,往狼王头顶上爬时,那画面甚至有些喜感。
沙漠青也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看清,有些东西除了贺灼,再没有任何人能给季庭屿。比如让他卸下伪装的安全感,又比如让他肆无忌惮的底气。
狼王给猫咪的爱,强大过世界上任何一块盾牌。
为防夜长梦多,他们一致决定,今晚就处死威廉。
这条掌控尼威尔长达十年的变色龙,以一己私欲葬送了上千条人命,毁掉了无数人的理想,用他自以为神圣的方式审判这个处决那个,今天终于轮到他自己。
巧的是,当贺灼问季庭屿怎么处置时,猫咪说:“烧了吧,我不想让他的尸体污染尼威尔的土地。”
前世那场夺去季庭屿性命的大火,如今也降临在威廉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他们把他放在石头堆里,淋上汽油,用猴子的队服缠在木头上做成火把。
火把点燃,在黑夜中亮起一束光,被队员传递到季庭屿手上。
他骑在狼王背上,冷漠地向下俯瞰,威廉正在用唯一能动的眼珠仰望着他。
那一刻,季庭屿的心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承托起来。
他感觉到尼威尔的寒风正从四面八方吹来,汇聚到他单薄的脊背,风中夹杂着无尽的呼嚎和呜咽,如同数千条亡魂在齐声哭泣。
罗莎琳哽咽道:“孙敬平,你来了吗?”
队员们眼中泛起泪光,互相倚靠着依偎在一起。
季庭屿轻轻抚过那团风,高举起右手,和数千亡魂一起掷下火把。
熊熊大火一触即燃,从威廉的身体开始,直烧到晦暗已久的天空,笼罩尼威尔长达十年的夜幕终于被撕开。
风雪退场,星星从云断山顶爬上天空。
贺灼说一颗星星就是一缕从仇恨和苦难中解脱的灵魂。季庭屿趴在他背上默念:那孙敬平一定是最亮的那颗。
这一夜记者部小队损失惨重。
孙敬平永久缺席,二十几名队员都被马踢伤,最严重的是季庭屿,左手骨折,脏器被撞到出血。
他们共救下灾民三十四个,挖出遗体十九具,其中包括一名幼童两名老人,格兰一家全部遇难。
逝者的苦难已经结束,生人却要背负着哀痛继续存活。
季庭屿在医院养病的这段日子里总是会想起他十七八岁时做过的一场美梦,梦里他拥有一块反向的钟,能够逆转时间回到战争和灾难还未发生的那一天,劝诫人们握手言和或者速速逃命。
但梦终究是梦,他没有能够逆转时间的钟,只有记录苦难的相机和石头。
十七岁到二十五岁,足够他认清自己的渺小无能,警醒自己不管经历什么,都不要变得冷漠无情。
出院那天,贺灼帮他找来一块石头,四四方方还黑黢黢的,说是从云断山脚下捡的。
季庭屿见到那块石头的第一眼就知道贺灼为什么选它了,因为它长得很像猴子的眼罩。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贺灼拿起小刀问他:“要刻什么?”
季庭屿想了许久,说:“2018年6月14,威廉落网,孙敬平归队,月亮回到了天上。”
战争过后第一件事就是灾后重建。
记者部大楼要推倒重筑,灾民也要另找地方安置,所以季庭屿伤还没好全就闹着要出院,就怕基地出什么乱子,没想到回来一看,贺灼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领导不在,他就是领导。
在队员心中的分量丝毫不比季庭屿轻。
毕竟是凭一己之力把他们二十多号人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活菩萨,敬仰崇拜自不必说,甚至还招揽了一帮小迷弟,有事没事就要看他的本体。
贺灼刚开始看在他们痛失战友心情低迷的份上,就给看了两次。
结果这帮人愈发蹬鼻子上脸,不仅看,还要扯着他的胡子合照。
这怎么可能,贺灼就没让除季庭屿以外的人碰过自己的胡子。
他不干了,甩起尾巴就走,那帮小兔崽子在后面追他,被他一爪全部撂倒。
经过那一晚,他们和贺灼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以前和他称兄道弟完全是看在季庭屿的面子上,现在叫一声灼哥则是发自内心。
当然贺灼也不会让他们白叫。
季庭屿住院半个月,本以后回来会看到:大家悲痛但坚强地扛着大包,拉着水泥,一边缅怀猴子一边辛苦盖楼。
结果贺灼直接画好图纸找了专业施工团队,队员们啥事没有,每天就负责玩。
基地里新增了台球厅、游戏厅、甚至以前的图书馆底下还搭了一个小清吧。
救灾那晚厨师的手受伤了,没法做饭,贺灼就从国外请了两位米其林三星大厨回来,专门负责变着花样地伺候这五十几号米虫吃喝。
他买下那架直升飞机,开了边境通行证,每天早上从各个港口运输高档生鲜来尼威尔,先到医院给季庭屿留一份,剩下的全部拉到基地,在大院里搞成十米长的自助流水席。
鲍鱼龙虾海鲜牛排随便吃,大几万的酒全天无限量供应,一到固定的某天比如星期四就搞个抽奖,奖品从一套临江大别墅到劳力士手表不等。
以前吃糠咽菜的艰难日子是一去不复返,记者部在贺灼的带领下成功过上了纸醉金迷又欣欣向荣的美好生活。
金钱的芬芳让他们快速从苦难中解脱,将塑料战友情抛诸脑后,但仍未泯灭的良知又指责他们不要这样。
于是队员们每天都挣扎在:呜呜呜猴子哥你死得好惨,但A5和牛真特么好吃,呜呜呜猴子哥你怎么能英年早逝,但我今天中午抽到了劳力士,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罗莎琳看到季庭屿还挺惊讶:“哎老大你怎么来了?”
“你猜你为什么叫我老大?”
这他妈是我的基地!
“啊忘了忘了。”罗莎琳没心没肺地笑起来,“那正好,今天飞机拉来两大箱海胆,我们搞个篝火舞会吧,欢送猴子一路走好,行吗贺总?”
“我才是你老大!你问谁呢!”
“害,什么你是他是的,你们俩不一家的嘛。”罗莎琳像拨弄小孩儿似的在猫咪脑袋上揉了一把,冲贺灼挤眉弄眼。
贺灼笑了笑:“搞吧,你们自己安排,酒别开太烈的,小屿还喝不了。”
“得嘞!”罗莎琳朝身后一吆喝:“贺总说今晚篝火舞会!兄弟们燥起来!”
队员一阵欢呼:“贺总万岁!老大牛逼!”
季庭屿酸溜溜的:“我牛逼个屁,你们都快成他的队员了。”
“当然牛逼了,你嫁得好哇!”
猫咪反应两秒后,当场炸毛。
“小兔崽子我揍死你!”
篝火晚会的地点还是在冰冻湖边。
中餐西餐法餐日料绕着大榕树围成一圈,前面站着个穿燕尾服的配餐小机器人,头上戴着猴子的眼罩,谁从它旁边经过都要欠兮兮地敬它一杯。
“来敬平同志,五万一瓶的香槟,没喝过吧,哥们替你干了。”
“双头鲍,据说是拍卖级的,哥们替你品一品。”
“劳力士,刚抽的,哥们替你戴一戴。”
季庭屿看得哭笑不得,眼眶慢慢湿了,和偷偷抹眼泪的队员一起撇过脸。
“你准备这样哄他们到什么时候?”
“到他们可以接受猴子的离开时。”
季庭屿心脏酸胀,脸埋进他怀里,“谢谢……”
他之前还一直担心队员经过那个惨烈的晚上和猴子的离世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贺灼只用几天就把他们的心态调回来了。
虽然方法简单粗暴了些,但有用就好。
季庭屿手上还打着石膏,独臂大侠似的吊在脖子上,怎么呆着都不舒服。
贺灼就变回本体,让他窝在自己打滚、晾肚皮。
季庭屿拿他尾巴挠痒痒,还揪着他脑袋两边稍微长一些的毛毛编麻花辫儿。
狼王一脸的生无可恋,但猫咪玩得开心他也只能纵容。
有人过来给送海胆看到季庭屿在玩贺灼的胡子,“哎呀还是老大有特权啊,贺总从来不给我们碰胡子,挨一下要打人的。”
季庭屿一脸恃宠而骄的妖妃样儿:“废话,这是我对象还是你对象!”
“呦呦呦,宣誓主权啦!”
一群人喝大了在那起哄,季庭屿给闹得脸红,贺灼非常受用“我对象”这三个字,用狼头摩挲他的脸颊。
住院半个月,两人一直没怎么亲密,季庭屿身上都是伤,贺灼也忙得团团转,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两人都有些情动。
“你怎么就这么招我喜欢啊?”
季庭屿贴着巨狼耳边喃喃。
贺灼沉静两秒,说:“因为你的世界有很多人,而我的世界只有你。得到你的爱是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耍了无数手段和心计。”
“宝贝,你是命运给我的恩赐。”
季庭屿眼底荡起涟漪,看着他熏熏欲醉。
“回去吧,我有点头晕。”
狼王将他叼到背上,走回宿舍。
队员都在外面嗨,楼里空无一人,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好似在废弃大楼里偷情。
贺灼一进去就变回人形,不顾自己还赤身裸体,将他拥进怀里就吻。
两人跌跌撞撞地上了三楼,四片唇就没分开过,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里。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贺灼猛地小猫按在门上,季庭屿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唇。
“嘶……”贺灼抿抿嘴,在他额上落下一个温情的吻,“想我了?”
季庭屿意乱情迷地抬起眼,害羞但坦诚地把额头抵在他肩上:“有点儿……”
即便是圣僧也得被这一眼看得破戒,贺灼勒着他的腰按进怀里,眼神宠得没边儿了,哄着他问:“给你换个花样要不要?”
“又要干嘛?”
贺灼小声说了句话,就见猫咪的眼睛猛地瞪大,耳朵像小狗一样向前弯去,显然没想到还能这样。
“我靠我靠你这个变态你要点脸吧……”
“所以要不要?”
“要。”季庭屿没脸道。
贺灼噗一声笑出来,在他脸上嘬出个草莓印:“真可爱,小咪。”
“咪个屁!别给我乱叫!”
“过来。”贺灼躺下拍拍他的腿。
“坐我脸上。”

贺灼在床上坐起身,低着头放空。
晨光从窗帘缝隙中溜进来,在他坚冷的侧脸上画下一道明暗的分界线。
他裸着上身,壁垒分明的肌肉沿着肋骨两侧的鲨鱼线向下伸展,被腰间的羽绒截断。
怀里的人早就跑了,估计是两个小时前提着裤子偷偷溜出去的。贺灼抬手拢着头发,不知想到什么动作忽然一顿。
伸出舌尖回味一般舔了舔齿关。
真甜……
他通体舒畅,麻利地起床去浴室。
十分钟后,裹着浴巾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嘴里还叼着牙刷。
狙击手的目光任何时刻都锐利非常,往楼下一掠就捕捉到自己的猎物——季庭屿正拿着汇报单,和库房的人吩咐什么。
“这个进一百支,要最好的。”
“一百支太多了吧,这可不便宜。”
“怕什么。去找贺灼报销,让他把这一百支、不!一千支全报了!”
赔不死他!看他还敢那样捉弄我!哼哼。
季庭屿脑袋里正扎贺灼小人呢,就感觉后背一凉,身后“刷拉!”一声某扇窗户被拉开,他下意识回过头,和贺灼的目光对个正着!
“让我报什么?”
那声音促狭,眼神轻慢,像着了火一样烧人。就连旁边管库房的哥们儿看得都脸红心跳,暗道:怪不得老大被迷得五迷三道,这搁哪个omega都顶不住啊。
“快滚去穿衣服!大早起的晾什么肉!”季庭屿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转身背对着贺灼。
窗户被关上的声音想响起,他问边上人:“走了吗?”
“走了走了!放心吧!”
季庭屿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交代完事情就往大院里跑:“小青呢?在不在家?”
“在。”沙漠青一身晨练打扮,走过来。
季庭屿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上:“快走快走!我们上天!去下面服务站住两天。”
沙漠青摘下耳机,大手握着他的脑袋慢慢转到身后:“哥,你跑不了。”
猫咪猛地睁大眼睛,就看到大楼门口,贺灼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他像是着急出来抓人,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紧身背心,还是半袖,胳膊上的肌肉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甚至能看到那条鼓胀的青筋。
猫咪喉结一滚,滚完才想起来自己就是被抓的人。
“卧槽卧槽——小青快走!”
都这样了还想溜之大吉,但怎么可能跑得掉?
贺灼一瞬间的爆发力比猎豹还惊人,眼睛一眯朝他们猛冲过去,季庭屿刚蹦起来往沙漠青背上爬,腰间就横过来一条手臂,将他安安稳稳地拔下来,托到自己肩上。
“呜呼!”人群里响起一阵起哄声。
罗莎琳笑得漱口水都洒了:“老大别跑了!为了我们的美好生活,你就从了吧。”
“是啊是啊,从了吧!”
“从个屁!都给我滚去干活!”季庭屿两只小耳朵炸开了花,揪着贺灼的头发让他把自己放下。
贺灼不放,反而抬腿往楼里走。
“躲我啊?”
“谁躲了,我忙着呢,没空和你闲聊。”
“谁要和你闲聊了,我汇报工作。”
“我都没给你派工作你汇报个屁!”
“没事,我自己找了点事干。”
季庭屿都要气死了,双手攥着他的脖子,“你信不信我把你脸打肿!”
说得凶巴巴,可真上手了也只是在他脸上轻飘飘地一扇。
贺灼抓住他的手,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地方,脚下生风地快步走到楼里,就近找了个杂物间一把拽下门锁,将季庭屿推了进去。
“打得爽吗?再来一下?”
他把小猫按在墙上,像个土匪流氓似的步步紧逼。季庭屿的脸早已涨红,被戳了麻筋一样浑身过电,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交汇碰撞,溅起一道隐秘的火花。
推书 20234-08-13 :金刚不坏—— by里》:[近代现代] 《金刚不坏》全集 作者:里伞【CP完结】长佩VIP2023-08-05完结收藏:11,552评论:8,007海星:13.77万文案:丁昭,卑微社畜,对接客户堪比伺候祖宗,被同事背后吐槽周身软骨。跳槽去新公司,上司程诺文修无情道,靠实力做大业务,再刁钻的甲方都敬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