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火急火燎地顶着后臀的长裙拼命想钻出体外,心里咆哮过一万句:我还没尝过呢!活菩萨!
然而就在他想一不做二不休,撕开裙摆,冲进去将那只美洲豹撂倒时,只见贺灼站在岛台中央,拿过一只红方酒瓶,在掌心掂量过后,看都不看就往身后一抛。
“卧槽——”
季庭屿“撕拉”一声将裙子撕成高开叉。
怎么回事?
人家不同意你献身就砸厨房吗?
可下一秒贺灼的手又随意往背后一递,细长的红方瓶安安稳稳地落回他掌心,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最后拇指撬开瓶盖。
“唰啦”一声,里面的酒液垂直落入下方酒杯中。
杯中早已准备好的淡蓝色基底和色素粉翻滚出一层层白色烟雾,岛台瞬间雾气缭绕。
侍应生伸手想要挥打烟雾时,贺灼又拿出一只火机“咔咔”两声,汹涌的烈焰瞬间在杯中燃烧起来,顺着下流的酒柱往上攀升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
“Oh fuck!”
火龙差点燎到侍应生的眉毛。
贺灼:“抱歉。”
“You are so cool!”对方早已眼花缭乱,欢呼着和他分享拍下的视频。
毫不知情贺灼刚才趁着烟雾升起时将绿色玻璃窃听器扔入冰着红酒的冰块桶里,又借查看视频时把酒杯磕到冰桶边缘打翻。
墨绿色的酒水顺着冰块的缝隙争先恐后滑进去,将一桶冰全都染成祖母绿色。
侍应生万分懊恼,似乎是在可惜那杯酒。
这时贺灼从外套下取出一只绽放的红玫瑰,插进冰桶中,花枝断口自然而然地将玻璃窃听器怼到了最底层。
侍应生一脸疑惑,贺灼却无奈地扶额,那双深情的冰蓝色眼眸专注地凝望着他,低头轻轻吐出一句话。
嘶,说什么了?
季庭屿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贺灼和侍应生耳语了什么,能让一个同样强壮魁梧的野兽派alpha晕乎乎地端着冰桶走出去,脸上还泛起一团诡异的红。
他心跳得很快,酸溜溜得缩紧。
呆呆地看向将双手撑在桌上转头抛给他一个胜利眼神的贺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那样镇定从容地走进厨房。
因为不止自己,只要他愿意施展那些花言巧语和心机诡计,其他人甚至alpha都会为他着迷。
侍应生出去了,贺灼拿起外套端着只剩半杯的鸡尾酒走到季庭屿面前。
“Dear love,Can I sleep with you?”
我的爱,今晚能与我同眠吗?
猫咪嫌弃地撇过脸:
大骚包!大骚包!
任务完成的比想象中顺利。
他们又在宴会厅停留了片刻。确认窃听器信号接收正常就离开了。
沈听要带着呜呜回军部,和他们不同路,临走前和贺灼交代了一件事,又给他一封牛皮纸袋。
贺灼看完后立刻一脸愁云惨淡,但并没有将坏情绪传递给季庭屿。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轻松很多,贺灼看到巷子口有卖冰柿子的,就给小猫买了两个,让他抱着啃。
季庭屿吃不了凉,却酷爱吃这个。
撕开薄薄的外皮后用虎牙的小尖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撕着吃,喉咙里发出猫咪吃美了的咕哝声,连贺灼到底和美洲豹说了什么都忘了问。
停车换挡时,他将自己啃得乱七八糟的柿子递到贺灼嘴边:“来一口,这里是小舌头,口感很奇妙。”
艮艮韧韧又冰冰凉凉,一口下去冰冻的果汁会在口腔里爆开。
贺灼歪头咬下一口。
季庭屿满脸期待:“怎么样!”
贺灼:“没你的舌头好吃。”
猫咪登时朝天翻个白眼,“你大爷你怎么张口就来啊!”
骂完又小小地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自己让他憋得太久。
“那个,我和你说个事儿啊,我明天又要执行任务,后天也有事,可能接下来一周都不能陪你了。”
刚才还答应晚上穿裙子给他看的,猫咪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贺灼似乎是习以为常,只捏着他的手指蹭蹭:“没事,本来今天也晚了,闹太久你明天会没精神。”
季庭屿淡淡地:“喔。”
声音听起来还挺沮丧。
“这么愧疚啊?”贺灼笑他。
小猫看了眼前方的路段,两口解决掉冻柿子,把被冰麻的嘴唇“巴巴”抿出响。
“听说冰冰凉凉的,滋味会很不错。”他歪过身子,软绵绵地伏在贺灼腿上:“要试试吗?”
贺灼笑了一声,抬手捏住他羞红的脸颊,收拢掌心掐出一个圆圆的小酒窝。
“你胃口倒是不小。”
作者有话说:
小屿一个猛猫扑食抱住贺灼的大胸肌、大腹肌:我的!都是我的!
沈听带来的文件是四张素描画像加一份档案。
画像是贺灼之前给他的,上面画着前世虐待季庭屿的那四名佣人。
一胖一瘦,一个beta一个娃娃脸。
贺灼最近一直在寻找他们的行踪。
仇恨不会因时间而消弭,他要让欺辱过季庭屿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但沈听利用内部渠道帮他搜查了一个礼拜,都没找到有关的蛛丝马迹。
贺灼猜测可能是时间还没到,他们还没归入威廉麾下,威廉就被自己宰了。
最后还是贺灼让沈听去调阅尼威尔和依云的各个监狱档案,才找到那四人其中之一——长着娃娃脸的变态园丁。
三年前作为连环杀人犯被捕入狱,喜欢在行凶后挖走受害人的脚踝,磨成骨头摆件挂在家里。
但当贺灼问沈听能不能让自己去见他一面时,却得知这人在半个月前越狱了,时间和威廉落网的时间正巧对上。
这些巧合让贺灼愈发不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伺他们,只要季庭屿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一刻钟就会坐立难安。
后来贺灼索性就陪他一起去执行任务,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罗莎琳前天还说呢,你都快成我的腿部挂件了。”季庭屿从被子里伸出手,懒洋洋的不想起床,把脸往旁边贺灼的枕头上一埋就要继续睡。
“别赖了,你该晚了。”
贺灼刚洗完澡出来,套上衣服,带着一身潮气覆到猫咪身上,隔着被子拥住他:“耳朵钻出来我亲下。”
“唔……给你亲……”
小猫睡得浑身软绵绵,刚睁眼意识还没清醒时尤其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转过身牵住他两只手往自己脑袋下一压,两只小耳朵就“biubiu”钻了出来。
“好乖。”
贺灼心口软得一塌糊涂,张嘴就咬住他一只小耳尖,连吮带咬地碾磨。
亲完一只季庭屿还会歪过头将另一只递过去,“这个也亲亲,亲完再让我睡五分钟呗。”
贺灼笑着在他耳朵上弹一下。
“越来越赖叽。”
“还不是你惯得。”
季庭屿色眯眯地撩起他的上衣,往他饱满滑溜的胸口一埋,又大又挺还带着好闻的沐浴液味道。
猫咪张口就咬住,用力一嗦。
“嗯——谁男朋友啊,这么有料。”
“嘶……”
贺灼被他的小牙咬得发疼,但也纵容地托住他的后脑,让他在自己身上可劲耍赖。
很多猫科动物如果在幼年时期缺乏母乳喂养,都会在成年后或多或少地出现口欲的症状,具体表现为唇周和口腔内瘙痒、干燥,喜欢含着东西磨来解痒。
所以即便贺灼再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方式,也由着他对自己胡来,只在咬疼的时候才会拍拍他后背:“收收你的小尖牙。”
季庭屿得了便宜卖乖:“刚咬两下。”
意思是没咬够。
贺灼让他含着雾气的小圆眼睛那么一看,什么疼啊、难受啊,都顾不上了,无奈又宠溺地把另一边给他:“惯的你都没样了,晚上我咬你的时候你别哭。”
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
贺灼也是在翻阅了很多相关资料后才知道,猫咪并不好养。
它们的肠胃脆弱,牙齿敏感。
季节交替时容易掉毛。
喜欢被亲耳朵、摸后背,尤其是睡前,这样能让他们睡得更好。
好动但是讨厌走路,精力旺盛但是喜欢睡觉,爱干净但是懒得收拾。
性格比较中二,爱争强好胜,日常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所以主人在和小猫做游戏时要适当地输给它们,帮它们增强信心。
如果小猫将肉垫放在你的眼窝上并轻轻抚摸,一定不要拒绝它们,因为那是它们在向主人表达爱意。
这是宠物猫的喂养指南,并不能全部适用于本体是猫咪的omega。
贺灼就撰写了一本《季庭屿养护指南》,专门用来养他。
那本指南季庭屿也看过,偶然看到的。
一周前,他们刚执行完外采任务回来,两天一夜,累得够呛。
季庭屿连饭都没吃,洗完澡倒头就睡了,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刚要起床就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背上蹭来蹭去。
抬眼一看,是贺灼在摸他。
贺灼这两天干得都是重活,不比他轻松,累得眼下一片乌青,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强挺着摸他后背,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季庭屿不知道这是干嘛,以为他想要了,但是往他下面一摸,半点没硬。
猫咪觉得好笑:“你老摸我干嘛?”
贺灼半梦半醒地答:“摸后背,睡得好……”
“哪跟哪啊。”季庭屿听不懂,把他的手抽出来让他好好睡,却不小碰掉了他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本子。
巴掌大一个小牛皮本,看起来像是经常使用,季庭屿打开它,入目第一页就是七个字:季庭屿养护指南。
“季……养我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发热,粗略地翻过一圈,发现贺灼密密麻麻地记了五十多页,二百多条,每条后面还画着不同颜色的对钩,似乎是在标注完成情况。
其中画得最惨不忍睹的第一页写着:
1.不要给他吃凉的东西,冻柿子除外。
2.不要带他去有火的地方,他害怕。
3.他有轻微口欲症,想咬时要给他,不管哪里。
4.早上叫他起床时要亲他耳朵,这样能让他一整天都心情愉悦。
5.晚上要在他睡着后抚摸他的后背1~2个小时,这样能让他睡得更好。
6.他爱吃生鲜不爱吃饭,要定期喂他吃打虫药,两周一次最好(打虫药要混在糖豆儿瓶子里,不能给他知道,不然他会觉得丢脸。)
7.他胜负欲很强,平时相处要以鼓励为主,多夸他,适当创造机会输给他,减少说情话和荤话的次数,调戏太狠会让他觉得挫败。
季庭屿看得想笑,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回过身掐贺灼的鼻尖:“好啊,原来你偷偷摸摸地骗我吃了那么多打虫药。”
又翻到最后一页,看贺灼新记的那条:
278.他说要为我准备礼物,但貌似忘了,不要再提起这件事,让他尴尬。
季庭屿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冲出眼眶,这样小心翼翼又万分珍重的爱让他的心脏像被淋了一场酸雨。
“我才没忘,是我选的礼物很不好弄,我磨了半个月手指头都磨平了,也没弄好。”
贺灼听到他的动静,从睡梦中挣扎着爬起来:“想上厕所吗?”
说完也不等人答话,熟练地兜住小猫屁股将他抱起来,用被子裹住,走到卫生间往马桶上一放,打了个哈欠:“尿吧。”
脸上挂着两行面条泪的季庭屿:“……”
刚酝酿起来的悲伤情绪,愣是被一泡尿给冲散了。
他本来还想嘚瑟一下,说我看到了你写的养我指南,你的小秘密都被我发现了!别再装大尾巴狼了!
结果贺灼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快尿,怪冷的磨叽什么。”
“……我。”
季庭屿脸颊爆红,被他的喘息撩过的耳尖酥酥麻麻地过电,非常羞耻地射出一道抛物线,还抖了两下,瓮声瓮气道:“好了。”
贺灼“嗯”一声,抽出张湿巾帮他擦净。
小猫更羞耻了,头顶两只耳朵都在羞臊地打卷:“靠,你当我是你儿子啊。”
贺灼没作声,把他抱回去往被子里一裹,手又要往他背上摸。
“不要了,有你在我已经睡得很好了。”
季庭屿抓住他的手,翻身变回猫咪,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脸上,两只小肉垫盖住他的眼窝。
贺灼阖着眼笑起来。
“怎么这么乖,做噩梦了?”
猫咪舔舔他嘴巴:“是美梦,哥哥。”
直到将贺灼两边都咬得湿漉漉的,季庭屿才从床上爬起来,还大方地帮他解决了alpha的晨起反应。
时间不够弄不了太久。
贺灼掐着季庭屿的后颈,用拇指摩擦他的耳根,半天出不来,季庭屿也有些急了,弄深了一些,结果把自己噎得满眼含泪,颤颤巍巍地要被撞散,整张脸都陷在潮红里,嫩得能掐出水来。
最后还是贺灼抽出来自己用手,只在最后一刻让他张开嘴巴接。
完事后一个去煮饭一个去刷牙,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贺灼今天要去军部和沈听商量抓捕娃娃脸的事,没能和他一起。
季庭屿就自己带队出门,帮助之前雪崩的幸存者修建房舍。
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纯累,一上午下来几人造得灰头土脸,罗莎琳已经瘫痪了,用尾巴勾着小推车拉沙子。
“行了,休息会儿吧。”
季庭屿招呼大家去吃饭,从孟凡带来的补给包里拿出他那份罐头和压缩饼干,摸着冰冰凉凉的罐头盒,心口忽然一阵怅然。
猴子不在了,再没人会帮他准备热的了。
回身一提包,好像比来时重了些,打开一看,里面多了一罐小鱼干。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放进来的,季庭屿怅然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摩挲着放小鱼干的罐子,心脏也变得酥酥麻麻。
这小鱼是尼威尔最有名的零食了。
渔户前天晚上凿开冰面布下网,第二天一大早起网捞出来,捞出来时小鱼还活蹦乱跳的特别新鲜,处理干净了用滚油炸两遍,外皮酥脆得吃时能听见响,内里又软嫩得一抿就化,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能鲜掉眉毛。
这鱼是稀罕物,长在冰川里,一般人找不到地方捞,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捞上来。
价格贵自不必说,大人都舍不得自己吃,只偶尔买给孩子打打牙祭。
供量还少,要买的话要赶早去抢。
从基地开到鱼户那儿最少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贺灼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和一大帮溺爱孩子的家长抢鱼去了,就为了他中午休息时能吃到。
季庭屿心里很暖,像是一条温热的河流。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隔壁住着个很溺爱孙子的奶奶,邻居们总说她孙子是在糖罐子里养大的小孩儿。
小季庭屿听不懂这话,也没感受过什么是溺爱,为什么糖罐子里养大的就幸福了?
现在自己成了被人用糖罐子养着的小猫,才明白这种感觉有多让人贪恋。
糖衣炮弹,果然是诛心利器。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贺灼,提着背包风一样跑出去,很快就在山后看到那辆醒目的红色牧马人。
贺灼正倚在车门旁抽烟,看到他焦急的脸轻轻挥手:“过来。”
小猫顶着满身风雪扑进他怀里,醇烈的酒香撞了满怀。
贺灼指端的烟差点被撞掉,季庭屿看见了有些馋:“给我抽一口。”
“不给,一上来就要烟。”
贺灼忽然将烟放进嘴里用力吸。
“你干嘛抽那么快?”
“一口都不留给你。”
季庭屿:“……”不是你幼不幼稚啊!
他扑上去就抢,贺灼举高手臂不给他,偷到一个吻才将烟送过去
“你是不是吸光了!”
“没,有你的。”
贺灼没直接给,先自己吸了一口,再拿出来用食指和中指捏着烟,喂到他唇边:“张嘴。”
就像计算过一般,等季庭屿低头来含时,贺灼口中的烟雾刚好溢出。
浓白的雾气如同舞女挥动的水袖,缓慢而优雅地卷过他的舌,抚过他的唇,撩拨过他的鼻尖,最后弥散开来,模糊了他的脸。
季庭屿呆呆地咬着烟蒂,早就忘了动作,只顾抬眼痴看。
不得不说贺灼是他见过吸烟最性感的男人,好像被他吞吐过的烟草都变得好吸了几分。
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贺灼就问了句:“好吸吗?”
“咳——”
季庭屿一下呛住,“还、还行。”
因为咬着烟,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贺灼扫了一眼他绯红的耳尖:“瞎说,你根本没尝到。”
“我堵着你了?”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季庭屿喉结上轻拨一下,就像拨弄琴弦那样,然后把烟从他嘴里抽出来。
“好了,可以吐了。”
允许的腔调,居高临下的眼神,莫名让季庭屿觉得熟悉。
他把烟圈吐出来时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一脸“妈的老子是不是遭人玩了”的操蛋表情,顶着张臭脸就跑了:“不跟你耍,我去找罗莎琳吃饭。”
贺灼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闷笑,边笑边叼住烟,就着季庭屿含过的地方缱绻地吸了一口。
一口之后就不再吸了。
他把火星捻灭,骨节分明的手指捏那半根香烟摩挲一会儿,然后忽然抬手到唇边,在湿润的烟嘴处轻吻了一下,仿佛在亲吻害羞的爱人。
而此时落了背包回来找的季庭屿正尴尬地躲在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太变态了……
贺灼这个混蛋怎么总是搞这一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偷他的烟抽,现在两人都好了还是这么涩情。
猫咪把脸贴在树上,只觉一股又烫又痒的酥麻感从脚心最怕痒的地方猛地蹿上脊椎,又爬到脑袋,瞬间将他的思路打开,反应过来刚才有什么不对。
如果跳出情景,把贺灼说的四句话单独拿出来,就会变成——
“张嘴。”
“好吸吗?”
“我堵着你了?”
“好了,可以吐了。”
妈的!这不跟他早上说一模一样吗!
季庭屿臊得狠狠给了小树一拳,树叶哗哗大叫,他吓得赶紧抱头蹲下。
口袋里手机贴着大腿嗡嗡响起,他像被烫到似的掏出来一看,猫毛当场炸开。
只见屏幕上弹出来一条贺灼发来的微信:
需要我把背包给你扔树底下吗?我可以假装没看到你。
季庭屿:你滚!!
因为那条信息,季庭屿一中午没搭理他。
贺灼下午和他们一起干活,一直弄到五六点才停。
天边升起晚霞,鱼骨一般从蓝色的天际拉出橘红的丝线。
季庭屿拧开水瓶往干渴到冒烟喉咙里猛灌,突然听到远处人堆里传来一阵笑声,闹哄哄地围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站在人群外,看到贺灼腿边挤着一只肥得流油的山猫,一脸谄媚地蹭着他的小腿求抚摸,贺灼还真就上手挑了一下那猫的下巴。
“哎咱们把它带回去养吧。”孟凡提议:“贺总是不是也挺喜欢?”
贺灼没说话,另外一个大聪明队员就抢过话茬:“当然喜欢了,这不死贵的小鱼干都拿来喂了。”
季庭屿视线向下,果然看到贺灼脚边开着一罐和给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小鱼干,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不是买给我吃的吗?
偏偏那个大聪明队员又补刀:“原来贺总是猫控啊,怪不得整天围着老大转。”
“哈!”季庭屿扭头就翻个大白眼。
“哎,老大来了。”罗莎琳看到他赶紧掏出一份报表:“哎呦找你好半天了,快帮我看看写的对不对。”
围着山猫的众人闻声一齐转过头来,贺灼也抬起眼,手还放在那只猫的背上,和季庭屿四目相对,听到他阴阳怪气地吐出一句:“你如果没写错那就是写对了。”
罗莎琳:“……”
作者有话说:
罗莎琳:不是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季庭屿养护指南第150条:小猫出糗时,要假装没看见。
第151条:偶尔也可以适当逗一下。
贺灼当时就心里一咯噔,条件反射地将手从那只山猫背上抬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比他十六岁时第一次射击打飘枪都要紧张。
偏偏大聪明队员一张脸上有三张嘴净显自己会说话:“哎老大,我们能不能把这只小猫带回去养啊,贺总刚才也说挺可爱的。”
季庭屿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三个字:
“可、爱、吗?”
贺灼:“……”
“我说的不是它——”
“我管你说的是谁!”
季庭屿一声呵住他,接过罗莎琳的报表看了两眼,大笔一挥帮她改掉错误数据,然后让队员该干嘛干嘛去。
凡是长眼睛的都意识到老大发飙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车前只剩他们两个了,季庭屿又把贺灼腿边那只猫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黢黑的毛毛,咪咪的眼睛,体型又胖又长像枚火箭弹。
这哪是山猫分明是山炮!
季庭屿气不打一处来,心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陈醋快把他给熏醉了。
就连天上被晚霞染了色的月亮看起来都那么不顺眼,妈的怎么这么圆,好像一块醋溜蛋饼。
他重重哼一声。
看着旁边被那只山炮吃掉半盒的小鱼,就觉得牙痒。
想起贺灼刚才揉它后背的姿态,又觉得爪痒。
脚尖在雪地里用力抠了两下,咬牙切齿地发誓:贺灼一晚上!不、一辈子都别想撸他了!
“领导你听我说——”贺灼站起身想为自己申辩,被季庭屿一个眼神飞过去打断:“你闭嘴,我的领地被人侵占,还用不着你来解决。”
是的,领地。
猫科动物,不管大猫小猫山猫海猫,占有欲和领地意识都非常强烈。
他们无法忍受自己标记过的所有物被侵略者染指,即便拼上所有尊严都会将坏猫打出去。
只见季庭屿眉眼一阖,身上的工作服像泄气的皮球似的陡然干瘪,一米多高的英俊omega原地变成一只巴掌大小猫,从卫衣领口里气势汹汹地钻出来。
用一种狮王暴怒大杀四方的气场,屁颠屁颠地朝贺灼跑去,抬起一条后腿像小狗撒尿似的在他腿上蹭两下,然后转过头来双爪一撑,耳朵一竖,对着山猫大吼一声:“喵!”
我的,你滚!
贺灼:“噗。”
原来小猫吃起醋来是这样的。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很凶吧。
矮脚小毛球转头就揍了他一拳:“笑个屁!回去就收拾你!”
山猫被如此挑衅也不甘示弱,低头猛吃一口小鱼干然后踩着罐子张大嘴巴:
“啊!”你敢骂我!
季庭屿:“喵!”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