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重新净手一边清洗器械,门口杨生,闫贺文都在翘首等着,一院子里的人个个神色紧张,暗玄听到顺利两个字整个人心都轻了起来,就在他准备清理一下这里的时候,被宁咎叫住:
“哎,那盘子别端走,一会儿给你们王爷好好欣赏一下他伤口里取出来的东西。”
暗玄一下想起了刚才那割肉的过程,第一次觉得这个宁公子实在是一个狠人啊。
宁咎出去让一院子的人放心,他看了杨生一眼:
“杨府医,王爷估计一会儿就醒了,那药可以备着了,这几天的时间王爷的房里不用多人伺候,我会在房里,还有,屋里的温度太高了,地炉的温度降一降,白天开窗。”
太热的环境伤口容易滋生细菌,二十多度最好。
说完宁咎就进去守着了,阎云舟是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醒来的,宁咎走上前去,对上那人黑沉的目光,还没等他说一句手术成功的话,阎云舟便皱了鼻子:
“将你那堆大蒜搬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各位看官,这一章写手术迟到了一会儿
王爷给宁主任取了字
先做一个手术,胸口的还要等等
第38章 滴滴精华,喝下去
宁咎站在软塌前嘴角都有些抽搐,至于吗?醒来第一件事儿不是问问手术如何,第一件事儿就是问大蒜?不过也好,至少说明鼻子没问题,脑子也没问题,看着榻上那从醒来眉头就一直皱着的人他忽然起了点儿捉弄的心思:
“是啊,王爷这段时间恐怕要和大蒜结下不解之缘了。”
阎云舟刚刚醒来,人虽然是清醒了,但是麻药的劲头其实还没有完全褪下去,尤其是四肢,腿上只能感觉到隐约的痛感,除此之外就是麻木的感觉,他撑着想起来,宁咎扶了他一把,在他身后垫上了靠枕,然后转手就将身后的那个托盘拿了过来:
“看看,这是我一个半时辰的成果。”
阎云舟一低头就看见了宁咎端着的那个盘子,上面一片血肉模糊,隐约还能看见的一些碎渣,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
“你的骨头还有伤口上剔下来溃烂的组织。”
这做完手术还要给患者欣赏一下切下来的东西,宁咎堪称是第一人,纵使强悍如阎云舟都微微皱眉,这看着别人手术是一回儿是,看着自己的,这…挺怪异的。
宁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放心吧,手术的过程还算顺利,本来我以为你的状况会比张明要好一些,不过开了刀才发现你这伤口里面的情况还不如他,当初那一箭已经伤了你的腿骨,碎骨没有取出来,而是和伤口里面的肉长在了一起,长此以往自然时时会犯,到现在你还能走,也是一直以来用的药还不错,这一次我将你腿中的碎骨都清理出来了,腐肉也清了干净,只要这一次伤口愈合的好,以后就不会时时犯了。”
阎云舟点了点头:
“多谢煜安,时辰挺晚了吧,让人进来伺候你梳洗吧。”
他这一觉睡了一个半时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宁咎站起身:
“睡什么啊?要去北境准备的东西可多了,今晚我就要去安排。”
阎云舟醒来,杨生,暗玄进来了,宁咎从杨生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小瓶子,眼里的笑意有些明显,他故意将瓶子送到了阎云舟的鼻子前面绕了一圈。
那浓郁的大蒜味儿让阎云舟瞬间黑了脸,想要抓住他的手腕,但是奈何身上的麻药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手臂僵麻反应慢了一拍。
“吃药了,你可别小看这东西,它对你腿上的伤口恢复,还有肺部的情况都有很大的作用,每日四次,先连续服用半个月,配上杨府医的药,情况应该会有比较明显的改善。”
阎月杳年纪小所以他按着三顿为她用药,而阎云舟这一身伤病,他直接将用药量提到了最大,一次40mg,一天四次,不仅是为了腿部伤口预防感染而服药,同时也是为了缓解肺炎的症状。
阎云舟闭着眼睛,身上的抗拒满屋子的人都看的出来,这味道熏得他头都开始疼,宁咎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眯眼开口:
“瑾初,约法三章第一条。”
这一句‘瑾初’让屋内两人齐齐睁大了眼睛,刚才宁咎叫他们王爷什么?自从老王爷还有世子过世之后,能够唤阎云舟表字的全府上下也就大夫人一人。
阎云舟位列一品,同僚中除了一品大员,就是比他长了不少岁数的二品六部尚书见了面也要规矩行礼,整个朝野上下能唤这表字的恐怕一只手的数的出来。
阎云舟似乎是忍耐了一下,接过了宁咎手中的瓶子一饮而尽,若不是知道这是救命的药,宁咎都以为他这是壮烈服毒,暗玄立刻极有眼力见地递上了水漱口,就在阎云舟要吐出来的时候,宁咎再一次抬手:
“别别别,别吐,这药炼制不易,滴滴精华,喝下去。”
就连杨生都不禁感叹宁咎的大胆。
时间确实是晚了,阎云舟服下杨生送过来的药就被服侍回了榻上躺着,宁咎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在他房中的软塌中睡下,阎云舟看了看他,思及昨晚他是睡在碧荷院的这才开口:
“今日还回碧荷院睡?”
海棠苑阎月杳的状况是每半个时辰就会过来通报一次,烧已经见退,阎云舟总算是放下了不少心,宁咎说实话都不知道今晚他还有没有的睡:
“杳儿那有问题会叫我,一会儿我去隔壁院,你刚手术完,今晚我留下看着点儿,不过我回来的可能晚些。”
阎云舟刚刚做完手术,等麻药的劲头都褪下去估计就会开始疼了,这一晚上他估计也没什么好觉睡,阎云舟点了点头:
“你去忙吧,忙完直接进来就好。”
宁咎从阎云舟这儿出去就直奔隔壁院,脑子里实在是有一堆的东西,去北境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就算阎云舟不说他都知道那边恐怕纱布,绷带,药品都匮乏,而且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大量的大蒜啊。
这几天阎云舟,阎月杳,张明都需要用药,现在这大蒜素能供上这几人用就不错了,阎月杳和张明一直都在府中倒是还好,他只要留下一波人在王府就可以,但是在去北境的路上是绝不可能有条件提取大蒜素的,所以他至少要在这几天的时间中将阎云舟这半月的药量都备出来。
北境是个什么状况他也不清楚,酒精也要提前准备,至少路上用的要准备出来,还有就是这些器具,远远不够。
他直接叫来了闫贺文:
“闫管家,北境那边大蒜易得吗?”
闫贺文从前就在军中,对北境的情况也是熟悉的:
“若是边境的城中倒是不缺的,那边苦寒,天气要比京城冷不少,到了冬天没有什么吃的,当地的人就会做一些易储存的小菜,这大蒜用的也多,只不过若是打起仗来离了城池,那就不好说了。”
宁咎是正八经的南方人,出生,读书,工作都没有越过长江去,只不过上学的时候有室友是北方的,经常带一些家乡的咸菜,想来这边北境的居民生活习惯和他那年代的北方也是相似的。
“这一次王爷若是出征,你会跟着吗?”
宁咎抬眼问了一句,闫贺文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地点头;
“会,王爷出征我一定会跟着,宁公子,王爷身体,若是,若是去了北境,还有的救吗?”
闫贺文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脸上的风霜感更浓重了一些,从接到北境战报的时候他就知道,王爷一定会赴北境,他知道阎云舟的身体不过是用药拖着,若是回了北境,他都不敢想,宁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这个有了年纪的老人的肩膀:
“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王爷的病也并非无药可救,我会尽力的。”
闫贺文给宁咎深深行了一礼:
“若是王爷真能痊愈,北境上下将士都会感念您的恩德。”
宁咎不是没有被人谢过,每一次手术成功出手术室的时候,家属都是千恩万谢,倒是不曾想到有一天他救一个人的命能得到这么多人感念的恩德,阎云舟这一命确实太重要了。
“放心吧,只不过有几件事儿要麻烦管家了。”
“您说我一定办到。”
“第一,之前我画过的图样所有的器具都要再来二十套带走,能做多快就做多快,然后将府里能带走的人再叫上一些过来,都到这个院子里集合。
第二,您看能不能传信给北境的人让他们多屯些大蒜,没有上限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一天晚上宁咎半宿的时间都在隔壁的院子,他准备将大蒜素规模化生产,这东西第一要生产第二要避光储存防止氧化,研究了半宿决定用小木罐子封上蜡来储存。
第二天的朝堂上,可谓又是好一番争执,争执的议题自然是围绕何人出征一事,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很多魏家出身的人竟然开始举荐阎云舟出征,倒是不少武将知道阎云舟身体状况的极力反对,还有些浑水摸鱼的。
而让李启没有想到的是阎云舟竟然到今天都没有上朝,他以为外族都已经兵临随州城下,以阎云舟的做派今日恐怕就算不用朝臣说话,他就会到阶下请战,竟然没来吗?难道是阎云舟真的快不行了?
“陛下,焰王府身负守护北境之责,焰亲王又曾经在北境驻守多年,朝中没人比焰亲王更适合挂帅出征的了。”
“李大人,焰亲王病重,满京城皆知,你这般逼迫到底是别有居心还是映射我朝中当真无人?”
“宋大人莫要含血喷人,我这是就事论事。”
议政殿上,谁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吵成了一团,苏北呈和自家父亲苏太尉对视一眼之后出列上奏:
“陛下,这北境确实是缺一位统帅,但是现在可不仅是缺一位统帅啊,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北境十二万将士的军费都还被户部李侍郎扣押着,谈何御敌啊?为今之计应该立刻着户部筹措粮饷现行运往北境才是。”
说完他瞄了一眼户部侍郎空缺的位置再次开口:
“陛下,户部侍郎李大人告病,但是这户部的事儿却不能不做,如今大战在即,李大人恐难担以重任,臣以为当另择一人负责军饷筹措。”
这话说完倒是有不少朝臣复议,李坤在焰王府丢了那么大的人之后就一直告病在府中,户部侍郎可是肥差,这个时候是拉李坤下来最好的时机。
李坤在焰王府的事儿自然是瞒不过龙椅上坐着那位的,心中越发对阎云舟行事的肆无忌惮厌恶,他本是想着阎云舟绝不会对北境战事坐视不理,只要他请战他自然能顺水推舟,但是现在他竟然还未上朝,若是他贸然下旨让病重的焰亲王出征,恐怕说不过去。
此刻焰王府中,宁咎正在为阎云舟腿上的伤口换药,大蒜素自然是再一次被涂在了伤口上,阎云舟侧着头,眉心微拧,面露忍耐:
“次次都要用这个东西?”
今早因为喝了那大蒜素,现在阎云舟看什么都没胃口,现在竟然连腿上宁咎也不放过?
“这东西很珍贵的,拆线之前天天要用。”
不断有人汇报朝堂上的情况,宁咎换完药之后没忍住地问出声:
“朝中针对你出不出征的事儿争的这么厉害,皇上能直接下旨让你出征吗?”
阎云舟瞧了瞧他:
“自然是不能,他料定我会主动请战,到时候他顺水推舟的同意,还能落得一个体恤功臣的好名声。”
宁咎也想明白了这里的弯弯绕,阎云舟毕竟是称病在府中,而且还是那种在别人眼里病的就剩一口气需要冲喜的病,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主动开口,就是皇帝也没办法直接下旨。
毕竟外族来犯派一个快死的王爷出征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所以这个事儿只能阎云舟先开口:
“所以你是在等?”
阎云舟靠在榻上微微点头:
“两军开战不是儿戏,边境将士的性命既交在我的手上,我就不能让他们因为无畏的争斗而丧命,朝中一日军备不齐我便一日不会出战。”
“那你不怕随州真的挺不过这么多天吗?”
宫里那位打的主意是要让阎云舟和外族两败俱伤,或者说他对阎云舟打退外族很有信心,他要让外族耗尽阎云舟的命,最好将那十二万北境军也拼的所剩无几,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阎云舟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州是五州山外最后一城,要塞之地,我在那个地方留了一道屏障,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总还有一争的余地。”
宁咎猜他留下的很有可能是火药,如今他也总算是理解阎云舟为何手中握着这么要命的东西却绝不交给朝廷了,就如今的这位皇帝实在…
“我有一个问题,我要是问了,王爷可别怪罪啊?”
阎云舟睁眼就见宁咎满眼抑制不住的好奇:
“问吧。”
宁咎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从前听过先帝收复西域,兵发南境,打的南境十余个小国称臣纳贡,南征北战才奠定了如今大梁的根基,先帝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皆十分出色,但是今上比起先皇来,实在是…先皇为何会立今上为太子呢?”
这实在是宁咎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了,他到这个时代也有一阵子了,对先皇功绩也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外能御敌,阔土安疆,内能选贤举才,政治清明,这样的皇帝就算是在他所知的历史上也是足够能称为明君圣主,为何选了这么一个儿子继位?
阎云舟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宁咎看了看他,这话放在古代确实是有些过了:
“你说让我问的啊。”
阎云舟直接开口:
“先皇从不曾立他为太子。”
宁咎抬头:
“不是太子?”
阎云舟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缓缓开口,眼中似有追惜:
“先皇共有四个皇子,现在龙椅上的这位是三皇子,景德八年,先皇还未过而立的时候就立与元后的嫡长子为皇太子,称端懿太子。
先皇元后体弱,在端懿太子不满十岁的时候便仙逝了,端懿太子是先皇一手教养长大的,颇有储君之风,贤名在外,外可安天下,内可定民心,朝野上下自然都信服,先皇卧病在床的时候放心地由他监国,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端懿太子会因为一场伤寒未及时医治而薨逝。”
宁咎听到这里颇为惋惜,阎云舟叹了口气:
“那两年先皇身子渐差,端懿太子的薨逝更是让他的身子雪上加霜,二皇子李冉在幼时摔断了腿,落下了残疾自然是不能承继大统的,四皇子李崇当时才十岁,尚且年幼,所以先皇几乎没的选择,只能立下诏书着皇三子李启继位。”
宁咎听完之后心情复杂:
“这,这不是捡便宜吗?”
阎云舟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不过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当今这位陛下的母亲当年位份不高,也不算得宠,有端懿太子在前,先皇也从未教过其他皇子为君之道,当年这位陛下登基的时候他的母族魏家在朝堂上本没有什么根基。
这么多年来,魏家步步高升,族中众人皆是平步青云,自然都是如今这位陛下抬举,魏振和不是个心术正派的人,大肆结党,朝中很多朝臣都不敢惹魏家的人,这位陛下却依旧不知节制,外戚专权,社稷岂能安稳?”
宁咎也叹了口气,这位皇帝根本就是捡漏上位,德不配位,难怪能打出让边境军和外族同归于尽的昏招了,他的皇位是捡来的,自然时时都怕失去,在他的眼中大梁的百姓,天下的臣民都没有他稳坐皇位重要。
先帝就有四个儿子,当年一个残疾一个年幼,残疾的现在肯定还是残疾,但是当年年幼的如今却应该已经长大了:
“那位景郡王,是不是就是皇四子?”
阎云舟见他这样问就知道他想明白了:
“没错,今上登基之后,就将年仅十岁的皇四子分封到了苦寒的燕州,无召不得进京,这么多年来,景郡王都再未回过京城。”
宁咎想起了昨天在阎云舟的书房看见的那个地图,燕州虽然不像是随州这样的边境城池,但是那地方也远离中枢,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荒芜之地了,所以这位皇帝也是在防着这个弟弟的。
所以现在看来阎云舟若是真的造反恐怕就是拥护这位景郡王了。
做完手术第二天的晚上阎云舟说了一句让宁主任冒火的话:
“煜安,明日我要上朝。”
宁咎瞪大了眼睛:
“什么?上朝?你腿上的伤口才缝合了两天。”
阎云舟也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伤口:
“这件事儿不能一直拖下去,军需官本王不能不过问,就一次,后天早朝就不去了。”
宁咎低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他缝合的齐整,愈合的倒算是好:
“上朝要多久?你不能久站。”
“一个时辰吧。”
宁咎简直无语,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这TM比两节大课时间还长。
“王爷与我说什么?我若说不能去您还真不去吗?”
阎云舟笑了一下:
“总还是要和大夫说一声的。”
宁咎…他是不是该谢谢他还怪尊重他的?
第二天上朝,阎云舟也没有起的太早,宁咎早起为他再次检查了一下伤口,开口问道:
“从王府到宫里要多久?”
“两刻钟吧。”
宁咎算了算时间:
“我陪你一块儿去吧,在你进宫之前帮你固定一下伤口。”
毕竟阎云舟的伤不仅仅是皮肉伤,里面的肌肉也有损伤,最好是固定一下。
下人进来伺候两人梳洗,宁咎看着一边的侍者捧上了朝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阎云舟穿着正式的一品亲王朝服,流云朝服上绣着四爪金蟒,绣工精致细腻,堪比绝世的工艺品,外罩紫色绛纱,腰间系着一条同色鎏金玉带,黑色长发被高高束起,以玉冠固定,身子修长英挺,丰神俊朗,周身上下的气势,与生俱来的贵气再也无从遮掩,甚至让人不敢直视。
宁咎坐在王府的车架上,目送阎云舟步入了那正阳宫门。
已经告病多时的焰亲王今日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上,一品亲王,立于百官之前,这两日的争论随着他的出现再一次熄止。
阎云舟的脚步有些跛,甚至脸色也苍白的吓人,但是却没有人因此就敢看轻他,他直视上座之人,李启每一次被阎云舟这样的看着心中都有一丝不安,他却十分痛恨这种不安,他才是皇帝,他才是大梁之主,但是他却从未在阎云舟的眼中看到过他对他的臣服。
阎云舟拱手,声音响彻在大殿上:
“陛下,北牧与羯族陈兵随州城外,臣愿请战,但是陛下也知臣卧病多时,所以臣请陛下派魏长青魏将军为微臣副将,同赴北境。”
魏长青骤然抬头,就连魏振和都瞳孔一缩,阎云舟这哪是要魏长青去做副将,这分明是让魏长青去做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征,有高能情节
王爷现在上朝都知道和宁主任说一声,还是孺子可教的
第39章 若是走不了?我背你
朝中的人都知道前阵子针对阎云舟的刺杀案中,魏长青就是大理寺审出来的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因为有陛下压着,这个案子被一拖再拖,现在阎云舟点名由魏长青担任副将,北境都是阎云舟的人,这魏长青真的到了北境会不会和李洪一个下场,谁都说不好。
但是这个事儿又推拖不得,当今陛下为了抓住兵权大肆提拔了外家魏氏一族,而魏长青本就从武又是的当今陛下的嫡亲舅舅,手中也掌着兵,这个副将的位置实在不好拒绝,李启看了看下方的人:
“也好,就依焰亲王所奏,这一路去北境为防有意外,便由魏卿率麾下一万护城军护送焰亲王一路至北境。”
阎云舟唇边似有几分冷意,他抬眼开口:
“陛下,一万兵将若是只为护送微臣未免大材小用了,随州守将不足两万,不如这一万护城军便留守随州吧。”
李启心思百转,一万护城军留守随州城也未必没有坏处,北境虽然号称十二万大军,但其实分派到个个城中也不会太多,这一万护城军一直都是由魏长青统辖,放在北境也能以防万一。
“好,就依焰亲王所奏。”
阎云舟终于开口说了最要紧的一件事儿:
“陛下,北境此次战事,粮草军饷由何人负责?”
李启笑了一下:
“焰亲王放心,北境将士浴血奋战,朝廷自会保证粮饷之需,李侍郎既然病中无法理事,那便由薛郎中暂代户部侍郎一职,总揽北境后需之责。”
薛埠不是别人正是魏振和的孙女婿,他听了陛下所言立刻拱手正要谢恩,阎云舟却骤然打断了他,直接上奏:
“陛下,薛郎中资历尚浅,恐难当此大任,还望陛下另择人选。”
这话一开口朝堂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正面公然驳斥陛下的话,虽然谁的心中都知道,若是薛埠上任,那必然不会给阎云舟任何的便利,李启的面色一变:
“阎云舟,你可还知道尊卑?如此不敬,你是要抗旨吗?”
随着李启的怒喝,议政殿的两旁侍卫已经抽刀而出,剑拔弩张地看向了阎云舟,阎云舟四下看了看这些羽林卫,面上冰冷神色都没有半分波动:
“臣不敢,只是臣和北境一干将士实在对户部一些大人的办事能力颇有怨言,薛大人从前就在户部任主事,臣从不见他有一次体恤北境将士而上奏之举,若臣记得没错的话,李侍郎从前蛊惑陛下挪用北境军费修建皇极殿这位薛大人也是有份的吧?让此等人负责北境军需,这是让北境的将士既拼命又要饿肚子啊。”
“焰亲王慎言,你此举可是指责陛下?”
“焰亲王仗着有些军功,今日屡次犯上,陛下不与你计较,还望焰亲王知道进退。”
阎云舟这话就是将矛头直指当今圣上,一个不甚就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就是有心为他说话的朝臣都不好张口,一时之间议政殿中都是对阎云舟的口诛笔伐,他的神色一厉,周身上下尽是杀伐之气,看向了身侧之人:
“进退?北境的将士一日两碗米粥的时候周大人还吃着山珍海味在朝堂上打口水官司呢,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言进退?北境的将士不是本王的将士,是大梁的将士,诸位大人可曾有半分体恤过在疆场挥洒热血的将士?”
这件事儿无论怎么论都是当今陛下理亏,如今外敌当前,谁都不可能在这殿上说任何寒武将心的话,李启的脸色铁青:
“焰亲王这是不信任朕还是不信任朝廷?难不成焰亲王想着自立门户,反了这大梁不成?”
李启甚至已经在心中计算着若是今天真的捉拿了阎云舟会如何,阎云舟淡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