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立刻顺着杆子下来:
“那多谢宁公子大人大量。”
两人说了半天宁咎才想起用手探他的额头,温度几乎算是正常了:
“现在温度应该是正常了,你感觉怎么样?”
“身上没有那么酸疼了,松快了不少,你这药还真是管用。”
发不发烧其实自己的感觉最准确,那种浑身像是被醋泡过,一呼吸连鼻子里出来的气体都是灼热的那种感觉总算是消失了,就连阎云舟都有些觉得神奇,那药真的这么好用?
宁咎起身坐到了床边,微微抬手按了按肩胛骨还有脖子的位置,这两天一直低着头,肩膀也痛脖子也疼,还有些落枕,他一边揉一边开口:
“胃里呢?有没有觉得上腹有些灼热的疼痛?”
说完宁咎便直接在阎云舟的上腹按了一个位置:
“没有,是不是脖子酸?你昨晚没枕枕头,过来我给你揉揉。”
听着阎云舟没有其他症状宁咎才算是放下心来,看来他对阿司匹林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才坐了过去,有人给按干嘛不享受一下?
“这里,嘶…”
“疼了?”
“嗯,就那儿,啊,对,就这里…”
洛月离想着这个时辰阎云舟也应该起来了,便过来看看他的情况,结果人刚到院子里就见暗玄整个人趴在门上,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这是干嘛呢?
他也放轻了脚步上前,暗玄见到他立刻站直,洛月离微微眯眼,刚想出声,暗玄便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洛月离看了一眼还紧闭的门,有些狐疑地凑了上去。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轻点儿…”
“啊,对就这样。”
很快洛月离的表情也变得和暗玄一样难以言喻了…这大早上的,这两人就…?他记得阎云舟应该不是一个自制力薄弱的人啊,晚上不行吗?
洛月离退了一步,抬手指了指里面的方向开口,悄声开口:
“他们都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吗?”
难不成阎云舟不喜欢深夜?暗玄立刻摇头:
“没有,从前都没有。”
宁公子之前都不和他们王爷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嘛,洛月离了然,哦,从前没有,这是新花样,烧退了?退了就这么折腾?
里边的宁咎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医生都有些颈椎病之类的职业病,所以他之前很喜欢做按摩,什么泰式的,中式的他都尝试过,一旦能够正常休息他最大的快乐就是去泡个温泉,然后来个上上下下的大保健,主打一个酸爽,快乐。
因为经常按所以他比较吃力,喜欢力道重一些的,虽然按的时候有些疼,但是按完那真是通体清爽啊,而阎云舟可能是因为本就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道大,对人的穴位又很熟悉,每一次按的都是宁咎的痛点,又很舒服。
等到里面的声音终于停歇了,暗玄深呼吸了一下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才进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敛眉故作不知的洛月离,洛月离几乎是一进去就将目光凝在了两人身上。
宁咎此刻正趴在床上,发丝凌乱,脸颊微红,额角似有汗渍,而阎云舟倒是已经坐了起来,正抬手整理着衣襟,这个房间方才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咎背上的僵硬酸痛缓解了不少,他不太习惯趴在床上被人注视,手撑床榻就要起来,洛月离已经接收到了阎云舟的眼刀,他立刻摆手:
“啊,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事儿,你们忙,我中午再来。”
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家房中确实不是太好,洛月离脚底抹油就走了,出了大门正碰上寻着他过来的李彦,二话不说就将小徒弟拉着走了:
“别过去,不放便。”
李彦懵了一下:
“什么不方便?”
“你太小,不懂。”
两人穿戴整齐梳洗之后,杨生过来给阎云舟把脉:
“烧真的退了下去,那药当真是管用。”
宁咎这才正色开口:
“那药确实对退热有很好的效果,不过治标不治本,只是将你的高热给压了下去,想要治病的药我今天做。”
宁咎说完便撕了几张纸,将罐子打开,然后每包中包了大约0.6g的药:
“不过你烧的确实是厉害,每两个时辰用一次药,每一次用药之前都必须吃饭,绝对不可以空腹吃知道吗?大蒜素可以停了,尽量和吃的其他的药也避开至少两刻钟的时间。”
宁咎和阎云舟一块儿用了早餐之后就又一头扎到了昨天的那个房间中,今天尽量将磺胺做出来。
烧退下来阎云舟身上就轻松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宁咎这个药的关系,用了早上的那一遍药之后,阎云舟觉得身上的痛意似乎没有那么明显了。
饭后宁咎出去之后,军报便一个个地送到了阎云舟的手中,他将李寒也叫了过来:
“随州城外现在是什么情况?伍哈斥死了吗?”
随州虽然是让羯族和北牧死伤惨重,但是却不可能真的用一座城将所有人都埋葬在里面,总是有逃出去的,走之前阎云舟便命李寒分出了一队哨兵密切关注随州城外的动向:
“此刻随州城外北牧整军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将领,没有见到伍哈斥的身影,我想他多半是死在了随州城中,我们的人撤出来之前还有人见他往都护府的方向寻王爷,估计是没有出去。”
都护府位于随州城的中心,那个时候出现在都护府多半是不可能出城了,阎云舟的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算是他的意料之中:
“这边算是北牧不长记性的教训吧。”
没一会儿的时间李彦和洛月离过来,洛月离带来了一个消息:
“这是京中密探清晨的时候送来的,你的折子都还没到京城,随州的事儿便已经传了过去,此刻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魏家那一群人上奏要将你召回京。”
李彦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魏家那群东西根本就没有想到随州城最后竟然是一个大杀器,阎哥,这一次召你回京肯定是想要将你和北境的守将隔开,若是真的到了京城…”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宫里的那人打的就是让北牧,羯族和北境的守将僵持,彼此消耗,毕竟外族在随州城外陈兵近六万,这个数字之前确实是吓着了朝中的那些人。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将阎云舟推出来,想着阎云舟即便是胜也是惨胜,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现在随州的危局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
此刻阎云舟在北境,在外族式微的情况下,阎云舟本身就成了宫中那人的心腹之患了,所以朝廷必然会让阎云舟立刻回京,只要阎云舟回京了,北境的十几万大军便是群龙无首,他们只要拿住阎云舟,就足以逼退北境的守将。
洛月离的神色微重:
“这一次如果宫中的圣旨传下来,你抗旨不回京,恐怕,战争就这要这样打响了。”
此刻阎云舟决不能回京,一旦回去,谁都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不回去,那么就是公然抗旨。
阎云舟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按了按眉心:
“羯族和北牧虽然在随州被打退,但是并没有将他们完全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如果这个时候和朝廷公然翻脸,一旦我们挥师入京,引起内乱,那群狼崽子必然是会压上来,到时候就是腹背受敌。”
李彦开口:
“我那位皇兄将屁股下面的龙椅看的最紧,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反了,他弄不好都会和北牧,羯族联手。”
他虎着一张脸,对他那位皇兄的做法都猜了个七七八八,阎云舟和洛月离都知道这并不能算是李彦的揣测,那位皇帝陛下从一开始就没将北境这十几万的兵将当成是他自己的子民,他要的只是他皇位的牢固。
阎云舟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地图: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第一种,赶在朝廷没有大的动作之前,彻底将北牧和羯族打的无法翻身,第二种就是取制衡之道,让朝廷忌惮北牧和羯族的同时不敢对北境军有什么轻举妄动。”
李彦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页纸,然后幽幽开口:
“阎哥,虽然我非常希望先把羯族和北牧打的无还手之力,但是我们的粮草好像不够呢。”
阎云舟回身就见到了李彦那将整个北境所有的物资都装在脑子里的那双睿智的双眼,有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当年端懿太子没有死,如今继承帝位,那李彦绝对可以做一个最称职的户部尚书。
洛月离单手撑着额角,垂眸看了看那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张纸,眼中的笑意不加掩饰,阎云舟也靠坐起来,眼中带着几分鼓励:
“殿下说说粮草我们要如何筹措?”
说起军需这实在算是李彦最拿手的地方了,他起身找了一个算盘,然后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纸,又拿了一根笔:
“首先如果阎哥这一次不回京,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必然会引起朝廷警觉,那么后续肯定是会卡我们的粮草,而我们和外族作战就要消耗本就不多的粮草,等到将外族打败,再想要打到京城,时间恰好可能是四五月,那个时候草刚长出来,粮食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将士就要饿肚子了。”
阎云舟点头:
“是这个道理。”
李彦得到了他的肯定就像是普通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连声音都提起了几分:
“所以我们就要拖,北牧和羯族都是不种粮食的,他们打仗都是速战速决,主打一个抢,我们只要和他们耗,谁的粮先吃完还不一定呢,只要羯族和北牧还在北境,朝廷就不敢真的对北境的将士怎么样,而我就有时间去筹粮食。”
阎云舟对他有这样的见解有几分赞叹,李彦说完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洛月离,却见自己师父还是没骨头一样地撑着额角,半天才淡淡点了头,随即看向了阎云舟:
“怎么样?”
那模样好像在和阎云舟炫耀,我徒弟厉害吧?阎云舟笑了一下:
“得你真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我们挥师取京会担心朝廷和外族联手,而朝廷也一样会担心我们在北境和外族联手,所以只要北牧和羯族还陈兵北境,朝廷就不敢真的太过苛待北境将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一章是不是十全大补?
第60章 材料齐全召唤神龙
阎云舟按着宁咎的吩咐每两个时辰吃一次他的那个药,直到中午的时候他的烧都没算是再烧起来,别说是杨生,其实就连阎云舟自己都堪堪称奇。
他知道宁咎连给杳儿开刀都敢,必然是真的有些本事的,但也没有想到他的药能这么立竿见影。
中午李彦和洛月离都留在了阎云舟的房中用膳,阎云舟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披了披风亲自去叫宁咎过来用膳,洛月离斜倚在椅子中,自然地接过李彦递过来的茶,看着出门那个有些一瘸一拐的背影,微微砸了咂嘴。
“老师你看什么呢?”
“你看看他积极的这个样子。”
李彦也看了过去,今天的天儿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飘着雪花,他知道阎云舟那一身的伤,越是这种阴天下雪的时候就越是难受,他小的时候就常被阎云舟带着玩,之前倒是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阎哥这么多年都没娶妻,阴差阳错和宁公子结为连理,想来真的是上天赐的缘分。”
洛月离眼中含笑侧头:
“嗯,他算是老树开花,你也别羡慕人家了,算算年纪你现在倒是也应该议婚了,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李彦方才眼中笑意尽数敛去,低着脑袋:
“老师不是也没娶亲吗?我着什么急?”
洛月离一派闲适的笑意,他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今日一席烟水灰色的长衣显得人有几分仙风道骨:
“我早说过,我生性不喜受拘束,成家与我而言不是必然。”
“那我也不急。”
李彦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他此刻的心中就像是被无数个声音拉扯一样,他一边想让那人察觉到自己对他早已不是什么师生的情谊,又怕他真的察觉出他那隐秘心思的时候,会让他们的师徒缘分也走到尽头。
洛月离瞧了瞧他,这孩子一提婚事就这么个态度,想来是还没开窍,算了,姻缘天注定,没准明天走到大街上就对哪家的姑娘一见钟情了呢。
“行吧,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挑,不过天地君亲师,算来算去,以后还要为师给你上门提亲啊。”
李彦若是真的要争那大位,上面也没什么君了,亲也不剩什么,洛月离的笑容有了淡了下来,那个位置称孤道寡,也不知真的到了那一步,李彦会不会后悔。
院子中阎云舟还没有走到宁咎那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臭味,那味道,说实在的比茅厕都要浓些,暗玄扶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王爷,这味道好像是从宁公子那屋中传出来的。”
此刻的屋内,宁咎脸上扣着昨天的那个防毒面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防毒,而是为了防氨气的那个臭味儿。
制备磺胺必须要用到氨水,也就是氨气的水溶液,上一次他从黑山上带回来了大量的氯化铵。
他一边煅烧石灰石,将煅烧石灰石得到的氢氧化钙与氯化铵加热反应,反应直接放出的气体就是氨气。
他将气体导入到一边准备的很多个瓶子中来制备氨水,不过虽说这氨气是易溶于水的,但是换瓶子的间隙总会有氨气大量泄出,这屋子里便充满了难闻的茅厕味儿。
宁咎怕自己还没有制出磺胺先被熏晕过去,这才戴上了昨天的防毒面具,此刻门被敲响:
“煜安,吃饭了。”
宁咎听到了门口的人是阎云舟,但是此刻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那些被灌满氨水的瓶子也差不多了,当下熄灭了他自制的酒精灯,屏住呼吸,拿下脸上的面罩。
他两手向内打开门后正和阎云舟对了一个脸对脸,他手下意识推了他一下,不过还怕他倒,一手在他的腰后拦了一下。
阎云舟被他的力道带着倒退了几步,手也环住了他的腰,门口只剩下了暗玄一个大冤种,整个人差点儿没被那茅坑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阎云舟笑着环着怀里的人:
“你这是在弄什么呢?这么大的味儿?”
宁咎反应过来才察觉到他们的姿势多么的暧昧,赶紧松开了阎云舟:
“还能是弄什么?给你弄药。”
阎云舟一下就想到了宁咎之前的大蒜素,他的药好像味道都奇奇怪怪的,这一次的药不会是这个味儿吧?他问的十分艰难:
“这,做出来也是这个味道吗?”
宁咎有些好笑:
“想什么呢?要是这个味儿那和吃屎有什么区别啊。”
阎云舟…
吃饭的时候宁咎才听李彦提起朝廷要召阎云舟回京的事儿,他忙冲那人看过去:
“你现在不能回京,回了京皇上指不定准备用多少种方式弄死你呢。”
阎云舟给他夹了一块儿酱牛肉,他记得宁咎喜欢这个:
“嗯,自然是不能回去的,放心,我有办法应付。”
饭后几个人各有去出,宁咎自然是继续回去做药,阎云舟在房内看军报,李彦准备到远郊看看那些随州安置过来的百姓,洛月离本想随着过去,但是今天太冷李彦愣是劝住了他。
下午阎云舟便给白城守将写了信,信中嘱托不可主动出击,就是要和北牧还有羯族耗着,即便是出城迎战也不需用全力,只是打平就好。
他要的就是朝廷认为他们是和羯族僵持不下,这样朝廷才不敢真的对北境军有什么动作,而此刻的京城,皇帝正在对召阎云舟回京的那封圣旨用玺。
李启从知道随州城中葬送了几万羯族人的时候心中便已经开始不安,他才是大梁的皇帝,随州城这么大的秘密,他竟然都不知道。
“着八百里加急将圣旨送至北境。”
“是。”
李启坐回了龙椅上,他看着下首坐着的魏振和开口:
“魏相觉得阎云舟可会遵旨回京?”
魏振和干瘦的老脸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阴沉:
“若是他不会便是生了反心,陛下还是要早做准备。”
李启第一次觉得身下的这个龙椅坐的半点儿都不稳当:
“西北都护府的兵已经调到了北境边缘,从这里到北境的几个大营守将的家眷什么时候可以抵京?”
一边的一个官员立刻开口:
“回陛下,这一次圣旨传召的共有十八位将领的家眷,其中十三位的家眷已经启程,还有三位守将未曾娶亲,家中只有些旁支的亲戚在,另外两家的夫人即将临盆,若是动身恐会在路上发动,今早两位驻守的将领上了折子请旨待夫人临盆之后再进京谢罪。”
李启皱紧了眉头,将那官员递上来的折子扫了一眼:
“真是麻烦,这个时候生的什么孩子?”
一边的官员自然都不敢开口说话,谁都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是不可能会怪罪因为即将临盆而不到京的将领夫人的。
今上登基也有七年的时间了,往年皇后生辰从不曾大办,今年北境战事他却借着皇后生辰要还在外地的守将家眷到京朝贺,一幅要给皇后大办生辰的模样。
此举已经有些御史上奏劝谏了,若是再因这种事儿责备武将,那只可能更加引起诸将领和朝臣的不满。
这几天下去的几封圣旨让京城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从前那在朝堂上打的口水仗,此刻很可能就是兵戎相见了。
朝中的大臣这几天回去就没干别的,几乎都在想阎云舟这一次会不会回京,会不会真的反了。
苏北呈今日去见了自家老父亲,脸上还在愤愤:
“爹,皇上这一招实在是太损了,招将领的家眷进京,这摆明了是在防备阎云舟了,我听说今天早上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招阎云舟回京,阎云舟这一次的表态直接关乎到朝廷对北境的态度。”
苏太师老神在在,低头喝了一口茶:
“莫慌,莫慌,如今只是随州那边打退了北牧和羯族,白城,还有宣城那边依旧在僵持,只要外族还在北境,就是陛下想要对北境下手众臣也不会同意的。
至于阎云舟,他那个机灵鬼会想到这一点的,这一次他是绝不会回京了,只不过只要还未起势,他即便是不回京也要给陛下留足了颜面,给朝中众臣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苏太师再来了一口茶:
“倒是焰王府中的家眷确实是要早早做准备了,下月月初就是先帝冥诞,你姐姐这两天就会准备动身前往月林行宫。
世子妃是命妇,先焰王又陪葬帝陵,世子妃随太后同行,就是那群魏狗也喷不出什么粪来。”
毕竟世子妃是阎云舟的嫂子,又不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宫中那位还有魏家的人想要用她来牵制阎云舟那也根本没有理由,毕竟程清浅是孀居在家,程家是世家清流,她的丈夫为国而死。
即便阎云舟真的反了,在那之前程家接回女儿或者直接让太后出面让世子妃出家修行,宫中都不能真的赶尽杀绝。
苏北呈就知道他爹这老狐狸看的清楚,他幽幽开口:
“爹,你怎么说脏话呢?”
苏太师吹胡子:
“你管你老子?”
一下午的时间宁咎就和两样东西做斗争了,那就是苯胺和氯,磺酸。
制备磺胺需要的原料有氨水,碱,醋酸,氯磺酸和苯胺,现在前三种都有了,就差这后面的两样了。
宁咎准备先合成苯胺,他现在的手中已经有苯了,但是苯在他现在有的条件下是不能一步生成苯胺的。
最有可能得到的方式就是先将苯硝化变成硝基苯,硝基苯再和铁粉还原生成苯胺。
硝化那就是要用到浓硝酸,宁咎又再一次拿出了他从黑山上带过来的大袋子,他现在真的无比感谢上苍,竟然在这个时候在周边给他放了一个火山,阎云舟也是真的命不该绝的。
黑山上可不光有他用到的氯化铵,还有智利硝石,也就是硝酸钠,硝酸钠和他手中已经有的浓硫酸反应再将生成的气体液化就是硝酸。
这个步骤并不算难,有了硝酸就可以直接和苯反应生成硝基苯,后面还原需要用到的铁粉也不难找,看见苯胺的那一刻宁咎只觉得他都想流泪。
晚饭宁咎直接就没有出来吃,阎云舟有些担心他,让人送过去了些点心,但是那个时候的宁咎正准备制备氯磺酸,根本不可能在屋里吃东西,他饿的肚子只打鼓,不过已经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准备一鼓作气,不然吃饱了肚子他就不想进来了。
“拿走,屋里吃不了东西,告诉阎云舟,我要吃烤肉。”
宁咎饿着肚子扯着嗓子嚎出声,那声音阎云舟在主屋都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却是立刻侧头:
“暗玄,你让人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打回来的野味儿。”
暗玄立刻去安排,阎云舟每两个时辰便吃一次宁咎的那药,午后最容易起烧的时候温度也只是上来了一点儿,随后便下去了。
暗玄现在对宁咎的信心简直不能更大,他期盼着宁咎今天就能做出王爷用的药来,那是不是王爷就真的有救了?
看见琉璃瓶中收集到的那无色油状液体的时候宁咎闭了一下眼睛,脖子和肩膀酸疼,肚子饿,他简直嘴里想骂娘。
他奶奶的,他上学的时候做实验都没有这么高效过,一天搞定这些东西他上研究生的时候都不敢想。
氯磺酸在有浓硫酸和浓盐酸的情况下制备其实并不难,就是防护上要格外用心,宁咎再一次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这一次他将窗户打开了,将外面的人都清空,一时之间整个院子中都没有人。
阎云舟听到他的吩咐便猜到了他可能就是在制备上一次提到的有毒的东西,有些放不下心,就站在门口:
“王爷,宁公子不会有事儿的,您坐一会儿吧,我记得宁公子挺喜欢王爷烤的肉的,养养精神一会儿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暗玄扶他坐下,阎云舟才定了定神,笑了一下:
“他是挺喜欢吃的,对了,厨房怎么回话?”
“没有鹿,倒是有几只兔子还有羊,我让人收拾了,一会儿宁公子出来就能送过来。”
“王爷,您也别光等宁公子,晚上还是要先吃点儿,不然怎么吃药啊?”
阎云舟方才为了等宁咎也没有让人摆膳,此刻暗玄让人上了些清汤面过来,好歹是垫一垫。
宁咎看着摆在眼前的几个瓶子的时候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锤了锤酸痛的腰背,他甚至有一种集齐了五颗龙珠可以召唤神龙的感觉。
但是他想了想后面的反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以苯胺为基础他需要将苯胺先变成乙酰苯胺,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在苯胺中加酸酐,好在昨天在制备阿司匹林的时候酸酐是现成的,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