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彼此之间的关系确实算得?上亲密。
简巍没说话,看傅寒筠拿起公筷来,捞了?一只虾给简夏。
不知道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简夏垂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餐饭吃的不紧不慢的,用完的时?候,蒋芳容偏头?往外看了?看。
雪下起来没完没了?,像是比傍晚时?还要大了?不少。
傅寒筠的车子将人送到就离开了?,这会儿也没有踪影。
而且,风好像也比傍晚时?大了?起来……
蒋芳容捧着?杯去油的水果茶慢慢地喝:“小筠今晚别回去了?,这大风大雪的不安全。”
简夏也往窗外看了?看,偏头?问傅寒筠:“你晚上还有要紧的事儿吗?”
“没有。”傅寒筠淡淡地说。
“那给王叔说声吧,别让他再跑一趟。”
傅寒筠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来给王叔发?信息。
简巍:“……”
他看看傅寒筠又看看简夏,目光到简夏身上时?,停留的时?间更?是格外长了?一些。
无?论真假,傅寒筠和简夏现在都是夫夫的名义。
是夫夫就要住在一起吧?
这留宿的话……
都快盯到眼睛抽筋了?,简夏却木头?一般毫无?所觉。
“怎么了?,爸?”简夏看了?一眼简巍手边的水杯,“是要再添点果茶吗?”
简巍:“……”
对面傅寒筠看着?这父子俩,不觉微微垂眸,无?声地笑了?起来。
简巍:“……”
他轻咳一声,只得?说:“添点也成。”
简夏拎起养生壶来,给简巍添满杯子,又倾身为傅寒筠倒满。
果茶是用苹果和橙子煮的,最后加了?点冰糖进去。
一口下去酸酸甜甜不说,还满□□汁儿的橙肉,一杯下去不仅去油,还浑身热腾腾的。
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喝完之后,简巍便陪蒋芳容上了?三楼。
简夏则把?碗筷收拾了?,去楼下厨房清洗。
蒋芳容今天吃的多,倒不着?急睡,坐在桌前取出心经来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抄着?抄着?,蒋芳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简巍,”她说,“你说我这看着?夏夏和小筠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想要嗑CP的劲儿,是不是离五蕴皆空可远了?。”
简巍被她从网上学来的那些话逗乐了?。
“要什么五蕴皆空。”他说。
蒋芳容笑着?摇了?摇头?,重新低头?抄经,简巍则趁机下了?趟楼。
他是想去找简夏就傅寒筠的事情聊上两?句的。
可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了?楼下的谈话声。
不自?觉地,简巍的脚步放轻了?些。
流水哗啦啦的,站在楼梯上,简巍能看到简夏洗碗的身影,而傅寒筠并没有留在楼上,此刻正漫不经心地靠在了?厨房门口,在看简夏洗碗。
简巍:“……”
要不算了??他想。
儿女?自?有儿女?福,说不定这俩人互相有了?好感还不自?知,自?己一旦提醒,简夏说不定又要退回去了?。
他刚要返回去,忽听傅寒筠开了?口。
“我来洗吧。”
“你能行?”简夏的话音里含着?笑,“你洗过碗吗?傅寒筠。”
“没有。”傅寒筠说着?,将自?己的衬衣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结实流畅的小臂来,“来,我试试。”
简夏没跟他争,笑着?退到了?一边。
傅寒筠学着?简夏的样子,动作?倒是像模像样的,就是手里碗转动的很?慢。
“这么滑?”他说,话音未落,一只小碗砸了?下去。
霹雳哐啷一阵响,水花与瓷片同时?四溅。
简巍:“……”
简夏:“……”
傅寒筠可真是个大少爷,虽然心理上饱经沧桑吧,但?不能抹掉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事实。
“还是我来吧。”简夏上前。
“没关系。”傅寒筠坚持道,重新拿起一个完整的餐盘来。
“你拿的方式好像不太对。”简夏笑了?起来,他靠近傅寒筠,两?个人头?挨着?头?,捏着?同一张餐盘在水龙头?下冲洗,乍一看起来,简直像是亲密地在谈情说爱。
简巍:“……”
简巍没再停留,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
相对于简巍,简夏倒没有什么别的顾忌。
虽然他的床只有一米五的宽度,两?个男生睡上去确实很?挤,但?想一想平时?在傅寒筠家时?,自?己每天醒来,要么手脚并用地抱着?人家,要么枕在人家小腹上……
简夏弯腰铺床的动作?顿了?顿,想起那天早晨的盛景,耳尖不觉隐隐有些发?烫。
这样一想,床大床小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反正大床也会被他睡成小床。
而且,大床上那么亲密,万一被傅寒筠发?现了?还不好解释,小床就不一样了?,小床无?论姿势多亲密,都可以让床来背锅。
简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傅寒筠,”他招呼道,“要睡觉吗?”
傅寒筠坐在窗边的豆丁沙发?上看文件,闻言抬起眼来。
“我的床没有你的那张舒服,凑活一晚上吧?”简夏走过来弯了?弯腰,“看什么呢?”
“看宋元老师的本子。”傅寒筠说。
“你们又要开新项目啊。”简夏有点羡慕地问。
“不是,只是帮忙。”傅寒筠说,“班底已?经组了?,前阵子也选过角了?,电影名字暂定东渡。”
只说宋元的话,简夏刚开始还没能联想到一起,这会儿说到电影名字他就知道了?。
“我室友前阵子去试镜了?,”他说,“他被选中了?个还蛮有存在感的小配角。”
他的眼睛很?亮,好像室友被选中让他极高兴:“你觉得?这个本子怎么样?”
“还不错。”傅寒筠起身,垂眸看他,“陪你去参加剧本围读的那个室友吗?”
又问,“这么高兴?”
虽然林轻最近也开始试着?去试镜去找机会,但?这次还真不是他。
被东渡定下的是张伟浩。
“我另一个室友。”简夏说,“他家里条件一般,从入学开始就挺辛苦的,一直在打工,如果这个角色能出彩的话,将来他会有更?多机会,再不济,就算去给人做模特拍短视频也能要上价格来。”
这个圈子的竞争是很?激烈的,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为了?资源和利益互相翻脸撕逼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所以,简夏的话在傅寒筠听来其实是十分珍贵的。
他看他的眸色很?深邃,透着?点若有似无?的暖意,问:“是哪个角色?”
“是一个小卫,戏份不多,但?挺出彩的。”简夏说,又笑了?笑,“我室友最近一直都在努力做准备,听说连打工的事情都先放下了?。”
这些还是前两?天林轻告诉简夏的。
说张伟浩第一次接到正儿八经的角色,很?是激动,也很?紧张,想要下周四没课的时?候去剧组探简夏的班,提前熟悉一下电影的拍摄模式。
他想起了?这件事儿,于是就偏头?喜滋滋地对傅寒筠说:“我室友说了?,下周四想来影视城探我的班。”
简夏挺长时?间没见林轻和张伟浩了?,挺想他们的。
“周四?”傅寒筠问。
“嗯,”两?人并排靠在床头?上说话,肩膀挨着?肩膀,“周四怎么了??”
“也没什么,”傅寒筠很?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腕,示意他躺下来,“周四丁一编剧要来组里一趟。”
□□常不生活在龙城,应该是特意飞过来看洪流的拍摄效果。
“是吗?”简夏安静了?片刻,“丁一老师来的话,那我室友还能来吗?”
傅寒筠很?轻地笑了?下:“为什么不能?”
“那就好。”简夏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动作?间能闻到傅寒筠身上清新的柠檬香气。
是他沐浴露的香气。
明明自?己用傅寒筠的沐浴露洗发?水时?并没觉得?怎样,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气息出现在傅寒筠身上的时?候,他却隐隐觉得?心头?有点麻麻虚虚的感觉。
简夏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于是试着?转移了?话题。
“我们组收到了?AQ盛典的邀约,你知道吗?”
“知道。”傅寒筠侧睡着?,和简夏面对面,因为离的太近的原因,简夏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很?轻很?轻的气息。
简夏又重新换了?个姿势,平躺着?看头?顶那盏小小的,昏暗的壁灯。
“他们之前向我发?过请柬了?。”傅寒筠说。
“那你去吗?”
“还没想好。”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傅寒筠说,“礼服我帮你定了?,之前想告诉你,忙起来就忘了?。”
简夏又翻了?过来,看进那双深深的黑眸中。
那双眼睛那么黑那么深,在昏暗的暖调光线下,像是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
简夏今天白天拍了?一天的戏,晚上又见到父母释放了?很?多能量,很?快便觉得?眼皮沉重了?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晚安,傅寒筠。”
“晚安。”傅寒筠也说,“夏夏。”
简夏身边很?多人其实都喜欢这样叫他,不算稀奇,不过,对傅寒筠而言,却是第一次这样叫他。
简夏似乎听到了?,他的眼皮抬了?抬,没能抬起来也就放弃了?挣扎。
不多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稳了?起来。
维持着?面对面的姿势,傅寒筠很?轻地动了?动,与简夏额头?抵着?额头?。
随后他抬起手来,将简夏随意搭在枕畔的那只手拢进了?自?己掌心里。
简夏的手比他的手小一号,手指细白微凉,这样握在掌心里是最为契合的角度。
“晚安。”他又说,声音很?轻,随即微微抬头?,将滚烫柔软的嘴唇很?轻很?轻很?轻地印在了?简夏光洁的额头?上。
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般。
清晨醒来的时候, 简夏又在手脚并用地抱着傅寒筠。
他一条手臂斜斜地搭在人家胸口,脑袋则枕在人家的颈窝里?,嘴唇的角度如果再?略略往下一些, 就直接贴在了人家的皮肤上……
这个姿势很舒服,以至于他缓慢地张了张眼后又眯了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
简夏没敢乱动?, 抱着侥幸心理,他先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抬起来去看傅寒筠。
只是和在傅寒筠家里?不同?, 这次傅寒筠是醒着的。
他的眼睫微微垂低, 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简夏:“……”
房间里?拉着窗帘,外加傅寒筠的睫毛十分浓密, 挡住了他的眸色,让简夏一时看不清他的情绪。
简夏小心翼翼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来, 没注意到自己的衣领敞开了些许, 露出一痕雪白的皮肤来。
“早上好。”简夏心虚地往后撤了撤自己的身体,心想万一傅寒筠以为自己故意占他便宜就不好了。
虽然他刚才?确实是睡得迷迷瞪瞪的,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睁开眼后又趴人家怀里?眯了一会儿?
尤其对方?还是个病人, 更?显得自己禽兽不如。
“我, 我……”简夏在刚刚醒来还不太灵光的大?脑里?搜索着合适的词汇想要解释一下。
可还没等他想好,傅寒筠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他说, 嗓音里?有着刚刚醒来的微哑。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简夏不觉愣了一下。
知道他刚才?睡得不清醒还是知道他抵挡不住美色,即便他生着病也要故意去占他便宜?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 简夏的脚趾都不自觉尴尬地蜷了蜷。
不, 你不知道。
简夏闭了闭眼,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自己解释才?行。
事实上, 他不就是睡姿不太好吗?
傅寒筠介意的话?, 那以后就在他卧室再?加一张床就好了嘛,反正他的卧室那么?大?, 这样?既不会影响他,万一有什么?事情,晚上他也可以照应着。
多简单的事儿?
简夏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缓慢地开口道:“我就是……”
“你就是把我当成你的玩偶了,是吗?”傅寒筠很轻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他床下的玩偶。
简夏:“……”
他床边地毯上放着只半人高的毛绒小熊。
事实上,小熊是没上过床的,但简夏偶尔会抱着它在地毯上看书刷剧什么?的……
闻言,简夏顿了下来。
傅寒筠带着轻微睡意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好听了,尤其携着一点?清浅的笑,让简夏第一时间不是感到放松,而是莫名地觉得性感。
性感到他身体绷紧,背脊轻微发麻。
电火花劈里?啪啦地从发痒的地方?沿着脊柱往后脑炸过去,简夏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炸没了。
他软软地趴在了自己枕头上,觉得傅寒筠这样?认为也挺好的。
他也是爱面?子的。
喜欢玩偶和睡姿不好,他选择喜欢玩偶。
“嗯。”他应了一声,嗓音莫名得柔软,“你会介意吗?”
“不介意。”傅寒筠看着他,片刻后忽然意味深长?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视线不自觉落到了他敞开的那线衣领间,“告诉你个小秘密。”
“嗯?”傅寒筠的动?作太过自然,让简夏原本因为两人靠近而不自觉加快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他好奇地张大?眼睛,“什么??”
“我也喜欢玩偶。”傅寒筠说,嗓音低低哑哑,让简夏情不自禁地抬手想去揉一揉自己的耳朵。
但在手臂碰到傅寒筠滚烫的胸膛时,又慌慌张张放了下去。
只是下一刻,那只手腕就被傅寒筠在被窝里?轻轻捞住了。
“到时间了吗?”他问。
简夏抿了抿唇,抬手去摸枕侧的手机。
刚六点?钟。
不过,如果去医院的话?,这个时间也不早了。
他掀了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往外看。
雪还在下,细碎的雪粒子砸在院子里?发出沙沙的轻响声。
见傅寒筠也要起床,他忙倾身按了按他的肩头:“你再?睡会儿,我换好衣服下楼去取你的衣服。”
家里?之前没准备傅寒筠的衣服。
昨天?洗过澡后,简夏将他的衣服拿去楼下扔进了洗衣机,选择洗衣后又添上了烘干功能。
过会儿拿过来应该就可以直接穿了。
见傅寒筠乖乖躺好,他迅速去衣柜里?选了两件衣服出来。
随后,他背对着傅寒筠,坐在床边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这还是简夏第一次在傅寒筠面?前换衣服。
以前每次醒来傅寒筠都还在睡,怕影响他休息,他一般都是到卫生间去换。
或者?直接在衣帽间换好再?去洗漱。
今天?傅寒筠醒了,他便随意了些。
虽然也有过一瞬间的犹豫,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但又觉得,傅寒筠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而且,两个人都在一张床上睡这么?多次了,再?刻意躲开傅寒筠换衣服好像有点?矫情。
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出来,猝不及防地撞进傅寒筠的眼睛里?,好像比昨晚隔窗看到的雪花还要白。
但和雪花不同?的是,傅寒筠知道,这片光洁的皮肤是温热柔软的。
他的眸色不自觉转深,犹如压抑的野兽般,带着捕猎前血腥的危险气息。
片刻后,在简夏低头去换自己睡裤的同?时,紧紧地闭合了起来。
早晨傅寒筠还有晨会,在简家用过早餐,两辆车子一起出了院门。
在通往市中心的岔路口处,简巍驾车直奔医院,傅寒筠的车则拐上了通往夏日娱乐的另一条路。
在医院见到陈金时简夏才?知道,原来傅寒筠还派了之前他母亲还在ICU时,他曾派来的那位非常细心的女助理覃佳。
蒋芳容这次的检查项目其实没有很复杂。
只有血液检查,心脏超声造影和两项单独的磁共振检查。
平常的话?,这些项目简巍一个人其实就可以应付了。
不过覃佳还是很热心地跑上跑下,一直忙着。
简夏心里?感激,外加想到之前说要请陈金吃饭的事情也一直没来得及办,便在附近定了个餐厅,请覃佳和陈金一起吃了个午饭才?返回剧组。
用过午餐,覃佳率先离开。
趁简巍陪蒋芳容去卫生间的空隙,简夏向陈金打听傅寒筠最近的身体状况。
见简夏一副十分关心又紧张的样?子,陈金咳了两声,才?压下了自己差点?没忍住的笑意。
“挺好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医生,他一向严格跟随傅寒筠的脚步与?指令,“说起来你们结婚以来,他的病情就在不断好转,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简夏:“……”
这么?灵吗?
傅寒筠是不是可以采阳补阳啊?
不过,好像人家也没采他的阳吧?
当然,即便心底疑惑,但作为一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简夏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
“几年?”他问,“那说明他的病情还是挺重的是吗?”
几年其实是陈金瞎编的。
毕竟,傅寒筠从不向人交代自己的感情进程。
万一说短了,他又没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到时候把气撒到自己头上不就惨了?
所?以陈金十分机智地将时间线拉长?了一些。
既可以满足傅大?少的要求,身体好转,将来动?动?手动?动?脚来增进感情才?不会奇怪,简夏也不用因为担心他身体不行而全力?拒绝……
而且,还可以给出时间让傅大?少尽情发挥。
多聪明啊,陈金想。
傅寒筠选择找他做家庭医生,而不是他的老师,真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了。
“那不是有句话?吗?”陈金对简夏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也是,简夏点?了点?头。
眼看着蒋芳容和简巍向这边走来,他也起了身。
“谢谢你,陈医生,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傅寒筠了。”
“小事儿,小事儿。”陈金说,已经恨不得要去傅寒筠面?前邀功了。
这不是又是新的一年了吗?
说不定大?少爷一高兴,就能给他多加点?出诊费呢。
周四上午,傅寒筠陪丁一老师到达剧组时,简夏正和孙琦在拍一场重头戏。
除了剧组的大?部分熟面?孔外,他一眼看到了之前陪简夏去参加剧本围读的那个秀气年轻人。
叫什么?来着,傅寒筠想了片刻,记起来简夏叫对方?林轻。
林轻身侧站着个寸头的青年,长?得高高壮壮,很有男人味儿。
应该就是简夏的另一位室友张伟浩了。
不过,对方?好像并不像简夏说的那样?,因为接到新的角色而无比高兴,相反,他愁眉紧蹙,满脸灰暗。
傅寒筠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镜头前的简夏身上。
黑色的衬衣敞着两粒纽扣,露出一痕雪白的皮肤来,松垮随意地套在身上,让傅寒筠不自觉想到了那个在简家醒来的早晨。
他面?上神色未变,眸光却不觉微微转深。
而在他一侧坐着的,则是丁一老师,此刻也正专注地看着监视器。
和剧本中一样?,简夏左耳上缀了一颗小小的钻石耳钉,随着动?作,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来。
他的唇瓣红润,眼尾那颗即便面?对面?都不容易看出来的小痣被特意加深,因此懒洋洋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妩媚。
这是他一夜未归,清晨从外面?回来后,发现赵浩然正在自家门口等自己的一场戏。
齐溪是松弛的,此刻简夏也是,犹如他身上那件松松的衬衣一样?,但那份松弛有着一种很难言说的风情。
让人觉得漂亮,迷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浩然才?格外生气。
之前李总那件事儿,齐溪没问过,赵浩然也没说过。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普通的同?学,偶尔遇到了会打声招呼,但一论到实质性的接触,齐溪就会不着痕迹地找各种借口离开。
躲他也就算了,可是和别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夜不归宿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即便工厂没有李总的订单,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可是街角巷道里?,关于齐溪的流言却越来越多。
赵浩然本来还不相信,但昨夜喝了点?酒,他还是没忍住来到这栋楼前,敲响了齐溪的房门。
无人应门,他便赌着一口气在门口坐了一夜。
“赵浩然?”齐溪单手拎着外套,略显散漫地迈上楼梯靠在了墙上,似笑非笑地问,“走错门了?”
“没有。”赵浩然沉声说,站起身来。
“找我有事儿?”齐溪又问。
有些话?,赵浩然觉得不太合适在外面?说,于是瞥了他一眼:“方?便进去说吗?”
齐溪垂了垂眼,片刻后笑了一下:“在这儿说就行。”
赵浩然的神色不太好看。
他把齐溪当最好的朋友,情愿把自己工厂的份额分给他让他走上正途。
因为介意别人背后对他的议论,他来到这里?在他门前守了一夜,可齐溪却好像连让他进门都不愿意。
赵浩然心里?苦涩极了。
“之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江城,是因为我吗?”他问。
他怀疑在他和齐溪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齐溪在某件事情上对他有单方?面?的误解。
否则,他不能解释齐溪当年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说走就走,还一走就这么?多年。
现在回来是回来了,可偏偏又对他敬而远之。
齐溪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扬眉笑了起来。
他连笑都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所?以衬得赵浩然的自作多情格外难堪。
“不是。”齐溪说。
本能地,赵浩然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
“我明白。”齐溪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他顿了片刻,虽然坐在这里?想了一夜,他仍没想好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但齐溪却了然地接了下去。
“因为不想听到别人对我的非议,所?以你很善良地来提醒我是吗?”他似笑非笑地说。
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赵浩然压抑地看向他。
“其实,”齐溪说,“我和你也只是高中同?学,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而且,”他无谓地笑了笑,“该怎么?生活,是我的自由。”
赵浩然:“……”
他说话?也开始难听了起来:“所?以,让别人这样?议论,让你母亲也抬不起头来,你也很高兴吗?”
从齐溪回来后,第一次,赵浩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他变得冰冷沉郁,即使透过监视器,也让人不自觉就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