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祁景还在评估他这张脸的真实性:“没错,如果你是真的的话。”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们刚解开了绑手脚的草绳要走,祁景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嗡嗡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特别熟悉,就像……
班纳若虫!
“怎么又是他们!”祁景眼看着一波虫从小洞穴里飞了出来,好像一条飘扬的光带,真有种想要放火烧山的冲动。
“快跑吧!”桑铎一拉他,几人慌不择路,哪儿有洞往哪儿钻,直逃的灰头土脸,别提多狼狈了。
祁景边跑边说:“你有火没有?”
“火?”桑铎一摸怀里,“有..有一些火折子和松油!”
他扔了一只过来,祁景伸手接住,用力一吹,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火上浇油,随后冲着身后的班纳若虫一甩,就听呼啦啦一声,无数焦黑的虫子尸体劈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桑铎大惊道:“你……你怎么能……班纳若虫是灵魂的使者,不能烧的!烧死了,人的灵魂该放在哪里?”
祁景又一火炬挥过去:“你省省吧!别人的灵魂怎么办我不知道,再不烧死这些虫子,我就知道你我的灵魂会放在哪了!”
桑铎一咬牙,也吹燃了火折子,两人边跑边挥舞着火折子防身,身边的班纳若虫越来越少,终于,他们气喘吁吁的停下了。
“这是哪里?”
他们转头四顾,发现不足一人通行的狭窄洞穴中除了他们两个,只有火折子熄灭后幽微的光,桑铎试探的叫道:“勒丘?阿月拉?……驽赤?”
他们跑丢了。
两人只能继续向前走,这里暗无天日,根本路在何方,桑铎越走越慌:“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祁景想着刚才出现的班纳若虫,还有这熟悉的阴冷洞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里,会不会就是万古寨的禁地?”
桑铎脸色一变:“什么?不可能!禁地怎么会在这里……金鸾怎么可能生活在这种地方?”
“实话说,我上次闯入了关江隐的地方,混出来的时候,神婆神神秘秘的说那洞窟涉及傈西族禁地,非要我们蒙眼不看。而且那里,也有班纳若虫群飞进飞出,可见和其他洞窟是相通的。”
祁景转头看向桑铎:“你不是和阿勒古来过吗?即使只守在外面,你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桑铎古铜色的脸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苍白,他看着祁景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狠狠甩了下手。
祁景吓了一跳:“怎么了?”
桑铎自己也不明白:“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非常疼……不,不应该说疼,就是很难受,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扯出来了一样。”
祁景翻过他的手掌,撸起袖子一看,一只小小的班纳若虫正咬在皮肤上,一定是刚才趁他们不注意勾住了衣物。
“别动,我给你弄下来。”
他眼疾手快的掐住班纳若虫后边的小翅膀,将这只虫子从桑铎皮肤上扯了下来,桑铎嘶了一声,搓了搓手,这虫子却在祁景的手中颤了两颤,一张口,吐出一篷沙来。
祁景将虫子扔了,凑近了看:“这是……”
和上次在花海中见到的一样,这银色的沙是什么?
他凑得太近,一不留神,吸进去了一点,顿时打了个喷嚏,电光火石之间,眼前却闪现过一出画面。
他看见了一张苍老的,如同核桃般沟壑蜿蜒的脸,还有一双挤出皱纹的,精光四射的眼睛。
那是神婆的脸。
祁景猛得打了个哆嗦。
“他”似乎还很小,很矮,呆呆的仰着头站着,任由那张脸凑到鼻尖,那双眼睛……那双可怕的眼睛……
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肉,要把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从胸膛里挖出来。
神婆干瘪的嘴唇在他眼前机械的动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
祁景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的腿肚子发软,好像立刻就要跪下去,他的眼珠动了动,在神婆的背后,一个瘦小的孩子被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挣扎着。
他向他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青筋虬结的手按在了他肩上:“看着我!”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眼睛……阴冷的像要吃人的眼睛,鼓囊囊的瞪着,这个老太婆佝偻的身躯,鸡皮般的皮肤,像一座大山一样笼罩了下来,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更像一个怪物。
她的眼睛有一种奇特的,邪恶的魔力。
“他”嗓子眼发堵,舌头发直,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家雀,张大了嘴无处呼救,把血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抵抗了那股坦白的冲动。
“……什么也没有。”
他说给神婆,也告诉自己:“我什么也没看见。”

祁景愣了好久,直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桑铎在他眼前挥着手:“你是怎么了?突然一动不动的,像入定了一样。”
祁景摇摇头,把那张可怕的老脸赶出脑海:“没什么。我看到了一点……”
他忽然停住:“桑铎,你被班纳若虫咬过吗?”
桑铎摇头:“这是第一次。要是被虫群缠上,哪还能活命啊?。”
祁景道:“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我’面前是神婆的脸,她一直在问‘我’看到了什么。”
桑铎一顿:“那‘你’是什么回答的?”
“‘我’说我什么也没看到。”祁景皱了皱眉,“但我总觉得,‘我’其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因为害怕神婆,所以埋在了心底。”
桑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是骇的惊的,左右看了看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总感觉有点邪门。”
两人只好按下这一段不提,继续摸索着往前走,到最后,洞窟低矮到只能供人爬行,祁景在前,桑铎在后,匍匐前进了一会,总算看到了一点亮光。
到了近处,竟然只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通气孔似的圆洞。
祁景往外看去,底下竟然是一处巨大的洞穴,他们应该是处在穹顶侧方的位置,往下一看,有数个身着白衣的人跪坐成一圈,正中一只熟悉的玄铁冰棺,绑着一个熟悉的人。
祁景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再见到江隐,明明是去诀别谷,进了这劳什子猴子窝,七拐八绕,竟这么回来了这个地方。
江隐头低垂着,似乎没什么意识,祁景向周围看去,小白会不会也在这些人中?
桑铎挤了过来:“怎么了?”
正巧这时,有个带着兜帽的人走了过来,看身形是男子,手上擎着一柄铁夹,将烧红的石块从火堆里扒拉出来,咣啷扔在了地上。
这男的动作不是很熟练,有个白衣女子站起来训斥了一句:“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那人退开了,桑铎却“咦”了一声。
“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像阿勒古?”
祁景又看了一眼:“大哥,他戴着帽子呢。”
“当然不是说脸!我和阿勒古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一起捉火蛐蛐,他被烫了后总会像那样甩一下手,这个习惯我记得特别清楚。这种小习惯骗不了人的。”
祁景觉得也有可能:“如果阿勒古来了,也一定是小白撺掇他一起的。”
“那他在哪里?”
祁景也在找,怎么说瞿清白也是个大老爷们,身高肯定和这些圣女们不一样,但都跪着,实在看不出来。
有几人把那些烧红的石块堆在了江隐旁边,围成一圈,祁景的心提了起来,他想到阿月拉说过的洗清罪孽,所谓的净化仪式,到底指什么?
跪坐在地的白衣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低着头,念念有词的吟诵着什么。
终于,刚才的白衣女子说:“可以了。”
站着的汉子抬过一瓮水来,一股脑倒在了烧红的石块上,只听刺啦一声,蒸汽和浓烟滚滚升起,将江隐的身形遮掩住了。
祁景心说,这是在干什么,蒸桑拿?
圣女圣子纷纷打开那小巧的香炉,围了过去,将其中燃烧殆尽的香灰泼洒向烟雾中的江隐。
那白衣女子大声道:“罪人杀害金鸾,理应处以火刑,但是登天节未到,不能随意处置。”
“玄铁冰棺森冷入骨,滚石泼水热气蒸腾,罪人身处其中,一会如同身处万丈冰川下,一会又如同在炼狱中焚烧,冰火交替的折磨,代替了火刑,是对你可耻罪行的惩罚。圣子圣女们亲手烧成的香灰,具有圣洁的力量,会从骨子里洗清你的罪孽。”
“忏悔吧!为你做过的一切,发自内心的悔悟吧!你杀害了这世上最纯洁的生灵,我们为你卑劣的灵魂祈祷,祈求有一天能得到神明的原谅。”
她跪伏下来,换了种语言,又开始念咒。
祁景气的想杀人:“什么冰火两重天,屁话说了一堆,就是要变着法的作贱人呗!损不损啊,杨永信都没你能耐,在那装什么圣母……”
桑铎吓得捂住了他的嘴:“你怎么回事?小声一点,等会被发现了!”
祁景扯下他的手,骂出了最后一句:“……老巫婆!”
终于,浓雾慢慢散去了,在白衣女子的带领下,圣子圣女们离开了。
这个洞口只有巴掌大小,祁景扳着洞口的石块晃了晃,竟然有些松动。看来在虫群长年累月的撞击下,这条路也在不断被拓宽。
他往后退了退,用力一踹——
咔嚓!!
落石哗啦啦的往下掉,原本小小的洞口像摔破了的瓷碗,露出了尖利的茬。
又踹了几下,祁景纵身一跃,落到了地上,桑铎也跟了下来。
祁景把那还冒着烟的石块胡乱踢开,一碰江隐,就感觉他的皮肤滚烫,汗涔涔的,但因为身处玄铁冰棺中,又很快结起霜来,所以摸起来诡异的又冷又热。
江隐缓缓睁开眼睛:“……你怎么又来了?”
祁景额角一跳:“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江隐观察着他的神色:“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看到傈西族的典籍了吗?”
“看到了。”
祁景把他从冰棺中拖出来,小声嘟囔:“你能不能不要一门心思搞事业,好歹也问问我啊……”
“没什么。”
桑铎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人,皱着眉头,满脸防备。江隐目光触及他,忽然微微一顿:“你是……”
桑铎一愣:“你认识我?”
江隐看着他的脸,还没说话,桑铎就道:“哦,对了,你来过这里。”他神色有些复杂,“在你杀了金鸾那一次。”
祁景用双手搓着江隐的手,想给他暖一暖,闻言看向江隐,想知道他对这句话的反应。
到底,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江隐对上他的目光,肯定道:“没错,我确实杀了金鸾。”
他说这话时神态平和,毫无一点愧疚之意,一派光明磊落,桑铎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
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这样大胆,敢擅闯禁地!”
在场的人都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竟然是刚才的白衣女子,身后跟着几个人,横眉怒目,气势汹汹的向他们走过来。
桑铎脸色铁青:“不好,是圣女西哆,她最爱向神婆打小报告了……”
祁景心说,还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小报告。
西哆气的不轻,指着桑铎的鼻子骂:“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包庇外人,等我告诉神婆,看她怎么发落你!你……你们,都等着被烧死吧!”
桑铎的脸色很难看:“西哆,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来人,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祁景上前一步,做好了正面刚的准备,谁知道就听嘭的一声,西哆叫都没叫出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剩下的人在没明白什么时候的时候就被撂倒了,劈里啪啦的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地。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
那穿白衣的“圣女”撩起兜帽,咧嘴一乐:“我扮的怎么样?”
他面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白皙,两只眼睛又黑又灵,骨碌碌一个劲转,一个闪神就让人认成了狡黠可爱的少女,仔细一看,不是瞿清白是谁?
祁景直竖大拇指:“女装大佬。”
桑铎盯住了瞿清白身边的人,那人掀起兜帽,两人一打照面,桑铎锤了他一拳:“我就知道是你!”
阿勒古一脸震惊:“你……你不是在寨子里吗?”
“那是个冒牌货!”
瞿清白的目光转向江隐,眼眶几乎是立刻就湿了。
江隐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瞿清白没理会他的直男发言,扑了上去:
“江隐,我好想你啊!”
江隐被他扑的一愣,瞿清白已经开始抽抽嗒嗒:“那天在雨中我好像看到你了,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我活过来了,我,我怕你用命换了我一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祁景哭笑不得:“别乱抱……你怎么回事,见到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黏糊呢?”
瞿清白放开了江隐,也不太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依赖江隐,江隐对他来说,最开始是打破规则的反叛者,后来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佬,最后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的古板、弱小,和江隐的叛逆,强大,看似格格不入,其实殊途同归。
无论怎样凶险,只要江隐在,他就能安下心来,好像后背靠着一堵坚实的墙。但是后来,没有了江隐,没了祁景,连陈厝都没有了……无论是最可靠的后盾,还是最温暖的港湾都消失了。
无论是挡在前面的人,还是鼓励他的人,又或是一起插科打诨,依偎取暖的人都不在了。原本最黑的墓都因为有了他们明亮一些,如今只有更深的黑暗,更惶恐的风声鹤唳,东躲西藏。
他终于只能独当一面。
他憧憬成为江隐那样的人,最后他被迫成为江隐那样的人。
这种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瞿清白根本说不清楚,只能用面纱抹了抹脸,掩饰性的埋下了头。
忽然,一只手按上了他的后背。
江隐轻轻拍了拍他:“没事了。”
瞿清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憋回去,他用力点了点头,破涕为笑:“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事了。”
“现在怎么办?”
“既然被看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把他们捆了,我们找路出去。”
说干就干,找了草绳就开始绑人,忽然就听桑铎惊呼一声:“她手上拿了什么?”
几人回头一看,就见西哆半阖着双眼,神智仍不清醒,手却已摸向了腰间一个长条状的东西,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你们完蛋了……”
祁景眼疾手快,冲上去一脚踢开,但是晚了一步——
那线香似的卷筒一接触空气就刺啦一下点燃了,转眼就化成了一抹轻烟。
西哆被江隐一个手刀劈在脖子上,怨恨的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他们面面相觑,瞿清白不解道:“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冲天炮信号弹……就这?”
祁景道:“也许这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传信方法?”
“快走吧。”
他们来不及想太多,捆好了人丢进角落,就向来时的路跑了过去,桑铎边跑边问阿勒古:“你们记得路吗?”
阿勒古说:“我们不是和这群人一起进来的,我们在小路上洒下了药粉,沿着班纳若虫飞的方向找到了洞窟,但是一进来就好巧不巧碰上了西哆他们,差点露了馅……我带你们去!”
瞿清白说:“为了防止忘记,我们还一路做了记号,就在……咦?”
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怎么没了?”
阿勒古也急了:“不可能啊!一定有的!”
他们在一个长得像大脑回路似的岔道上找来找去,始终没有找到,桑铎都不耐烦了:“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江隐忽然道:“你们用什么做的记号?”
阿勒古道:“我们身上只有阿月拉给的药粉,就用药粉做的记号……”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班纳若虫会跟着药粉走?”
“……”
江隐指指地上的粉屑:“因为贪吃。”
瞿清白一拍脑袋:“对啊!”
他和阿勒古对视一眼,一阵悲从中来,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这么憨批……
阿勒古掏出来一个小罐,脸色通红,强辩道:“这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江隐说:“班纳若虫以吸食人的灵魂为生,这罐药粉可能是人的大脑磨成的吧。”
阿勒古脸色大变,吓得手一抖,罐子就脱了手,被江隐一矮身接下,在眼前翻看了两遍。
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奇怪,好像发现了什么端倪。
阿勒古还在那边愣神,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他唬你的。”
别人是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江隐是一本正经的讲鬼故事,还是似真还假,似假还真,真假难辨的鬼故事。要不是被唬过,谁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祁景低声在他耳边说:“又仗着自己百科全书的地位瞎科普了,江真人,你没有心。”
江隐递过小罐子:“眼熟吗?”
祁景仔细观察,木塞子,青花瓷的底,不太像傈西族的东西。
“我在白家的时候,他们用的罐子和这个如出一辙。”
祁景微微皱眉,阿月拉手里怎么有白家的东西?

祁景想不明白。
他们找了又找,还是没有痕迹,大家都有些失望,瞿清白和阿勒古更是像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的靠在石壁上。
祁景问:“你们怎么会闯进诀别谷?”
桑铎道:“我们那时在追一只小鹿,不知不觉二就进了山谷,回过神来,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这些猴子一拥而上,把我们的马咬死了,我们也被打晕了……”
祁景道:“这看起来不像一般的猴子。”
“口舌生利齿,身长足半丈,黑毛似钢针,眼如鸽子血,这确实不是一般的猴子。”江隐道,“这是红眼猴头。”
“我多年前来万古寨,曾见过记事的木标上雕刻着这种猴子,那画中红眼猴头穿着人的衣服,在宴会上为人斟酒,好似已经被训化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野兽的样子。”
阿勒古和桑铎对视一眼,怀疑道:“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江隐道:“你们没有去过神婆的木寮,对吗?”
木寮听起来挺寒酸,实际是由最珍贵的树木精心建造而成,是地位很高的人才能住的地方,神婆住的木寮更是足有三层高,像个小楼一般。
两人摇头。
“你们自然不会知道。”
阿勒古抿了抿唇:“江隐..你是叫这个名字吗?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了金鸾?”
江隐仔细的看他,又看向桑铎:“你们真的不知道?”
桑铎神色有点不自然:“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会知道?”
江隐沉默了一会:“跟我来。”
两人面面相觑:“去哪里?”
江隐没有回答。
瞿清白拍拍他们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行了,你们就跟着他走吧,他最爱装神秘卖关子了,要是不顺着他,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江隐好像在找路,不知爬过了几个洞口,祁景只感觉周围越来越阴冷,他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他们钻出洞口,就见前面是一面空荡荡的石壁,足有十米挑高,石壁下是一片凹下去的深潭,潭中水早已枯竭,没什么特别之处。
瞿清白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隐一指前面,意思让他们自己去看。
他刚走到潭边往下一看,就“呀”了一声:“怎么这个色儿?”
潭底的石头仿佛火山岩铺就的一般,透着一股黑红底色,殷红透亮,仿佛包了浆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祁景抬头一看石壁,也皱了皱眉:“好多……抓痕?”
石壁上斑斑驳驳,全是深刻的划痕,一看就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可什么东西会有这样大的爪子,这样可怕的力气?
瞿清白试探的弯下身子,跪趴下去,好不容易触及了谭底,手指一抹,又是一声惊叫:“这……这是血!”
祁景一看,他手上粘着一层黑红色的凝着物,散发着阵阵腥气,竟是一层厚厚的血痂!
江隐道:“你们还想不起来吗?”
阿勒古紧皱着眉头:“什么东西,你到底要让我们看什么?有话直说,婆婆妈妈的什么意思!桑铎,你说是不是?”
他没有得到回答。
阿勒古回头一看,就见桑铎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像受到惊吓的动物一样缩进了最近的角落。
他一下子楞住了:“桑铎,你怎么了?”
桑铎紧咬牙关,没有说话,但他的腮帮子都在颤抖,整个人显而易见的到了崩溃的边缘。
江隐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把手放在了蜷成一团的桑铎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非常诡异的语气问:
“你看到了什么?”
祁景大半天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是神婆的声音!江隐在用神婆的声音说话!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桑铎的牙关咯咯作响,那声音整个洞穴都听得到,他终于被这一问击溃了理智,像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看什么也没看到!”
江隐死死按着他的肩膀,此时他的背影和桑铎畏缩的样子,与祁景看到的情景完美的重叠了起来。
他猛得打了个寒颤。
桑铎满面惊恐,这个高大坚强的汉子好像被江隐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弱小、无助的小男孩,他拼命的哀求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阿勒古一把推开了江隐:“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担忧的摇晃着桑铎,但桑铎就像犯了痢疾一样,浑身打着摆子,目光失焦的看着地面。
江隐说:“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动的手。”
“他被内心的恐惧击垮了。”
阿勒古狠狠的瞪着他:“你一定施展了什么妖法!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杀了金鸾,现在又来害我们了……要是你再不停下,我就和你拼了!”
瞿清白警惕的挡住江隐:“你别冲动,好歹把话说清楚了啊!”
他又转向江隐:“大佬,你就别卖关子了,怪瘆人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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