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进了电梯,苏蔓之视线才转回到景黎身上,温声邀请:“晚上要留下吗?”
她慈爱地笑了笑,“住在昀章房间就好,衣服也可以穿他的。”
景黎有些心动。
一直到十八岁以前,纪昀章都是住在这里的,房间里有很多他成长的痕迹。
第一次来做客的时候,纪昀章有带他参观过,只是那时他还没动心,出于礼貌,并没进去,只在门口看了看。
……有亿点点后悔。
不过,他要在纪昀章的房间留宿,总要跟主人说一声。
景黎给纪昀章打了电话。
纪昀章听他说完,话里满是笑意:“当然可以。”
低沉温柔的声线透过听筒,传到景黎耳畔,又告诉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看可以碰,不用顾虑。”
他在工作,电话是抽空接的,没办法多聊,又讲了几句,就先挂了电话。
得到同意,景黎晚上留了下来。
纪昀章的房间在三楼,房间很大,是套间的形式,卧房外面有小书房、衣帽间、浴室,也自带了一个露台。他大概是经常到露台休息的,装修的非常舒适,还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景黎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拉开门,走到露台,研究了会天文望远镜。
他并没有太多天文学的基础,只认得几颗行星和月亮。高倍目镜下,土星光环清晰,月球表面大小各异的月球坑也清晰可见。
玩了十几分钟,他才停下来,又继续好奇的探索其他属于纪昀章的痕迹。
挂在墙上超大的拼图、小书房里拼好的乐高模型、角落的滑雪板和篮球、收在收纳盒里的游戏机、书架上阅读痕迹明显的各类书籍、储物柜上的奖杯、奖状……景黎一一看过去,少年时期的纪昀章仿佛走到了他面前。
看见书桌上的相册,景黎停下脚步,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拿过相册翻阅。
他发现纪昀章上次说的,确实没有骗他。
小时候的纪昀章真的是孩子王,他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小尾巴,大家都爱围着他,男孩女孩都有,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
但景黎觉得很好理解,这个时期的纪昀章实在太可爱,也太好看了,换成是他,也愿意跟着这么一个哥哥。
进入少年时期,围在他身边的人更多,他玩得也更多。
马术、射箭、滑雪、跳伞、冲浪、游泳,帆船……每翻一页相册,都能看见纪昀章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点玩不同的项目,简直像是奇迹昀章游世界。
有四处游玩的,当然也有他在学校的日常生活。
纪昀章真的不爱穿校服,照片里十张有六张是没穿的,有时他在写试卷、有时趴在桌上睡觉、有时懒懒地撑坐在主席台……
景黎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一直蔓延到了眼尾,他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
翻到最后一张,是纪昀章在大学课堂的照片。
相片里,他眉眼疏淡,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清晨的阳光从清透的玻璃窗投落进来,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金。
景黎看得呼吸微滞。
挣扎了几秒,他还是遵循本心,拿起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
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景黎合上相册,将它们放回原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刚回家的纪华鸿和秦之韵,两人晚上去参加公司董事的生日宴了。
跟景黎打过招呼,又关心几句,他们就携手离开。
景黎重新关上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零点,他进到衣帽间,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纪昀章的睡衣,去洗漱。
洗完出来,他正好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拿起手机看一眼,是纪昀章发来的微信。
[纪昀章]:睡了吗?
没立刻回他,景黎上了床,靠在床头,调整到舒服的位置,才拿着手机回拨了视频过去。
响了三声,那边就被接起。
纪昀章收工了,他已经回到酒店,此时坐在沙发上,神色带着忙碌过后的疲倦。他的声音依旧轻柔,“还没睡?”
“刚洗完澡,准备要睡的。”景黎看着他,“很累吗?”
“还好,只是这两天睡得不太好。”
“时差没调过来?”
“可能。”
纪昀章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懒懒地支着额,嘴角弯起清晰的弧度,“你看相册了吗?”
景黎诚实说:“看了。”
他笑起来,“纪老师,你小时候好可爱。”
“你也可爱。”纪昀章说着,拿起一旁的平板,点了几下进入景黎的微博,在相册里翻到了景黎以前的自拍。
他把相片放到镜头前,轻笑着又说:“你更可爱一些。”
景黎看了看自己的自拍照,告诉他,“这张我十二岁,刚上初一。”
“那这张呢?”纪昀章换了一张。
“也是十二岁。”
“十三岁。”
纪昀章放下平板,笑了笑,“果然很小。”
“不小了,十几岁,是少年呢。”景黎屈起腿,捞过一个枕头放在膝盖上,下巴放上去,舒舒服服靠着,感慨道:“纪老师,你的生活好精彩。”
那么有趣的童年时期,那么肆意的少年时期。
纪昀章静静看着他,温柔的目光穿过了屏幕,包裹着景黎,“你以后的生活也会很精彩。”
景黎用力点点头,“那必须是!”
他语气轻快地分享了自己期待的退休后的美好生活:“我想把全国都走一遍,再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在花园里种满花草,每天看书看电影,或者爬爬山,钓钓鱼……”
纪昀章安静倾听,等他讲完了,才说:“很安逸美好。”
“我也觉得。”
过了几秒,景黎抬眸,“纪老师。”
纪昀章目不转睛注视着他,“嗯?”
隔着屏幕,他们对视。
灯光下,纪昀章眼底的微光柔和极了。
景黎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你愿意一起吗”几乎脱口而出,却在到嘴边时,被理智摁住了。
这句话跟告白无异。
现在还不行。
景黎久久没开口,纪昀章问他,“怎么了?”
景黎回过神,“你想听琴曲吗?”
“?”纪昀章表情不解。
“明天给你录,你累了就放着听,纯音乐能放松情绪和心情。”
纪昀章愣了愣。
过一会儿,浓浓的笑意在他的眸底绽开,眼神也越发柔和。
第二天,景黎吃过早餐,就告别苏蔓之和纪爷爷,跟秦之韵、纪华鸿一起离开。纪华鸿去公司,而秦之韵则是要出差,由司机载着去机场。
早高峰堵车,景黎在高架桥上堵了快二十分钟,不过他出门早,并没有迟到。
到了工作室,进门开始就一路有人跟他打招呼,因此他也一路打着招呼。
到了乐晓逍的办公室,他拐进去,乐晓逍停下手里的事,调侃他:“你这架势,就跟老板娘来巡查一样。”
景黎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乐晓逍嗤嗤两声,抬手捂了下眼睛,“没眼看。”
“没关系,可以用听的。”景黎一本正经说。
两人你来我往逗趣了会儿,景黎发现时间差不多,就朝乐晓逍挥了下手,离开他的办公室去找安嘉明。
安嘉明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见他到了,便收了手机。他指了指沙发,“先坐,张曦他们在停车了,很快到。”
景黎点头,坐下来。
视线掠过他身上的衣服,安嘉明挑了下眉,“昀章的?”
景黎自己的衣服今天早上刚洗,他来不及等烘干,就穿了纪昀章的衣服。大了不少,好在纪昀章的衣服款式都很简洁,搭配一下可以当做 oversize穿搭,并不难看和奇怪,反而是一种慵懒的风格。
“这么明显?”景黎有些诧异,他觉得自己搭配很完美的。
“我见他穿过。”安嘉明说。
景黎哦哦两声,说了自己这么穿的原因,“昨晚我在纪家留宿。”
安嘉明嗯一声,没再说什么。他现在不去纠结他们的关系会不会由假变真了,毕竟变成真夫夫,也没什么不好。
他拿了两包茶叶,烧水准备泡茶,水烧开,助理也刚好领着张曦和程星昊到门口,助理敲了敲门。
“进。”他说道。
虚掩的门被推开,张曦和程星昊一前一后进来,安嘉明起身,他先跟张曦握手,“张总。”又伸向程星昊,“程老师。”
程星昊年少成名,如今几乎是宁海娱乐台柱的存在,宁海上下都捧着他,以至于他的性格其实有点傲。
他跟安嘉明握完手,视线就转向旁边的景黎,直勾勾盯了许久。景黎并不介意,始终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仍由他看——程星昊眼里只有观察和审视。
半晌,程星昊敛了目光,心里很满意:确实好看,气质身段形象都非常适合他MV剧本里万人迷的设定。
他难得主动伸手,“你好,程星昊。”
景黎搭上去,自我介绍:“景黎。程老师好。”
程星昊收回手,很自然直接就约时间:“后天可以吗?”
景黎怔了瞬,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明白自己这是通过了,不由觉得开心。
“可以。”他眉开眼笑。
张曦听了,知道程星昊是对景黎非常满意,她红唇勾起,目光转回到安嘉明身上,“安总,我们谈一谈合同?”
安嘉明泡好茶,在她、程星昊、景黎面前各放一杯,也笑了,“稍等,我让助理进来记录。”
中午,合同谈完,张曦带着程星昊离开。
经过两个小时相处,程星昊已经跟景黎熟悉了,景黎会钢琴也会古琴,算半个音乐人,尽管不做音乐,跟他同样有话题可以聊。
程星昊不仅认可了景黎,走之前还给了景黎自己私人的微信账号。
是当做了朋友。
“合作愉快。”他的笑容里多了真挚。
景黎笑着:“合作愉快。”
下午三点,纪昀章拍完一组look,坐下休息。
林利倒一杯参茶给他,又将手机递过去,“景先生刚刚发了微信过来。”
纪昀章捏了捏鼻梁,又按了按太阳穴,听到景黎的名字,神色变得柔和,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吩咐说:“去再帮我准备一杯咖啡。”
林利应声离开,纪昀章低头,解锁屏幕,点开和景黎的微信对话框。
景黎发了两份音频过来。
[景黎]:第一个音频是古琴曲《半山听雨》,第二个音频是钢琴曲《Through the Arbor》,你听听看。
[景黎]:再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要跟程星昊合作啦,当他新歌mv的主角。小企鹅快乐转圈圈.jpg
指腹轻缓的摩°挲过屏幕,仿佛能透过上面的文字触到景黎一般,纪昀章嘴角自然地勾起一抹笑。
保存好音频,他让另外一个随行助理曾筱夏拿一副耳机,戴上后点开音频,闭着眼睛安静地听。
景黎弹得非常好。
不论是古琴,还是钢琴,一样好。
纪昀章也会钢琴,家里那台施坦威三角钢琴并非完全是装饰,偶尔在演技上遇到瓶颈,需要放松思绪、转换心情的时候,他就会去弹上几次。
而古琴他虽然不了解,好坏也是能听得出来的,一首曲子下来,连贯而流畅,没有多余杂音,指尖下,仿佛真有流水潺潺。
或许纯音乐真有治愈的功效,也或许这是景黎特地为他弹奏的,纪昀章真的觉得疲倦和头疼缓解了不少。
“纪。”这次的摄影师弗兰走到纪昀章面前。他是这个品牌的御用摄影,纪昀章代言以来,所有的拍摄宣传都是跟他合作,加上他原本就自来熟,跟纪昀章很熟悉了。
见纪昀章戴着耳机,神色平静,眉眼间还有温和的笑意,弗兰不禁对他在听得东西好奇。
大概是没休息好,纪昀章这几天越发冷漠了,工作之外,几乎是不讲话的,这跟他之前合作的几次完全不同。
可是现在,他又像是冬雪被融化,春天悄然来到,神色间有了暖意,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冷都淡了。
“你在听什么?”
纪昀章睁开眼,拿下耳机,“音乐。”
弗兰有点惊讶,音乐有这么好的效用吗?
纪昀章眼里揉开了温柔的笑意,补完的半句解答了他的疑惑:“是我爱人为我弹奏的。”
程星昊新专辑的主打歌《风》,讲得是万人迷不受拘束,像风一样自由游戏人间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优秀、漂亮的人,他被很多人喜欢,无数人或是带着真心、或是捧着珍宝想打动他,将他带回家,都被他拒绝了。
他从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他享受他们的爱和吹捧,偶尔也会付出自己一点点真心,最后却又极为理智的收走,就像是一缕捉不住的风。
爱情束缚不住他。
金钱诱惑不了他。
他过得自由而洒脱。
MV的拍摄地点就在A市,景黎不需要飞到其他城市,上午八点,他和乐晓逍到达拍摄现场,和张曦见面后,被带着先见了导演。
虽然只是拍个MV,但宁海娱乐也十分重视,高价请来了谢骏。
谢骏出名很早,他十年前认识纪昀章的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执导的电影票房都不低,只差了一个专业奖项。
后来凭借跟纪昀章合作的两部电影《临家喜事》和《音乐家》,分别拿下华星奖最佳导演和威尼斯电影节的最高奖项——金狮奖。
是名副其实的大导。
这是景黎第二次见到谢骏,上一次是在星宿娱乐的年会,和纪昀章一起见的。当时是属于朋友间的见面。
因为有纪昀章这座桥梁存在,即便只是第二次见面,两人的关系也十分熟稔,说话时是熟人间才会有的随意。
“昀章没跟你一起来吧?”他笑着调侃,“我的要求很高的,你如果表现得不好,我肯定会说你,他要是在,一定会护着,我就不好说话了。”
景黎笑了,“纪老师没来,他有工作,飞国外了。”
“飞国外了?哪里啊?”
“意大利。”
“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二。”
谢骏嗯了声,“那到时候再找你们出来聚会。”话落,他的话题又转回到MV上,“剧本看完了吗?”
“看完了。”
谢骏正色说:“拍摄MV原本是不需要那么注重细节和演技的,但我个人的习惯,要拍,就会按照电影的标准来,做到最好,所以对你的要求不会降低,你做好心理准备,要好好演,不能敷衍了事。”
景黎神情认真:“我明白的。”
谢骏一颔首,先去准备。张曦领着景黎又去见了等等要合作的几个演员,为他一一介绍:“覃荣、郁宸、张荣光、许枫、余逸凡。”
五人都是宁海娱乐的新人,年初刚签约,公司打算在送去参加选秀以前,先借程星昊的名气露一露脸。
程星昊并不介意,宁海娱乐已经对他够好,他顺手带一下新人,不算什么大事。何况他们在MV里出场也就一二十秒,影响不了什么。
景黎跟他们打完招呼,笑着说:“一起加油。”
五个人异口同声:“好。”
和他们分开,景黎就带着乐晓逍进了化妆间。
九点,景黎换好衣服,做好造型出来。他饰演的角色虽然是人人都爱又很会撩的万人迷,但在搭配上并不会过于浮夸。
纯白的衬衣,并不是板板正正那种,而是休闲款式,扣子解开了两颗,锁骨和肩线明显,胸膛也有几分若隐若现,下摆掖进裤子,掐出很细的一截腰。
下半身黑色长裤的裤腿微微收紧,衬的他的腿型越发笔直和修长,一节脚踝露出,细、白、漂亮,脚踝上一串脚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色彩。
哪怕大家都知道景黎长得好,可这会儿他走出来,仍然引得好多人移不开目光。
程星昊这一次并没有在自己的MV里出演,不过他还是来了现场。
刚进到片场,他就看见景黎从化妆室走出来,视线不禁在景黎身上停住,直到被助理喊一声,才猛地转开。
张曦看见了他,走到他面前,又压低声音严肃提醒:“景黎和纪昀章已经领证了。”
她刚才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程星昊:“……”
他无语了,“我知道啊,我就是被惊艳到了而已,你别乱想好不好!”
张曦又看他一会,“总之你记住。”
“走吧,带你去见谢导。”她转身,示意他跟上。
谢骏正在给景黎讲戏,看见他们,暂时停下。他转身跟程星昊打了个招呼,简单寒暄以后,继续跟景黎讲戏。
“你这个角色是知道自己魅力的,也清楚怎么展示,他过得随性,撩且自知,这个度你要自己把握和衡量,注意不要过度,因为一旦过度就会变得普信和油腻。”
“我知道。”景黎应声。
“对了,你会抽烟吗?”
景黎一愣,摇头。
谢骏是个老烟枪了,经常夹着烟的两根手指还能清晰看见沉淀的淡黄色烟渍。他从口袋里拿出烟,递给他一根,“试试。”
景黎长这么大碰都没碰过烟,接过后生疏笨拙地点起,然后抽了一口。
……差点被送走。
他偏过头,捂着嘴巴咳得停不下来。
乐晓逍连忙给他递了水,他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见状,谢骏把便携烟灰缸给他,让他灭了烟,才说:“算了。”
景黎不解地看他,谢骏说:“我本来设计了一个镜头,不过你不会抽烟,我再想想。”
他思考了几分钟,有了新主意。
他把助理找来,“去买一束红玫瑰。”
助理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抱着一束玫瑰花回来,花枝鲜嫩,花苞还带着水珠。
谢骏拿着花,自己先示范低头做了一个轻嗅的动作,然后递给景黎,示意他跟着做。
景黎依言做了。
他一手随意的拿着花,垂下眸,嘴角牵起浅浅的笑,随即低头靠近花,玫瑰的红,衬的他的脸颊更加白皙和粉嫩。
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一下,他的鼻尖也动了动,似乎嗅到花香,他唇角的笑加深,眼尾也勾出了笑意。
谢骏抱着手臂,满意评价:“果然很不错。”
他又把主摄叫过来,跟他交代等等第一场第一镜的机位安排。
上午十点,MV正式开拍。
MV拍得非常顺利。
景黎的演技在纪昀章和赵云静的教学下,进步非常多,这种进步是潜移默化,是量变引起质变,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出色。
这份出色,谢骏这几天看在了眼里。
谢骏尤其满意最后这场戏里的夕阳下的长镜头,而这个长镜头,景黎仅仅只NG三次就拍完了,完成得非常好。
他本来以为至少要拍两天的。
毕竟这场戏有点难。
MV中不会出现任何对白,所以编剧并没有给角色起名字,景黎为了有代入感,自己取了一个,叫“乘风”。
这次交往的人,乘风也付出了一点点真心,因为他真的挺喜欢对方的。
他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三个月,可当他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沦陷,耽溺于对方给予的温柔里,便理智又清醒的迅速停止了这段感情。
他仍然只想要做无人可以捕捉到的风,来去自由,无拘无束。
和对方分手后,乘风的情绪难得有几分低落。
于是他决定给自己一支烟的时间,来悼念这段感情。
乘风下了车,走进便利店,买完水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喊他,他才回过神,结账时瞥到收银员背后的烟,他犹豫一瞬,还是要了一包烟。
离开便利店,他靠坐车头,烟点着,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手里,额发被风吹起,露出如画的眉眼。
他淡色的眼眸抬起,直视远处火红的夕阳,唇角抿着,眉心微皱,神色间流露出极为浅淡的惆怅。
这一场,全部都是心理戏。
没有台词,只能全靠肢体语言和眼神来表现。
而景黎演绎得很好。
谢骏看完回放,眼里不禁浮现出赞赏,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
“过了。”
谢骏站起来,朝身后的景黎伸出手,“恭喜杀青。”又由衷说道:“最后这一场,你演得非常好。”
被肯定和表扬,景黎忍不住开心,他跟谢骏握了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
谢骏松开手,问他,“五月到七月,你有档期吗?”
被这么问,景黎诧异地看着他,压下激动,“谢导的意思是?”
谢骏笑了笑,“我想邀请你参演我正在筹拍的电影,剧本晚点我会让助理发给你,你看完再答复我。”
MV拍完刚好到了晚餐时间,张曦订好餐厅,邀请所有主创一起入席。
餐厅订在附近一家高档的私房餐厅,落座以后,大家吃到半饱,张曦就端起酒杯敬酒。由她起头,其他人也开始喝起酒来。
景黎非常了解自己的酒量是多少,并不跟他们拼酒,但有时候也没办法躲掉,不得不喝。
算到自己已经喝掉半瓶红酒,清楚自己再喝下去会醉到断片,景黎不敢再继续待在包厢,因为坐在这里肯定会再被敬酒,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包厢。
虽然没有醉得太厉害,头脑还很清醒,但他头很晕,两条腿更是轻飘飘的,走路都要打晃。
他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脸颊的热被冷水压住一些,就拐进旁边的安全通道,靠着墙给乐晓逍发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静静靠了会儿,楼上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前面一个人下楼的速度好快,另一道脚步声应该是在追,声音越来越近,景黎抬起头,走在前面那个人这时也恰好出现在楼梯拐角。
他看到人,怔住了。
“温旸?”
温旸也是一怔,“景黎?”
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他神色一变,重新要跑,景黎冷静说:“别跑了,过来。”
这个情况根本不用想,景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温旸回头,发现对方已经到了,他再跑确实来不及,只能跑到景黎身边。景黎安抚地拍了下他,“别担心。”
这时,追着温旸的人也出现了。
来人应该只是保镖,长得人高马大,他看见温旸停下,就一板一眼说:“温先生,请您跟我上去,您的酒还没喝完。”
温旸脸色不好,眉头紧皱,“请转告杨总,我身体不舒服,要先离开。”
保镖并不听,“您随我上去,自己跟老板说。”
他继续朝温旸走来。
景黎把温旸拉到身后,冷声开口:“站住。”
他现在还晕着,手脚没力气,硬刚没胜算,只能狐假虎威,“转告你老板,说景黎和纪昀章把人带走了,他想喝酒,找别人,温旸今晚没空。”